《[综英美]论魔法少女与黑漆漆的适配性》千言语

14、远行

　　伊莱娅有时候会出去走走。
　　她自认为不是什么被春伤秋的人，但在阳光下，她依然会心情好很多，感觉尸体暖暖的（物理意义上的）。

　　远处的大屏幕上播报着纽约时况新闻，新晋反派伊莱亚斯悲愤地被挂在大厦突出的一根钢筋上，随风晃啊晃的，只是嘴上仍深情地呼唤着那个一直对自己饱以老拳的魔法少女：“亲爱的，你怎一直对我这般冷漠无情？我的心真如同寒冬腊月的冰，哇凉哇凉的。”

　　合家欢乐的大结局大家都喜闻乐见，其中的酸楚自然不为人知。

　　而因为欺诈师的戏精，魔法少女与欺诈师的CP也有不少人在磕，纵使被揍得鼻青脸肿也始终舍不得伤害魔法少女且喜欢嘴炮的欺诈师×对欺诈师毫不留情只想干掉他的魔法少女，在网上倒是挺火的。

　　但似乎只有双方才知晓，理是真想杀了欺诈师，即使违背一些所谓的原则——薛定谔的原则，这句话是伊莱娅加上去。

　　“他始终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伊莱娅对系统说，抿紧了唇，眼里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了，“他很危险，他好像一直在伪装，他好像在演着一场盛大的戏剧——像小丑一样，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我一直在注意着他，他暂时并没有暴露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过你的担忧是对的，我会看好他的。】系统平静地说，【事情在我的掌握之中。】

　　“那他是不是知道魔法少女的真相？”伊莱娅突然问道，“就像很多故事里描述的那样，虽然一件事情是绝密中的绝密，只有主角知道，但总有一个反派知道一切。”
　　【……】系统沉默着，没有说话，它似乎在担忧自责，担忧自己曾经做的保证现在成了一纸作废的承诺，自责自己终究百密一疏。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真正掌控全局，我的意思是，你为我做的真的已经够多够多了。”伊莱娅轻声说，
　　“我只是想知道我能不能应不应该对他动手。我从来都没有不杀的原则，只是因为在布鲁斯面前，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糟糕的一面，无论是伊莱娅还是理。”
　　“无论我的结局最终如何，是死亡还是活下去，我都没有能够彻底瞒过他的想法，毕竟他真的是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而我任务失败了不过是当着他们的面变成魔女，成功了也大抵不过是隐瞒一辈子或者坦白，虽然坦白是我最有可能做的事情。”
　　“我不过是想扼杀如今一切不稳定的因素，所以会导致我伤害别人的因素，所以伊莱亚斯必须死——假如他真的知道真相。”

　　【虽然我不确定他到底知不知道，但是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时空的痕迹，也就是说他曾穿越时空，所以他是有可能知道的。】沉默了许久，系统说道，【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一直在麻烦着你，抱歉…我确实是个大麻烦。”伊莱娅目光从屏幕上移开，继续往前走着，心里的某个念头逐渐下定。

　　系统感受着伊莱娅决绝的心思，沉默半晌，只觉得心里有些苦涩。

　　虽然它并不想这么做，但这是唯一能够解决伊莱娅身上问题的办法。
　　破后而立，不破不立。
　　它果然讨厌规则。

　　◆
　　虽然没有下定决心去大学里读书，但伊莱娅还是为自己申请了一个进入大学校园借阅图书的机会。
　　清晨的阳光正好，图书馆里的人并不多，伊莱娅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了下去，从书架里随意抽出一本书便开始阅读。
　　她没有什么偏好，也不管能不能看懂，似乎读书成了她唯一能够清空思想，不去想任何有的没的的事情的方法。

　　.

　　「我家小孙子心野，不管家里的劝说非要进城去，说是要出人头地。

　　外面苦啊，还要受许多委屈。我舍不得叫他走，但我知道他脾气倔得厉害，不成事就不回家。我也就没拦着他，年轻人啊，跌跌撞撞的才叫年轻人，碰了壁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样的。

　　我呢，一辈子都没离开过这个小村庄，但是心里念着他，怎么都放不下心来，我怕他在那里不适应，怕他实在想家。

　　后来啊，我就厚着脸皮蹭了邻居的小三轮车，三天三夜的路啊，拉着我到了城里。孙子见我的时候一下子就哭出来了，我就那样拉着他的手，我便知道他实在是受了很多委屈。

　　我也不说话，就任着他拉着我的手在那哭，我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让他哭就行了，只要哭出来就什么都好了。

　　远行的人，哪里能不想家呢，他不回来，我就过去看他。」

　　.

　　书里的老人絮絮叨叨地对着面前的主角谈着自己的过往，纵然是心硬如铁的主角也沉默了，久久不语，想着自己的家人朋友，想着自己走过来这一路的坎坎坷坷。

　　伊莱娅看着书本，睫毛翕合，微微颤动。
　　她想到了很久都没有出现的布鲁斯。

　　人类的情感果然是一种很难懂的东西，伊莱娅想着“不辞而别”的“男朋友”，看着书的心思也不由得活泛起来，她想，她这时候不应该想起布鲁斯的，毕竟他可是蝙蝠侠，他有自己的家庭，而她不过是——一个局外人。

　　可是他答应过你，答应做你的男朋友，毕竟你救了他。心里另一个声音坚定的反驳着，仿佛恶魔蛇邀请夏娃品尝鲜红诱人的苹果一样——
　　他不应该不辞而别。它说。

　　“真是的，人类的想法为什么就这么不符合道理呢？”丘比曾经的感慨再次映入心中，伊莱娅烦躁地将书合上，闭上眼睛思绪下沉，来到了正义联盟。
　　再次睁开眼，她看见的是远处的蓝天，此刻的理坐在窗户上，单手扶着头发呆。

　　“嘿，你在想什么？是在想那个总缠着你的烦人的反派吗？”巴里调侃道。

　　“不是。”理似乎愣了一下，许久才回答，“我只是在想一个朋友。”
　　“朋友？”
　　“对，女朋友。”理心不在焉地回答，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句话有多大的歧义。

　　而她身后的正联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选择了尊重彼此爱好，没有对此发表见解。
　　性取向而已，又不是要毁灭世界，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他们不明白的一点是，理似乎从来都不离开众人的视线，她也不用电子产品联系自己的亲人朋友，她……如何保持自己的社交？（伊莱娅：因为都死了啊。）
　　难不成又是所谓的心灵感应？

　　巴里似乎对此很感兴趣，多嘴问了一句：“是有什么烦恼吗？说出来，说不定我们大家可以帮忙一起解决。”
　　理倒也不是藏私，不知为何，今日的她显得异常健谈，只是语气依旧轻描淡写：“哦，她男朋友丢了。”
　　正联众人：……？什么？等会儿？

　　“所以说你的女朋友的男朋友丢了，你现在为她而担心？”戴安娜问道，“你是担心她会为此难过？”

　　“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劝她。”理说着站起了身，从窗户上跳了下来，平平稳稳地落在了地上，不经起一丝声响，像极了蝙蝠侠跳下来时的神态——仿佛师出同门。

　　戴安娜和超人不由得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

　　“她在犹豫要不要找回他。”理说，“他说世界虽然那么大，但是找一个人总能找到的，只是她不知道应不应该找回他。”

　　“那她爱他吗？”扎塔娜柔和的声音响起。

　　“爱。”没有经过思考，魔法少女便脱口而出，此言一出，似乎连她自己都有些迷茫，轻且悠长的一声“唔”后，她又轻声说，“是的，她很爱他，他是她的……一切。”他是她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只是她的语气还是不由得带上了几丝伤感。

　　众人悟了：这是暗恋，为爱放手。

　　系统：【……】算了，它还是不给伊莱娅解释这件事为好。
　　真是：《一场因为口误引发的虐恋剧情》
　　虽然也确实是虐恋。

　　“如果不想自己后悔，当然要去找回他。”终究是暂时交换在这里完成任务的美国队长揽下了一切。
　　在其他人稍显谴责的目光下，路过的他坦然地说道：“有些人不是贪恋外面的风景不愿意回去，他只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如果那个他爱的人能把他找回来，那么我想，他一定会很高兴。”
　　“他不回来，就去找他。”
　　不管最终的结局如何，只要自己未曾后悔便好。

　　听着这一通美队专供心灵鸡汤，魔法少女愣神了许久，似乎是豁然开朗，她轻轻的点了点头：“谢谢你队长，我会转告给她的。”

　　她抬头看向了天际，此刻的天空仿佛蓝了许多，魔法少女轻轻拂向面具，停留在了右眼的位置，心里也下定了某个决心。

　　她不会主动去接触他，而是间接地告诉他——如果他愿意来找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