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论魔法少女与黑漆漆的适配性》千言语

12、俯首

　　然而最后系统终究没有告诉伊莱娅关于根斯博士与布鲁斯的谈话。
　　就像它曾经一直说的那样，伊莱娅不能知道更多了，知道更多，她只会崩溃得更快——你不能奢求一个拥有悲剧的家庭、悲剧的人生的人在知晓自己有更艰难的未来之后还能保持理智。
　　这太难了，你可能理解不了她的所思所想，但就像那句话说的，你要想理解一个人，就需要穿着他的衣服走来走去。
　　恰巧系统可以，所以它是最懂的伊莱娅的人（或者统）。

　　在最后探查到恶魔信箱收容完好后，蝙蝠侠就带着伊莱娅离开了S.C.P基金会，伊莱娅在直升机上看着基金会消失在一片迷雾之中后，就回过了头。
　　“你不怕我说出去什么吗，蝙蝠侠博士？”突然，她开口问他，语气揶揄。

　　布鲁斯似手被这一声“博士”惊到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一如际往：“人类传承百年，即使有神明，异族，也未曾将这个组织揭露于世人面前，人类的一缕灯火，没有那么容易熄灭。”
　　“你对这个组织的评价倒是很高。”伊菜娅说，“但以你之前与根斯博士的谈话来讲，你并不喜欢这个地方，所以……”

　　“这不冲突。”布鲁斯说，此刻的他显得极为耐心，也不像平日在理面前表现得那样寡言少语，“敬佩与反对并不冲突。”
　　伊莱娅沉默了，许久她才如同自言自语一般地说：“我不明白。”

　　这次她没有得到回答。
　　沉默寡言的义警看向了窗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仿佛刚才的话语只是他对这个年轻的超级英雄一时兴起的一点启示。兴味消散，便如同从未发生一般。

　　◆
　　哥潭的雨夜有些异常的湿冷，伊莱娅靠在炉火边烤着火，火焰在炉里噼啪作响，映照着她看着书的面孔，显得静谧温和。
　　只是须臾间，敲门声响起了。

　　【是火柴马龙。】系统说着，语气不知为何显出一丝冷漠，【哥谭此刻室外温度较低，他在外边待了目测一个小时，现在体温处于较低水平。】
　　但是出于某种报复心理，系统并没有告诉伊莱娅蝙蝠侠其实在她的门外站了一个小时。

　　伊莱娅点点头，合上书后就走向了门口，传出去的声音轻轻：“是谁，是谁？”是谁杀死了一只知更鸟？
　　“是我，麻雀说，是我用我的小弓和小箭，杀死了这只知更鸟。”门外的人似乎愣神了一瞬，方才回答道，“伊莎，是我。”

　　暗号核对成功后，伊菜娅打开了房门，看着布鲁斯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小火花，你来啦！”
　　她似乎想抱他，却被他身上的寒气激得后退了几许，她皱着眉说：“小火花，你身上太凉了，我现在不要抱你，你先暖暖吧。”

　　她将火柴马龙拽了进来，推着他坐在了炉边。
　　“你刚刚在看书吗？”布鲁斯注意到一边的小桌上倒扣着一本书，便问道。

　　伊菜娅此刻正认真地将布鲁斯推了一圈又一圈——这是一个转椅——像烤鸭一样，作势要两面金黄，匀匀称称。
　　布鲁斯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对啊，”伊菜娅点点头，这本书还是系统推荐给她的呢，虽然她还没开始看——刚才她其实只翻开了一页，“你要不为我读一下？”

　　布鲁斯拿起了那本书，只见封面上赫然写着几个英文字母——《Lolita》。
　　布鲁斯愣住了。
　　他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带着些许探究与气弱的声音响起：“你……怎么会突然想看这本书？”

　　伊莱娅有些疑惑，在看见布鲁斯看着书本名称时有些犹疑的眼神后，她将下巴搁在了椅子的靠背上，声音一如既往的轻快明朗：“我只是有些好奇——我看好多人都在看这本书，我就想看一下，怎么了？这本书有什么问题吗，小火花？”
　　“……没有。”男朋友似乎有些心虚，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

　　“你骗人。”伊莱娅看着他的眼睛（布鲁斯忍不住避开了——他知道这或许源于他的心虚与自我责备），表情带上了几许不满，她用手捧住了布鲁斯的脸，迫使他仰起头看着自己，“小火花，你在骗我。”
　　“……没有。”男人语气此刻显得异常虚弱，似乎再无法抵抗面前的人的质问。

　　“好吧。”男人面前这个折磨着他的女孩终于似乎想要放过他了，但下一秒突出的话语，却让男人的身体又僵住了，“那你现在读给我听吧，我想听。”
　　她翻了个身，直接坐到了他的腿上。
　　布鲁斯有些僵硬地看着怀中的女朋友，预计难得有几许不自在：“伊莎……”

　　“你不愿意读给我听吗？”
　　“……”黑/帮大佬沉吟片刻，终于还是翻开了这本书。

　　“洛丽塔是我的□□，欲//望之火，同时也是我的罪恶，我的灵魂。”
　　他的声音平和而又沉稳，伊莱娅在听着他读书时，并没有听这本书到底讲了什么，她忍不住被他的嗓音所吸引，抬起头注视着他的面容。

　　“洛——丽——塔；舌尖得由上腭向下移动三次，到第三次再轻轻贴在牙齿上：洛——丽——塔。”
　　那三个字从他的口中读出来，带着异常黏腻的温和与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仿佛在咀嚼着什么，让伊莱娅忍不住想起了往日他念她名字时的样子。
　　伊莱娅忍不住不自在的动了一下。

　　读书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若无其事地继续读着。
　　“……实际上，要是有年夏天我没有爱上某个小女孩儿的话，可能根本就没有洛丽塔。”
　　“……”

　　似乎终于看见了男人心中的煎熬，这个折磨着他的坏姑娘终于大发慈悲地松了口：“小火花，不用读了，我不想听这本书了。”

　　布鲁斯闻言毫不犹豫地合上了书，仿佛那本书是什么烫手山芋似的。
　　伊莱娅瞪了他一眼，接着就收到了自家男朋友无辜的眼神。

　　伊莱娅总是对他的眼神毫无抵抗力。
　　其实在刚才质问布鲁斯时，布鲁斯的眼神就已经让她想放过他了，但是因为系统的要求——它说让布鲁斯读一下这本书对他是有好处的——虽然当时它的语气有些奇怪，好像带着些许咬牙切齿——伊莱娅还是让他读了第一章。
　　伊莱娅哼了一声。

　　“甜心——？”男朋友仿照着哥谭甜心的语气，黏黏糊糊地凑到了她的耳边，语气如同撒娇一般，“不要生气了？”
　　但是心如磐石一般的姑娘却似乎对他的撒娇并不感冒，依旧稳如泰山，还抽空又瞪了他一眼。
　　这个在外界似乎有呼风唤雨功能的黑/帮大佬此刻委屈巴巴地看着她，眼神似乎在说：“为什么你不理我了”。

　　这让伊莱娅忍不住想起了很久之前看过的一句话。
　　荣耀向我俯首。

　　这次换伊莱娅不自在了。
　　她想挣脱某个人的怀抱，却被紧紧箍住了腰，姑娘忍不住张惶地回头看了一眼，得到的是一个不容置疑的坚定的眼神。

　　你留待着时间为我圈刻国境四方。①

　　伊莱娅此刻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前世那些人对蝙蝠侠的评价。

　　你是梦中虚妄，你是无上理想，你是坠落时陡升的翅膀，你是剑上仅剩的锋芒。
　　你是恢弘诗章，你是星辉晴朗，你是海啸中鲸鱼的脊梁，你是夜色将至时微光。
　　让人甘愿披荆斩棘前往。②

　　“我没有生你的气。”怀中的姑娘敛起了眼睑，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一瞬间，她就收起了刚才的张惶，但是刚才的咄咄逼人却收起了几分，语气带上了几许讨好，“小火花，我没有生你的气，你也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我从来都没有因你生过气。”布鲁斯叹了口气，与其似乎带上了自暴自弃，“我是在为自己生气，是我的错。”
　　伊莱雅忍不住奇地看了他一眼——即使是前世，她也很少听蝙蝠侠如此剖析自己，按照蝙蝠侠的情感便秘程度，如此都可以算得上是道歉了——

　　“你为什么要生自己的气？”
　　年轻的女孩如此询问他，就好像在审判他一般。
　　布鲁斯忍不住还是回避了一下她的眼神。

　　从始至终，这件事情都是他的错，他最终还是放任了自己，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你还是一个孩子……”

　　这话刚说出口，伊莱娅顿时明白了他到底在犹豫什么，自责什么。
　　在他的眼里，她似乎还是一个孩子，一个什么都不懂——好吧，有些事情她确实不懂，比如这本书——但是她曾经的经历，让她已经是一个大人了，一个已经成熟的大人。
　　她看过很多人的记忆，她看过的那些足以为她的人生添上许多的阅历。

　　“那你这样就是不对了，小火花。”面前的姑娘轻声说，抬起头看着布鲁斯的眼神带着些许未曾出现过的理智与沧桑，“我经历的好多事情，你都不知道呢。”

　　是那把曾经插入昔日战友胸膛的刀。
　　是那暗无天日的三年。

作者有话说

　　①歌曲《国境四方》歌词改了个字，原句是：“还好你，有足够温柔与倔强，留待着时间为我圈刻国境四方。”
②歌曲《国境四方》歌词摘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