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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喜欢我多一点 ...

  •   若是没有至少百分百的确定程度,陈北彻绝对不会妄下定论这个人就是出现在他梦里裸奔过的二货。
      这事是需要逻辑的,然而认出一个在他梦里裸奔追他的人并不需要逻辑。
      这是一种头脑共振的直觉。
      不需要条件和证论,是存在即合理,存在的原因有且仅有一个——
      他的梦是反向死亡笔记。
      陈北彻打量了那男生两秒,嘴角不禁稍扬:“新来的?转到咱班?”
      男生被他打量得微动了下身体,匪夷所思且寒毛直竖。
      任儒鹤答他:“啊,对,不然我叫你来办公室干嘛?你做班长的先带他熟悉熟悉,反正你都不去升旗,带殷秦去食堂宿舍那些地方转转。”
      “你去过男生宿舍吗,我记得你是走读生。”任儒鹤问陈北彻。
      “啊,去过。”陈北彻实话道,“那我带他转转。”
      他午休有时候会抽空在顾柏焰宿舍睡一会儿。宿舍到教学楼的路线呈一条弧线,左右边两边的分散布局是湖和小树林。
      任儒鹤吩咐完,陈北彻领着殷秦出了办公室,全程一言不发。
      陈北彻在避免和他有眼神接触,说起来有点冒昧,但他敢说,他要是跟这哥们稍微对视一下他就必会笑出来。
      陈北彻的脑子中还疯狂闪现出“爸爸!求你救救我吧!”的炸裂梦景,以及,这哥们抱着他大腿声泪俱下的叼样。
      升旗铃声从两人出教室前奏响,也有这个原因导致他们全过程毫无交流。广播响了十来秒,二人一前一后走在走廊。
      升旗铃声打响,各班教室里蜂拥出不少人,路过的目光几乎都在往陈北彻和殷秦身上瞟。
      殷秦穿上衣服是帅的,尤其是雅痞高傲的气质很吸引人,他排在陈北彻后面走,委实从他那边吸了不少目光过去。
      况且是新来的转学生,新鲜感太充裕了,陈北彻舔了舔唇,极力遏制着想笑的欲望。
      这时,殷秦沉冷出声,陈北彻还以为幻听了。
      不是“大哥!爸爸!求求你救救我!我老板要把我榨干了!爸爸你打死我吧!”,而是相对冷静的一句话——
      “你要带我去哪?”
      殷秦突然问他,陈北彻回过神,听他说:“我的东西都放在宿舍了,不用你领我去。”
      很诡异,陈北彻一听这话,竟在字里行间中品出了几分委屈忸怩的傲娇感,非常不适。
      太邪门了,而且绝对不是陈北彻自己有问题,他确信他的的理智依然很在线。
      陈北彻道:“班主任让我带你逛逛,别的少管。”
      还以为殷秦会对他略有不满,谁想他只是精简地“哦”了声。
      走廊里的推拉碰撞很多,陈北彻回头扫了眼,殷秦貌似在人多的地方有些束手束脚的,刻意躲开了那些不得已的刮擦。
      别人在他旁边擦身掠过,他避之不及,于是一个闪身就牢牢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男生的胳膊在一层校服的包裹下仍旧肌肉健硕,陈北彻缓缓回头,体型好脸更附带杀伤力的男生不悦皱眉。
      “?”
      陈北彻看着和他身高一致、块头也不薄弱的哥们,这么薅着他衣服紧紧不放,说:“哥们,手放哪?”
      殷秦反应过来,忙不迭撒开了手,一脸不屑地嘲讽:“你以为我想抓你?”
      陈北彻不说话,殷秦板着脸补充:“我不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刚才是意外,你正好在我旁边而已。”
      陈北彻想笑,那你昨天晚上还光着腚抱老子大腿,闲的?
      他没管殷秦的无力辩解,径直经过了一班前门。
      陈北彻和这人的距离不知何时靠得有点近,大概是走廊太嘈杂的缘故,凑近一点才听得见对方说话。
      陈北彻复杂地瞅了两眼殷秦,把人看得别扭地拧了下眉。
      陈北彻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了点。
      这个贸然又不着痕迹的动作一般人捕捉不到,陈北彻步子不停,然而只是回头看了眼殷秦的情况,刚从一班教室出来的戚榛风和他四目相对。
      似曾相识,就像那天他撞见了他和钟鹏远一路走,陈北彻一顿,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他不会有什么反应。
      随着人流下楼,戚榛风注意到了不远的这边。
      陈北彻看不清他转瞬即逝的表情,校服兜里传来两下嗡响,他心有所感,将手机摸了出来。
      看到是戚榛风的消息,陈北彻本能往前面的后脑勺上扫了眼。
      “?”
      啥事儿不能当面说,非得发微信?
      【戚榛风:。】
      陈北彻等着对面正在输入,从楼上等到了楼下。
      给他看烦了,上去就敲了几个字过去。
      【陈北彻:?啥事】
      像戚榛风这么坦率自洽的人,陈北彻从来不觉得他说话要弯弯绕绕、有话不直说。
      正是这个原因,他们才是这么好的朋友,陈北彻就喜欢他那个性格,相处这么几年,对方的一言一行极少有让他不舒服的地方。
      这会儿却跟他打个字都费劲,陈北彻的耐心近乎要耗竭。
      【陈北彻:能不能说,我还要带转学生逛学校】
      【戚榛风:能】
      【陈北彻:咋】
      【戚榛风:没】
      得到的只是几个干硬的字眼,陈北彻眉间紧蹙,夹着狠劲的冷峻蔽在深邃的眉骨之下。
      【陈北彻:?】
      【陈北彻:你要一个字一个字跟我蹦着玩?】
      【戚榛风:钟鹏远呢】
      【陈北彻:没管,可能回学校了】
      陈北彻打着字,本着有话就说的原则回他。
      【戚榛风:转学生?】
      【陈北彻:想问什么,有话直说】
      【戚榛风:sorry】
      【陈北彻:别道歉】
      【戚榛风:OK】
      【戚榛风:不问了】
      陈北彻一肚子火烧,几个意思,打了那么久的字最后用“我不问了”拿来糊弄他,把老子当什么?
      【陈北彻:不问什么,你问】
      【戚榛风:我感觉跟钟鹏远比,你好像更喜欢你旁边的】
      【戚榛风:不是感觉,看出来的】
      “??”
      我就一定要喜欢哪个?
      陈北彻面无表情地扯动嘴角,一个南梁,一个夯货,你要我挑他俩一个喜欢?
      【陈北彻:戚榛风,我劝你说人话】
      【陈北彻:你们要我强调多少次,我哪个都没兴趣】
      【陈北彻:我喜欢格温蛛,满意了?】
      陈北彻始终没想明白,他被激起恼火的导火索究竟在哪。
      要说打字打半天,又不是什么大事,确切点来说,他好像有点烦戚榛风的道歉。
      打字的时候陈北彻就猜得到,戚榛风准要跟他说一句“sorry”,这句话对他而言就像用于一切办法的挡箭牌,让人看了死烦。
      他跟戚榛风的兄弟情谊一直简单适从没有心眼,可自从这段时间的各种破事起,陈北彻越发感觉自己丧失了对戚榛风、乃至自己的一些认知。
      他想摸清戚榛风的情绪,更迫切地想挠破自己的脑子,想搞清楚自己到底在纠结个屁。
      像是有什么他摸不到的新疤,膈应得慌,却又觉得扣起来舒服,瘙痒难耐。
      【戚榛风:平时见不到你,我只想问问你的情况】
      【戚榛风:我没有不满意,这是你自己的事,多余的话说了怕你烦】
      戚榛风不时回了两句,每句话连着读好像都没问题。
      陈北彻烦得大脑超速运作,有点口干舌燥。
      即便戚榛风作了得当的解释,貌似仍然没在降火上起到什么作用。
      陈北彻喉咙很干。
      【陈北彻:我要是觉得你烦还会在这跟你扯?】
      【戚榛风:我就是客气一下】
      【陈北彻:?你客气什么?】
      陈北彻不明所以。
      【戚榛风:我知道你更喜欢我一点】
      殷秦走在陈北彻身后,带他游览校园的人发消息发了一路,他有点不知所以,正想搭理他两句,顿时就发现了一些槽点。
      “陈北彻,你脸怎么了?”殷秦问。
      陈北彻比他还纳闷,他脸怎么了?
      陈北彻肤色健康偏深,正常情况下,他脸上要是出现什么五颜六色的情况,其实没那么容易被肉眼发现。
      陈北彻那瞬间心跳陡然加速,肾上腺素顷刻飙升,血液沸腾般涌上脑——这些症状的确会造成一个人出现异样的颜色。
      殷秦像读出了他眼里的疑惑,用手指了指:“真的,我感觉你耳垂快冒血了,你过敏了?”
      “……”
      陈北彻缄默了几秒,跟殷秦说别管。
      殷秦极其轻屑地对他“嗤”了一声。
      ……
      陈北彻领着殷秦在学校里漫无目的地乱逛,无形中想到了戚榛风。
      ……操。
      戚榛风说的话。
      消息跳出来的那一下,他确实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有点手足无措并且意志恍惚。
      陈北彻觉得别扭,这话说得就好像。
      调情。
      戚榛风正常带有调侃性质的话不会有这样的腔调,当面的话他绝对会笑出来。
      戚榛风笑起来很容易加深西方男性脸上的浓厚韵味,尽管不笑的样子就很无可撼动,男性天生的粗犷感和加上调和的精细,五官设计得有条不紊,沉稳迷人。
      陈北彻不易察觉地沉下脸,表情无法揣测,慢慢地舔了舔唇。
      小插曲过后,陈北陈领着转学生一个升旗仪式逛完了学校。
      把人带回班上,任儒鹤来安排转学生的位置,陈北彻难得清净了一会儿。
      殷秦转到四班掀起了轩然大波,又一名帅比收入囊中,在一片欢乐中,四班全体闹得得意忘形。
      任儒鹤把殷秦的座位安排到了陈北彻后面的单人座,强行督促他班长要以身作则,好好带殷秦适应四班。
      陈北彻能说什么,中午下午他带殷秦跟他和顾柏焰郝语嫣一起吃了两顿饭,晚上晚自习那会儿又带他去教务处领了各科书本以及校服。
      他今天照例去开了组会,戚榛风头一次缺席,不难理解,毕竟副班长每次开会都到场属实没必要。
      第二节晚自习,窗外夜深喧闹,霓虹高照,转学生一下课就消失了。
      郝语嫣从前座转过来,这时契机打探:“高二期中突然转学是否太唐突了,这个殷秦什么来头?”
      陈北彻和顾柏焰一并说不知道,郝语嫣拿起手机翻找:“倒也不是想查人家的底细,我就一个问题,他成绩怎么样?”
      “不知道。”
      眼前二人又一问三不知,郝语嫣扭曲了一下脸:“相处了一天,我看他人挺傲的,防备心应该挺高。”
      “还是不要随意猜测别人,他怎么样我们管不着,做好分内的就行。”顾柏焰说,“你在看什么?”
      郝语嫣翻着手机,也不拘束地将屏幕示在他眼前:“我在看校园墙。你看,有人已经把殷秦和北彻的照片贴上去了,因为闹谁更好看吵起来了,傻呗。”
      陈北彻到笑不笑的:“有什么可比性?”
      顾柏焰说:“嗯,没有可比性,你们明显不是一个类型。”
      郝语嫣撑着下巴星星眼:“我觉得顾哥你才是最帅的。”
      顾柏焰笑起来就算是真的也有几分像假笑,几颗牙光洁整齐:“谢谢,我也觉得。”
      三人笑得不行,他们仨对殷秦也称不上多感兴趣,充其量是多了个课余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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