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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庆功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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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陈理明从设计助理升为设计师的通知终于下来了。年底总算是闲下来的古老板和郑老师在工作室会议上宣布了这件事,大家鼓掌表示恭喜与祝贺。陈理明也一同鼓掌,一边鼓掌,一边观察各位同事。果然,郑老师小组的设计助理们虽然没有挂脸,但是表情相对冷淡,其他组的同事脸上有礼貌的笑意,有事不关己的麻木,也有怀疑和不屑。表情最高兴的就是白璟,笑得跟个小傻子似的。郑老师虽然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是眼神里也是藏不住的欣赏和笑意。
陈理明告诉自己,没人能获得所有人的喜爱,像现在这样就够了。
会后,陈理明邀请郑老师和古老板一起吃晚饭,两位欣然答应。剩下的同事陈理明也按照工作室的惯例在群里发出了邀约,但除了设计师们和个别助理外,很多都婉拒了。而郑老师组的助理们一个都没回复,陈理明知道,他们不会来的。
晚餐定在诚隆在海珠的另一家以宴会为特色的中餐馆。郑老师早就告诉陈理明发布公告的时间,因此陈理明提早订好了位子。只不过来的人比预期的要少,陈理明中午就给酒店经理打电话换成了包间。
大家就坐后,又纷纷对陈理明道一声恭喜。陈理明谢过大家,吩咐服务员将提前预定好的酒拿来。
开始上菜了,陈理明端起酒杯站起来,说:“今天非常感谢大家能来。我能取得今天的位置,少不了各位的提携和帮助。尤其是,要感谢古老师和郑老师两位老师。你们是我在这行的领路人。有你们的引导,我才能在这几年收获这么大的成长。我敬你们一杯!”说罢,他将酒一饮而尽。
接着他又马上倒上一杯新酒,面向各位同事,说:“在座的各位,你们作为我的良师益友,又是我成长道路的见证者,给了我很多鼓励和帮助。我在这敬大家一杯,感谢各位对我陈理明的支持!”
两杯酒见底,同事们忍不住为他的豪爽叫好,恭喜和赞美也越发走心。陈理明放下杯子,高兴地招呼大家吃饭。
古月明和郑先虽然在工作室里很有威严,但却不太管员工们的私事,在非工作场合上对员工的规矩礼仪也没有很严格的要求。于是大家一边吃,一边跟座位旁边的小伙伴小声聊天。一时间宾客尽欢。
古月明用公筷夹了菜放在碗里,慢条斯理地问陈理明:“阿明,这阵子和阿山还在联系吗?”
陈理明坐正身子,不好揣摩老板的心思,只能试探着说:“偶尔会一起吃吃饭。”
古月明笑了,说:“你别紧张。设计师和客户之间有密切来往是很正常的事。你看,我和周太太十几年关系,也还是很好,不然我们怎么拿得到诚隆的单子?”
陈理明有些心虚,毕竟他和周倚山的关系不可能和古月明和客户的关系一样。
“总之,”郑先在旁边呷了口酒,说,“其他人说的话你不用管,你知道我们一直都是拿作品说话。你的作品硬就是你的本事硬,客户认可只是一方面,我们不会只看客户意见的。”
“嫉妒心呢,有时会蒙蔽很多东西。”古月明说,“有些人他的心盲了,神智也开始不清不楚的,那张嘴也在乱说话,不用去理睬他。这种话我年轻的时候听得多了。”
陈理明再次举杯饮尽,诚恳地向两位前辈道谢。
吃过饭,古月明和郑先先行离场。陈理明询问各位是否要参加第二场,除了一两个已婚已育的同事,其他人又一起去附近的KTV。
一群人散步去KTV。到楼下的时候,陈理明的电话响了,一旁的白璟探头一看,是周倚山。
白璟很有眼力见地挽着要好的女同事跟陈理明拉开距离,帮忙招呼着大家先上楼。陈理明站在门口,清清嗓子,接起了电话:“喂,怎么了?”
“恭喜啊,陈设计师。”周倚山轻快的声音像一阵清风,吹散了陈理明脑中的酒气。
陈理明笑了笑,说:“你哪里来的消息这么灵通?我可没有通知你。”
“你们老板发朋友圈了,被我妈刷到,告诉我了。”周倚山坦白,又似真似假地责备,“还说呢,怎么不告诉我?”
陈理明低头踩了踩地面突起的地砖,说:“告诉你干什么?”
“给你贺一贺啊。”
“那可太麻烦你了。”陈理明说得半真半假。
“傻啊?”周倚山笑,“我们之间说这个?”
我们之间……陈理明握着手机的手指仿佛被这个词电了一下,噼啪,刺得他一个激灵,没敢想下去。
他张张口,憋了半天,轻声问:“那你想怎么贺?”
陈理明今晚喝得不算少,酒意熏人。他的内心竟隐隐期待起来。
“你想要什么?”周倚山很认真地问他。
陈理明很认真地思考,但是又觉得他好像也没有到可以找周倚山要礼物的资格,于是便说:“不用啦,你现在给我打电话祝贺我就已经很高兴了。”话音刚落,他就听见周倚山在电话那头传来的低笑。声音不大,刚好够烫红他的耳朵。
“陈理明,”周倚山连名带姓叫他,“你在敷衍我?”
“我没有,”陈理明有点怵他叫自己全名,下意识反驳,随后想了想,说,“怎么,你还要强送我礼物啊?”
“是啊,给我个机会表表心意呗。”周倚山语气随意,但态度坚决。
陈理明不自觉笑弯了眉眼,问:“什么心意?”问完,他才反应过来,话题已经在暧昧边缘游走了。他的心提了起来,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把话题再拉回来。
那边停顿了一两秒,才发出一声叹气声:“唉,我就是想谢谢你。”
陈理明怔愣了一下,心里说不出有什么感觉,既没有什么失落,也没有如释重负,好像周倚山不过是说了一句稀疏平常的话。他呆愣愣地问:“谢我什么?”
“那可太多了,一匹布那么长,你确定你想现在听?”
陈理明理智回笼,赶紧就坡下驴,说:“那以后有空再听吧,我现在准备和同事去玩呢。”
周倚山笑,言归正传:“说吧,想要什么?”
“你真要送啊?”
“你说吧。”
“你现在倒是有点富二代的样子了。”陈理明笑话他,“嗯……如果你真要送的话,下回见面就送我一束花吧。”
周倚山好像有些惊讶,问:“就要一束花?”
陈理明点点头,突然想起对方看不见,又反问:“嗯,不行?”
周倚山好像在笑:“行啊。那你回头看看我。”
陈理明呆滞地回过头来,周倚山就跟在后面,手上捧着一束向日葵。
直到跟着周倚山坐到了他停在路边停车位的车上,陈理明都还没能反应过来。
“嘿!”周倚山伸手在陈理明眼前晃晃,“回神。”
陈理明捧着花,扭头看着周倚山,眼神里逗还是茫然。周倚山故意去掐他的脸,问:“你要的花送到了,满意吗?”
陈理明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低头看看花,又抬头看看周倚山,跟个人机似的傻笑道:“好看。”
周倚山满意地笑了,说:“我妈下午和我说你今天升职了,我说我想和你道个喜,但不知道要送什么。我妈就问我向日葵行不行,她说她有个朋友的儿子在南沙种向日葵,可以去看看。”
陈理明脑子终于开始转动:“所以,你是去南沙买的向日葵?”
“嗯,买完回来听店里的人说你请客吃饭,吃完刚走。幸好我赶上了。”周倚山看着陈理明,点头说,“果然没买错,向日葵很衬你。”
陈理明感觉向日葵是不是烧起来了,把他的脸也给烧烫了。
下一秒,周倚山捧着他的脸,倾身吻上他。
周倚山可能在外面站了一段时间,嘴唇微凉,但陈理明却好像被灼伤,想要向后挣扎,却被副驾驶位的座包顶着,躲不得。周倚山好像察觉了他想逃,抬手捏了一下他的耳垂,在他喘息的空隙,加深了这个吻。
向日葵被夹在两个人身体之间,自顾自地散发香气,好生无聊。更可恶的是,送花的人将花挪到一边,收花的人也不加以阻止。花有些烦闷,努力剥夺车厢内的空气,却始终无法引起人的注意。
周倚山终于松开了陈理明。他看着陈理明不知是因着迟来的醉意还是这稀薄的氧气,眼眶泛红,仿佛含泪,一副我见犹怜又任人拿捏的模样,忍不住又在他嘴角啄了一口。趁陈理明还恍惚着,周倚山蹭到他颈侧吸了口气,闻了闻属于陈理明的气息,缓解一下半天奔波的疲惫。
气息的流动引得陈理明脖子发痒。他不自在地动了动,说:“干什么呀?”话音刚落,连他自己都有些吓到了,自己说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黏糊糊,好像在撒娇。
破罐子破摔。陈理明干脆揪着周倚山的衣襟不让他撤退,反将自己的脸埋在对方肩膀上,做一只鸵鸟。
周倚山乐,抬手摸着陈理明的后脑给他顺毛:“好啦。”说着,又搓了搓陈理明脸颊,把他的脸从自己肩膀上扯出来,捡起花放回到他怀里,又坐好到驾驶座上。
陈理明以为周倚山要开车带自己走,刚想解释同事们还在楼上等,就听见他说:“你的同事还在等你吧?上去玩吧。”
“啊?”陈理明不解,心里话就这么问了出来,“你不是要带我回去吗?”
周倚山无奈道:“这叫什么话?我又不是来绑架你的。刚刚打电话不是你自己说你今晚没时间的吗?”
原来……不是想做些什么……
陈理明眨眨眼睛,继续发问:“那你这么赶着来见我,就是要送花吗?”
周倚山靠着座位,眼里是陈理明看不懂的温柔缱绻。
“嗯,花不送会谢。但是,”夜色如水,周倚山的声音也被夜色染上了一丝柔情,他故意拖长了停顿,才将话说完,“但是,我是真的想来看看你。”
几个呼吸间,陈理明方寸大乱,低着头看花,不知所措。周倚山笑了,说:“不逗你了。赶紧上去吧,今天你是主角,别让同事们等太久。”
陈理明突然抓着周倚山的袖子,别扭地说:“下次……下次我一定去。”
周倚山反手牵过陈理明的手,捏了捏他的手指,说:“好,我等你来。”
陈理明不知道自己怎么下的车,怎么上的楼,怎么进的包间。他只能庆幸,大家玩兴正浓,无人理睬他这个主角,只有白璟看见他,鬼鬼祟祟地蹭过来,贼兮兮地问:“嘿,怎么还多了一束花。”
陈理明脸又红了,幸好包间灯光昏暗,给他打了掩护。他说:“朋友听说我升职,给我送的外卖。”
“这个季节向日葵可不多见,”白璟明知故问,“你这个朋友,他是不是姓周啊?”
陈理明一把捏住她的嘴不让她说,心却怦怦直跳。
他们真的可以是“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