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性也》忘北

21、多情却被无情恼

　　“你吃点东西吧，别空腹喝酒了。”陈理明给白璟盛饭，劝道。
　　白璟一边哭，一边喝：“太可恶了，太可恶了！他要是……要是当作一切没发生，就普通约顿饭，那我们今天就能白嫖一顿高级日料了。”
　　事到如今，陈理明已经能接受鳗鱼饭离自己远去的事实了，所以他坦然哄道：“再高级的日料也不如跟你出来吃大排档自在啊。你吃点吧，刚出锅的焖饭，还有饭焦呢。”
　　白璟终于放下酒杯，抽了张纸巾擤鼻涕，说：“他骗我，他居然骗我……他说他明天就要回北京了，我觉得他就过来出差，突然想起我这么个人，就约饭而已。而且、而且我……”她说了一半，没说完就停下了，眼泪簌簌地落。
　　陈理明大概明白她的未竟之言。因为想着是最后一天，那么久没联系的人，怎么都想借这个机会再见一面，毕竟谁知道下一回见面是什么时候呢？按他俩之前那些过节，指不定就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白璟确实是放不下。她不想承认也得面对，这就是她在烦恼的地方。
　　也许是真的哭饿了，白璟终于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吃饭。陈理明也算是放下心来，陪着她夹菜吃。
　　连吃两碗饭，白璟放下碗，又找老板点了一份鸭五件来下酒。
　　美食令人冷静，白璟一边啃着鸭翅膀，一边说：“我曾经是很相信男女之间有纯友谊的。我一开始对他真的就像对你一样，对我其他的女性朋友一样，有什么聊什么。我刚从日本回国的时候，想留在北京，我想着跟他关系好，他还是北京本地人，就投靠他了。一边给他店里帮忙，一边找工作。刚开始真的什么都没有，就是好兄弟。”
　　陈理明很配合地问：“那后来呢？”
　　白璟又给自己倒了杯啤酒，说：“我在北京的时候住他店里，他也住店里，就一个……嗯，小四合院。他住楼上，我住楼下。吃和住基本一起。慢慢地，我就觉得，他对我好像有些不一样……我的意思是，对我和对其他人，有点不一样，挺护着我的。我就觉得，他是不是喜欢我。一旦开始这么想，你知道的，我就没办法再回到朋友的角度了。慢慢地……慢慢地，我好像也喜欢他……现在看来，其实就是我自我意识过剩罢了。”
　　陈理明回想今晚路时说的话，觉得不一定是白璟自我意识过剩。但是很明显，两人的轴没对上。
　　“很荒谬，真的很荒谬。”白璟搓了搓眼睛，迷迷糊糊道，“我就像个普信男一样，自我说服，自我感动，最后被现实狠狠教育……我觉得我就是瞎了眼，广东人就不该迷信‘本地’两个字！”
　　什么和什么啊，九不搭八的……陈理明看着白璟说累了，仰躺在塑料椅子的椅背上。
　　“哎，哎？小白？小白，醒醒！”陈理明摇她。但白璟已经醉了，头晕，不想搭理陈理明，抬手挡着眼睛，就当听不见。
　　陈理明“啧”了一声，刚想去给她拍醒，手机却响了起来。
　　是周倚山。
　　眼看着白璟真的醉过去了，身子逐渐往下滑，陈理明一只手扶着白璟靠在自己身上，一只手接起电话。
　　“喂，怎么了？”不自觉的，陈理明的语气有些烦躁。
　　周倚山听得一愣，问：“你怎么了？遇到麻烦了？”
　　“不是，”陈理明坐直身子，用肩膀把白璟撑起来，调整自己的语气，“我在外面吃饭，刚好遇着些事情。”
　　“这么晚才吃饭？都9点了。”周倚山说。
　　“唉，被耽搁了。不过没事，已经吃饱了。”
　　“真可惜，”周倚山笑着说，“刚想问你要不要来吃猪肚鸡。”
　　陈理明当然明白周倚山想说什么，但今天确实不行。他只好说：“下回吧，今天我……”
　　“小白怎么了？”突然从背后传来的声音把陈理明吓一跳，他回过头，看到路时双手插兜站在他们身后。
　　周倚山听到陈理明身边有人，问：“怎么了？”
　　“你等等，我处理些事情。”说着，没等回应，陈理明就挂断了电话。
　　他扶着白璟，警惕地看着路时，问：“你怎么在这？”
　　路时很坦白：“我跟着你们过来的，在旁边烧烤店吃的。”说着，侧身朝旁边烧烤店努努嘴。
　　陈理明很同意白璟觉得路时是变态的观点，没好气地回应道：“看不见吗？她喝醉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住哪？”路时没直接回应。
　　陈理明提高了音量：“跟你没有关系吧？我会送她回去的。”
　　“我建议你摇醒她让她自己决定回哪里，不然你认为她家里人会接受她喝得大醉并且由一个男的送她回家吗？”
　　“我……”陈理明语塞。他忘了，白璟目前依旧跟家人生活在一起，虽然她的父母不太管她外出加班还是和朋友吃饭，但也很难接受她喝得烂醉回家，还是由一个男人送她回家。
　　直到现在，陈理明才隐约感觉到，路时在有意无意地展露出他对白璟的了解，试图秀优越。
　　啧，这无缘无故的攀比之心。
　　正当他想要物理叫醒白璟的时候，路时伸手捏着白璟的鼻子，说：“别装了，起来回家去。”
　　白璟立马醒了，从陈理明怀里坐直了身体，把路时的手拍开了，不太清醒的眼睛瞪着路时。
　　陈理明想骂人。
　　“白璟，”路时连名带姓叫她，“不要随意对男人耍性子，装柔弱求可怜，你这样会让人误会。”
　　白璟下意识要反驳，路时瞟了一眼陈理明补充道：“即便对方不喜欢女的也不行。”
　　陈理明想打人。
　　“你没有那么柔弱，”路时说，“如果你非要展示你的脆弱，那么我在这里，你只展示给我看，反正是我欠你的。”
　　白璟愣住了。她看着路时波澜不惊的脸，反应过来后陷入了沉默，又挪开了视线。
　　陈理明轻声问她：“回家吗？”
　　白璟摇摇头，说：“我回公司附近开个房吧。”
　　陈理明叫老板过来结账，无视路时，说：“好，我顺路送你过去。”
　　直到两人上了出租车，陈理明还看到路时就站在路边目送他们离去。
　　白璟低着头，低声叫他：“陈理明。”
　　“嗯？”
　　“我还是有点想和他谈恋爱。”

　　回到家，陈理明才看到周倚山给他发的微信，什么也没说，就拍了热气腾腾的猪肚鸡。
　　陈理明哑然失笑，回复道：『下次一定。』
　　周倚山秒回：『事情解决好了？』
　　『嗯』
　　『那早些睡，做个好梦』
　　陈理明看着消息，回了一个“晚安”的表情包。他翻看着两人最近的聊天信息，脸上不自觉地笑着。等他反应过来，怔愣了几秒。
　　会想起今晚白璟和路时之间发生过的和正在发生的事情，他现在也变得多疑起来。周倚山对其他人也会像这样吗？在他对周倚山的温柔产生怀疑前，他制止自己下定义，避免自己的态度受到影响。他不觉得周倚山会对自己太上心，因此也不想自作多情地付出感情。
　　他唤醒自己，陈理明，感情容易误事，切莫轻易沉沦。

作者有话说

　　小陈：我是你俩play的一环吗？
谢谢捧场（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