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 ...
-
长安街道上人声鼎沸，小贩们高声吆喝，车马络绎不绝，热闹极了。
只见一个身子瘦削，穿着灰色粗布衣裳的女人踩在高高的凳子上，头上顶着十几个碗，最顶上的那个碗还盛满了水。
“好！”
众人都在高声叫好，站在底下的中年男人笑眯眯地拿着一个白碗去讨观众们的银两。
“嘭——”
这时，十几个碗从高空中砸下来，吓得众人都赶紧避开。
原来是那女人没站稳，从高高的凳子上摔了下来，十几个碗也摔碎了。
“你这个赔钱货，看我不打死你！”
中年男人看着一哄而散的人群气得脖子涨红，拿起手中的鞭子对着女人狠狠地抽。
重重的鞭子声在空气中回荡，穿着灰色粗布衣裳的女人被抽得浑身红肿起来。
“张老爷，求您别打小夜子了！”
一个身穿着米色粗布衣裳，骨瘦如柴的女人从人群中冒出来，一边流泪一边跪在地上哀求中年男人。
“滚开！”张老爷一脚踢开穿着米色粗布衣裳的女人。
这时，一辆华丽的马车踏风而来，车轮时不时发出“吱呀”的声音。
马车上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生得极美，肤白胜雪，穿着一身粉色的纱裙，头上缀着粉色的蝴蝶金钗，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
风将丝绸帘子掀起，女人看到了外面一群人聚在一起，闹哄哄的。
女人蹙了蹙眉，问道：“小青，这是怎么了？”
小青立刻领会，走下马车看了一圈，看完以后，她立即瞪圆了双眸。
她不敢耽搁，立即回来汇报给江嘉桐：“有个女孩在街头卖艺，应该是不小心弄碎碗了，长相感觉有点像丁二小姐……”
小青还没说完，江嘉桐脸色一变，立即冲下轿子。
拨开人群后，江嘉桐看到了倒在地上被中年男人用鞭子抽打的女人。
“住手！”
张老爷闻声停住了手，上下打量刚才发话的江嘉桐。
看起来是个大家闺秀嘛，应该挺有钱的。
张老爷立刻收起自己的怒气，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小姐，要我住手也可以，给我五百两。”
听众一听到五百两都纷纷指责张老爷坐地起价，不老实。
江嘉桐什么也没说，直接把自己的钱袋甩给他，爽快极了。
张老爷接过钱袋数钱，嘿嘿一笑，脸上两团肉微微颤动着。
下一秒，他瞪圆了两个老鼠般的眼睛，那个大小姐竟然亲自抱起了那个卖艺的小夜子！
要知道小夜子身上穿着的是灰色的粗布衣裳，躺在地上的时候，已经将衣服弄得浑身都是水渍，脏得不得了！
他多嘴了一句：“小姐，您千金之躯，这种事还是让下人们来做就好了。您看，这个小夜子多脏……”
他还没说完，就收到了江嘉桐一个眼刀。
她如画的双眼突然变得寒冷至极。
“脏？我看你才是最肮脏的，人脏心也脏！看你一眼，我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群众皆大笑，张老爷的脸瞬间变得青一阵白一阵。
江嘉桐紧紧抱着小夜子，转身回马车的时候，眉目间的冰雪融化，变得很温柔。
小夜子愣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衣服上的水渍，挣扎道：“小姐，您……您还是放我下来吧……”
“好。”
神情温柔，语气也温柔。
坐在马车上，小夜子格外拘谨，一直低头盯着自己破了一个洞的鞋子看。
马车行驶了一会儿，就来到了江府。
江府的大门庄重而华丽，门前蹲着两只巨大的石狮子。
小青领着小夜子来到一个房间里，房间清光明亮，墙上挂满了字画，屋内还点着檀木香。
“姑娘，请去洗漱吧。这是我们小姐为姑娘准备的衣裳。”
小夜子转头看去，卧室放置着一个黄花梨打造成的横架式衣架。衣架上挂着一件明黄色绸缎长裙。
洗漱完毕后，小夜子穿着这件明黄色的绸缎长裙走到紫檀平角桌前，发现桌上摆了许多甜点，有桂花酥、雪片糕、枣花酥等。
“肚子饿了吧？”
江嘉桐手背在身后，笑意盈盈地从门口走进来。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的目光就温柔得如同冬日里的阳光。
小夜子有些不知所措：“小姐……”
“不要叫我小姐。可以的话，你叫我阿桐好不好？”
小夜子吓得当场跪下，身体一直颤抖：“小姐，我……”
江嘉桐心底微微颤抖，立即将小夜子扶起来。
怎么会把她吓成这样？
“都是我不好，你不愿意叫就算了。”
“小姐，我……我想问一下，您在街上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我的同伴？穿着米色衣裳的……”
小夜子的语气怯生生的。
江嘉桐温柔一笑：“不用担心，她现在就在江府。”
闻言，小夜子的眼睛瞬间放光，亮晶晶的。“小姐，那我现在可以去找她吗？”
“当然。”
……
小夜子拉着同伴的手左看右看，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小玉子，太好了！我们终于又能在一起了！”
“哦，原来你的同伴叫小玉子。”江嘉桐笑着看向小夜子，问道：“那你的名字叫什么？”
小夜子神色僵住，良久才开口：“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我只记得王老爷叫我小夜子。”
“王老爷？就是今天在集市上用鞭子打你的那个人吗？”
“是。”
江嘉桐眉心蹙了起来，心脏有些闷闷的发疼。“小夜子，改掉这个名字好不好？”
“好呀，小姐说改成什么？”
“落香。‘落花满明月’的‘落’，‘花香’的‘香’。”
“好极了！我有新名字了，我叫落香！”小夜子唇边绽开一抹笑容，连忙和小玉子分享。
小夜子长得很美，眉目清冷。今天在集市上穿着灰扑扑的粗布衣裳也盖不住她如谪仙般的气质。
穿上黄色绸缎长裙之后衬得她像个高贵的大家闺秀，笑起来的样子如同春风拂去冬雪。
小玉子也笑道：“小姐，我也想要一个新名字。”
“就叫曦月吧？‘晨曦’的‘曦’，‘明月’的‘月’。”
“谢谢小姐！”小玉子眼底满是欢喜，拉着小夜子的手说个不停。
看她们两姐妹聊得开心，天色也不早了，江嘉桐便走出了房间。
此刻屋里是两姐妹相聚，时不时传来欢笑声。
江嘉桐回头看着她们的房间，眸光暗淡，有一丝苦味在心里泛开。
姐姐，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