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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休憩 ...


  •   “咕噜咕噜咕噜。”我揪着根玻璃棒在玻璃罐头中搅拌,淡淡的黄绿色液体冒着气泡,跟随玻璃棒快速回旋。

      “嗯,让我看看,下一步是……”我重新调出记忆模块里的古早文档,伸手去拿柜橱第二层的一瓶白色透明液体。

      “你在做什么?”声波清点完昏迷的至高守卫,走过来问。

      “做醒酒茶。”我回答道,“红蜘蛛就算了,总得把震荡波叫起来,天知道他怎么就被灌得不省人事了。”

      我摇摇手中的瓶罐,缓缓倒入刚拿出来的液体,玻璃棒持续搅拌。光学镜的轮轴旋转,重新聚焦。确认罐头中的颜色无误后,我满意的点点头:“哼哼,不错。第一次就做得这么顺利。”

      “First time?”

      “Yeah,我还是照着你同位体给的配方调制的。还好,最基本的几种原料我都还有剩,不然就得去地表的山沟沟里采料喽。”我半开玩笑地说,自己先倒小瓶子里试喝了口,“嗯……还行,味道和记忆中的有点偏差,但大差不差——要不要尝尝看?”

      声波拒绝了我举过来的饮品,带领嬉皮笑脸的我走向震荡波。

      我盯着科学家的光学镜,面甲的笑容渐渐被困惑取代。我指着他的头雕:“话说……他怎么喝的高纯?”

      “用这个。”声波拿出一根输液管,在同事的上臂装甲外侧摸索。随后咔哒一声,小小的紫色方形外壳被掀起,露出内部银灰色的金属接口。声波把管子插入接口,动作过分自然,仿佛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这么做了。

      我压下心底的疑惑,按声波的要求递去盛有醒酒茶的罐头。淡淡的黄绿色液体顺着管道传输进科学家的机体,声波握着罐头耐心地等待传输完毕。我看看昏迷不醒的震荡波,又看看冷静自若的声波,一摸下巴,还是删除了内置系统弹出来的“双波”弹窗。

      什么都磕有助于身心健康,但都到这了,还是忠于现实吧。

      “没什么,只是单纯觉得这幅景象很美好罢了。”我对看向我的声波如实说。

      醒酒茶起效需要一段时间,声波喂完震荡波去找红蜘蛛。我去收拾乱七八糟的大厅。物控在这种时候很方便。沉重的金属桌椅漂浮起来,绕过地板上躺得七荤八素的至高守卫,幽幽地飘回它们原本的位置。垃圾废弃物被一一挑拣,堆叠在半空,由细密的法术丝线包裹,送至废品回收处的门口。

      其实,我还有些事情没和他们说。收拾杯具时我暗暗想。钛师傅的存活无疑是极其重要的情报,但是……

      我不能就这样告诉他们……隐瞒是必然的。干我这一行的必然有些事情不愿说出口。但凡他们得知有天元尚存,他们一定会冒着风险把钛师傅接回来。这样就不会有后续四人小队的事了……说起来这个,我还没去山洞踩过点。

      ……哎,至高守卫。这些老家伙这么信任我,红蜘蛛声波震荡波这么信任我,我却只能跟他们说——未来会有个惊喜等着你们。他们看到钛师傅后会对我怎么想呢?

      我清楚我一直都有私心。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希望一些事情发生,希望一些事情不要发生。我承认我依然有不敢大肆改变剧情的怯懦。有时候,过分主观的思维方式让我很难推断出事件的客观发展,我很担心自己做了什么,连锁反应导致剧情发展趋势大变。

      我用没被污渍沾染的手揉揉面甲。普神在上,祝我能顺利解决这个宇宙的麻烦吧。

      我的私心是我自认为自己不能当“leader”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哪怕我目前在至高守卫的管理层有很明显的一席之地。我无法做出公平公正的判决。我的选择,全部源自于我“高维度局外人”的立场。我爱这个世界,但我无法像Prime那样平等地关爱每个人,毕竟我来这的最大的目的就是挽救好兄弟的决裂,不是吗。

      至高守卫需要一位真正能带领他们反抗的领导者。红蜘蛛知道自己能力不足,他碍于面子从未说出口,但我和双波都清楚。于是在一次涉及我特殊身份的会议中,我悄悄对三巨头说,你们以后会碰到一位银色头盔的年轻小伙,他会成为你们的首领。他们想追问,被我委婉但坚定地拒绝,美其名曰“天机不可泄露”。之后他们就没再来问我。

      我为至高守卫描述了一个充满希望的美好未来,并期望他们能隐忍,默默度过最后忍气吞声躲藏的时光,等待那天的到来……

      ……奥利安派克斯,神选之人,你预见的未来又是怎样的?你也是这么跟好兄弟诉说的吗?

      ……

      *
      我放在铁堡之塔的微型摄像头逐一停止运作了。距离我离开铁堡已经过去大半个循环周期,设备内部的能源耗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铁堡之塔内部的情报早早被我整理完毕发给声波,摄像头的用处是监测御天敌实时的动向。

      “真变态。”红蜘蛛评价。我朝他做个鬼脸,没再去理会他——他就是这样,不论我干什么都要说几句,我已经习惯了。

      我当然没在芋头的私人空间安置摄像头,知道那么多干什么,他难道还能想出什么法子把我拿下?再说,万一看到点见不得眼的东西,遭罪的还是我自己。

      在我偶尔出外勤时,声波会帮我分担一些查看影像记录的工作,于是至高守卫的内部网络里又多出一批御天敌的GIF表情包。

      我对此深有体会。如果你发现录像中总有至少三分之一的内容是御天敌在臭美——包括但不限于拿剑照镜子、在办公桌前给自己上漆保养、顶着大长腿跟模特一样走来走去、时不时回头看看自己的金色翅膀——你也会对御天敌怨念颇深的。

      我送给声波一杯调配过的能量饮料作为答谢,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胳膊,予以同病相怜的的眼神。他的头雕轻微上下摆动,算是对我的回应。感谢普莱姆斯,他已经不会回避我的肢体接触了。

      观看影像记录的事项被我安排在日常作息表的下午时段。我从数据板中调出远程传输来的录像,连接到显示屏,并选择倍速播放,接着载入提前编写好的程序代码,让它自动提取音频关键词和特殊的画面帧。午后时分,赛博坦太阳的光芒从办公室狭小的窗口洒下,刚好照到我的座位上,暖洋洋的,好不惬意。我闭上光学镜,给“tfo红蜘蛛好感度”一栏又加上五个百分比。

      数赛时中值得关注的影像片段仅占其全部的一小部分,闲暇之余我能做的事有很多。我会把先前拍摄的赛星景色照片挑选出来,编辑成册,方便以后传给tfp的伙伴们看。或者是在数据板上画画,画什么呢,由真实事件改编的D16和奥利安的日常小漫画、生气的娃娃脸红蜘蛛、一起工作的双波、p版的帅气角斗威……

      真期待回去的那天啊,我一定要跟他们好好讲讲这里的故事。本小姐也是好起来了,能带着一群老飞机过日子。我这么想着,嘴角不住上扬。

      等到我浏览完最后一段录像,我按下数据板上的红色确认键,摄像头内部的自毁程序开启,抹除其记录的一切数据。也许芋头会嗅到一股几乎不可闻的焦味,谁知道呢。

      我收好数据板,双臂环抱枕在头雕后,懒洋洋躺在办公椅上,思索着。

      没有了摄像头,也就失去了最后一丝知晓矿工状况的可能性……本来至少在那家伙开全城广播的时候,还能听到几句虚情假意的狗屁话的。不知道还要过多久才到铁堡5000,说是一年一度,明明就是按着那芋头的性子在开……

      我不满地暗自抱怨,闭上眼,用魔法感知探查着远在千里的两个微弱的能量反应。微弱,仅能感知存在,而无法定位,哪怕是大致位置。我置换出长长一口气,再度睁开光学镜。

      等我们再次见面,我该跟他们说些什么呢。那时候他们拿到变形齿轮,肯定都很高了吧,这回我又变成要仰视他们的人了……

      ……D-16。我调出记忆片段里那双金黄色的、温暖的光学镜。

      你又会怎样看待向你隐瞒事实的我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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