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难归》落9天

3、第 3 章

　　裴书意生得好看，身材也好，妥妥的衣服架子。
　　给他选衣服的时候，站在那里就能吸引到小姑娘的目光。
　　进店的人多了，老板娘更加高兴，看裴书意的眼神也更加热切。
　　“这位公子，我店里正好在招跑腿的，你有没有兴趣啊。”
　　说罢，老板娘手帕一甩，丰腴的身子也跟着抖三抖。
　　林鹿一盘算，她们走到这里来都用了一个半时辰的时间，如果裴书意在这里做工，他每天是不是就不用回去了。
　　可是这样想是不是不太好，之前已经答应收留他了，现在又赶他走。
　　不经意间转头，与一双深沉如墨的眸子对上，眼睛的主人眉间微微皱起，应该是不喜欢这份工作。
　　林鹿良心发现，站到裴书意和老板娘两人中间。
　　替他回绝道：“谢谢老板娘的好意，我哥哥他不会说话，可能做不了这份工作。”
　　她不敢回头看裴书意的神色，只能暗暗的捏了一下他的手掌。
　　裴书意始终安安静静的，老板娘颇为惋惜的摇着帕子走了。
　　“唉，可惜了这位公子，一表人才，竟然是个哑巴。”
　　林鹿火速付钱，拿了两套衣裳扯着裴书意出去了。
　　“你肚子饿吗？”
　　“你缺不缺什么生活用品？”
　　“要不要买一些糕点？”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回应，林鹿气急，一巴掌拍上裴书意的肩膀。
　　咬牙切齿道：“你是聋了还是真哑巴了。”
　　见眼前人弯起嘴角轻笑，林鹿也笑道：“其他的都不买了，等你什么时候赚钱了，自己再来买。”
　　裴书意没有意见，当初确定在那里长住之后，林鹿就将他的生活用品都配齐了，他现在除了衣服还真的什么都不缺。
　　差点忘了，现在衣服也不缺了。
　　快步追上前面疾走的少女，在她身旁说道：“等我有钱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林鹿斜睨了他一眼，似乎是在怀疑。
　　裴书意面上笑着，坦然接受她的审视。
　　“不信的话你可以说要求，我跟着你说的发誓。”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林鹿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轻咳两声。
　　“裴书意，你以后一定会很有钱，因为你要养一个你的救命恩人，那个人就是我，而且，你不能有任何的怨言，如果有违背，你就等着天打雷劈吧。”
　　空口画大饼谁不会，林鹿张口就来。
　　林鹿本来在等裴书意的回答，却突然觉得脑袋有些晕，身子也跟着一起摇晃。
　　“我去，怎么又困了。”
　　接着两眼一闭，失去了意识。
　　裴书意早有准备，一把将少女揽在怀里，四处张望。
　　问了路人医馆在哪里，便将人打横抱起直奔医馆。
　　林鹿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木质屏风，微微转头，裴书意撑着脑袋在一边打盹。
　　“裴书意，你醒醒。”
　　掀开被子，两步来到他身前，双手按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
　　“你醒了，醒了我们就回去吧。”
　　裴书意立马起身向外走去，林鹿这才发现自己在一家医馆里面，难怪她醒来的时候闻到了浓郁的药香。
　　老中医说林鹿只是困了，没有用药，也就不收钱了。
　　两人谢过老中医，踏出大门，烈日毫不留情的照射在两人身上。
　　“真是奇怪，我昨天明明睡得挺早的啊，怎么还是困。”
　　似乎是为了应和她说的话，刚说完她就打了一个哈欠。
　　最终林鹿决定中午不休息，直接回去，她想念自己香香软软的床了。
　　裴书意自然是没有意见，在林鹿眼里，他也不能有意见，她说什么，他就得听从。
　　一人买了一个烧饼，就着水袋里的灵泉，边走边吃。
　　裴书意吃的文雅，但是比她快，闲着的时候用路边的软嫩树枝做了一顶简易版帽子。
　　在林鹿埋头与难吃的烧饼做斗争的时候，头顶的太阳被遮去，洒下一片阴凉。
　　少女表情有些懵，两颊鼓鼓的，嘴角有一点碎屑，眼神清澈有神，如一汪清泉。
　　裴书意觉得，她昏迷前的那句话可能已经生效了。
　　“蟹蟹泥……”
　　林鹿口齿不清，依稀能听懂她的感谢。
　　后面的所有路程都是在山间小路上，路边杂草丛生，林鹿抛弃了形象，一定要紧紧的挨着裴书意走。
　　路边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引起她全身紧绷。
　　“唉，你慢一点，我跟不上了。”
　　林鹿小跑几步跟上，在后面偷偷的抱怨。
　　“为什么这么害怕。”
　　“害怕，我哪里害怕了。”
　　林鹿嘴硬道。
　　裴书意没有回话，默默放慢了脚步，确保林鹿在他身后两步之内。
　　两人匀速前进，终于在太阳弱下去的时候到家。
　　“呼，我不行了，我要乘凉。”
　　进门的时候，林鹿从后面挤开裴书意，率先踏进屋子。
　　煤球热情的迎接她，也被她一脚赶去角落里待着。
　　煤球身上的毛现在对她来说也是热源，仔细想想，好像裴书意的身边比较凉快。
　　男的不是应该火气更旺吗，为什么他这么凉。
　　林鹿摇摇脑袋，将各种想法抛之脑后，一把蒲扇摇得虎虎生风。
　　歇了一会儿她给裴书意说了一声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好门窗，林鹿进入空间，凉爽宜人的温度浸润她的每一寸皮肤，阳光不燥，微风轻抚，这才是她想要的温度。
　　一点都不耽搁，去厨房烧了水洗澡，浑身清爽的出现在外面的床上。
　　拉过被子盖在肚子上，往里翻去，避开阳光睡觉。
　　没过多久，天色暗下来，接着开始吹风刮雨。
　　伴随雨声，林鹿睡得也越来越沉。
　　直到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林鹿悠悠转醒。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鲤鱼打挺一般坐起来。
　　她记得她睡的时候天还是亮的，现在怎么就黑了啊。
　　打开门，裴书意端着碗站在门口。
　　“起来吃饭了，吃过了再睡。”
　　侧身让开位置，看着人把碗放在桌上又出去了。
　　林鹿伸手抹一把脸，随后又自暴自弃想到。
　　她本来就懒，要不是裴书意在这儿，她会更懒。
　　也幸亏有他，煤球终于过上了两餐定时定量的日子，肉眼可见的圆润了不少。

　　“我打算把右边那块地开荒，用来种土豆。”
　　林鹿左思右想，现在家里不止她一人，空间的事情不能暴露，只有多开荒，多种地。
　　裴书意点头，说他明早就去锄草。
　　林鹿不忘叮嘱他，到时候叫她起床。
　　“明天那块地我能弄完，你可以晚点起。”
　　“那不行，不能让你一个人干，种出来的东西是我们都要用到的。”
　　“好。”
　　林鹿吃完打算去洗碗，出门就看到裴书意上身只披了一条毛巾，额前的碎发被水打湿，成了一缕一缕的。
　　灯光有些昏暗，但是依稀可以看到水珠顺着胸肌往下淌过薄薄的腹肌，流入裤腰之下。
　　死去的记忆突然苏醒过来，林鹿赶紧移开视线。
　　“交给我就行。”
　　裴书意走近来，林鹿一个不查，双手就空了。
　　挥挥手赶走脑子里的废物，林鹿告诫自己，那是未成年，自己也是未成年，她不能有邪念。
　　为了不引起裴书意的怀疑，林鹿只得提了两桶温水到房间里。
　　进去泡了一会儿就出来了，她在空间里都是用灵泉洗漱，还有美容养颜的功效。
　　白天睡得太饱，林鹿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眼看天就要亮了，终于来了一点睡意。
　　睡着前，林鹿自暴自弃的想，要不就赖一会儿床，反正用灵泉浇灌土豆会长得很快，而且个头会大很多。
　　所以她在醒来以后到地里一看，裴书意已经锄完了半块田的草。
　　可能是这一次不用区分农作物和杂草，他的手速很快。
　　林鹿默默的蹲下，对着她眼前半人高杂草发愁。
　　没有农药和机器真的很麻烦，她的速度没有裴书意的一半。
　　所以，裴书意成功在十点之前把他那块地收拾好了，林鹿这边才不到五分之一。
　　“可以回家了。”
　　林鹿仰头，太阳不知不觉已经接近日中。
　　拍掉手上泥土，缓缓从地上站起，长久的蹲着，站直的一瞬间血液上涌。
　　林鹿只觉得两眼发黑，什么都看不见。
　　这样的状态只持续了几秒，随即说道，我回家做饭。
　　林鹿欲哭无泪，她为什么要答应收留他，她自己一个人过日子过得好好的，怎么就找了个人折磨自己呢。
　　秉持着她定下的规矩，中午休息。
　　上午没干的活，林鹿在空间里全干了。
　　堆积如山的蔬菜和粮食，还有一箩筐的鸡蛋，林鹿越想越后悔。
　　她想晚上早点吃饭，就先去做饭，在这期间，她一直都没有看到裴书意，只当他是上午太劳累，中午睡得久了一些。
　　等她做好饭去叫他的时候发现屋内没人，突然间的福至心灵，林鹿出门一看。
　　果不其然，裴书意已经把她那块地的草快要拔完了。
　　“我不是说了吗，中午不干活，休息。”
　　万一中暑了怎么办，她又不会去弄药，更把他带不出去。
　　林鹿心里是又气又急，这人怎么这么不听话。
　　裴书意直起身，脸上带着抱歉的神色，低声道：“我多做一点，你就可以少做一点。”
　　“不要赶我走。”
　　林鹿表情短暂的凝固了一秒，她忘了，裴书意现在是寄人篱下，而且有着比较悲惨的过去，心思一定很敏感。
　　她早上的悔恨表情，一定是被他看出来了。
　　“不想我赶你走，你就听话。”
　　林鹿自以为凶狠的瞪眼睛，殊不知她的这幅表情有多么的可爱。
　　“好。”
　　林鹿走在前面，走了两步回头，看人跟着，这才放心的回去。
　　她做的是简单的青菜稀饭，配上一碟小咸菜和几个馒头。
　　“锅里还有很多，不够就去盛。”
　　“可是，家里的粮食不多了。”
　　林鹿直想按人中，她难道是什么穷得吃不起饭的人吗。
　　一咬牙，不顾对方的意愿，拉着他到地里去。
　　“这颗青菜是不是快成熟了。”
　　见裴书意点头，林鹿强行抹去对于未来的各种不好的猜测。
　　将手放在青菜上方，指尖流出一汪灵泉，源源不断的浇灌在青菜上。
　　大概浇了十几秒，收回手，灵泉也止住了。
　　“再等一会儿，它就成熟了。”
　　裴书意的反应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内，那是自己的认知和三观被颠覆之后才会有的震惊。
　　他眼睛也不眨，直直的盯着小青菜从小小的一颗长成大大的一颗。
　　裴书意心里很震惊，同时还夹杂着其他的感情，难以分明。
　　他属实没想到，这样大的秘密，眼前的少女就这样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他。
　　是对他足够信任，还是信任每一个人。
　　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手掌微微曲起，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能抓住自己的裤腿。
　　林鹿等了一会没等到他说话，自己先说道：“这个秘密目前只有你知道，我事先申明，我想请你保密，如果你不能做到，想要让我成为众矢之的，我会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再也看不见这样的情况。”
　　其实她想说的是自杀，转而一想，她凭什么自杀，该死的人是他，她可以用这个为筹码让别人来杀他。
　　“不会的，永远都不会。”
　　少年人的想法在这一刻转变，他或许永远也找不到一个为了养活自己而把自己最重要的秘密暴露出来的人。
　　她是那样的单纯而美好，他不能为了一己私欲毁了她。
　　他应该保护她。
　　裴书意那双眸色深沉的双眼，久久的凝视眼前少女，坚定而凝重的目光，似乎要穿越林鹿的身体，去看她内里的纯净灵魂。
　　林鹿被这双眼睛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摆摆手。
　　毫不在意道：“回去吃饭。”
　　夕阳拉长了两人的影子，少女步伐轻快，发髻上的飘带随着动作飞舞，肆意张扬。跟在后面的裴书意步伐稳重，嘴角缓缓勾起一丝笑意。
　　吃过饭，林鹿强压下裴书意在家里洗碗，自己去把剩下的那一点草锄了。
　　裴书意点头，林鹿心满意足的出去了。
　　太阳西下，只留一丝余晖。
　　弄完之后，林鹿远远的就看到裴书意和煤球坐在门口等她。
　　人是群居动物这句话真是没错，林鹿心里想着。

　　暴露之后，对于灵泉的使用更加不藏着掖着，直接把他们的生活用水全部换成了灵泉。
　　裴书意现在几乎是林鹿说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对于家里的零碎活，从来不需要林鹿说，他就很自觉的做了。
　　眼里有活又好看又听话的室友可以让人年轻十岁。
　　土豆、青菜、小豆这些收了一茬又一茬。
　　林鹿放下碗筷，愁眉苦脸道：“我觉得我快变成土豆了。”
　　这半个月以来，每天都是土豆，什么土豆丝、土豆饼、土豆泥她都做过了，但也架不住天天吃啊。
　　裴书意倒没有什么表现，用林鹿的悄悄话来讲，他吃饭的时候就像一个人机，不论她做的好坏他都能吃下去。
　　“砰！”
　　林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似是下定了一个决心。
　　“我要把这些菜全部卖出去换钱。”
　　她要在有限的资源里最大限度让自己舒适。
　　说干就干，她第二日就跟裴书意背着一背篓的土豆和其他蔬菜去镇上了。
　　小路要近一些，大路要绕一些，但是有交通工具就会快很多。
　　于是，在林鹿的花钱规划里面，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家里买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