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众川赴海》桐山里

4、邀请

　　下午下课很早。南薰带着海津从教学楼里出来，绕到体育馆去。
　　北川第一的排球馆场地很好。灯光明亮整洁宽敞。有不少社员已经开始自主练习了。
　　海津跟着南薰走进馆，到观众席里去。那里常年有几个不知几年级的女生，每天雷打不动的来看及川的训练。看到南薰走过来，有些人按捺不住眼里的嫉妒，大概是因为她能近距离接触及川吧。南薰看着她们，觉得有些好笑。这群人大概根本不能意识到及川可恶的一面，只知道看脸。哼，不像我，我可是老早就发现了。
　　南薰把海津领到远离这群女生的位置上坐下。这里的视野并不好，但也能看清球场的全貌。她向海津嘱咐了几句，走到教练身边去。海津看起场上球员的练习来。
　　看了一圈，海津没见到哪个球员是特别出色的。力量也好，速度也好，就连排球运动中极关键的高度条件，也没有谁的能惊艳到他。宫城县这三年来的代表队，白鸟泽中学，是以重炮选手牛岛若利为核心的攻击型队伍。要想打败对方就必须在防守上下足功夫。拦网、救球这两项技术，会在对战白鸟泽的比赛中发挥巨大作用。与此同时，白鸟泽由于关注攻击，防守相对放松，所以攻击的力量反而无需太强。但毕竟是强队，仍不能放松警惕。想打败白鸟泽，就北川一中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能是存在于脑海中的幻想。
　　海津无目的地想着。球场的大门忽然洞开，几个三年级的球员走进来。为首的正是花孔雀及川彻。不等他们有下一步动作，海津身边的那群女子就爆发出一阵巨响。
　　“啊啊啊啊啊及川同学！！！”
　　“好帅啊好帅啊（喷鼻血）及川同学！！！”
　　“及川学长！！！我爱你！！！请和我结婚吧！！！”
　　“及——川——同——学！！！”
　　海津被忽如其来的声响震了一下，感觉自己快聋了，默默往边上挪了一个位置。
　　等刚来的几个人换好衣服，教练看了看时间，宣布集合。球员们围过去，按年段分成三排。南轩没事做，就溜到海津身边。
　　教练宣布了很多事。他把三年级队员的名字一个个念出来，似乎在做什么告别仪式。接着他宣布了新一年内有希望加入首发阵容的球员名单。被点到的人几乎都是二年级的球员。直到——
　　“二传手，影山飞雄。”
　　“到！”一个脆生的稚嫩声音响起来。
　　从一年级的队伍里一个顶着黑色M字头的男孩出了列。这男孩不高，大约只有一米七，声音里透着坚定。及川的脸肉眼可见地黑了一下。
　　海津挑了挑眉，看向这个男生。初一的准首发可不容易啊。
　　注意到海津的目光，南薰在一旁解答：“那是一年级的影山同学，打球的天赋非常高，之前在正式比赛上还把及川换下来过。”说着，她补了一句：“你可别在及川面前提起他。他们俩好像不对付。”
　　海津点点头。被天才学弟挤到冷板凳上的话，当然会不爽吧。可及川还是北川地狱的正选二传说明他的技术还是比影山要强。如果是前辈霸凌——海津想到这儿卡了一下——要是及川敢耍什么前辈威风，那岩泉的岩拳大概会把他从前辈打成棉被吧。那么这样一来就只能说明，及川在那场比赛上的心态崩溃，导致实力发挥不出来。果然还是太年轻了，海津故作老成地想。
　　教练宣布自由训练了。场上的球员四散开来，南薰也起身走回到教练身边。
　　海津看着底下又开始练习的众人，目光寻找起了岩泉和及川，想看看他们的实力到底如何——
　　“小海！”
　　嗯？谁在喊？
　　“海津同学！”
　　叫我吗？
　　“一起来打一场吧？”
　　海津注意到了站在场边抬头看这里的及川。
　　他知道我会打球？他怎么知道的？
　　海津看向南薰。南薰心虚地扭过头去。
　　及川还在喊：“怎么样，小海？来吗？”
　　海津感受到了身边女生的视线。他看向她们，她们吃吃地笑着，收回目光。他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往场内走，到及川身边去。
　　及川见他下来，问：“小海是打副攻的吧？我们这边刚好缺个人。小海要来吗？”
　　这小子怎么连我打什么位置都知道？海津又看向那个姓雨宫的，只看到一个慌乱的背影。
　　“好啊，来打几场吧。”海津终于开口，“今天没穿运动服和运动鞋，有多的可以借给我吗？”
　　“有！我有多的运动服。小海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穿我的衣服和鞋。”及川带海津到更衣室里去。
　　北川一中排球队的更衣室不算大，只有两排橱柜和一张长凳。及川的柜子在第一个，柜门上的一个小格子里放着姓名卡，上边写着“及川彻·1（这个数字底下画了一条横线，代表队长）·S（代表setter，即二传手）”。柜门上还贴了两个冰箱贴，一个是东京塔，一个是一块巨大的面包。
　　“这个就是我的柜子。”及川给海津介绍着，一边打开柜门。柜子里挂着一套队服，摆着一件叠好的运动服，最底下还搁了一双排球鞋和一双平底的体育馆鞋。正常人会把两双一模一样的球鞋放在同一个地方吗？海津看了看及川脚上的鞋，想着：这人不会早就预谋好了吧？！
　　及川把衣服拿起来抖开，在海津身前比了一下，大小刚好。“穿这件吧，刚刚好。”及川说。
　　海津接过衣服准备换上。及川很自觉地背过身子去。
　　衣服是聚酯纤维和棉做的，摸上去有些粗糙，穿在身上凉凉的，感觉不错，刚好合身。不过穿别人的排球裤感觉不太好，所以海津没穿及川的裤子，只穿着自己的长裤，把裤腿卷到膝盖以上。那双排球鞋是黑色的，牌子是亚瑟士，脚背的鞋带系的有些紧，也许是海鲸的脚掌比较厚的原因吧。
　　海津系好鞋带，从凳子上起身。及川回过头，看着海津说：“换好了吗？那我们就去找他们吧。”
　　海津和及川一起走出来。岩泉在门口等着他们：“今天又想和谁打？”
　　“嘛......那就和小飞雄打一场吧。”
　　啊？“哈？”海津的心声和岩泉的声音一起传来。“今天怎么突然想和影山打了？”
　　“把像小飞雄这样的天才打败的感觉，一定很爽吧？”及川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
　　岩泉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你这种人怎么当上队长的。”说完，再威胁及川一句：“给我收起你那副可恶的嘴脸！不许欺负学弟！”
　　及川缩了缩脑袋。岩泉满意的收回拳头，帮及川去和影山交涉。及川和海津跟着他。
　　正在和影山练习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很......很长的大蒜头男孩，还有一个中分头男孩。岩泉过去说了几句话，影山就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发出巨大的声响：“好的！我一定会打败及川前辈的！！！”
　　啊......单细胞吗......海津想着，看到影山瞪大眼睛，连呆毛都翘起来。
　　三个男孩都答应了。及川三人走到网的另一边开始热身。场上又响起排球撞地的声音。
　　“小海的摸高有多高呢？”及川热完身，拿了一颗球走到海津面前问他。
　　“去年4月测了一次，是336厘米，后来就没有再测过了。”海津想了想，回答。
　　及川点了点头：“336厘米是吗？我明白了。”说完，他把球抛给海津：“来扣一个吗？”这句话带上了些不由分说的语气。
　　海津接了球，点点头。
　　他扭了扭肩膀，深深地吸一口气，把球传到及川身前，然后开始助跑。及川把球高高托起。“叽”第一声，海津起跳。风把运动服的下摆翻起，海鲸那头深蓝的头发也飞舞着；如同夏日的海一样波光粼粼的眼睛里却闪着火焰，透出及川上不曾在他身上见过的气势。从膀、肩、背，到腰、髋，再到膝和足，在空中拉成一张挽作满月的雕弓——这张弓在一瞬间就拉成一条线，又弯成一钩残月。那只有力的右手划破空气，发出尖啸，把千钧的力加在了那颗不过260克的白色排球上。排球由空中飞射而下，越过那张左右2米43的球网砸在对面的半场上。震耳欲聋。
　　海津落了地，看向排球着地的方向。对面场上的三个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用震惊的目光看向海津。及川和岩泉也略有意外地偏过头，打量起他。
　　这个1米8出头的青年人，脸上流露着击球后畅快的笑，把落下来的一缕头发捋上去。手臂不细也算不上粗，但掩在运动服的短袖下边的，似乎是一头随时准备出击、一招制敌的猛兽。他击球的力道几乎可以和及川的媲美，尽管比不上岩泉，但在初中的选手中，绝对算得上第一梯队。那双腿看上去就极其有力，肌肉线条明显；加上总有20多厘米长的跟腱，真是跳跃的好手。长长的臂长让两只手垂到裤子下缘附近，苍虬多筋的手臂连着比大多数男生都要大的手掌。篮球社的人一定会说他更适合打篮球，而不是打排球。
　　“打的很好哇，”及川凑过来。“我大概知道你的打点了。马上开始比赛吧。”说着他望向网的对面。那三个学弟还望着这里，如临大敌。
　　热好了身，两队6个人隔网站立。敬礼之后，比赛正式开始。首先由后辈组的影山发球。看到影山站上发球位，及川切了一声。
　　被拉来充当临时裁判的同学示意可以发球。影山把球转一圈，然后高高抛起。及川的脸黑了一瞬。影山助跑两步，起跳发球。排球裹挟着风越往而来，飞向海津。
　　“我来！”海津喊出声，向前一步，到落点处摆好手势，微微下蹲，接下这一球。球往及川的方向飞过去。不等球到达及川身前海津和岩泉都开始后退，准备助跑起跳。
　　“好接！”及川原地跳起，把球传给岩泉。岩泉扣球，为前辈组赢下第1分。发球权交换，轮到及川发球。
　　及川拿着球走到发球区。裁判示意后及川把球转一圈，然后高高抛起，动作与影山的如出一辙，但比影山的动作更流畅一些。手臂挥下，排球砸在端线边，弹飞到看台上的那群女生附近。那边有尖叫声传来，
　　隐约听得到“及川大人啊啊啊请让我为你生个孩子吧啊啊啊啊”的暴言。前辈组发球无触得分。
　　“耶～及川大人的发球，果然是最强的！”及川落在端线内，得意洋洋地插起腰。
　　“别得意忘形，垃圾川！”岩泉警告。
　　及川连忙求饶。因为还在比赛中，岩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又把头转回去。及川拿起一个新球，重新站上发球区。裁判示意，及川再次发球。这球被大蒜头学弟接起，飞到影山身前。勇山给出了一个精准的二传，中分头学弟起跳。海津上前拦网。他的弹跳力比这个学弟强点，臂展也更长，把扣球的路线拦死。那个学弟做出扣球的动作来。马上就要扣到了。扣到了球，他就会被我拦下来了。海津兴奋地想着，把手往下压。
　　可是，两个人明明都已经开始下落了，对方却还是没有扣下来。球正在他的手指上方。他把手轻轻一拨，球球轻巧地跳过了球网。海津伸长手臂去够——球划过了指尖——它开始下落了。砰。
　　我——被一个一年级耍了？！海津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手。
　　“没关系没关系！”及川过来说起安慰人的话，“小国见是很擅长用吊球骗拦网啦。小孩你第一次对上他，没反应过来很正常的。”
　　海津觉得自己被冒犯了，但是并没有证据。他闭紧嘴不说话，只把眉头皱一皱。及川见他没说什么，就回到原位，准备开始下一球。
　　轮到对面的大蒜头学弟发球。这个发球中规中矩，被岩泉接起。及川传给海津。中分头学弟起跳拦网。看到这个学弟跳的没自己高，海津莫名的生出了一些狡黠的情绪。
　　他就学着对手先前的做法，手指一抖，把球吊过网。这一次，球连对方的指尖都没有碰到。
　　在对面那个学弟错愕的目光中，海津开始下落，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