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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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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我刚刚遇见谁了?”张青颖靠着病床,果篮随意的丢在地上,视线放在她的手指上,正拨弄着她纤长的指甲。
“东峦就这么点大,你还能遇到谁?”胡琳靠着病床,毫不在意的玩着手机,手臂上插着针管,面色憔悴,面颊因为不当减肥,严重凹陷,眼球也突出的吓人。
“你还记的高中时转学来的季舒宁吗?”张青颖靠着床坐下,将胡琳手里的手机一把抢过,随意一丢。
手机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玻璃屏幕四分五裂。
胡琳不顾手上的针管,连滚带爬的去捡,看到屏幕碎了,立马炸了,“张青颖,你发什么疯啊!”
胡琳光着脚在地上捡起摔碎的手机,也不关手背上正渗出血,瞪着张青颖,那张像骷颅头的脸更加狰狞了。
张青颖不屑,一个鼻孔出气,语气也十分欠揍,“大不了赔你一个呗!”
听到张青颖这样说,胡琳的脸色才好了点,在桌上扯了张纸,摁住手背正在出血的针口。
“干嘛说到她,又想整她啊?”胡琳跟张青颖混了这么多年,张青颖什么心思,她可是一清二楚,最看不惯别人过的比她好了。
张青颖没回答她这个问题,跟她描述着见到季舒宁时的场景,“不用我们整,她现在啊~,可怜虫一个呢!”
张青颖想起刚刚撞见季舒宁那落魄样,就骄傲得不行,连背都不自觉的挺直了几分。
胡琳看着张青颖那样,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
半小时后,张青颖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离开了病房。
胡琳看了眼放在地上的果篮,毫不犹豫地一脚把它踢到,盯着门口,“神气什么啊,不就是傍上了大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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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两碗白粥一杯豆浆。”季舒宁站在早餐店门口,蒸笼上的包子正热腾腾地冒着热气,砂锅里的粥也在咕噜噜的冒着泡。
季舒宁感到些许暖气正往她这边飘,一冷一暖,对比明显。季舒宁穿的单薄,她在北方生活了好多年,却依旧很怕冷,更何况现在连像样的鞋都没有穿。
头顶上落了点雪,融化成水珠从她的后衣领滑了进去,冷的她一哆嗦。
“好嘞!”老板应的欢快,边忙活着手边的是,抬头看了眼季舒宁,瞧见她单薄的衣服,忍不住叮嘱,“小姑娘啊,天气冷要多穿衣服啊!”
“别年纪轻轻就糟蹋自己的身体,到老了可要遭罪咯!”
老板将两份粥和豆浆打包好,递给季舒宁,“来小姑娘那好啊!”
看到季舒宁冷得哆哆嗦嗦地伸手过来接,有在锅里给她捞了个茶叶蛋,用塑料袋转好好,递给她。
季舒宁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说道:“老板,我没要茶叶蛋啊!”
“姑娘,拿着暖暖手吧。”
季舒宁心一颤,盯着那个茶叶蛋看了良久,,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握住了那颗温热的茶叶蛋。
“谢谢。”温热的触感从手心一直传到胸口,一股说不出的情绪涌上心头,鼻子酸酸的,她吸了吸鼻子,将眼眶里的眼泪憋了回去,往医院的方向走。
季舒宁精神紧绷了一上午,忘了时间,此刻的雪停了,出太阳了。
阳光洒在地上雪白的积雪上,亮晶晶的。
季舒宁走到住院部的楼下,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穿这件黑色大衣,可能是雪水打湿的缘故,黑色短发被他撩成了背头的样式,使原本就优越的五官更加突出。
江逢转身看见了季舒宁,眉头皱了皱,神色严肃,上下打量着她,看到她脚上只穿了一双凉拖,嘴角的弧度更是变成了一条平直的线,面无表情的向季舒宁走过去。
季舒宁看见江逢顿住脚步,停在了原地,一时不知道怎么办,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全都落入了他的眼中。
在看到江逢的表情后,更是忐忑万分,不自觉地紧了紧握着早餐的手,等着江逢的斥责,或许不仅仅是斥责,还有更严重的话,季舒宁不敢再想,眼眶里噙着泪。
可当江逢走进后,确实一句话都没有说,将他身上的黑色大衣脱了下来,披在了季舒宁肩头,将季舒宁手里拎着的早餐接了过去,牵着她的手往里走。
季舒宁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江逢的表情,活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被家长牵着。
江逢带着季舒宁在大厅的椅子上坐下,拿出他提前准备好的牛皮纸袋,拿出围巾、手套,棉鞋等保暖衣物给季舒宁穿上。
江逢就单膝跪在季舒宁面前,从袋子里拿出棉鞋给季舒宁穿鞋。他将季舒宁的脚抬起,脱掉凉拖,原本白皙小巧的脚被冻的红一块紫一块,江逢用指尖触碰了一下红肿的地方。
季舒宁条件反射的缩了一下,痛的“嘶~”了一声,无关都扭曲到了一起,但又不安地看着江逢的反应。
江逢抬头看着季舒宁,眸色沉了沉,缓缓伸出手,季舒宁以为江逢要打自己,紧闭着双眼,可落下的不是疼痛感。
江逢的手放在季舒宁的头上摸了两下,还是那细软的触感,有些心疼,手一直往下,用指腹蹭了蹭季舒宁有些泛红的眼角。
季舒宁缓缓睁开眼,视线跟随着江逢的动作而动。
“江逢,……”
江逢声音有些哑,“别说话。”
季舒宁闭了嘴,抿了抿唇,看着江逢低着头细致的模样,黑色的头发带着水珠,鸦羽般的睫毛垂着,还有他鼻尖上的小痣。
季舒宁神差鬼使般的伸出手,去碰他鼻尖上的痣,指尖轻轻一点。
江逢抬起头,眼睛盯着她,眼神复杂,温柔又无可奈何。将坐着的季舒宁拉了起来,“带路,去你妈妈的病房。”
季舒宁想把江逢放在一旁的东西拎起来,刚伸出手却被江逢握住。
一旁的东西被江逢拎起,季舒宁乖巧地牵着他带路。
到病房时,穆清已经醒了,李良行正在给她喂水。
季舒宁站在门口,慢慢吞吞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穆清。
江逢看出了她的顾虑,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进去。
李良行听到动静,反过头去看,“宁宁回来了!”
季舒宁冷淡地“嗯”了声,随即从江逢手上结果早餐,“李叔叔,给你们买了早餐,趁热吃点吧。”
李良行赶忙接过,“宁宁,吃过了吗?”
“吃过了。”李良行问一句,季舒宁答一句,没说多余的话。
病房里陷入沉寂,穆清手上打着点滴,滴管里的药水发出“滴答”声,穆清艰难地动了动手,朝着季舒宁的方向挥了挥,“宁宁,过来让妈妈看看。”
穆清说的很艰难,嗓子哑得不像话。
季舒宁看着穆清虚弱的模样,有些不自然地走到病床边。
江逢站在一旁,很识趣的拉着李良行出了病房,给季舒宁和穆清留出了单独的相处时间。
季舒宁坐在床边,低头扣着自己的手指,也不开口说话,她在等穆清先开口。
穆清也看出了季舒宁的小心思,自己也知道亏待了这个女儿,也很懊悔,如果当初她在多关心她一点,她们的母女关系会不会不一样,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逝去的光阴不可追,她只能慢慢地弥补。
穆清拉过季舒宁地手,温柔的握在手心,嘴角露出温柔的笑,“我的女儿长大了,越发的漂亮了,妈妈好久没有好好看看你了。”
季舒宁一时间晃了神,穆清好久都没有对她露出这般慈爱的模样了,心里还是有个坎过不去,她一时间没有办法去回应这样慈爱的穆清,没办法去释怀她曾经对自己的忽略和对自己遭遇伤害时的视而不见。
季舒宁缓缓地抽抽出了手,她也很贪恋这样的穆清,但她已经过了那个需要母爱呵护的时候了。
“那是当然了,你一心都扑在李书瑾身上,我这个可有可无的女儿一点都不重要罢了!”季舒宁说的决绝,冷冰冰,似乎也在发泄曾经的不满。
看着这样的季舒宁,穆清更加愧疚了,四十多岁的女人,却像个孩子般低着头,带着哭腔,“对不起,宁宁。”
穆清重复着,“对不起,宁宁。”
“是妈妈错了。”穆清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了被子上,在被子上晕开了一朵泪花。
看着穆清这个样子,季舒宁胸口似乎堵着一团棉花,心疼又无措,想安慰她伸出了手,却又好面子的收了回来,态度缓和了点,不再争锋相对。
空荡荡的病房只有穆清和季舒宁两个人,显得穆清的哭声格外刺耳,被子上的那朵泪花也明晃晃地闯进了季舒宁的视线。
“你快别哭了,医生说了你不能情绪激动。”
说完,季舒宁拿起一旁的水壶,给穆清倒了杯热水,“喝点水吧,到时候别这痛那痛的又麻烦我。”
看到季舒宁递过来的水,穆清赶忙接着,听话似的说:“好好好,我不哭了。”
病房外。
江逢与李良行并排坐在连廊的椅子上,江逢身上只剩下一件高领毛衣,好在医院里开着暖气。
率先开口的是李良行,“小伙子,你是宁宁的男朋友吧!”
江逢看向李良行,“嗯”了声。
李良行看着像四五十岁,可能是在手术室外候了一夜,加上疲惫,年龄感更强些,黑发里参杂着几根银丝,穿着一件黑色夹克,双手交叉握着,搭在膝盖上。
“宁宁是个好姑娘,优秀独立,从来不让我们操心。”李良行叹了口气,“你可要好好对她啊。”
“那是自然的。”江逢说的很果断,没有丝毫犹豫。
“她这个孩子,是我们亏欠了她。”李良行抱着头,面对如今的情况他也想改变,可他只是季舒宁的继父,有些事由他来说往往是火上浇油。
江逢的手搭在膝盖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思索再三,还是问出了口,“叔叔,可以跟我讲讲季舒宁在东峦这边的事吗?”
李良行看着眼前这个小伙子,虽说人不可貌相,但看他对季舒宁地关心程度来说,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李良行在心里默默地给江逢加了分,拍了拍江逢的肩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