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小麻烦vs大麻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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窸窸窣窣的刷题声伴着年少时憧憬，跌跌撞撞却永不停歇。落笔的那刻，踏实才有了实感。
在决定大部分将来的重要考试上，仡启这种平日里潇洒提前交卷的人也不敢怠慢。
来回翻了几遍，确定没有脑抽所犯的错误后交了卷。
提前交卷不是为了装逼被围着采访，所以仡启从小门偷溜了出去。
进了那家有两只黄绿鹦鹉的咖啡馆，坐在那百般无聊的叠着纸飞机。
等到咖啡馆打烊，他出了门，把纸飞机往门口树上一扔，看到纸飞机卡住了才转身，漫无目的地闲逛。
“芋圆，芋圆，东西来了！给你放这自己记得拉上去，我先走喽！”
沈放往楼上看了看，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又蹦哒出去了。
赵羽杬呆在楼上那个阔大但没什么人味的屋里，就是不想出来。
好兄弟尽职尽责一日三餐准时送来，热情得赵羽杬感觉自己是个罪人。
赵羽杬从地上跳到窗户边，把东西都提溜进房。
赵羽杬迫不及待翻了翻，把照片挂在了墙上，随便扒拉两口饭，倒回床上继续躺尸。
父母出去旅游，昨晚打电话后两位才猛地想起儿子在高考，而且都要考完了。
视频电话那头的两位把手摊开用手指跪了一下，充满“歉意”的挂了电话跑去买票。
这个点买票当然是买不到的，所以考完两天两位才刚从浪漫巴黎出发。
他把阿姨都先放了假，在家一人独守空房。反正现在是一个活人都不想见。
在听到窗外吭哧吭哧的声音，他才回了神，一骨碌爬起来去看了眼。
看了眼差点没给他吓跪地。
那只他经常投喂的“小麻烦”爬到了窗外护栏上。
“卧槽，这他妈是二楼！你真是饿疯了！”
赵羽杬骂骂咧咧伸手去把狗子提溜进了房间。
而小麻烦同志闪着眼睛，围着房间遛弯，显然听不懂这位脾气火爆的两脚兽在逼叨什么。
赵羽杬把沈放送来的粮倒在地上，往狗那边踢了脚，“吃吧，别饿死在我屋里。”
小黑狗摇着尾巴一颗一颗把粮吃干净，吃饱就跑去爬窗。
“吃完就走啊，想得倒挺美。”赵羽杬抱着狗，叽里咕噜把憋了两天的话一股脑说了。
这位小麻烦他挺想养，就是家里有个怕狗的妈，他只能和以前一样在路边喂喂，没想到今天还找上门了。
他扒拉着狗爪子，对着墙上的照片，“你看和你长得像不像，你是小麻烦，他是大麻烦。”
考前赵羽杬一直很努力，想考上F大。
只是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他这成绩估计就在本一的尾巴尖。
仡启看了眼估分表，摇了摇头，等着过段时间再纠结怎么报志愿。
各路亲戚考前不敢打扰，考后一窝蜂过来慰问，仡启没说话，他们也习以为常，该说说，也不尴尬。
林璐璐女士拍了拍仡启的肩，说道：“人生嘛，正常，别板着脸，放松点。”
还没出成绩，但是仡启觉得他们这架势他是要下一秒就出去捡垃圾为生了。
他推了推林女士的手，无奈的看着她，“妈，我考挺好的。”
林女士恍然大悟，儿子这样子不是因为成绩的话，只能是被情所伤，指定被甩了。
仡启看着她那表情就知道她又想哪去了，勉强微笑了一秒，然后摇了摇头。
林女士打探敌情失败，只能去应付那些亲戚。仡启松了口气，往楼上走去：为情所伤？算吗？
赵羽杬和沈放一块回学校把东西都领回家，路过咖啡店赵羽杬抬头望了望，看到纸飞机后又低下头，琢磨着等会怎么和这位解释。
沈放看他心事重重，路都走不直，还差点撞树上。
只能提醒：“哥们你干啥呢，别想有的没的，命比较重要吧？”
赵羽杬定了定神，终于连接到了地球的信号，表示刚刚神游天外忘记看路。
他低头看到裤子被蹭的黑乎乎的，才问：“小麻烦跟着？蹭我一腿土。”
沈放十分无语的瞟了他一眼：“它跟一路就差爬你头上了你才发现？”
地上的煤炭团子滚两圈后尾巴都摇成螺旋桨，兴奋地在两人身边跳。
他们停下来，赵羽杬从口袋里掏了一把粮，扔地上，往前面踢，黑色团子就屁颠屁颠的过去吃粮。
口袋里放狗粮？大几千的衣服是用来这样的吗？！
沈放一脸震惊：“不是，芋圆老弟你口袋里装这个？没留味吗？”
赵羽杬平静的转过头，表示：“你要不要过来闻闻有没有味？”
沈放笑嘻嘻地把这位哥往前推，赶紧赶路。
到学校后，不出意外的没有什么人。
刚考完试，大家都分批过来把垃圾领回家。
教学楼底下三个大垃圾车整装待发，就等高三考生把不要的东西扔进去。
“哇，怎么考完才发现学校原来这么美丽。你看，这花，这草，这桌椅，这帅……哥？”
沈放发癫一半突然停下，赵羽杬扭头顺着沈放的大眼睛看了过去，很快他也拥有了同款大眼。
这两人瞪着眼面面相觑，在仡启目光扫过来的前一刻蹲到了花坛后边。
“他居然回学校？咋这么巧啊，我考完到现在还没去找他说清楚。”
赵羽杬把自己缩成了个鹌鹑，也没注意沈放在神叨叨什么。
赵羽杬从花坛里顺了根木棍，在地上一下一下的划着。
腿蹲得麻到没有知觉，赵羽杬慢吞吞从地上起来，用棍子捶着小腿肚。
一起来和花坛对面的仡启对上了眼，赶忙摸摸花、碰碰草，再笑着拨弄自己的头发
“哈哈，好巧啊，我看今天花开挺好，给你拔两撮？”
仡启面无表情看着手忙脚乱的赵羽杬，开口：“一点也不巧。”
听到后的赵羽杬愣住两秒，就要去找沈放。
结果那臭小子早不知道跑哪去没影了。
在赵羽杬飞速思考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又听见仡启冰冷沉缓的：“等你很久了。”
赵羽杬和他对视了两秒，磕磕绊绊的说：“我…我没有故意不去找你，看到你扔的纸飞机了，打算…打算找个机会和你说来着。呵…呵呵没想到快就碰上了。”
仡启惜字如金，仅仅回了个“嗯。”就等着赵羽杬继续说。
赵羽杬脑子里一团乱，也憋不出几个字。
说来可笑，平时对谁都侃侃而谈的他每次碰上仡启，都像恢复出厂设置一般空白。
仡启也不急，就看着他，看他纠结出一脑门子汗，才伸手勾了下，把人领到树荫下面接着纠结。
赵羽杬自我攻略了八百遍后放弃解释，讨好般去碰仡启的衣角，无辜的看着。
仡启承认在那一秒他被蛊惑了，想到赵羽杬两天了才来找他，仡启恢复了冷冰冰的模样，看了回去。
实在无可奈何，自己哄别人的那套在仡启这又没有作用，赵羽杬低下头，收回手，放在背后捏得咔咔响。
仡启当然能听到，微微皱眉，伸手往赵羽杬头上扫了两下，走进了教学楼。
赵羽杬感受到头顶的轻微触感，条件反射抬头，只看见仡启的白衬衫掠过。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赵羽杬呆住，白衬衫把他思绪拽了回来，拔腿就跟着仡启进楼。
仡启余光看见像小狗一样晃在他身边的赵羽杬，勾唇笑了。
进教学楼仡启就是为了去顶楼的教师办公室，赵羽杬则是什么也不懂地跟着进来了。
“诶，来了。坐吧，我去倒茶。”
他们高三的班主任，辉哥。
为人亲和，该严肃也会严肃。把班级管的井井有条，让学生们也很舒服。上课时不带书，带着大茶缸，就这样讲一上午也很激情。
赵羽杬跟着仡启坐下，才悄咪咪的问：“你来办公室找辉哥？找他干嘛？我在这会不会不太好…”
声音绵绵的，仡启听着魂就被勾走。赵羽杬的腿轻轻撞过来仡启才说：“不用，你坐。”
说完赵羽杬就安静坐着，非常规矩。
辉哥拿着茶壶，给他们倒茶，慢慢坐下：“仡启啊，你的卷子我估过了，和你自己估的差不多，F大不成问题，提前恭喜啊。”
“嗯。”
还是单调的一个字，赵羽杬咬着下唇思考什么时候这位神才会多说几句。
“羽杬，你这次有点悬，想好怎么办了吗？”辉哥用慈爱的目光看，让赵羽杬有点心里愧疚。
“嗯？我…我上不了F大就再来一年，反正就和它杠上。”
赵羽杬还是有点没底，虽然考完就觉得。也和爸妈说过考不上就复读，但在出分前多少有点紧张。
仡启说不上来自己怎么了，就是堵得难受。
赵羽杬垂眼睫毛显得更长，抿着嘴看着就很软，两只手还互相扣来扣去，乖乖的反省。
仡启反应过来怎么对着赵羽杬做出了这么多评价，把眼神收到桌前的茶杯上。
盯着烟雾从茶杯里升起，心里也平静了下去。
赵羽杬又食言，不过我还能原谅他，因为对他我没有底线，他就是底线。
赵羽杬还在想，当初和他保证的时候多坦荡，怎么现在怂成这样了。
当时高一入学，仡启作为优秀学生发言，老师们让以他为榜样学习，演讲低低的声线就这么轻而易举把赵羽杬吸引了。
在仡启下台擦肩时，赵羽杬蹦跶过去拍了仡启的肩膀，笑眼弯弯，明媚开朗说：“哈喽呀榜样，我们一起考F大吧。”
仡启鬼迷心窍回了句：“好，一起。”
这个约定便生成了。
不过也没想到会有现在这种情况出现。
赵羽杬想给他一个交代，更想给自己。
他在家里两天就思考这么一件事：我食言了。仡启怎么办。
就像当初他偶遇流浪的黑团子，喂了两口就被缠上，变成了小麻烦，让他出门口袋里都得揣把粮。
而现在这个，是大麻烦。
这个大麻烦却原谅了他，现在他不用和大麻烦解释，只要准备好，明年把大麻烦给解决。
回到家里，他躺在床上，看着墙上仡启的照片，释怀地笑了。
那些照片是沈放作为摄影社社长，请仡启帮忙宣传社团的时候拍的。
树下骑着自行车飞驰而过，相机定格住了这一刻，阳光洒在少年的身上，美好、温暖。
有时候洋洋洒洒的大篇文章，虚浮遥远。都不如简单的一个“嗯”。虽然只一字，但够踏实存在，就够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小麻烦vs大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