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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落春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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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落座后,富春掌柜忙前满后地招呼店小二又是茶,又是布菜,又是酒的……
一番客气礼貌之后,被后厨小二唤走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回来。
褚师白撑着下巴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刚才留意到富春掌柜的耳根后,有什么灵光乍现。
是一枚傀儡的印记,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傀儡竟然看起来都是像掌柜这般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妖王的傀儡术,怕不是逆天了吧?
这一眼望出去,有多少像这样的傀儡?
古书籍记载,登峰造极的傀儡术,能够一次性操控数百具傀儡……
她沉了一下眉头。
忽然烦躁地开口:“不如一把火把落春台烧了吧。”
心无旁骛地吃着酒菜的莫念生闻言心惊肉跳:“哈?”
相里昀渊目光沉沉如水地抬眸看着她,忽而一笑,回答:“好。”
莫念生更加惊慌了,连筷子都抓不住了,啪嗒地掉了一只。
对于傀儡一事毫不知情的莫念生想,好什么好?这有什么好的?杀戮屠城这种,不是妖邪才会……
他是不是不该在这里,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
褚师白似乎被莫念生的动静吸引了注意,转过头来,满脸的杀气腾腾。
莫念生吓得背后一激灵,腾地站起来,有几分慌张地说:
“我,我,我出去回避一下……”
褚师白茫然道: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相里昀渊微微一笑:
“无事。”
褚师白盯着莫名其妙心情甚好的昀渊,嘴唇微微勾起,眉眼微弯,双眸像是春潮涌动的湖水,波光潋滟,就像是荡漾在她的心底……
落春台这个名字实在是起得太好了,她觉得此刻整个落春台的迷人春色,仿若都装进了小昀渊的那双眉目里!
窗外,春意盎然,春情涌动,春风微拂。
窗边,面如冠玉的少年低眉顺目,突然变得像春色一般鲜活动人……
一切都在不经意间撩动人的心弦……
她的视线又忍不住落在了那润泽的唇瓣上。
褚师白盯着人看的时候,眼神专注得就像是勾子!
昀渊被勾得心下凝滞了一瞬,问道:
“怎么?”
看他认真的表情,褚师白顿时回过神来,耳尖一热!
啧!竟然冲着昀渊想些有的没的!怎么解释自己盯着人家的嘴唇看得出了神?
她连忙找了个借口,轻咳了一声,边伸出手抬起他的下巴,拇指在他唇上轻轻一抹,边道:
“这里……沾了些东西。”
谁知,抹完,柔软微凉的的触感,让指腹像是带了电流似的,一阵酥酥麻麻的……
还一路沿着手臂传到了心底!
引得心颤不已!
……
最可怕的是,昀渊也像被她电了一下似的,目光如电,逐渐深邃!
而她还捏着人家的下巴不放,这才急急地收回手,怕他又要生气了……
“我……”
她想解释一下,她也不是这么爱对别人动手动脚的,只不过是,心之情动,一时情不自禁。
好像这么说,会更糟糕吧?
正当她心思混乱地理不出个头绪的时候。
昀渊啪地伸手捏住她欲收回的手腕……
?
他温温凉凉的指尖,轻轻地按在她微凉的腕骨处。
即使他没有用力,褚师白仍然能感觉到那指节劲廋有力!
仿佛轻轻一握,就能轻易把她手骨捏碎!
她看向他,发现他的眼神又恢复了,盛满整个春天的感觉!
哎,不该这么诱惑人啊!
真不怪她!
对视了片刻!
昀渊突然一个用力,把她拉得不得不向他扑过去!
她微眯了一下凤目,来不及思考——
呼吸交缠,唇齿相贴,气息滚烫炙热,犹如火球一路滚进了她的心里……
?
!
片刻之后,昀渊的唇退开了些许,依然抵着她,声音沉如古琴:
“这一次没有喝酒,不许忘了。”
又拽了一下她的手,重新仰头吻了上去!
……
那一刻,整座落春台的花次第开放,从南街开到北街,最后再全部盛开在昀渊的眼睛里,好看极了!
褚师白一手撑着左桌边,一手被他紧紧圈住,半身跨过桌面,俯下身子,低头回吻着那个春风得意的少年!
莫念生在跟随偶像作恶还是坚持正义之间,艰难地选择了许久,终于回到楼上的时候,看见褚师白依然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只不过好像吹了许久的风,脸蛋耳朵都吹红了。
相里昀渊依旧是端坐着,余光淡淡扫了他一眼。
他竟然荒谬地觉得,自己应该在楼下多待片刻。
就在此时,身后一个影子越过他跑了进去。
赢今十分高兴地一手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另外一只手拿着一块暗纹流动的通讯玉简:
“姐姐,姐姐,有人让我给你这个……”
褚师白轻咳了一声回过头,也看见了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莫念生,有一丝的心虚道:
“什么?”
相里昀渊接过那块玉简,扫了一眼,递给褚师白。
褚师白捏碎玉简。破了上面的禁制,妖王的妖魅诱惑的声音凭空响起——
“真是聪明呢,这么快就让你们找到了本座精心制作的傀儡。
既然如此,不如玩个游戏罢?
三日为期,我就等你们三日,我就在落春台里,众多傀儡之中。
找不到本座,我便把那些个仙门弟子都变成傀儡,留下来陪我?”
末了,还一句:
“仙山主,火烧落春台也是不错的选择,不过会误伤到多少凡人?若找到我,我便告诉你那个……你想知道的秘密?”
相里昀渊暗自捏了一下骨节!神情阴鸷!
褚师白扫了一眼赢今手上的冰糖葫芦问道:
“小鬼。给你此物的人呢?”
赢今边舔着冰糖葫芦,边奶声奶气地回答:
“她请我吃冰糖葫芦,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就走了。”
褚师白闻言,从二楼窗台探身往外查探,只见尽头拐角处有一道婀娜的身姿一闪而过,有几分的眼熟。
“是她?”
相里昀渊单手轻扶着窗边探向街道,点头道:“花萼夫人。”
那边莫念生还在问着专心舔着冰糖葫芦的小鬼:
“男的女的,长什么样?”
“女的,带着幕帏,我哪知道。”赢今嘟着嘴,不太情愿地回答他。
莫念生:这小鬼莫名欠揍!
褚师白目光如剑!
相里昀渊与她想到了相同的事,眉头微蹙道:
“那几个弟子,恐怕有危险……”
一刻之后。
相里昀渊与褚师白携着莫念生,三人回到安置弟子的一处地方。
果然,结界被破!
人去楼空!
褚师白咬牙道:
“明明前几日还任由着这些仙门弟子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闯,今日又发了疯,把他们都绑了去!”
“为了用来掣肘于你。”相里昀渊冷冷道。
这下,连莫念生都明白了:“我们……我们几个是中了那妖王的奸计?”
褚师白咬着牙道:“去,把谢春楼拆了!”
相里昀渊:“好。”
莫念生莫名有些兴奋,看了一眼南山主,发现无论褚师白说什么,仙山主都会回答一个字:“好。”
不知为何,光听着就有一丝的害怕!
夜幕降临的时候,谢春楼像是往常一样热闹。
但褚师白他们却从这热闹中察觉了一丝的诡异!
眼前人影绰绰的一幕幕就像是皮影戏,风月逢迎,轻颦浅笑的女子,以及骄横肆意,旁若无人,寻欢作乐的男子,所有人的行为都像是被设定了似的,好像有人在背后提着线操纵着他们……
他们就像是在看一场大型的戏剧上演着!
每个傀儡沉浸其中!仿佛活人!
是的,整座的谢春楼都是傀儡!
这令让他们头皮发麻!
不愧是可以同时操纵几百傀儡的人!
然而,直到把谢春楼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花萼夫人。
褚师白倒是在门廊处遇见了那个和妖王长得一抹一眼的扶雅公子!
他正扶着栏杆,一身红衣及地,正眼神幽幽地看过来——
这个的扶雅公子倒真的与他本尊气质决然不同!
她总觉得他与其他的傀儡有些许的不同,她走过去问他:
“那日,为何让我逃?”
他眼神默默,似乎犹豫了一下:
“因为,危险。”
褚师白再仔细询问,他却又怎么都不开口了!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十分疑惑地说:
“我见过你,许久以前。”
“在哪?”
“不知道,一块镜子里……”他说完似乎就被什么反噬了,捂着胸口,吐了一口腥味浓郁的血!
“什么镜子?”褚师白追问。
然而,他的表情十分痛苦,无法再言语!
明白他只是被控制的一具傀儡,若是被禁制的话,也不可能说得出口。
于是,褚师白干脆大手一挥,连同他一起捉走了!
连夜把整个落春台翻了个遍,到第二日傍晚,他们还是没能找到花萼夫人,还有那些弟子。
但他们此刻正心思沉重地坐在富春楼后院里,三个人,还加一个远离他们坐着的傀儡,扶雅公子此刻正一派天真地与赢今那小鬼玩着手绳的游戏。
“难道这里就没有活人吗?”莫念生畏惧地缩了缩肩膀开口道。
他们日夜不眠地追寻下来,几乎都在那些人的耳朵后面都看见了傀儡印记!
“真是个疯子!”褚师白看向扶雅公子那边。
一大一小似乎也感受到了他们的注视,一起抬头看过来。
她把扶雅公子扔来富春楼,他也没跑,安静地呆着。
自从他提到说在一面镜子里见过她,就再也不出声多说一个字了。
明白了满大街都是妖王的眼线,褚师白也懒得避讳着他了。
如此说来,唯有没有傀儡印记的人,才是活生生的人。
而没有印记的人,她记得她见过的。
就在她来的第一天!
啧,到底是在哪一闪而过呢?
她隐隐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这个地方本就是在五行之外,不太遵循凡间与妖界的法则。
无法用法术探寻,就像是什么气息也没有。
妖王就是利用这个隐藏了他想隐藏的一切东西!
逼迫他们只好顺着他的游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