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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厄尔国的爱町市。

      深夜,风使劲往缕空的天花板里灌入,却丝毫影响不了她,丽达悠哉地躺在摇椅,月光也撒满影子。

      昏暗的房间内,油灯格外显得惹眼,时不时随风摇摆与闪烁。丽达出神地盯着,伸出手掌捧住它,光打下来,几乎让她掌心发烫。

      旅店的二楼下来位女士,来者正是昨天认识的医者朱蒂。

      “灭了就灭了,护它干嘛?”刚巧,她站在楼梯的台阶目睹了一切。

      “你不觉得它很像我吗?”丽达依旧有些操心的挡掉这狂风,不管不顾,生怕这小东西被活生生熄掉。

      “你真是个怪人,丽达!”朱蒂笑着说,显然被她任性的举动逗得开心极了。

      “火可真是小啊,就像我们女人如此弱小无助,我们为此重复的发声,去抗争,却惨遭他们的捂嘴,又会消失。真的既绝望,又不安。”

      “可不算弱小,它们只需点干燥的柴火,就会加速燃烧。”

      丽达仰了仰酸胀的脖子,她缓过神来看向朱蒂,那种强烈的不安感终于好受了些,“你说的对极了。”

      “他们不让,他们捂嘴。”丽达仰身站在桌上,大起大合,浑身用力地吼叫:“那双看不到的大手捂住我们的嘴巴,企图让我们的声浪消失,但也不耽误我们继续献身发声,唤醒其她媎妹们啊!”

      朱蒂被她的模样吓退,震惊地仰望着她,只得说道:“如果说,你认为你现在的行为是对的,那么你就可以这么做。”

      “是的,朱蒂。起码我现在看来是正确的。我需要把这些外界的东西,恐惧焦虑不安怀疑,统统抛掉。然后,专心做我自己该做的事情,不要take it to the heart。”

      “那你不怕?”

      “嗯,我知道你讲的是什么,身体的消失吗?在我看来不怕,我怕的是——
      她们,她们会分崩离析。其实她们有些人里不是特别认同我们,觉得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只是小打小闹。但实际上我们只是看的比她们远。”

      “她们觉醒的,其实也不算是真正的觉醒。”

      “半觉醒吗?”

      “对。”丽达答道,她停顿了会,思索地对朱蒂道:“我们是真正意义的觉醒,因为这样,我们就会想着做一些事情,就是蜡烛燃烧的事。”

      “我怕的是没有人那么懂我们的坚持,去书写属于她的历史。”

      “未来都很明亮,世界就由我们女人来闯,发出自己的声音,烈火浇愁,浪撞礁石。”

      丽达心念一动,“来春去在须臾[1],但它也肯定会想向人的寿命看齐。”

      “或者换句话说,就好比那耿耿星河,我们死了,还会继续有人做燎原的火星子。”

      朱蒂像看傻子般看她摇头晃脑的模样,但不知为何,这番说辞明显让她非常感兴趣。

      “你是哪的人?亲爱的,我好眼熟。”朱蒂状若困惑地问,“让我好好猜猜,你肯定从小在这随外婆一起生活,长大后去的外地。”

      “我的朋友,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丽达惊讶说道,“我从没在这呆过,呼吸这里的一丝一毫。”

      “也许是吧,可我总感觉我们一定见过。”朱蒂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微笑地对她问,“那位和你一起的淑女呢?怎么没看到她。”

      “她昨晚去拜访她的亲戚了。”丽达耸耸肩,“如你所见,她是这的人,长大后随母亲改嫁。”

      朱蒂越过脏乱差的餐台,仰头站在丽达跟前严肃地问,“真的假的,亲爱的,你别唬我。”

      “哪还有假的,这比珍珠还要真。”丽达笑着困惑地摆头,“你怎会这么想。”

      “我们真的以前没有见过面吗?”朱蒂神情有些复杂,难道一切真的是她猜错了。

      “我猜,我并没有见过你。”丽达微笑的对她缓缓说,“亲爱的,我的记性很好,不会出错。”

      朱蒂依旧摇了摇头,很坚持自己的观点。

      “你这家伙,可真执着。”丽达小声的喃喃自语,这问题始终牢牢揪住她的心,让人如此不安。

      就在这时,面部发僵的侍者愤怒地踢踏下楼,眼神里满是慌张,看上去似乎害怕着什么东西,他嘴里嘟囔的咒骂些什么。

      “啊,要不是那个好心的男人告诉,我还被蒙在鼓里,她们竟然在我们这弄那个……”

      “那个是哪个?”

      丽达挑眉打断他,问道:“发生了什么?伙计。”

      尽管这间破落在小镇里的旅店,经常跑来些混子,他们总像大公鸡样闲来无事,为自己意淫肖想的‘天鹅’争斗,但总不至于让伙计如此慌张。

      这地打架是常有的事,违法乱纪者通通会被馆主扔到那泥泞的下水池里,但大多数情况下,只要你虔诚的去支付那高额的旅费,几乎没啥大事。

      “小姐,你们走吧,我们这是不允许女人住宿的,特别是产妇。她们的那个废血都带着独属于撒旦的恶臭味,充满着诱惑,污秽。”他带着特有的声调,古怪地扭动厚唇,双手合十,小心翼翼对那‘虚空’虔诚的祈祷。

      “神啊,怪我鬼迷心窍,她们竟妄图用钱收卖我对你的信仰。”

      随后,她们看着他上下嘴唇又动了动,小声的诉说着什么,那声音有些颤抖又有些嘶哑,并且极度带有不可言说的神秘。

      宽敞的厨房里,炉灶的火苗呼呼地燃着,待宰的羔羊已然喂肥,鱼趴在菜板扑腾,肚子鼓得快要炸了,仔细看它的头早已被斩断,有种悄然诡秘的氛围。

      “神不也是由女人诞下的吗?你们如果把卵巢,子宫分娩看作是件羞耻、难堪的事。那我想说,何况你们的神一开始在母亲那里也受到我们女人伟大的洗礼。”

      “果然卑鄙无耻如男人们般,竟会如此偷换概念。你们不知道自己曾是从你们鄙夷的月经流出口呱呱爬出的吗?你们曾全身上下沾染我们女人的月经,这真的是你们不知道的吗?还是怎么说,你们是不敢承认这点,所以才从未这般细想。”

      “你们真的不曾意识到吗?我们女人没有月经的话,那就真正达不成你们对此吸血,拆骨吐肉的目的呢。”

      看着不再发言的侍者,丽达已然厌倦,对此反驳她早已说烦。

      这时,风又不经意间从丽达的指缝呼呼灌入,耳畔响起轻微的呜咽声。稍大一点,烛台开始晃动,煤油流了出来。不久,它熄灭了。

      似乎从这刻开始,一切都变得与众不同。

      丽达怔愣的盯着周边,有些怀念地想,那时候,她还是个一无所有的‘流浪诗人’,这是不是某种命运的暗示,又或者是冥冥中的注定。

      她又来到了这座城市,这个充满了谎言和欺诈的地方。

      丽达掏出怀表摩挲着,她曾对侦探有着浓厚的滤镜,但不得不说,这真的是蛮唬人的行当。

      物是人非,她如今不再像以前一样善解人意,早已变得冷漠。她相信黑夜的月亮原罪,罪恶是埋伏在真相底下的影子。

      她内心清楚,自己不得不来。毕竟她每晚都过不去,是睡不好的,但她属实没想到,这刻会那么快便到来。

      “我们的丽达很容易动感情啊。”朱蒂饶有兴致地挠了挠下巴,“这又是哪个小姐送给你的定情信物。”

      “为什么不说是男的送我。”

      “噢,亲爱的,我虽说不像你是名侦探,但作为一名淑女,我起码的审美认知还是要有的。看这精美的雕刻,正是块女士怀表。”

      丽达赞赏地看了她眼,淡然地说:“非常不错,作为侦探来说够格,你的观察力也比普通的男人强太多了。”

      她又重新点上烛芯,看着自己的影子越拉越长,丽达往桌边挪了挪,找了个觉得舒服的位置躺下。

      “我出这些。”丽达掂量了掂量袋子,沉甸甸地,满意得扔向侍者,随后身子往后一靠,同时朝朱蒂眨眨眼睛,“放心,我们哪也不去。”

      “你是个聪明人,伙计。”丽达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收回视线。她朝天花板指了指说,“这事,你不说,我不说,你们老板怎么可能会知道,怪罪在你头上。”

      “你说对吗?亲爱的。”丽达向朱蒂问道。

      “当然是!”朱蒂立刻上道的回答,“你尽管把这拿走,我们是不会过问这钱的用处。”

      侍者直盯着钱袋,他撅着唇边肌肉似是在思索这事的可行性。

      朱蒂看到他这副模样,知道局势已然稳了,她立马又上前添了把火,拿起柴火直击炉灶,噼里啪啦间,侍者突然受惊,他猛地扭头看向朱蒂。

      随后,他几乎同时转头看向身后的走廊,又接着扫视了整间屋子,目光闪烁,似乎也是在确定有无疏漏。

      直至丽达大笑出声,他才扯起发僵的嘴角,像诌媚般怪笑两声,让人听了浑身发毛。

      朱蒂气恼地瞪向他,侍者才抱紧袋子从后门灰溜溜地跑掉。

      “看样子,她是要生了。”

      “我去了,亲爱的,那家伙根本离不开我,就像只可厌的寄生虫。”

      “反正他永远都越不过你这座大山。”丽达微笑着答道。

      “这倒是。”朱蒂舒缓了肩膀,笑着说。

      丽达听着她上楼的脚步,又继续回头摩挲着怀表,少见的沉默。

      在此期间,她等得难耐极了,眼胀得酸痛。稍不留神,几滴泪水随着哈欠从眼角滑落,变得些许模糊。

      自从上周回到这,丽达就睡眠不足,甚至已连三天了,她都没有过一个好觉,显然还忧愁那件事。

      但这会儿,她却趴在桌边出奇地睡着了。

      昏沉的时间里,她似乎又梦到了什么,额头渗出密汗。灯捻断了,周边的油也滴落到记忆里,晕开那满地斑驳的水渍和黢黑。

      “真美啊,我好想摘下她这朵花,狠狠地揉捻,让美好碾碎在我脚下。”

      闻声,丽达眨巴了几下,几乎算是同时醒来,她用力搓了搓眼皮,不敢相信看着面前的黑影,灯芯所照的地方被它拢作一团,它还在不甘得跳动,一明一暗。

      等回过神来,她才意识到自己还在这间旅馆里。

      丽达随及起身,猛地跳起用力扑向身后,她发现身后的躺椅竟还站着个人。

      那个人着实被吓了一跳,他吃痛地呲牙,丽达用平生她所有的力量汇聚在眼里,愤怒地瞪向他。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怎么无声无息的站在她身边,又为什么没有叫醒沉睡的她。

      他到底有没有旁的目的。

      “小姐,你干嘛不去床上躺着去。”那个外来人对她轻蔑地瞟了一眼,“出力的又不是你们这群女人,没有我的帮忙,你们屁都不是一个。”

      “……”

      他接着道:“呵,就是有你们这群偷懒耍滑的女人,我们的城市才迟迟不强大。”

      “……”丽达无言的看向他,难道就为了这,“睡觉关城市什么事?还有,你们也知道城市有多不容易啊,我还以为你们男人们只知道吃喝拉撒。”

      这种话,要是出自一个有骑士徽章的男人嘴巴里,还有商量余地。要还出自身上标着“权利”的男人,或许那个外来人甚至会恭敬的俯下身跪舔。

      可要是出自女人,保准他会不屑一顾。

      丽达暗自揣测着,等着他的反应。

      “真搞笑,妇道人家懂什么。”他冷笑道,眼睛却不自然的看向别处。

      很好,他的反应都对上了丽达的猜测。可她还不明白这男人,到底是谁?

      “你是?”丽达疑惑地问。

      “你忘了吗?我啊,我啊。”他扬着头,像个战斗的大公鸡。

      “什么?”丽达一脸懵圈的歪头,看向他说话的下巴,尖嘴猴腮,“完全没有印象。”

      说实话,她最烦旁人不给出明确的回答,因为这总显得问话的人很呆。

      丽达皱眉打量着这个男人,他摘掉脑后系着绳结的口罩,呲着发烂的牙花子,色眯眯的竟想靠近自己。

      她讨厌一切男人,不受控制的后退,恨不得缔造主都没有赋于过人类鼻子。

      他那一身邋遢劲的衣服和嘴里腐烂发臭的味道甚至不用专门凑近闻,都会顺着空气飘来。

      不错,这确实是很符合她对这一类人的印象。

      “你干什么?”她慌张的问道。

      “我没什么旁的意思。”他摸着鼻子,一脸的无辜,边说着,边越贴越近,“你身上好香啊。”

      “退!退!退!”丽达发疯的撕扯自己的头皮,活像只雌狮发狂。她装腔作势的说,“我有传染病!你要不怕死,尽管来吧。”

      “别紧张!别紧张!”那人慌张道,眼睛里已然有了退色。

      “退!退!退!”

      “好,好!”

      他动作夸张地向后拉开大步子。

      “这样可以吗?小姐。”

      他还说了很多。

      不过,丽达一句都听不进去。

      这味道实在太过上头,她已经感觉到了胃里阵阵的不舒服,直犯恶心。

      “你来这有什么事!”

      “什么?”

      “你!你来这!有什么事。”丽达用力指了指他,一字一顿的说道。

      她恨透了那重复的问话,毫无疑问,这男人简直是个自然里还没驯服的野猪。可她还不能直接撕破脸,只能哄着他,就像‘巨婴’。

      噢不,还不能叫‘巨婴’,毕竟男人们都不如刚生的婴儿懂事。

      “女人,跟我一起走吧。我养你啊!”

      “得了吧,你简直叫人难以忍受,外面还有督察,要不要我把他们叫进来?”丽达再次发恨的咬牙。

      果然外来人听到这话,就此乖乖安静,少了些咋咋呼呼。

      “我刚才想说,怀孕的女人,她……”

      “到底怎么了?”等到这,丽达彻底没了耐性,她喊叫道:“什么事!什么事!”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沉默,她依次又叫了一遍。

      “那个,你们送来的女人难产,她明显快不行了。”

      外来人贪婪地偷瞄向她,向丽达展示他手里的成果,晃着不知从何处端来的一盆血水,展示着他的黑心。

      他嘴角微微上扬,眉眼里透露出来的,是最、最不能被世人所知的隐秘——突然有天被人看见的表情。

      那带着兴奋,又有点不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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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感谢!不定时更新,虽说不是全职去做这件事,但我会尽力做好,对得起读者们!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