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送之后成了外卖员》蜡荑

4、第四章

　　后面的几天张粿钶还是恢复了国旗班的训练强度，他其实并非军校科班出身，大学学的是自动化。来当教官只是因为大二的时候服过两年兵役，暑假闲着也是闲着，所幸才报名。不过，作为母校的毕业生，他更想治治这帮破孩子。

　　“波比跳，手拿上去点，不要这样。”他站在第一排，双手举过头顶，手肘弯曲，“我不希望看到谁的胳膊肘是这样的。”

　　姜舒涵朝林云惜看了一眼，有些欲哭无泪：“什么时候才能休息啊！”

　　“不知道。”她左手插着腰，喘着粗气，刚刚他们才走完一圈的鸭子步。

　　“准备，男女生都是120个。”张粿钶才不会管他们的各种借口，把手背在后面，绕着方阵溜达了一圈，“你们以后要是有人当兵，连这点苦都吃不了就别去了，开始！”

　　现在正值其他班休息，殷雨桉和黄曾洋走到队伍外看着林云惜正接受着酷刑。

　　“天，幸好我没进。”黄曾洋看着面前跳得要死不活的一群人感叹道。

　　“你那是没进吗？是被刷了。”殷雨桉撇了他一眼。

　　“在公开场合不能给我点面子吗？好丢人的。”黄曾洋看了眼两米外的宁墨骅，但愿他没有听见，“不过怎么说，现在看来是有点庆幸在身上的。”

　　见殷雨桉没回复，他问： “买冰淇淋吗？”

　　“又吃。”她虽然嘴上有些不情愿，但身体却很诚实地往风雨操场外走，“快点，一会人又多了。”

　　黄曾洋早就习惯她的口是心非了，把两个胳膊肘抱在胸前，走到她身边：“每次都说不要结果次次都要。”

　　“那还不是你提的。”她又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胳膊，给他使了个颜色，“过去点，后面有人，一会说咱俩早恋了。”

　　黄曾洋余光后瞟了一下，往左边走了些。

　　等林云惜他们休息后，其他班已经放了两次了，她走到前一天待的休息柱旁，靠在板子边缓缓蹲下，伸出左脚用手锤了锤膝盖。

　　江周南从柱子后绕到她旁边，拿过台子上的酸梅汤又走到她面前，把瓶口抵在唇边，低头看她：“你们国旗班好幸苦啊。”

　　林云惜听见声音后，仰着脖子往上看，发现是他后回了个微笑说道：“是你啊。”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把左腿收回，双膝蜷缩着坐在地上。

　　“诶？你是东海的吗？”她忽然问。

　　“不是，宁安的，但初中就过来了。”江周南摇了摇头，“你是吗？”

　　“也不是，临江的，初三被挖来的。”她回应着。

　　江周南右手插着腰，看了她好一会，又问道：“临江这届中考难吗？”

　　林云惜张大了嘴，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我们化学考了四道竞赛题，理科都很恶心。”

　　“这么吓人吗？”江周南喝了口水，“我们班有个临江来的，他中考化学97。”

　　“这么高。”林云惜感叹着，“我们这次市最高分才98，没有满分的。”

　　江周南皱了皱眉：“难怪他在纠结化竞还是物竞。”

　　“酸梅汤好喝吗？”她盯着他手里的饮料瓶看了很久了。

　　江周南看了眼手里握着的东西，点头道：“还可以，不是很甜。”

　　“我之前在超市见过，怕味道不好就没买。”她解释道。

　　“那你现在去超市吗？”

　　“啊？”她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看了眼左手的表后撑着墙板站起来，“好啊，正好去买个耳塞。”

　　宋生憬刚从厕所出来正准备叫同桌和他去趟超市，就看见江周南在十几米处和一个女生并排走着，看上去旁边的人好像刚到他的肩膀。

　　他们初中是隔壁班的，高中同桌了一个月，他几乎没见过江周南身边有几个人，更别提异性了。宋生憬对他的初印象就是一个背着装满各种资料的灰色书包不断穿梭在教学楼，食堂，寝室三点一线的人。

　　他跟在两人后面一同进了超市。

　　中午在食堂的时候，林云惜罕见的没出现在座位上。

　　黄曾洋说她可能和谁约会去了，殷雨桉觉得可能就是急着回去洗头。
　　等他们倒完饭后，宁墨骅指着最左边的一排座位上的两个背影问道：“那是在约会吗？”

　　殷雨桉凑眼看了看，正准备撸起袖子上去“捉奸”就被黄曾洋扯过手腕往外拉着走：“你现在上去你们都尴尬，你回寝再问嘛，八卦又不急这一会儿。”

　　殷雨桉问宁墨骅看清旁边那个男的没有，他说是个寸头，脚边放了个灰书包。

　　黄曾洋正准备下楼梯听见这样的描述又折返回去，往里面看了一眼。出来后双眼瞪大的对殷雨桉说道：“我去，江周南开花了啊。”

　　殷雨桉返回到食堂门口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不见了。她正准备开口就被黄曾洋眼神示意闭嘴。

　　“干嘛，你不是说江周南是独行侠吗…”

　　一双手拍在了她的书包上，又听见身后的人叫了声她的名字，殷雨桉转身看见刚还在食堂失踪的两人就这么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她假笑着冲林云惜身旁的人打了个招呼：“你好，帅哥。”

　　见江周南没反应她又凑到林云惜耳边问她：“打扰你们约会了？”

　　“什么啊。”林云惜推开她，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黄曾洋和宁墨骅，一本正经地说道，“他是我新认识的朋友。”

　　刚才在食堂里面，林云惜和江周南就注意到有人在外面盯着他们了。

　　江周南握了握书包带，开口道：“你们好，我叫江周南。”

　　黄曾洋激动着：“久仰大名啊，初中听你名听着长大的。”

　　“你好，我叫宁墨骅，也是林云惜的朋友。”他向江周南伸了伸手。

　　被他回握住：“幸会。”

　　林云惜看了眼表抬头问他：“你是不是该走了？十二点四十七了。”

　　江周南点了点头后。又看了眼其他人，丢下一句先走了下午见就往教学楼跑去。

　　殷雨桉撇过头问她竞赛班这么夸张吗？林云惜抿了抿嘴，晚上她的手肘往寝室走去。

　　宋生憬看见江周南比平常晚了十分钟难得的问了他的行踪，江周南反问他演讲稿写好没有，宋生憬又愤愤地扔下一句就该让你去的，转头又投入到练习册里了。

　　九班的中午是没有课程的，只有零散的几个学生会待在教室自习。
　　午休的结束铃响后，两个人就往楼下操场走去。

　　林云惜下训后就看见江周南靠在墙边往她这里看。他从柱台上拿了一张纸递给她，向她示意额头上有汗。

　　林云惜问他知不知道后天发言的学生代表。

　　“宋生憬，我同桌，”他又问，“你要去吗？”

　　林云惜摇了摇头：“不去，我朋友，中午的那个女生。”

　　江周南问她朋友叫什么名字，林云惜说不介意的话今晚可以和他们一起吃饭认识一下，黄曾洋很希望认识他。

　　六点钟，总教官的哨声吹响后，高一的新生浩浩荡荡的往食堂跑去。林云惜让江周南买好饭后到打汤那里等她。

　　黄曾洋见着江周南过来后一个劲儿的招呼他坐自己这里，林云惜看出了他的不自在，像一个老妈子一样替他解围道：“他比较内敛，在等他多接触一阵子。”

　　殷雨桉问她：“你们俩不也就才认识几天吗？”

　　江周南走到林云惜身旁的位子上坐着说跟她熟点。

　　吃饭的时候殷雨桉提了关于代表发言的事，一个劲的懊恼林云惜怎么不答应，说她自己脑子都快想废了。

　　江周南问林云惜之前是不是代表候选人，林云惜点了点头解释道：“这种发言的就是得夸学校夸领导，到处都得夸，我没什么情商，讲不出来。”

　　黄曾洋笑着看她：“殷雨桉更没什么情商。”

　　“你行你上。”她不服地怼着。

　　宁墨骅坐在黄曾洋旁边，一直没讲话，他早就习惯黄曾洋那俩的说话方式了，林云惜说他们俩一天不吵架的概率堪比她去竞选美国总统。

　　晚训前，林云惜和江周南并肩走在教学楼后的小树林里，她问江周南喜不喜欢和他们待在一起。江周南点了点头，木喃的说自己很久没和这么多人一起待着吃饭了，热闹的挺好的。

　　林云惜问他平常在家不这样吗？

　　江周南放缓了脚步，无奈地说道：“我爸妈挺忙的，很少待在家里。”

　　林云惜想了一下自己高中前父母也常不在家，她说：“我也是，我和我哥每天相依为命。”

　　“用词挺精辟。”江周南笑道。

　　事实的确是这样，在林云惜到东海以前，家里都是冷清清的，贾锐其实大部分时间也是在学校，经常回家一个人也没有，还得自己下厨做饭。

　　林云惜说她还以为他这种成绩好的就是单纯喜欢学习，才会拼命挤时间。

　　江周南思考了一会开口道：“初中确实喜欢吧，有事情做没那么孤独。”

　　“那你学竞赛呢？”她问。

　　“解放得早，为什么不试试？”

　　林云惜喝着在食堂买的豆奶，安静了许久：“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他问为什么。

　　“可能是听见外面关于你的声音太多了吧，他们把你讲的好玄乎，一点也不真实。”她盯着地上靠近的两个人影，轻声地说，“其实你不是喜欢一个人，只是被逼着习惯了，对吧？”

　　江周南看着身旁这个自己刚挑选的朋友有些说不上来的感受：“你心很细。”

　　林云惜笑着说：“殷雨桉他们说我是马大虎。”

　　“可能是你把自己包裹得太好了。”

　　来东海之前，林云惜还不信自己会交到什么特别的朋友，但现在她却觉得身旁的这个人很特别。

　　也许这就是属于外地生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