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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花园密语 ...

  •   宾客们显然熟悉自小在媒体镜头下长大的唐迟要多与熟悉许慕言,只见唐迟一路走来都有人简短寒暄几句,唐迟笑容不变一一得体回应,人还没走到程董身边,程董便主动迎上去。

      老人家亲切地拍他的肩膀,笑容亲切,说:“好些日子没见,又俊了,这不得迷倒一大帮小丫头子。”

      唐迟嘴角笑意亲和,亦奉承说:“我看程老倒比之前看着更年轻了,龙精虎猛。”

      虽然恭维的话,但程董还是高兴地哈哈大笑。

      许慕言跟在程董身边,人还有些没回过神,忽然看见唐迟目光扫过来,纯黑眼珠内流光溢彩,他一个激灵,无意识开口打招呼:“晚上好,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说完他猛地一僵,人也清醒了。

      这段日子老是冷不丁被鬼上身然后被控制着向唐迟打招呼套近乎,他这是潜移默化习惯成自然了啊,居然也会主动开口,想想真的不可思议。

      他有些紧张地紧盯唐迟,生怕他突然冷脸,不过没有,唐迟今夜似乎格外好说话,笑的温和,说:“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你。”

      他的表现太温柔了,温柔到许慕言一眼看出假,之后他迅速意识到,他今夜温柔的笑意和周围的宾客、和自己脸上的笑都一样是假的,都是客套。

      犹如兜头一桶凉水,他并没有因为唐迟未当众令他下不了台而感到庆幸放松,再看他晃眼的笑许慕言觉得没意思透了。

      程董左右看看,问唐迟:“你们认识啊,哦,对对对,我这记性,你们一个学校的。”

      唐迟回答:“同班同学。”

      许慕言看着他心里偷偷补偿,何止,他们还是室友。

      就着这话,程董身边几位宾客纷纷聊起或在营海念书,或已从营海毕业,又或者正备考营海的自家小孩。

      说着说着,一位头发打蜡的中年人突然说到:“我记得大约就是今年元旦前后,程老还牵头,带我们几个给营海捐了一笔钱,做奖学金用,不知程老可有印象?”

      程董哈哈大笑,指着唐迟说:“怎么没有印象,这奖学金后来还是市长亲自颁发的,里面有一个孩子最后报送去首都科技大了我记得。”

      他看向唐迟,唐迟便笑着点头:“确有此事,张学长的照片现在还挂在荣誉墙上。”

      话题又聊到生意上,唐迟趁机提出告辞,程董大手一挥,连带许慕言一起放开:“去吧,我就不拘着你们了,好好玩,别喝多了。”

      唐迟径直走向宴会厅角落长长的餐桌处,餐桌上摆有各类精美吃食供宾客自助,许慕言看看门口,自己也没想清楚借口就脚步一转跟上唐迟。

      餐桌附近仅有两位千金打扮的年轻女孩在吃蛋糕,唐迟寻了个角落坐,又回头看许慕言,问他:“你跟着我,还有话要说?”

      “呃——”

      许慕言一时语塞,慌乱中故作专注地看向餐桌桌面,嘴上解释:“误会,我只是有点饿,过来找些吃的。”

      说着他状似认真专注地看向桌面上精致丰富的美食,只是眼珠从左扫到右,从上扫到下,都是一眼掠过什么都没记下。

      正心神不定准备随便拿块奶油蛋糕,脑海里突然凭空响起一道声音说:“他喜欢车厘子,你可以给他拿那块车厘子蛋糕。”

      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倦意,但许慕言还是第一时间听出,这和他开学那天晚自习听见的声音是一个!

      许慕言伸出的右手重重一抖,眼睛第一时间注意到不远处摆在瓷碟上的暗红色车厘子,但他没有动,所以最终蛋糕被一只好看的手端走。

      唐迟端着蛋糕坐回角落,低垂着脑袋,他吃东西时总是很安静,一点声音不出,许慕言看不太清他的脸,但总觉得他这副样子有点,乖。

      乖到他忍不住想用手揉揉那看起来手感不错的头发。

      很快许慕言意识到他刚刚在胡思乱想什么,瞬间脸黑,慌张抓了一杯果酒一饮而尽,觉得今夜自己古怪,不适合留在这里了。

      他放下酒杯对唐迟说:“那我就先走了。”

      唐迟抬头,眼神不知何时恢复许慕言熟悉的、冷冰冰的模样,没开口,看疏离的表情仿佛在说:“你要走就走,和我说什么?”

      翻脸不认人,明明刚才当着很多人的面他还对他笑容亲和,仿佛他们关系很好。

      许慕言气乐了。

      约莫是酒精摧残,许慕言变得轻率又不理智,他故意坐到离唐迟最近地位置上,低头就能看见他版型挺拔的西装裤和锃亮的皮鞋。

      是很冒犯的距离了,他以为唐迟会发作让他离远一些,又或者再白他一眼,但唐迟完全无视他,吃完蛋糕后径直离去。

      许慕言很生气,但不知道气什么,他又取一杯果酒饮尽,脑海里的声音这时再一次响起,带着些恨铁不成钢:“你想和他说话,就主动找话题,哪有这样等他先开口的,现在人走了你生闷气有什么用。”

      许慕言心浮气躁,此刻对这声音和这段日子以来莫名其妙的被附身经历尤其忍无可忍,他重重放下酒杯,恨声问:“你到底是什么?”

      那道声音没再响起,宾客的交谈声和悠扬的音乐都有种影影绰绰听不清的朦胧感,许慕言身边空无一人,只有一个侍者端着托盘来补充餐桌上的食物。

      许慕言的突然发作令他反应不及,下意识表情诧异地看过去,不过良好的职业素养令他很快把头扭回来,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专心工作。

      但许慕言依旧被他看得脸很烫,其实应该离开了,纠缠无益,浪费时间,只是他总觉得,就这么走了像是落荒而逃。

      许慕言当然不愿意。

      他朝唐迟离开的方向大步追出去,推开宴会厅小门,走入一片曲径通幽的花园里。

      门一关,宴会厅中絮絮喧嚣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风过林梢的沙沙声。

      路灯藏在树冠中,将附近树叶照耀成格外剔透的翠绿色,层层叠叠,至外围便剩一片漆黑。

      往前的小路只有一条,许慕言绕过黄刺玫树,前方便豁然开朗,不知名的蓝白小花开满苗圃,角落一片人工假山,流水潺潺自东向西,穿过前方格外小巧的拱桥,能看见半掩在竹林中的八角亭。

      唐迟正坐在亭子里,手边是一支空酒杯他背光躲在阴影中,许慕言只能看清一团轮廓。

      他朝那边走去,脚步声惊动唐迟,他抬头,一直到走很近能闻见彼此身上酒味的距离,许慕言才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冷漠的、厌倦的,也是真实的。

      许慕言就像赢了什么胜利一样,很得意地笑,问他:“不装了?”

      唐迟言简意赅:“滚。”

      许慕言才不,他坐唐迟身边,时而想着让学校里那些崇拜他喜欢他的让都来看看他如今这副嘴脸,时而又觉得唐迟这副凶狠具有攻击性的表情也很带感,被他的迷弟迷妹们看见了他们或许会更狂热。

      唐迟起身又要走,酒精侵害下许慕言轻佻又失礼地伸腿拦住他的去路,说:“就坐着呗,我又不会不能怎么样,我们在这边安静坐一会儿。”

      宴会厅的人他都不认识,相反和唐迟待在一起,他反而觉得自在。

      不知道唐迟是不是也这个想法,站立片刻后他又坐回去。

      许慕言长舒一口气,总算觉得顺心些。

      晚风清爽怡人,园中景致也还算不错,许慕言安安静静待了小半个小时,一直到司机发信息询问他这个说去去就回的现在到哪里了。

      他起身,对唐迟说:“我先走了。”

      唐迟没有应声,不过许慕言已经找到应付他的办法,他弯腰靠近唐迟,提高声音又说一遍:“我要走了。”

      “……”唐迟妥协,淡淡的,“走好不送。”

      许慕言便如扳回一城一样,露出得意的笑。

      大约今夜氛围真的很好,唐迟被他堵在八角亭里也算有问有答,而酒精令他思路有些放肆不受控。

      所以自然而然的,许慕言问出那个从开学那天就一直徘徊他心口的困扰:“你是因为一早就知道唐翎的身份,才讨厌他针对他的吗?”

      本在闭目养神的唐迟闻言无声无息睁开眼,眼中精光闪烁,他的神态不知不觉变得警惕又清醒。

      思忖片刻后他没有回答许慕言的问题,而是带着些许傲慢地反问他:“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按设想这位顺风顺水在近乎完美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的小少爷往往正义又傲慢,最受不了有人这样不识好歹,辜负他的好心,然后恼怒离开,好长时间内拒绝和他再有任何交流。

      但酒精对一个人的改变貌似有点太彻头彻尾,许慕言一点不动怒,反而理所当然地点头,说:“当然有关系。”

      许慕言从来没觉得如此轻快灵敏过,许多话不假思索便说出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你的行为就算情有可原,而且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误会你傲慢又刻薄,我欠你一个道歉。”

      他表情真挚,说的话算酒后吐真言,唐迟却漠视这份真心,拒绝说:“不需要。”

      “怎么不需要!”

      许慕言大为不满,凑近他压低声音说:“需要的,我和你道歉,然后你原谅我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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