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补习班》岳上飞天镜

5、第五课

　　梁呈口中的随便做做，结果就是一会儿的功夫就端上来了三道卖相精致的菜品。

　　要不是冰箱里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大展身手的食材，要不是吃饭的人只有谢萍一个，梁呈绝对会变出一桌子的菜来。

　　这让黄晚庭很是不好意思，有种吃人嘴软的感觉，她干脆主动收拾起来：“你去休息吧，我来洗碗。”

　　再怎样控制着量少，也是实打实地摆了三道菜在桌上，谢萍就好像西游记里那只舔面山的狗，吃了半天都不见下去。

　　所以除了碗筷还有炒菜用的那一口铁锅，并没有什么好洗的。

　　“我洗就行，你别沾手了。”主要是黄晚庭一口没吃，又是刚从大太阳底下走回来的。汗都流成那个样子，他如果再让人家动手干活，好像也太不做人了一点。

　　相比较于两个小的在这里你来我往地互相谦让，下午还要上班的谢萍已经利落回自己的房间午睡去了。

　　没有了问东问西的第三个人在场，黄晚庭站在一旁，看着梁呈洗洗刷刷的背影：“你不是说自己斜视又散光？坐我后面也是靠窗，位置有点偏，要不然我去找常老师说说，给你调个座位？”

　　她始终不明白，梁呈是新来的同学，而且长得也是容易收获别人好感的那一类型，他今天如果看上了哪里，班上绝大多数同学都是很乐意让给他的。可为什么最后挑三拣四，反而挑了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座位呢？

　　“后排的话，不能算太偏吧？况且，我有眼镜。”说话的功夫，梁呈已经将洗好的碗筷归位，就是擦湿台面的动作不由地一顿，“当时那么说，只是不想和那个女生坐一起，婉拒而已。”

　　总算揭秘了。原来日常生活中梁呈没有戴眼镜的习惯和必要，来她家的这几天里他没有学习，她也就没有见过。

　　至于不想和女同学同桌，黄晚庭也能理解。像梁呈这样外表优越的帅哥，从小到大一定深受被异性过度关注的困扰。

　　躁动的青春期嘛，对异性有好感是很正常的。别说他了，就是自己，也被人表白过两三回。可要如何礼貌又坚定地拒绝别人，是一门非常耗神耗力的学问。

　　还不如从源头掐灭一切，让萌芽永不冒头才是正解。

　　家里只有谢萍母女居住，至于为什么没见过黄晚庭的爸爸，梁呈不得而知。或许是夫妻不和，又或许是别的什么，但这都不是他该操心和打听的事情。

　　梁呈只知道，这间一百二十多平的房子，即便现在再住进来一个他，也是绰绰有余。

　　家里唯一一间带有独卫的卧室是黄晚庭的房间，或许是因为没有出房间的必要，收拾完餐厅和厨房后，梁呈就再也没有见过对方的面。

　　谢阿姨上班去了，黄晚庭又在她的卧室不知道鼓捣些什么。安静又惬意的午后，对梁呈来说，是难得的自在。

　　直到夜幕降临，谢萍的回来才终于改变了这一动不动的局面。

　　谢萍买了好多新鲜水果，连衣服都没顾上换，就在洗手池子洗个没完。

　　她敲开黄晚庭的房门，把两个盛满了水果的玻璃碗送了进去：“晚晚啊，来，吃点水果，妈妈都给你切好了。你吃一碗，另外一碗别忘了给小呈送过去。”

　　谢萍的厨艺不敢恭维，事实上，就是刀功也并不怎么样。

　　黄晚庭才塞了一块哈密瓜在嘴里，腮帮子就变得鼓鼓囊囊的，她费力地将大块果肉咬碎分解了一些，终于没忍住道：“为什么我去送？我和他又不熟，多尴尬啊。”

　　她是真的搞不明白谢萍的脑回路。既然都来给她送了，顺手给梁呈送过去很难吗？况且，自己妈妈是长辈，如果梁呈不喜欢，多多少少也会卖个面子的吧。

　　黄晚庭脾气直，把不乐意都写在了脸上。

　　可谢萍却并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她只会觉得这是让两个孩子多亲近亲近的好机会。

　　梁总把孩子托付给她的原因并不是为了单纯照顾梁呈的生活起居。梁家的保姆干了也有七八年了，对梁呈的胃口和脾性算是把握到位，既然有现成的条件，又何必跑别人家来磨合呢？

　　还不是因为冲着晚晚这个学霸的名头来的！如果他们继续这么客套疏离下去，那将来梁呈有任何学习上的困难，晚晚还怎么辅导，他们两个还怎么一起探讨？

　　想到这里，谢萍愈发觉得自己得加把火，于是她上手在女儿的后背上轻推了下：“你们两个是同龄人，话题多。现在还都是一个班的，你又是班长，和自己同学往来往来有什么别扭的？我这老也老了，你难道让我对着一个十七八的小孩干笑吗？乖啊。”

　　好大一顶高帽戴了下来，黄晚庭就这么被架着，像完成任务一样地走到了梁呈的房门外。

　　回头一看，就见谢萍朝她摆了摆手，随后很识趣地回了屋，将说话的空间完全让了出来。

　　黄晚庭也是赶鸭子上架，无奈，抬手敲响了木质房门：“梁呈，我妈让我给你送水果。方便的话，开一下门？”她单手端着一个满满当当的碗，面色凝重，如果谁站在对面，或许都会产生一种要被她拿碗扣一脑门的错觉。

　　不过很快，黄晚庭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对方迟迟不开门，是几个意思？

　　长久以来，她虽然是一班之长，可要管理好一群眼高手低的好学生们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得不到太多的正面反馈，也就很难滋生出什么官瘾。

　　可现在梁呈的情况明显不一样啊，他寄宿在自己家里，却对主人家的敲门声不闻不问！她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专程来骚扰人的，好心好意送个水果，结果现在却吃上了闭门羹？

　　就当是她高高在上，胎死腹中的官瘾回光返照，突然发作了吧。

　　黄晚庭改用手掌大力拍门：“梁呈，你不说话也不开门是什么意思？再不开门，我可就闯进去了！”

　　此时的房间里，梁呈扣着头戴式耳机，完全沉浸在屏幕上的小人的动作里，全然不知因为自己玩游戏而引起了多大的误会。

　　瞄准，指尖敲上键盘，火力全开，砰的一声，屏幕上的敌人应声而倒。很爽的是，他的周身也因这一通操作而掀起一股劲风。

　　梁呈心下还有点奇怪。这款他玩了将近一年的游戏，什么时候这么让人身临其境了？

　　一局尚未结束，他也没有多想。重新操控着小人向更深处探寻而去。

　　劲风制造者黄晚庭就是这个时候闯进屋里来的。

　　看清梁呈在做什么后，她的嚣张气焰瞬间偃旗息鼓。此时此刻，她只想为自己的莽撞连夜挖个地缝。

　　原来梁呈不是故意不理人的，是有“正事”在忙。虽然打游戏这活动对于一个高三生来说还是挺分不清主次的，可她一不是梁呈的父母，二又没有正式开学上课。

　　她这样破门而入，怎么看都是理亏的那一方。

　　黄晚庭只好轻手轻脚地绕到了梁呈的书桌一旁。

　　“那个，吃点水果吧。”黄晚庭用食指指尖戳了戳梁呈的右手手臂，“我妈特意给你切好的。”

　　黄晚庭这人有个毛病，心一虚，语速就尤其地快。她这连珠炮似的一说，就连自己都没有听清说了些什么，就更别提是一心扑在屏幕上的梁呈了。

　　不过，效果是成倍见涨。

　　梁呈觉得自己余光里的光线骤然一暗，紧接着就有人碰了碰他的胳膊。

　　耳机里的音效炮火连天，这让他失去了对外界所有的感知，因而这一下突如其来的触碰差点没把梁呈吓个半死。

　　梁呈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的，一双惊恐的大眼珠死死地盯着黄晚庭瞧：“你你，你怎么进来了？”

　　“水果，我妈切好的。”黄晚庭又将碗往梁呈手边推了一推，无处安放的目光从他的电脑屏幕上扫过，“额，早点睡，明天还得上学呢。”

　　“好，我玩完这把……这就下线。”

　　该说不说，她和梁呈这一串对话真的很像家长和孩子的日常。这样荒诞又突然的想法，让黄晚庭更加手足无措。

　　不过比她还难受的另有其人。

　　梁呈舔了舔发干的唇，这一下子也没心思继续游戏了。

　　男生双手捧着玻璃碗，站在那里硬挤出一丝微笑来，有种说不出的局促和勉强：“那这些水果，你要不要也吃点？”

　　想用借花献佛来掩盖这浓浓的尴尬其实不是一个聪明的法子。毕竟水果是谢萍买来的，又是她端来的，她想吃的话，早就该吃撑了。

　　“你吃吧，我那里有。”黄晚庭飞速逃离现场，关上门的前一秒又想起了件十分重要的事情，留了条门缝，“明天要提前十五分钟去学校，别迟到。”

　　——

　　谢萍强大的生物钟令她才五点多就精神百倍地从床上翻身而下。家有高三生，还是两个，这是一项多么伟大又艰巨的任务啊。

　　于是黄晚庭和梁呈先后洗漱完，就看到了干劲满满的谢萍已经把早餐堆了一桌子。

　　“吃吧，想吃什么吃什么。无论是中式的油条包子和豆浆，还是西式的煎蛋面包和牛奶，家里通通都有。”

　　黄晚庭什么时候享受过这阵仗。梁呈一来，连带着她的待遇都得到了质的飞跃。

　　“这可都是托你的福。”黄晚庭咬了一口热乎的包子，看向梁呈时由衷地感慨了几句，“我以前哪儿能二选一呢，有什么就吃什么。”

　　“去！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小心眼儿。”

　　谢萍气不过，用筷子敲了过去，结果被黄晚庭嘻嘻笑着躲了开来。这是真冤枉她了，就算没有梁呈，上了高三，也要以补营养为主，这都是她这个当妈妈的原先就计划好了的。

　　事实上，黄晚庭也就是嘴上说说。真要什么事都掰扯得那么清楚，斤斤计较，那还有个完的时候嘛。

　　美好的一天，就要从丰盛的早餐开始。她原谅老妈的亲疏不分了。

　　不过下一秒：“呸！”

　　黄晚庭把嘴一张，抽了张卫生纸吐了半天：“怎么是胡萝卜馅儿的啊。”

　　黄晚庭不爱吃胡萝卜？还以为她什么都爱吃呢，原来也有挑食的时候。

　　正好，无从下手的梁呈一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只是谢阿姨的一腔盛情总不能给泼盆冷水。黄晚庭对胡萝卜的嫌弃，也算间接帮他忙了。

　　“你要不然把包子给我？你吃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