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锁定》与鹤言

18、内鬼

　　来家在国外的生意莫名其妙被断了，而那个地方正好是季氏的地盘，国外的生意确实不归季秋生管，但如果他开口，很轻易就能解决。他慢悠悠地说：“你都有本事断了苏意的客户，没本事解决这个？”

　　语气带着点讽刺，来今桓脸色一僵。

　　季氏比他们来氏成立早，历史悠久，积累的经验也是更胜一筹，他惹不起，所以只敢从跟他走得近的苏意下手，来逼季秋生就范，殊不知苏意竟是季家的人。

　　一开始还打着“交朋友”的旗号接近季秋生，后面还是露出了隐藏在面具下的獠牙。

　　“你这个手段实在低劣，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季秋生直勾勾盯着来今桓。

　　来今桓瞪大双眼，他提高了音量：“季总，你真搞笑，我找过贵公司几次，都被回绝了。”

　　“我能怎么办？我只能这样了啊！”

　　季秋生是一直在思考公司客户的信息到底是怎么泄露的，如果没有被来今桓截胡，他今天根本不会坐在这个位置上和对方商榷。他开始回忆那些被漏掉的细枝末节，试图寻找相关的记忆，奇怪的是，一无所获。

　　他在保护客户隐私这方面下了血本，却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心里有些不甘。

　　“来总，我客户的那些资料，我想知道您是从哪里搞来的呢？”季秋生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来今桓。

　　来今桓把嘴里的菜咽下去，“什么你的客户，那也是我的客户啊，我客户的信息，我肯定得一清二楚。”语气无所谓又很振振有词。

　　季秋生不想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好的。来总，容我考虑考虑，过几天给你答复。”

　　他起身径直走了。

　　一旁的来今钰默默吃着碗里的菜，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她讥笑道：“所以，现在咱们怎么办？要是他拿钱把客户收买回去呢？”

　　来今桓啧啧两声：“你还是太不了解他了，那么容易就解决的话他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而且你想得到的方法他想不到吗？生意人肯定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的，我们都不想玩回合制游戏，况且我想要的只是他一句话而已，他帮了我们，也算是和我们合作了，两全其美不是吗？”

　　季秋生从餐厅里出来，缄默不语，小海能感受得到自己家的老板现在心情很差，他打开车门，很有眼力见儿地没有说话，等着对方开口，只听见季秋生说：“回公司，通知所有人八点前会议室集合。”

　　“是。”

　　他在路上给苏意打了电话，把今晚的情况一并告知，苏意不相信，“不会吧？咱们的安保什么时候这么差了？还是说有什么商业间谍？”

　　“不好说。现在我回公司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罪魁祸首。”

　　之前苏意客户的信息被泄露的时候他就有所怀疑了，现在更是让他确信公司内部肯定有了内鬼，虽然现在贸然行动不是一个正确的举措，但好歹可以给人施压让他自行认罪。

　　晚上七点五十分，所有员工已经在会议室集合了。

　　季秋生坐在正中央，他严肃地开口:“很抱歉那么晚耽误大家的休息时间，明天提早两个小时下班。某些员工做了有损公司的事情，请你在明天晚上八点之前来找我并承认所犯下的错误，我会从轻处罚，如果到时候是我亲自找上门来，后果自负。”

　　“散会。”

　　在大家窸窣的讨论声中，季秋生已经离开了会议室。

　　“发生什么事了？”

　　“不清楚......”

　　“我们公司有内鬼？”

　　“第一次见老板那么生气，应该很严重吧。”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真相就水落石出了。

　　信息部的一个员工实在害怕会惹祸上身，他来到总裁办把一切都抖了出来，“季总，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公司......”

　　季秋生拧着眉，像审犯人一样开口：“你做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做？又是谁指使你的？”

　　这人长相普通，眼睛细长，看似贼眉鼠眼的，他来了好几年，算季氏的老人了，理应不会做出这样有损季氏利益的事来，他无比内疚地说：“那天我......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被一个女人拦住了，她戴着口罩和墨镜，我看不清她的长相，她说要我帮她办件事，事成了就给我一笔钱。”

　　“她让我想办法把咱公司客户的资料全部弄到手并交给她，这种事情我哪敢啊！唉，我打算不理她绕道走，结果他说出了我儿子的信息，并用我儿子威胁我，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小海盯着他的举动，思考对方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随后波澜不惊地问：“遇到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找老板帮忙或者报警？”

　　对方很明显地愣住了，低下头支支吾吾的，“我......我们这种小员工，老板哪会管啊？而且那女人连我儿子的病房都一清二楚，我要是报了警，她......她对我儿子出手怎么办！”

　　半响，季秋生才问： “那个女人，有什么其他特征吗？”

　　“她穿了一件棕色的风衣，头发是卷的，脚上好像是平底鞋，不胖，大概和我差不多高。”

　　“嘶......什么味来着我记得......”他挠挠后脑勺努力回想着。

　　“哦！栀子花！那个女人身上有股栀子花香！”

　　他的言行举止显然是不可信的，但他口中说的那个女人很有必要去查探一番，季秋生突然想起什么，他示意小海靠近，小海上前一步微微颔首，在得到老板的吩咐后就离开办公室了。

　　季秋生开口，语气充满压迫感：“他让你做的就仅仅是收集资料？”

　　这员工被季秋生看得直发怵，他畏惧地点点头。

　　“泄露公司的重要机密，原本是要送你去警局的，念在你为季氏做工那么多年的份上就算了，你走吧。”

　　“以后也不用来了。”

　　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季秋生大概能猜到。昨天在餐桌上，来今钰靠过来的时候，有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而正好她也是卷发。

　　季秋生隐藏了得到的信息，只是对苏意说自己会处理好。

　　家里的刘姨突然来了消息，说有个服装怪异、染着一头绿发的陌生男子在家门口鬼鬼祟祟的，被乐乐咬伤了手指，现在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实在让季秋生感到头疼，他急忙驱车赶到了医院。

　　病房里，护士正拿着纱布准备给刚打完狂犬疫苗的杜昱和包扎，他笑笑说：“我来吧，我自己就是医生......”

　　护士打量着这个年轻人的发型和穿着，左耳上还挂着两个无比夸张的耳饰，实属有些放荡不羁，她半信半疑地问：“你是医生？”

　　杜昱和点点头说：“啊对对对，我自己包扎就可以了。”

　　护士不放心，还是在一旁看着对方包扎完才离开。

　　季秋生在一楼大厅打听了杜昱和的病房，其实根本不用找，只消一眼就能捕捉到他那鲜艳的发色，好像万绿丛中一点红，准确点来说是“万白丛中一点绿”。

　　“你去我家怎么不提前打电话？”季秋生坐在椅子上问。

　　杜昱和撅着嘴，眨眨眼，阴阳怪气道：“哇哦！大哥你要不要看看你的手机呢？”

　　季秋生从兜里掏出手机，一看有五个未接电话。

　　“......不好意思，我前面在忙，手机静音没听到。”

　　杜昱和摆摆手，不想计较那么多，他懒洋洋道：“算了，医药费你交了就行。对了，你家什么时候养狗了，我记得你对这些不感兴趣啊？”

　　季秋生淡淡地说：“朋友送的。”

　　他顺着转移了话题，“你找我什么事？”

　　杜昱和才想起正事，“哦，是这个，你的药不是要没了吗？正好路过你家就给你送点来。”他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扁盒子。

　　“医生怎么说，严重吗？”季秋生瞟了一眼杜昱和被纱布包裹的手指。

　　“小事，没有大碍。你家的人也没见过我，我打电话你也不接，估计误以为我是坏人了，我的手只是轻轻握着你家大门，那萨摩耶就冲过来给刮了一下。”

　　季秋生接过扁盒子， “谢了，没事就好，过两天给你赔罪。”

　　“行行，你亲自做饭啊，好久没尝你的手艺了！”

　　“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