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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捡来的小少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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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周围四处残败不堪,无人的街道通透的又像是四处通风,阴森森的风时不时刮过一阵窜进衣领,而且质问之后便再也没了动静。
金悯愣坐在地上一时腿软,见后面没了声后,又不敢扭过头去察看,腿也无力的一下爬不起来,脑子里胡思乱想的吓了自己一身冷汗,只能跟个雕像似的杵坐在原地,嘴里还小声的不停给自己洗脑着:
物质是世界的本原,坚持唯物,反对唯心,坚持唯物,反对唯心......
“喂,没听见吗!装聋作哑?”极其不爽的声音又从后方传来。
金悯确定又听见了人声后,激动的差点落下泪来,天知道他从小怕黑到什么程度,到现在也就只有这一点真的一点儿也没变。
他急忙回过头去,看见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深绿色的军装平整的穿在身上,衣领衣角也熨整的一丝不苟,成排的勋章佩戴于胸前,庄严的像是时时刻刻在表彰着这个人的不凡功绩,再向上看去,是一张线条刚毅却英俊不已的脸,如果......撇去他此时冰冷不耐的表情不看的话。
金悯注意到两人的视线差距后,才尴尬的意识到自己还狼狈的歪坐在地上,于是急忙爬起身拍了拍身后的灰,嘿嘿干笑了两声后,在那人快要忍不住上前揪住他的衣领质问之前急忙开了口:
“长,长官好,我是...来参军的,请问,该去哪里...申请?”金悯的音量越说越小,心里一点底气也没有。
看着那长官挑起的一边眉,金悯就更忐忑不安了。
不过,现在这么紧缺兵力的时期,不会因为我这身板就不收了吧,我也是有点力气的好不好,大不了...大不了被质疑的时候比划两下就是了,金悯悻悻地想着。
“你......参军?”长官又开了口,微微扬起的语调也不知道真的只是在确认一下所听到的还是在对他表达深深的质疑。
金悯瘪了瘪嘴,没有急着比划两下证明自己,只是低低地应了句:“是,长官。”
“跟我来。”长官冷冷地丢下了这一句便径直越过了他朝路前方走去。
金悯愣了一下,这么快就同意了?还以为得耍出那三脚猫功夫呢。
他又抬头看了看那人已经远去的背影和周围说黑就黑的阴森夜幕,赶忙裹紧外套追了上去。
一路走在长官后面,听着那军靴沉闷的哒哒声,金悯的心就定下来了许多,脑子也开始思索起后来的日子。
怎么找余城?
具体去哪找余城?
余城他...真的还在吗?
想到这儿,脑海里又浮起了三年前那张明媚的晃眼的笑脸,无能为力的感觉敲击着心脏,心尖隐隐泛着钝痛。
低沉的心绪还没思索多久,想出神的金悯就一下重重撞上了前方停下脚步向门卫招手示意的长官宽阔的肩背,这一下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鼻梁骨上,疼的他眼睛一酸,生理性泪水立刻便涌了出来。
他不停轻揉着鼻梁缓解着疼痛,但作用显然不大,接着像是感受到了一阵冰凉的视线,于是抬起头在滚滚的泪水里朦胧的和长官的视线对上了,然后被那视线盯得头皮发麻,汗毛都快竖起了一半,只得急忙低下头,小声地不停道歉:
“对,对不起!长官,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不爽地哼了一声:“别总这么冒冒失失的。”
看到他这泪水不停的惨样后,愣了愣,像是好好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丢下了一句“跟紧”后便没有再多说什么,继而向刚打开的军营门禁处走去。
门禁岗亭里的士兵端端正正地敬了一个军礼后,就弯下腰从窗口探出头来:“张副营好!哎?你出去散个步怎么还带了个小少爷回来了,难道是捡的不成?”说完还哈哈哈地笑了好几声。
张副营一反常态地没有冷冷走过不理睬,反而像是觉得有趣一般,冷硬的表情都好像柔和了几分,嘴里溢出轻笑:“嗯,捡的。”
金悯心里对那什么“小少爷”的称呼很是不满,旁人叫着都好好的,怎么一从那士兵的口中说出来就那么怪异,就像...就像是在说他像个男人中的花瓶--中看不中用,更可恶的是他好像还听见那个扑克脸张副营笑了,还说他是捡的?!
他撇了撇嘴,没有立刻反驳什么,只不过尽量板直了背,挺起了胸膛,即使没有什么胸肌,肱二头肌,男人的气概还是在的!丢什么也不能丢了男人的面儿,金悯愤愤咬着嘴唇。
岗亭的士兵见了他这样,不仅没有正视他的“男人气概”,还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心道“哟,这小少爷脾性还挺大”,然后又调笑着开了口:“哎,张副营,你瞧这小少爷细皮嫩肉这样儿,像不像我们营长刚来那会儿?”说完又仔细打量了金悯一番,接着道:“我觉着可像了,不止那脸蛋儿,还有……对,那股倔劲儿!哈哈哈哈哈。”
这次,张副营没有再接口,他突然想起了三年前那位营长和他一样还只是个新兵蛋子的时候,那个“看谁谁不爽”的欠揍表情可是处处招人恨,现在却是整日冰冷的“生人勿近”脸,那气场谁也没胆子轻易靠近,真是变了不少啊。
张副营牵了牵嘴角:“再多说的话,你的冰块营长就要让你明天体训的时候腿脚不保了。”
话音刚落,那士兵就立刻噤了声,然后连连应着“是是是不敢了不敢了”,最后似是有些后怕的缩回头去。
金悯见那人一听到营长那战战兢兢的样子,不禁咧开嘴偷偷乐了一下,就连刚刚连连被调笑的郁郁心情都好了许多。
他跟着张副营向这个基地内部走去,在穿过了练体能的长道,集体训练的空地,食堂,寝室和一些商政区后,又到达了一大片空地,成排的士兵正整齐排列在那,在旁边好像还有一个长官在踱着步子说着什么。
“就送你到这了,今天是又一次的新兵训话时间,旁边那个正训话的是我们营长,你现在赶过去报个到入队,明天正式去新兵处报道领衣服物资就好。”张副营拿过金悯的行李,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可以去了,“来,东西给我,我让人帮你先放到你今晚暂住的地方,结束后去找门口那个士兵带你去就好。”
金悯点了点头,刚想走却又想起来该问一问他关于找人的事情,说不定能帮上些忙,于是看着那张不再那么冷硬的脸,开口道:“那个...”
张副营以为他想提前询问有关训练的安排,怕会不适应,于是接道:“不用过多担心,前几天我会让人带着你适应的,现在你就先去吧,嗯?小少爷。”
金悯见报道是不应该再拖了,觉得之后再问应该也不会太迟,于是点点头转身向新兵队伍赶去,却半途突然意识到又被调笑叫了小少爷,他回过头去,向刚转身离去的张副营喊道:“喂,张副营,我叫金悯,不要总是叫错!”
张副营笑着朝后摆了摆手,没有回头,应道:“记住了金悯!我叫张恒之,你也记好了!”
金悯这才觉得听起来舒服多了,目送张恒之走远后,就急急忙忙转回去想赶紧入队,回过头后却发现数列新兵竟都在看着他,完了,刚刚嗓门太大了,一定也给营长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他看向营长的方向,却觉得那视线盯得极其狠,极其专注,像是要将他刻在脑海一样,一刻也没有从他身上转移。该不会是我的错觉吧,金悯手心渐渐出了汗,有些不安地心想。
夜晚的黑暗铺盖得太过广泛,新兵场的路灯又太过昏暗,金悯只能隐隐看清不远处营长的身体轮廓,肩宽挺拔,腰肢劲瘦,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他咽了咽口水,心想被批就被批吧!然后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看着那个正背着光的身影小声地开了口:“营长,你好……我是新来的新兵,我叫......”待他的眼睛适应了前方的光线后,顺着那紧绷的下颚线却突然看到了一张令他瞬间屏息的脸,时间仿佛瞬间停止,霎时消散的气力连名字他也没能从口中说完整,只是瞪大了眼僵立着,手指都因为极度惊慌而微微颤抖起来。
他本以为可能永远也见不到这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