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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真相竟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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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高大笔挺的男人。
“他是谁?”沉下脸,我看向爷爷。
见我脸色不对“唐丽,别急别急”
“爷爷只是想找个人以后能陪陪你,你要不相处看看?
“爷爷算过了,他旺你”神经兮兮地朝我挤眉弄眼。
罢了,他也是好心。
只是这男的,在村里我从未见过。当然,我来这才一年,怎么可能什么人都见过。
衣着干净廉价,面部光滑硬朗,不可否认他很帅。但,但就是气质和这里有些说不上来。
我很怕爷爷被人给骗了“你叫什么?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被我防贼一样盯着,他也不恼“你好,姜唐丽。”
“我是吴定远”
“你和吴向东是什么关系?”如果是这家,我接触不多没见过其他成员也是应当。
他笑笑“姜小姐果然聪慧,我是他儿子,从小被送去了县城”
“大学毕业后,我决定回到家乡,为建设家乡献一份力”
原来吴向东是个有儿子的老光棍,照他年龄来看,好像有这么大个儿子也不怪,我垂眸思考。
“你怎么认识我爷爷的?”语气暗藏危险。
“爷爷他很有趣,在路上碰着非要给我算命”
我嘴角轻扯,戒心放下了大半,但恕我当真对他没感觉。
我没兴趣,后头全是爷爷和他一唱一和的聊。
总算好不容易送走了他,灯泡突然炸了。
真是祸不单行。
我搬来椅子拉住爷爷“家里没灯泡了,我去找隔壁借一个,你等等我”
末了怕他一个人在黑暗里害怕,把手机打开手电筒留在家中。
周围都是教师宿舍,茅草屋黑漆漆的一片认不清。
忽的,我瞧见一间是亮着的。
想着都是同事一点小忙都会帮的,我敲响门。
门闩很快被打开,一张清秀的脸探出来。
哦?是昨天新来的老师。
对上我的目光,他显得十分局促。
“姜姜姜,小姜姐”
两抹红霞飞上双颊,他无助地抓几把裤口。
像个被欺负的小娇妻,可我什么都还没说。
这人校长就将会退休,老师们之间都流传我是下一任校长,拿我当领导对待害怕是自然。
“没事,我就是想来借个灯泡
“屋里灯泡坏了,你这有多余的灯泡吗?”
他小小叹口气“有的”转身去找。
房间整洁无异味,东西都码得整整齐齐,桌上柜子里放了许多书,看着还是个爱学习的。
很快,他翻出了灯泡。
我伸手去接,他用左手挡住。
这是哪样?接收到我投来的疑惑目光,他肉眼可见的又红温起来。
“我我我,我来帮你装”
“哈哈哈哈哈”这可把我逗笑了,原来还是颗小甜豆。
我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姐姐我十岁就能自己换灯泡”
这小甜豆着实执拗,就是不肯放手,我只好选了个折中的法子,把他领回家。
爷爷见着我领了其他男人回家,也不知是不是这个不是他选中的原因,横眉竖眼的。
给人家吓一跳。
“别怕,这是我爷爷”
“你等会儿就待在这看着,总行了吧”无奈扶额,又给他搬来一张椅子。
我将旧灯泡轻轻旋几下“刺啦刺啦”。
感觉不对,怎么烫烫的还有声儿,嗅着有焦味。
我跳下椅子,回头看见爷爷老神在的坐在椅子上没往这瞅。
倒是郑煜还傻站着,睁着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哈?一看就是不信我。
我包厉害的,但被人担忧的感觉不可否认,很好。
见我跳下来,他连忙问“怎么了?”
“没事没事,好像总开关忘记关上了。”我平时可不是这么粗心的人,许是忙忘了。
他眼睛瞪大,竟比手机手电筒还要亮上几分。
“呼”
“还好还好,还好发现的及时”不然后果他难以想象。
爷爷也皱紧眉头“真是粗心大意!”
关上总闸,接下来就轻松安全多了。
我很快便拆下旧灯泡换上新灯,淡黄的光线一照,屋里又温馨起来。
“真是太谢谢你了”
他摇头:“都是小事”
今天我许是给他留下了好印象,让他觉着不像领导了。想跟我交朋友:
“小,小姜姐姐,我以后有不会的问题能,能来找你吗?”
我笑笑“当然可以”
但后来,他来找我的次数着实少,相较于天天被爷爷带来家里的那个叫吴定远的来说。
每次他来找我也都只是问问书里不懂的题,又或是村里哪家的瓜果种植出了问题。
来了这人也啥都憋在心底,还得等你自己发现不对劲,问他也顾左右而言他,支支吾吾的甚是有趣。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原定的死期眨眼间就在明天。
在等待期间,我也想过干脆那天就停学一天,利落地把洪水扼杀在无人之地。
但很可惜,我还没有当上校长。
想来明天把那些孩子们看好就不会有大事,我放心的睡了。
早上出门时还是小雨淅沥,到了中午就会变得狂风暴雨,单看这小雨谁能想到等会儿会引发洪水呢。
“你自己在家好好待着,今天别到处乱走”我站在门口叮嘱爷爷。
“什么?今天我也要出门!”
这是怎么,这懒老头除开第一天竟破天荒的来劲,不宅家捣鼓神神叨叨的东西了?
以后可以,但今天绝对不行。
我想也没想就是拒绝“不行,今天不可以”
“那我跟你去上班”他退一步。
“今天你哪也别想去”仍是无情拒绝。
“不管不管我就是要去”他开启无赖模式。
“平时也不见你这么勤快,听我说,今天我很忙......”我苦口婆心的劝导。
他直接把耳朵给捂住“随便你说,反正我听不见”
见我拿他没办法,他得意的笑了。
我眸色一黯,他指不定是知道些什么,搁我这装呢。
这糟老头子坏得很!
无奈我只好把他一起带去学校。
一进校门就看见生前救的小瘦猴郑元,被郑煜牢牢牵着。
几天下来我也和他混熟了“早上好呀郑煜”
奇怪,没记错的话今天没他的课。
木讷的他慢半拍地点点头“小姜姐早上好”
乍一看他俩还有点像“你们两是什么关系?”
他侧身把小瘦猴身体挡住大半“这,这是我弟弟”
哥两害羞的性子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给我逗乐了。
“哈哈可真像”
我并没有急着去上课,爷爷不知道跑哪玩去了,趁着雨还不大我爬到学校楼顶搭建的平台。
搬来库房里找出的塑料棚顶,我吃力地支起架子,搭建出一个小型帐篷。
村里正处学龄的孩子并不多,挤挤这个小帐篷总是够用。
待会儿洪水爆发就把大家组织到这里来,地处高处水是漫不上来的,到时候大家连洪水边儿都碰不到,这瞧着是个万无一失的主意。
看着满手的淤泥污渍,我满意的笑了。
再跑半天把闲逛的老头找回来看着,终于可以放心下来上课了。
和城里孩子的教学内容不同,我想交给他们一些真正实用、看得见效益的知识。
“六月正值种丝瓜的时间,丝瓜是一种很容易引起虫害的植物”
“有绿绿的蚜虫还有小小一粒的红色蜘蛛”说着拿手比出蜘蛛的样子,成功把前排的孩子们吓得人仰马翻。
“要是见着长这样的虫子老师教你们一个方法”
“将一点丝瓜和叶片捣烂再加十倍左右的水,喷洒在植株上”一只只竖起的小耳朵都听得认真,像是把话记在了心里。
天色渐沉,外头狂风大作,呼啸着撕裂云朵。山顶汇聚的雨水像是承受不住般倾泻而出,水流像群无助的孩子,抱头乱窜毫无章法。
“轰隆”
脚上传来一丝凉意,水已然漫入教室。
它,终于来了!
“啊,姜老师我好怕”二丫将整个人缩进桌子下,瑟瑟发抖。
胆子大点的陈稻早感受到冰冷,身上爬满鸡皮疙瘩,一摸脚下:
“靠,哪来这么多水啊?”赶紧拿来扫把企图把水扫走。
发现水越来越多,孩子们都害怕起来,抱头痛哭。
“这是什么啊?”
“我们会不会死?”
“妈妈,妈妈!我要回家呜”班里乱作一团。
我轻咳“大家静一静,不会有事的”
孩子们的年龄段不同,解释起来很难,我换了种方式:
“有小怪兽来了,我们需要换个地方待着,等超人把怪兽打走了我们再回家找妈妈好不好?”
几个小男孩激动起来“好,我们会看好大家的”
沉重的大伞严重拖累了我的速度,我直接冒雨冲出教室。
一出门就看见郑煜往我这赶,跑得脸上全是水,分不清是汗还是雨:
“怎么样小姜姐?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这才刚开始”我指指楼顶方向:
“我在那搭了避雨的,赶紧去通知各班老师让他们赶紧把孩子带到那去”
郑煜这小子办事靠谱,交代完想起什么我忙跑去把学校总供电给关了。
回到教室孩子们已经排好队“人都到齐了吗?”
“一个不落,放心吧姜老师”陈稻早道。
“爷爷?爷爷你在吗?”我从排头扫到尾。
得,这老头又跑哪去了,急死个人我心里抓狂。
得先把孩子们领到安全的地方去。
“你们就在这待着,不要到处乱跑”
“陈稻早,看好他们”我低头嘱咐。
回身看见郑煜和辛老师带着另外两个班上来了。
“郭老师呢?”还少了个班。
他摇头“没看见他”
我气得一拍大腿“他不会是想送学生们下山回家吧?”
眼见雨下得越来越欢,我拉着郑煜就往外走。
剩下的学生们就交给辛老师。
“当务之急我们赶紧找到郭老师和学生们,还有,爷爷也不见了”
不同于我的慌乱,他显得游刃有余认真地听我说话:
“小姜姐你先别急,爷爷指不定是跟郭老师一起走了”
后又反手拉着我调转方向“这边有很多杂乱的脚印,郭老师应该是走得这个方向”
对,越是慌乱越要保持清醒。
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们追上去,果然找着了郭老师。
不出意料,爷爷也在,只是旁边还站着个人吴定远。
上下打量一番见爷爷只是裤脚微湿,我长舒一口气。
没好气地问吴定远“你怎么在这里?”
“姜小姐,见雨大我来接小侄女”他仍是那副虚伪的样子辩不明目的。
洪水已初见雏形,湍急的河流卷起石块以雷霆之势向下冲击。
往下顺着河流走显然不可能,得找地暂庇。
“我们往上爬”很快我就想到最佳方案。
郑煜搀着爷爷向上走,我体力不支跟在后头。
看眼旁边不知何时走到我身边的吴定远“你不要离我这么近”
他脚下忽像是一崴,向后倒去。
我赶忙扶住,惯性驱使他是稳住了,我整个身子往后倾。
向下滑落几个台阶后我紧紧抓住旁边的树干,万幸总算是没掉下去。
心里滑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爷爷,你确定他是旺我?
当真不是克我?
抬头瞧见始作俑者满脸歉意“不好意思啊姜小姐,你没事吧?”
我铆足劲冲上去一把挥开他“滚开”
一行人总算是到了山腰,在路边喘着大气歇脚。
“爷爷,郑煜呢?”我发现他并没有陪在老人家身边。
爷爷故作叹息“许是嫌我老人家麻烦,半路就自己溜了”
“是嘛,真是看错他了”我意味不明。
这时吴定远又不知从哪冒出来抓着袖子一副着急样:
“刚有个孩子掉水里了!快,我们快去救他!”
我沉下来的脸在电光映照下晦暗不明,轻轻勾唇:
“好啊,那我们赶紧去救他”
吴定远领着我越走越远,已经看不到其他人影。
我回头看向跟在后面的身影“爷爷,我们好像越走越偏了”
他只道“救人要紧”
我便不再回头。
一直走到对坡边,他才停下。坡下是翻滚的河水,看着深不见底。
“吴定远,你说的人在哪呢?”心里已经认定就没有这个人,郑元早被他哥带到天台上。
他终于不装了,邪魅一笑“在这呢”伸出双手想趁我不备狠推。
可惜我对他早有防备。
一个侧身避开,猛攻他下盘,他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还没等我缓过气,毫无防备的背后伸出一双宽厚的大手,猛地一把将我推出平地,坠入湍急的河流“扑通”。
我瞪大的眼睛里盛满不可思议,拼命去够那双手。
可他再也没像小时候那般牵起我,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似在哀鸣,他的脸庞渐渐模糊看不清神情,被风吹得飘逸的白发更显无情。
几滴不起眼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隐没大河。
下坠的速度很快,我却感觉时间过得很慢。
慢到忆起前四次循环溺死在水里,呼吸不上来的巨大痛苦,忆起生前领我去救郑元的正是吴定远。
可怎么也没想到真正的主谋竟是,那个我不忍怀疑的人。
莫名奇妙的数字五,鞋底的白色粉末,神神叨叨的行为......一幕幕浮上心头。
什么人间体验计划也是为了哄我放下戒心的吗?我真傻。
手机在泡进水里失效的最后一秒,弹出一条消息。
您预定的两张福宁站——首都站的火车票就在后天了哦,请做好准备。
泡在冰冷的水里一时不知是水凉还是我的心更冷。
“咕咚咕咚”又是一个浪头浇下,我被灌入咸水,鼻腔和喉头被细小的石块堵住,呼吸都变得细细的。
我不想再体验一次这溺毙的感觉,身子一沉下去就拼命往上划,强忍腿上被碎石划破的伤口用力朝外蹬。
“小姜姐,抓住”声音沙哑。
我抬头望去,是郑煜!不同于每次见我红扑扑的脸蛋,小脸苍白。
我扑腾抓住绳子,郑煜把另一头绑在粗壮的树干上,一圈一圈缠在自己手上收紧。
河流实在太快,我又早已虚脱无力,郑煜拉得很吃力,但没有一刻想要放弃。
将近一小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我拉了上来。
皮肤被泡的发胀,迷离的意识感觉到有人在轻柔的清出口鼻异物,呼吸渐变有力,我放松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