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合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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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mn，”戚岘起了调，拿着笔记本的霍明朗十分上道地按下了开始，随即他脚下一个踉跄——是话筒连着的那根线，他还没给别人插上线呢。
霍明朗干笑两声，道：“哇塞岘哥，你现在声音自带混响和电音效果，我都没意识到话筒没声音，真是吓我一跳！”
戚岘：“……”
但音乐没跟着霍明朗的踉跄而自动按下暂停键，已经继续播放了，戚岘比了个手势，只当话筒就是个摆设。
“give a run for my money，”一个空档内，他卡上了节拍，十分顺利地接上了词，却是和刚才那声开嗓截然不同的嗓音。
听到这句的白序惊喜地一拍许奂青的手臂，说：“我没说错，就这首歌！”
其实这几年来，在男练习生的内部，因为换声期这个客观因素已经淘汰了许多人，戚岘三年前也不是这个嗓子。
可就是这么巧，甚至听上去有点像老天爷赏饭吃，他现在的声音保留了一些沙哑，但又有些亮，这可能是霍明朗所说的“混响”和“电音”效果，加之华臣的声乐训练，虽然他三年前唱歌还依靠喉咙，现在却早已经“胸”有成竹，就连同一首唱得都更游刃有余了。
比起一般的快嘴rap，这首歌更偏柔和，练习生在长期“不见天日”的训练之中，为了避免自己被淘汰、被放养，是会扬长避短的，戚岘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knock it out twice，”
戚岘比了一个二的手势，而像霍明朗这种喜欢听西海岸曲风的练习生已经跟着唱出了下一句：“ i’m with it.”
“only for the night，”
顺势，他放下了其中一根手指，其他人也跟着继续唱：“i'm kiddin!”
白序被气氛感染，拉起许奂青的手一起举起，非要别人也伸出手臂来。
“众所周知，华臣以前的rap实在是不怎么样，很早之前我们这群人里是有喜欢听的，但没有很多。”他说着，朝着戚岘的方向努了努嘴，“因为他以前在加州呆过，所以又把大家带着一起听了，是不是很有意思？”
许奂青一个rap评分倒数，没有任何资格去评判其他人，虽然听得少，但在OW好歹呆了一年，还是能听出来好赖的。
戚岘的不仅好，还更成熟。
比起OW那位常年用鼻孔看人，扎着小辫特立独行的关系户，戚岘的攻击性看似没有那么强，咬字上却错落有致，十分舒服。
“rap不都是写飞叶啊、奢侈品跑车之类的吗？”许奂青小声嘟囔，“这首不太像他喜欢的风格。”
“诶，你这就走偏了，我们是要出道的艺人，当然是什么曲风都要尝试都要努力啊！”白序一只耳朵听着歌，一只耳朵听着许奂青的动静，这一下靠着许奂青那边的耳朵竖了起来，“朋友，你的觉悟不够高啊！”
许奂青心想自己又不是这个意思，他的手被迫跟着白序晃啊晃，他只是觉得……这不太像以前的那个戚岘了。
他注视着戚岘唱着歌的一举一动，只觉得就连这人的穿着都显得好像是为这首歌量身定制，抬手垂臂之间的举动都跟着flow在走，戚岘的声音压着那中毒一样的节拍，如同教堂里的钟，声浪通过那小小的钟楼飘到教堂中央的十字架上，又流转到那间忏悔屋，最后落在了门口的马车——
时间到了，你该下车了。
许奂青骤然回过神来，他莫名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强制把自己的手臂从白序手上解救下来。
“i'm on the way, I know connection is vague,”
他心想这也没拿话筒，怎么声音就这么大呢？许奂青深吸一口气，将目光对准地板，像是要把木地板看出个洞来。
谁知一边的白序脑子已然被炒热，又把他抓了起来：“你能听出来这个beat和他的flow吗？哒、哒、哒……”
“pick up the phone for me, babe,”
许奂青摸了摸耳朵，说：“只能听出来这有r&b元素？”
白序打了个响指：“当然，所以戚岘也很适合蓝调风格的，老师说他比我更适合。”
正说着，他就快速地唱了一小段刚才戚岘唱过的片段，唱一点卡一点，但许奂青还是能听出来他确实有些功底。
果不其然，白序唱完就眨眨眼专注地看向许奂青，他眼黑和眼白泾渭分明，看着不大，但因为眼型够圆，所以这么一细看倒是炯炯有神的另类大眼。
“你觉得我唱得好，还是他唱得好？”
可能是这首歌最后的唱段，那边的戚岘也要唱到结尾了，虽然还是hook的那几段词，但风暴过后的余温就连落雨和低云都变得温柔起来，让他本就有些颗粒感的嗓音更加明显了。
许奂青分着神，假意沉思了两秒，说道：“他胜之不武。”
“唉。”白序叹了口气，“你说得可真够含蓄。”
许奂青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心想这该死的歌终于结束了。
被戚岘拉起来的练习室氛围十分火热，霍明朗一个激动，拿过麦克插上线，又连着点了俩人的名字，要求他们再来一首。
听过了戚岘的，许奂青就不想再听了，正打算远离这个华臣西海岸分区，戚岘就被行事一惊一乍的白序拦下了，三个人又莫名其妙凑到了一堆。
“戚岘，刚才给你弟都看直眼了。”
戚岘挑眉，看向许奂青，却只见他看天看地看空气，就是老不正眼看他。
白序没许奂青高，却还用胳膊圈着他，颇有一副强抢民女的风范，摇摇晃晃地说：“他说在OW的时候，因为本身rap基础就不好，干脆没安排老师教过他。但现在月末考核难免会抽到不同的分组，万一他分到rap，那我们不就惨了？这个重任我看现在只有你合适。”
许奂青这下没听明白了，他终于看向戚岘，皱眉问道：“月末考核抽分组是什么意思？”
“虽然月末考核是我们几个人一起准备一首歌，但每个人的part都不确定。”戚岘的声音状态还没有完全出来，比日常说话多了一点沉着的感觉，像个说书人似的，复杂的考核规则被他揉搓了一遍，又重新上上来给许奂青看，“虽然主练自己更适合和最开始安排好的，但最后也要囊括每个方面，因为考核是抽到你在ABCDEF哪个位置，那就是哪个位置。”
“所以……？”
他看向许奂青的眼睛，笑了一下：“所以你从明天开始，确实要跟着我开小灶了。”
不等许奂青拒绝，白序就拍手叫好：“我绝对相信岘哥的水平！唱歌这方面呢，等明天老师来，我相信月末你一定可以跟我们一起度过的，好吗？”
一个普通的月末考核被白序讲出了一副英勇就义的气势来，让许奂青觉得自己就站在单行道中间，前方的路牌上写着“前方极度危险”六个字，转过身来，后面的路牌写着“禁止通过”，没有丝毫拒绝的余地。
他感觉今天浑身的酸痛已经蔓延到了牙上，只能点点头，其余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凌晨又莫名其妙刮起大风来，风还没肆虐过多久，就开始下起豆大的雨，打得阳台雨棚噼里啪啦，跟下冰雹似的。
老居民区的老树新枝胡乱交叉着晃动，把本就年久失修，亮度日益减弱却无人管的路灯光遮住那头又遮住这边，映在米白色的窗帘上，影子像被雨淋湿的小猫一样。
已经在北京呆了两年没回过家的许奂青完全不能适应，空调开的除湿还不够，一回宿舍他就从混乱的快递箱里找出了一个正方形的，里面是才买的除湿器。
结果浴室的门打开，他还是被热气闷了一脸。
“我洗完了，你去洗吧。”
戚岘裹挟着雾气走了出来，穿着一身藏青色的浴袍，和皮肤透着病白的许奂青不一样，他的白只会让人发出“这人真是健康”的感叹，完全就是长大版的奶奶家最爱的那种孙子，每顿能吃三碗饭。
“哦，”拍完最后一个占空间的快递盒，许奂青把他们都堆到门口的角落，“就来。”
说着，他这才有时间摘下口罩，把手上的灰尘拍了下来。许奂青抬起头来，接触到这藏青色的一瞬间，他又像是被噎住了，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好半天才说：“你还在穿这个？看起来都不太合身了。”
“在宿舍里穿，没人看。”戚岘不太在意，他用毛巾擦着湿答答的头发，许奂青这才发现，原来戚岘现在的黑发是染出来的，毛巾上有黑色的掉色。
“可是……”
“你单方面不想跟我联系，总不能让我把你的东西也都扔了？”戚岘擦干净后颈，把毛巾放在一边，坐在了房间唯一的那把电竞椅上，“许奂青，你这人挺不讲道理的。”
这身浴袍看上去确实不太合身，他一坐下去小腿就都露出了，看上去倒有些滑稽。
这是许奂青快四年前斥重金，从家里给他存过年压岁钱的银行卡里偷偷取钱出来给他买的，可想而知戚岘这几年长高了不少。
许奂青被他说得毫无还嘴之力，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只觉得戚岘这话说上去搞得好像是自己理亏。
“你当时说去美国要学导演，回来导……算了，我去洗澡。”
他一开口，就觉得自己的耳鼻喉各个部分都十分没骨气地开始分泌起来，十分不威风，十分不能义正言辞地控诉对方。正想拿走戚岘搭在边上的干净毛巾，许奂青又反应过来，不拿嗟来之物，身子一个转弯，将自己的手臂伸展到了极致，拿到了更远处的那一条，不置一词地关上了厕所门。
“嘭——”地一声，脆弱的塑料门都动了两下。
“你小心点，这门坏过两次了。”
水声才刚响起没几秒，里面的敲门声就接踵而至，戚岘忍俊不禁，看来还是可以沟通的，还知道敲下门回应。
“明天记得找我练习。”
回应戚岘的，还是极速的两次敲门。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合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