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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前尘旧事 ...

  •   说这世上神仙精怪数不胜数,从跟脚来说,蛇虫鼠蚁,芳草仙葩,飞禽走兽,从人到物,只要开了那一星点灵智,其道途便有了那么点可能性,可这种种凡物若要修成正果,修得全真大道却都要堪破一个情字,无论你是佛是道,是尘俗参拜,还是先天元灵,只要被这情葛缠绕,染了一身业果,最终都要身死道消,一点灵智在红尘中消散无踪,这情之一字宛如穿肠毒药一般,管你是何跟脚,又是什么门路都避之不及。
      而其中少有人知道的,却是那人人避之不及的情之一字也是道途一条,可供人走的,你不信?那我问你,这月老管的是什么?姻缘二字可还认得?
      这世间人都道神州土地上五行分明,井然有序,可要说这片黄土之上真能如此分明?我看不然,终究是世人一番的说辞罢了。管你是凡夫俗子,还是跳出轮回五行,都是这黄土地里长出来的。人多数时候之所以遇不到神仙精怪之流,因为凡这正道万万没有阻碍他人的理,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也就没有必要老是谁来烦扰谁,可是啊,当这世道凌乱之时,都是黄土地上的事物,失了分寸,这些事物总也就有了交汇的时候了。
      我今天要说的就是这旧社会里,不知道是哪个年头,在这世道将乱之际一位以情证道的小神仙的故事。
      故事先从这小神仙的师傅,黄源老道士讲起:
      有这么个地名换做黄石县,县里有村名作土沟村儿,村儿里有个脚夫名作黄磊,三十来岁的时候还居无定所,也没多少积蓄,讨不到老婆,有一顿吃一顿,空有一身莽汉力气,莽夫胆魄。
      33岁这一年,正是立秋,一日中午,黄磊在邻县枣村儿给人搬完货,准备找地儿吃饭时候,路经村郊,听那河岸旁草丛里似是有什么动静,像幼儿啼哭,只是极其微弱,黄磊不确定,又有些好奇,拨开小树丛走近一瞧,那水岸边上有一条死驴,死驴旁边散落着若干衣服,只是不见主人。那死驴看着死了有些个时日了,加之天气暑气未消,驴尸的气味着实不太好闻。这黄磊眉头一皱准备扯开步子走开,不曾想那死驴烂肉忽地有了些动静,好似被什么东西轻轻拱了一下,这脚夫心想莫不是野狼山怪在掏这死驴子肠肚?他倒也惜命,想着要不然还是算了,为这个热闹搭上命可不划算啊,意欲原路退走。可此时又听得这死驴旁又一声咿呀啼哭。刚才离远了不真切,此时离得近了,凝神一听确是那婴孩啼哭,只是甚是微弱,听来有气无力。脚夫心下越加奇怪,莫不真是个活人?又想过去看,又想起村儿里说那山野精怪最爱骗人戏耍,于是他看了眼河岸四周,这河水不怎么湍急,自己是从山上往山下村子里走,身后身旁树丛有些密,再往前地势倒也算开阔,有一片石头河滩,若真是什么不对就头也不回径直逃跑,那东西顾着啃死驴估计及没心思搭理自己,足可以跑的开,又抬头看天,青天白日,估计也不是什么孤魂野鬼。想罢,便把肩上的挑子卸去筐子,将那竹杠抓手里,一步一步靠近这条死驴。待自己猫着腰走近,就伸长脖子,越过那死驴一瞧,松了口气,原来这死驴怀里确实是压着个娃娃,这婴儿的粗布襁褓被这驴子一只蹄子拦腰压了个严实,婴儿只能仰面躺在这死驴另一侧的一只蹄子上,动弹不得,这小娃被饿的面容畸瘦,看着有个几个月大,又时值夏秋之交,身上更有蚊虫叮咬,蛆虫趴苍蝇绕,通体乌黄,好不凄惨。
      黄磊常年做脚夫活计东奔西跑,死婴怪胎也不是没见过,遇到收成不好的年头,多有那崽子下多了的庄户人家眼不见心不烦,把养不起的婴孩往水渠边一丢了事。可这半死不活的确实是头一次见。黄磊看得有些不知所措,待定了定神,想着反正也遇到了,先看看能不能救活吧,可怜巴巴的。他也不嫌脏,俯下身子,一只手抓住上面的驴蹄子,轻轻一抬,另一只手扯住小娃身上的粗布从那死驴怀里将孩子揪了过来。待拎过小孩儿,黄磊单手抓住小孩襁褓领子口,另一只手又从身后抽过刚卸下的竹筐子,把小娃娃往那有包袱的竹筐子里的一放,稍稍打量一番,看着孩子虚弱不堪,心里不忍,想着得给这小娃娃喂点东西才好,看这可怜模样怕不是快要给饿死了。于是就拿着挑子挑起框子,将孩子那框摆在身前担在肩上赶忙走路去了。这莽汉,不知轻重,从未想过养个人和养只狗有什么差别,边走还边想,看这小身量估计也就是养条狗的功夫,能养活就罢了,养不活也就是往水渠里或是别人家门口一丢的事儿。倒是也不嫌救人辛苦。
      走路当中,他父亲看着筐子里小孩那一把细骨头就觉得有些心紧,想着这小孩不知多久没吃过奶水了,怎么眼见着不太好了的样子。意欲赶快找了个落脚的地方给孩子喂点什么,喂点什么呢?这孩子眼见十分虚弱,自己人生地不熟在外地,没时间给找个媳妇喂奶,啥东西能和奶水一样顶饿又好消化?心下一片焦急忙慌,忽地,想着自己早上喝的一肚子油茶,心思一动,有了主意。他就想着死马当活马医,直奔自己早上喝油茶的饭馆儿去了。
      立秋这日午后,白水县老鸦村里饭馆儿里来了一老一少,风尘仆仆。店里的伙计看着这一老一少有些奇怪,汉子衣服破烂,一身汗臭,是有些眼熟,小的是衣不蔽体,眼睛肿,黑黄的皮子罩在那小骨头架子上,有点瘆人,趴在扁担框里有气无力地哭着,想着近些年头也没听个哪个地方遭了灾,怎么有逃荒的?这伙计赶紧凑上去,也没往店里让这二人,只是吆喝这汉子在铺面外棚子里坐下,一边存了心眼子怕人吃白食,一脸狐疑地问要吃点啥,这汉子遭了这种对待,看着这伙计表情心里有些气,也没心思和他计较,问:早上和油茶的炒面还有没有?伙计道:有。脚夫又说:那就给我盛小半碗炒熟的面,别掺荤油,用滚水冲成粥样,再撒把糖端上来。再给我5大个包子,荤的,一碟酱菜一碟牛肉一碗白粥。又道:快点儿,面茶先给我做。一面把几个子儿往桌子上一排。伙计看了也放下心来,却有了疑问:他怎得知道我家铺面早上供应的是油茶?也不耽误动作,赶快到后厨去招呼去了。
      这面茶是现成的,拿水一兑就好了,不多时就端上来了。端上来后,这脚夫又向伙计要了只小勺子,轻轻把甜面茶锊了点下来吹凉了送到这小孩儿嘴边,这婴儿弱弱的一嗅,闻了炒面香,可着最后求生的本能给这勺面茶咽下去了。没吃了几勺,可能是克化不动了,小孩儿就闭了眼,软软地睡了过去,只是那气息稍稍见稳,黄磊看着心里这才踏实下来:成了,估计能活。也是有点欢喜。心道:虽然没媳妇,可是有个便宜儿子也行,反正这小孩的命是自己救的,以后就是我的儿了。
      此后,黄磊又抱着这小孩儿陆陆续续喂了一些粥水面汤,暂时给稳住了,吃饱后,这脚夫始觉小孩和自己身上难闻,便问茶馆伙计哪里有野店澡堂,好给二人洗干净。这一路上小孩儿一身臭肉味儿给他父亲熏得刚吃下去的没呕出来。
      洗漱完毕,时值傍晚,他这便宜父亲抱着这新得的便宜儿子出了村子就找了堵破墙过夜,坐地下整理行囊,虽说没几个子儿,点了一点也够一副开荒投名的状子钱了,他父亲适时也苦了这脚夫的活计,心道:可算能找个差不多的活计了。开心之余又看了眼这瘦猴儿,心里适才有了点秤数:一方面是自己也没带过娃,有些犯难。另一方面也有点庆幸,得亏自己出门接了这趟营生,白得儿子一个。虽然从前就看别人讨媳妇生娃有些羡慕,但心里清楚,以自己这点家当也成不了家,也就熄了心。只是没想到能在这荒郊野岭遇到这么个便宜儿子。这喜忧对冲之下,黄磊才知道这人命轻重。
      想罢,便自顾对这个冒着鼻涕泡的小婴儿道:算你命好,正遇着老子准备安定下来,没遇到个山精给你吞了,能不能长大就看你时运了。说完,将这孩子搂怀里裹在衣襟里就地侧躺下睡觉了。
      此时满天星芒微明。
      第二日,大早,曙光漏出一线,黄磊就醒了,睡眼惺忪之下坐起身来,伸手往怀里一探,这小猴子还有呼吸,也就放下心来。接着又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差点没给这瘦猴子挤出怀里,掉地上去。还好这莽夫也算反应快,给接住了,这么一惊,那点困意全无踪影。之后,整点完扁担箩筐,黄磊把孩子往框里衣服堆上一放,又挑起框去饭馆去了,他到饭馆儿买了一大包炒面,一小罐子饴糖后,便带着这婴儿出发回老家开荒去了。
      开荒头年,也算风调雨顺,可这脚夫没啥经验,只知道照葫芦画瓢,看别人怎么翻地,他就怎么翻,看别人如何浇水他就怎么浇水,再加上还要照顾这捡来的小猴子,那土地开得七扭八歪,过程也是走走停停,开得极慢,头年只开了三亩田,最让其他庄户人家好笑的是这粗汉子不懂得除草,更不知如何上药,头一年也就是因为这风调雨顺的缘由,地里的野草长得比庄稼还要高。有邻人实在是看不下去这土地,给他想办法,让他头一年只种些菜蔬豆子,先养地。一面又让他挖个茅坑存贮平日里屙的屎尿,再到山上寻些枯枝败叶沤肥,又教他如何细细除草,施肥。经这番捣鼓,荒草离离的野田才像了点模样。可是这点瓜菜也不够父子二人度日的,这脚夫平日里还是得找些本村和邻村的体力活糊口,闲时到村外树林里抓点野兔野鸡风干熏腊以备过冬。
      就在这年夏天头上,黄磊的地头来了个老道士。这老道士长相颇为奇怪,约摸着五十多岁,个头偏矮,体型有些敦实,面黄似土,头发花白,一双圆眼倒是颇为清亮,国字脸,面颊方正,唇厚,红紫之色,微微抿着,面相老实,不苟言笑。衣服土哄哄的,加上夏天天气干,一行一坐一炮黄尘,好似那土坑里打过滚的骡子,邋里邋遢绾着个道士的混元髻,手里拄着根老树根削的拐杖,那拐杖也歪七扭八,还跳出些根须来连着干住的土块。这老道身法更是怪异,明明是个敦实的身形,走起路来却感觉轻飘飘的,没有重量,也没有大动静,要不是那气息听着颇为沉稳,恐怕让人以为是个棉花充的芯子。
      这老道士一开始就在地头老榆树下乘凉,眼中不着痕迹地打量不远处草丛里树荫下的小孩。眼见天气愈加灼热,小孩儿醒转,老道士也是坐不住了,憨笑着走到这黄磊身前,问说想讨口茶水。黄磊也是呵呵憨笑,便递了一碗水过去,只是因为这天气热,铁壶里的水也和那滚水相差无几,老道喝了一口只觉体内火气纠缠了湿气闷在身上,更觉不爽,汗如雨下。黄磊自己顺手倒了一碗,喝了一口才觉察出不对,也不好意思,道:老人家要不然到我家里歇歇?这天气太热,我也实在干不动了,我房前有口井,井里水是凉的,可以解暑的。老道也不见外,也似乎早有定数,说:那就多谢了。行动间不见分毫客气,拄着拐杖等着黄磊拎起锄头,又待其到树荫草丛下背上娃娃,随着一起回家去了。
      回到那屋棚里,黄磊先给老道士舀了一碗井水,让他先消消汗,老道一口凉水下肚,暑气全消,倒有了些困意,眯住了眼睛。待黄磊打了一桶井水上来后,这道士眼睛缓缓睁开,眼梢一挑,似是有所察觉,就开始宽衣解带,打算冲个凉。
      接下来,这奇怪的事情来了,黄磊拿葫芦瓢舀起这井里清水冲到道士身上后,水流经老道身上落在那青石板地面上,转眼间就成了黄泥水,黄磊想着这道士一见面时候一身尘土,也不甚奇怪,只是又提了一桶水,一瓢一瓢往这老道士身上浇,可是这黄汤依旧往下流,越淋,这黄磊心里越奇怪这老头是泥捏的不成?别几瓢水给冲化了。另一头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不想提水了,只好一个劲打水,浇水,到后来,索性就不拿瓢浇水,直接歪头单肩扛起水桶徐徐往那老道士身上倒水。待足足淋了9桶水,这老道士一身褶子的黄肤看着好似有些晶莹润泽的黄玉之象,老道士才说:畅快畅快,施主可以停了,我身上净了。黄磊这才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住了手。待日头把身上晒干,这老道士穿起衣袍,笑呵呵:多谢施主。黄磊也不懂得生气还谦虚:哪里哪里。
      事毕,老道士打量了一番黄磊家中的娃娃,好似有什么筹算,笑问:施主,这娃娃看着忒瘦,怎得不见孩子母亲亲自养育?黄磊道:这娃娃是我捡来的,没有母亲亲自养育,我捡他时候他给一条死驴压住在水岸边上,估摸着是哪户人家过河时候没踩稳给冲没了,才我路过时候给饿了个皮包骨,现在都好多了,刚捡回来时候那才叫瘦呢。老道士点点头,又问:那这娃娃可取了名字?黄磊道:没呢,我也不识字,不会起名儿。黄磊这才想起来,是该给娃娃起个名字了,一直瘦猴子瘦猴子叫也不是办法。可是自己又不会算命,又瞧见这道士笑眯眯打量孩子,心里有了主意:这不是瞌睡时候来了枕头吗?干脆请这道士给娃娃起个名字?边想一边一双眼睛来回打量道士,始觉这道士气质非凡。诡异的是这道士也是笑眯眯,似乎胸有成竹,只等着黄磊开口。黄磊呢,也盘算了一会,似是定了,开口道:道爷看我这娃娃怎么样?道士依旧含笑,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来是个有福之人。又不再言语,黄磊又言:这娃娃命大不假,只是年幼就遭灾,又跟了我这苦汉子,连个名字都没有,想来真是有些烦恼。道爷要不然,赏这娃娃一个名字?这道士依旧含笑打量娃娃,不言不语。黄磊见那道士不搭茬,有些心焦,不甚灵光得脑袋转了一转,咬了咬牙道:道爷若是不嫌弃,我家里还有些米面,菜干,只求道长给这个娃娃取个名字。听到这里这道士才接过话茬,道:好说好说,只要施主不嫌弃才疏学浅就好,这名字,我可以帮忙拟一个出来。这黄磊听得道士愿意帮忙,也算欢喜,嘴上称谢,只是想起前些日子借来的米面要少上不少,又觉得有些犯愁。谢完人不自觉叹了口气。
      老道士应承了取名之事,又打眼往这孩子身上细细打量一番,这里摸摸骨头,那里掐掐屁股,有了计较道:施主,这孩子因是捡来的,也不明白他生辰八字几何,鲁莽起名怕是要坏事,这样,我今天晚上起一卦,给这娃娃算算,到时候再计较起名之事,你看如何?黄磊自然应允了。
      话毕,时值晚饭,这黄磊就去整治粥菜,煮了点白粥,又从瓦坛里夹出一碟咸菜,上锅蒸了一只风干野鸡,算是一桌饭菜。饭后,这老道打起了座,养起了神来。这黄磊掩了院门回来,又闭了家门,翻箱倒柜寻了一只蜡出来,点了照亮这不太宽敞的屋子,完了又打开灶旁窗户,借着这盛夏明朗的月光修起了箩筐。
      待到月上中天,这老道士忽地睁了眼,道:施主,时辰差不多了,我这可以起卦了,你把门窗闭好,到我这里来。言罢在自己袖袍里摸出三片铜钱,一副龟甲出来。这黄磊闭了窗户便凑上前来。老道又取出一支笔,掏出一张黄纸。随后,又舀了碗清水,摊开黄纸,用碗底压住,又用笔沾一沾水,濡湿了笔尖,将笔搁在碗上,这才算是准备好了。
      只见这道士舒了口气,先问道:施主,你是何姓名。脚夫:“姓黄,名磊,三个石头的磊”,老道点点头,将其姓名写在黄纸上,又将那三枚铜钱装入那副小小龟窍之中,摇了摇,待那三枚铜钱落在纸上,这道士用手捻开细细查看,又执笔在那黄纸上写写画画,尽是些长短横道,这黄磊本就不识得几个字,更别提这卦象,看了也不甚明白。老道连着摇了6次铜钱才算完,每次摇完铜钱就在纸上写写画画,当这老道写画完毕,又掐指算了一气,才算事毕,待算完,这烛火忽地一跳,随后又稳了下来。道士呼了口气道:这挂,我解完了。听语气有些疲惫。
      老道定了定神,对黄磊道:这卦象我解出来了,因你也识字不多,不懂卦象,我就挑你能懂说了。黄磊睁大了眼睛,点头称是。这老道士便说道:刚这挂像显示,这孩子命中五行必然带土,缺些灵气儿,生辰八字因不知,实是不敢给细算,名字里就给他补个源字,看看能不能以水行将养些灵气出来,况且这天一生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就算命里带火犯冲,娃娃的土气也能涵养得住,能致水火共济,生机勃发,若有其他,诸如金木命理,水象也不至于起冲突。这黄磊听得云里雾里,似懂非懂,只得称好,只是觉着这源字应了饮水思源的道理,心里也是欢喜,口中称谢不已。这道士又道:只是有一事你千万牢记,待这孩子长大明了事理你也千万传与他知晓,切不可遗忘,黄磊老实道:道长请讲,我必然牢记于心,日后传与他知晓。老道点点头,道:这娃娃命中有一劫数,也有一番造化。黄磊一听劫数,心下戚戚,更是起了牢记之心。老道士接着讲道:这娃娃劫数和这自身命数五行相关,我不可道破天机,只是你要牢记,若要过此劫数,在孩子16岁立秋这一天前后,将他撵出去三天,若是能听从此言,能保他渡过此劫。黄磊神情严肃点了点头,满脑子劫数与否,心下一片忧思。老道士接着说:至于这造化嘛,和修道有关,若是能度过劫数,从此自在。说完便不再言语,老道士接着盘腿坐到炕上,似是开始养神。这黄磊也收拾收拾,抱着孩子躺到炕上,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早上,这黄磊一睁眼打算给这老道招待些茶饭早点,没曾想,这老道士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了桌子上写了黄源二字的纸条一张。那纸条上字迹不俗,清瘦流畅,飘飘洒洒,黄磊这莽汉看了都觉得心胸舒畅,自是知道遇到了高人,便收了纸条,藏到放银钱的匣子里。这瘦猴子的名字这样就算是敲定了。
      第二年,黄磊稍有经验,又开了六亩地,而头年的三亩地此时能种些粮食,便不用再挨饿,于是这黄磊便挤出了些钱,买了些鸡鸭养了起来,肚里也算有了油水。
      第三年,前9亩地有了盈余,黄磊就东拼西凑攒了好些钱买了只半大牛犊子,指望着两三年后能出点力气,这年黄磊又开了三亩地。
      第四年头上,这家里总算是稳住了跟脚,吃得起饭,买得起肉,家里有了余粮。手头刚有些钱,黄磊便东奔西跑求那泥瓦匠给自己磊了个土房子,房子里盘了方土炕,砌了火灶,通了烟道过那土炕底下,这父子二人就终于不用在那旧屋棚里和牛过冬了,再往后这日子也一日好似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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