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微风至》棱晖

5、吃饭

　　熬了一上午，终于到了最后一节课。
　　最后一节是英语课，这回轮到姜懿犯困了，得知了沈贤的身份后，他感到最多的就是开心，同时也有些担忧，他不敢说。
　　他怕沈贤不记得他，他怕沈贤已经不是小时候的小六了，虽然沈贤没认出来他可以解释一下，但他害怕得到沈贤不记得他了这个答案。
　　小时候，姜懿就不合群，经常被欺负，抛去父母姜启和姚彤，也只有沈贤、沈秋对他最好，后面姜启患病全家搬走，姜懿就再也没见过沈贤了。
　　到了其它地方他也时常不合群，因此时常转学，光初中就传了三回，他逐渐给自己包了很多层壳，这很好的保护了他，但是，这同样也让他逐渐不知道怎么破开外壳了。
　　转到了安徽，他终于见到了一批活泼友善的同学，当然也有可能是长大了，那种偏见在这个年龄段的群体里不明显了。
　　但包裹自己久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那些同学，一个多年的习惯似乎改不掉了，他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任由自己这样了。
　　直到从姚彤的口中得知了沈贤的消息，那个包裹起来的壳，似乎破开了一道口子，一道微弱的、难以察觉的光照了进来，他害怕连那么一点光也失去了，害怕沈贤已经不是小时候的小六了，他不敢赌。
　　自从姜启死后，姚彤也变了一个人，他日日夜夜要求姜懿成才，对他非打即骂，经常打完又抱着姜懿哭诉，直到两年前嫁给了张青，才稍微好一些。
　　可姜懿接受不了，他逃避了后爸的种种示好，逃避了二婚后姚彤因为对他的愧疚而做出的补偿，逃避了墓碑上姜启慈祥的眼神，他逃避了很多。
　　但他想像小时候一样找一个哪怕能抱一下的安慰时，回过身，却只剩下了一阵清风刮起的一片落叶。
　　正当他还在胡思乱想时，一个粉笔头子砸在了他的脑袋上，台上的邹老师一脸苦笑：“我就知道你又开小差，这题选什么？”
　　姜懿一脸懵的站了起来，低着头一言不发，这时，他听见了两声轻微的敲击声，微微昂首，沈贤正把试卷往外推了一点，敲了敲第19题，上面赫然一个大大的A。
　　姜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内心有些窃喜，难掩笑意的抬头，又恢复了冰块脸：“A。”
　　“呦？听课了呀？坐下吧。”邹老师有些意外，他连训斥的话都讲好了，没想到姜懿就这么自信的答出来了。
　　姜懿坐下后才突然想到，沈贤刚刚帮了自己？他是不忍心看他答不出来随手帮一下还是……
　　姜懿摇了摇头：“应该不可能。”
　　“啊？什么不可能？”同样在发呆的简念听见姜懿这句话，突然拔高音量来了一句，“姜哥你刚才说什么？”
　　姜懿：……
　　下课后，邹老师收拾教材走出教室，姜懿一脸阴郁的坐下，看简念的眼神和要杀了他一样。
　　“呃……姜哥……啊不，姜爹，你听我解释。”
　　前面的沈贤到底还是没有憋住，笑得趴在了桌子上，姜懿转头看向沈贤的背影，无意识地笑了一下。
　　“卧艹……”简念呆了一下，一巴掌拍在了诸葛攸的后脑勺上，“小攸！姜狗笑了。”
　　诸葛攸有点不耐烦的转过身：“别打扰我补觉，鸽吻，滚。”
　　这时，简念嘴角扬起的笑一僵，坏了，忘记英语是最后一节课了，他刚才居然没有注意到班里的同学一窝蜂全跑了，只顾着看姜懿的脸色了。
　　简念一点没有犹豫，一脚蹬地从教室后门窜了出去，顺带一脚把姜懿的椅子给踢翻了。
　　“简念！”姜懿反应过来，及时站到了一边，并没有摔倒，刚抬起头，简念就没影了，空荡的走廊上还传荡着他的回音：“对不起啊！”
　　沈贤笑够了，一抬头就发现姜懿冷着脸，见状他连忙试图让自己忍住，但他抽搐的嘴角却让姜懿都差点没憋住。
　　“咳……沈同学……刚才上课……谢谢了。”姜懿说完就偏过了脸，“你中午不去吃饭吗？”
　　“去啊，怎么了？”沈贤说着就站了起来。
　　“那你现在去来不及了。”
　　“啊？为什么？”沈贤歪头问道。
　　姜懿没有回答，指了指窗处，沈贤跑到过道往下一看，嘴角抽搐：“这是八百年没吃过饭了？”
　　姜懿挑了挑眉：“想吃吗？”
　　诸葛攸听见后，表情一阵抽搐，虽然他知道姜懿在说什么，但表达的方式却这让他不自觉想歪了。
　　至于姜懿，估计天都不知道他是表达错误还是别的什么情况。
　　偏偏沈贤却没有听出任何问题：“早上没吃，现在随便吃点就行，你有吃的吗？”
　　“呃……”姜懿略思考了一会，“等一下。”
　　随后，翻出两包面包丢给了沈贤：“将就吃。”
　　“嗯？哦，谢谢，那你呢？”
　　“我早上吃的晚，不想吃了。”姜懿说着，斜眼观察沈贤的反应。
　　沈贤却是已经抱着啃了。
　　——
　　过了一会儿，几乎在沈贤吃完的一瞬间，徐健川、程瑞、简念三人一起挤进了教室。
　　沈贤吃完就睡，姜懿则和往常一样刷题。
　　青春期的男生总是少不了一些奇怪的打闹，在第五次被简念顶到桌子后姜懿忍不住瞪了简念后面的徐健川一眼，简念则笑着让姜懿救他。
　　“要玩去别处玩。”沈贤头都没抬，声音很闷，却很有穿透力。
　　徐健川生得健硕，他愣了一下，干脆一把将简念抱起，简念胡乱的踢着，差点把垃圾桶踢翻。
　　姜懿表情有点难看，不知道在想什么，程瑞来找他问题他都没听见。
　　“姜狗？姜狗？”程瑞伸手在姜懿面前晃了晃。
　　“哦，怎么了？”
　　“你看这……”
　　“停。”姜懿抬头看了程瑞半晌，“你问我英语题？”
　　看着姜懿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程瑞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不是不会嘛，你英语再差也没比我差呀，那祝平安又不在，除了他，目前在场的英语最好的不就是你了吗？”
　　姜懿沉默的看着题，看他那样程瑞就知道他也不会，好一会儿，姜懿开了口：“刚在发呆，懒得看题，你问简念吧。”
　　“我看看。”沈贤突然回身抽过试卷，“课外的？”
　　“嗯……”
　　沈贤研究了一会儿，转身把试卷拍在了姜懿桌上：“C，还有单选题第十七题错了。”
　　程瑞拿过来研究了一会儿，十七题是错了，但这道题的答案他仍然没理解，他想问问，但沈贤已经趴了回去。
　　最后写完翻出答案一对，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