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龄差》乃时落

10、纠结

　　“喜欢？”沈励千感觉有点其他意思，“问这个干什么，你才多大啊就开始喜欢不喜欢的？”
　　刚刚郑子言要跟他聊新出的漫画，所以他让郑子言去拿来看看再聊。郑子言只是转身去了一趟三楼储藏室，怎么回来就成了……“喜不喜欢”？
　　沈励千脑中思绪纷飞了一会儿，然后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郑子言手里的那本漫画一看封面就是刺激狗血的，反正绝对是八杆子打不着感情。
　　沈励千目光移到郑子言身上：“你到底在想什么？”
　　郑子言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喜欢……是不是就是可以亲，可以抱？”
　　沈励千像嘴里被塞了一把刚扯好的棉花糖，硬塞的一嘴，但是啥话也说不出来。
　　他预计郑子言所见过的周围“能亲能抱”的，貌似有且只有郑亦唯他俩。
　　所以沈励千是这么跟郑子言说的：“不是啊，你想想，你都知道了卿怜哥哥是郑亦唯哥哥的男朋友了，这样肯定能啊。”
　　眼看着郑子言犹犹豫豫的表情，沈励千话锋一转，带着点探究的笑意：“你不会……也早恋了吧？”
　　郑子言有点急地躲开话题：“哪有！”
　　沈励千的声音带着隐约的调｜戏：“真的吗？”
　　沈励千的眼睛很漂亮，不知道为什么，郑子言在那一瞬间想到了“温柔多情”这个词语。
　　郑子言赶紧躲开他的目光，眼睛四处乱瞟：“真的啊，我才多大啊我就早恋……”
　　沈励千到底比郑子言大一点，郑子言没藏住的心事他早就看透了个七七八八。
　　于是沈励千善意地挪走一点，走之前没忘了调侃郑子言一句：“怎么，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郑子言整个人原本摇摇晃晃的身形一定。
　　沈励千尽力忍住笑，继续凑过去逗他：“男孩子也可以呀。你悄悄地告诉我，我们不告诉你哥哥。”
　　郑子言哪经得起这种逗，他捂住耳朵，扭过身子背对着沈励千试图从另一个方向把自己躲起来。
　　沈励千笑得更开心了。
　　这时刚好路过的沈奕倾探了探头，喊了一声：“沈励千！你别逗郑子言太过分！”
　　沈励千轻咳了一声：“我哪有。”
　　沈奕倾语气中带着点警告：“你别带坏人家了啊，人家郑子言本来就乖，带坏了我可不好跟你林姨说。”
　　沈励千瞥了郑子言一眼，通过郑子言露在外面的耳朵和脸，感觉郑子言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于是十分没道德地笑了。
　　“算了，不逗你了，你以后谈恋爱不许瞒着哥哥啊。”沈励千面上笑得无懈可击，伸手去扒拉他，“你听哥哥的，哥哥还能帮你参谋参谋。”
　　这次郑子言直接捂住了耳朵，仿佛打定主意一般的“不听不听”。
　　沈奕倾路过了沈励千就径直去了厨房，找偷食的林叙楹唠嗑。她站在门口，看着林叙楹在灶台前忙来忙去：“怎么回事，没吃饱啊你。”
　　“馋了。”林叙楹非常没架子地给她递上一块刚做好的鸡翅，“你尝尝。”
　　沈奕倾嘴里叼着吃的没话找话：“郑亦唯呢？你不给他吃一口？”
　　“跟林卿怜回房间了吧，小孩谈恋爱很正常的一件事。”
　　沈奕倾凑过来，一脸的难以置信：“你就这么让人家住郑亦唯房间了？你这个干妈咋当的啊？”
　　林叙楹比谁都冤：“我防得住？千防万防防住郑亦唯了也防不住林卿怜半夜往郑亦唯房间跑。早知道这孩子以后是郑亦唯男朋友，啊不对，早知道郑亦唯喜欢男孩，我当时能让郑亦唯带着他住？”
　　路过厨房的郑亦唯听到了这两段对话，忍不住心虚地移开了眼睛。
　　当时回家林叙楹确实是叫林卿怜单独住的，不仅不在一个房间甚至隔了整整一层楼，甚至让林卿怜把自己房间的门在里面反锁一下，不放心得连郑亦唯的卧室门都差点锁了。
　　问题是整个高中郑亦唯都是和林卿怜睡一起的，突然分开就导致郑亦唯到半夜了辗转反侧睡不着，总感觉身边少个人。他睡不着就开始胡思乱想，想着想着，他房间的门就被悄悄地推开了。
　　郑亦唯只能看见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影，看不出来是谁。他警觉地看着那个人影离他的床边越来越近，人影一撩被子带起一股凉风，就钻进了他怀里。
　　几乎是抱到人的那一瞬间，郑亦唯就知道怀里的人是谁了。
　　很明显，林卿怜没他也睡不好。
　　一夜春宵的感觉太爽，就是第二天在早饭桌上，两人面对着对面一言不发一脸探究的林叙楹的目光有点尴尬。
　　林叙楹抱着胳膊连饭都没吃，目光充满审视；郑亦宸和郑亦琛一左一右地坐在他俩旁边，把这个事纯当成一场热闹的下饭八卦。林卿怜盯着面前的饭不太敢抬头，郑亦唯抬头对上了林叙楹下一秒就要杀人的目光，硬着头皮开口来了一句“我俩感情坚不可摧”。
　　林叙楹好像说服了自己很久才勉强接受这个说法。但是林叙楹饭还没吃完，终于受不了一样站起来掂走了郑亦唯到她的书房谈心，从个人安全到谈恋爱的安全以及谈恋爱要面对的各种可能的突发情况。
　　尤其是：
　　“你一个男孩子能不能矜持一点？人家刚来你家你就非得让人天天陪着你睡？”林叙楹铺垫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抱着胳膊说出了主题。
　　郑亦唯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躲到他妈一下子打不到的地方：“该干的都干了，不该干的也都干了，我俩还装那个矜持干什么啊？”
　　林叙楹：……
　　听到这里，沈奕倾也沉默了。
　　林叙楹总结：“如果郑亦唯像沈励千这么老实就好了，我至于那么操心吗。”
　　沈奕倾的声音有点羡慕：“唉，真好……我倒挺喜欢郑亦唯这种状态，该到干啥的年龄就干啥。郑亦唯真要像沈励千这样，我估计发愁的是你。”
　　“沈励千……怎么了？”林叙楹有点纳闷，“我也没听你说沈励千怎么了啊？”
　　“就是说啊，”沈奕倾一拍林叙楹，“这个年纪了还没怎么，那不是大事吗？”
　　林叙楹有点意外：“不至于吧？他真的一点都没说过这方面的事？”
　　“说过啊，说过让我别管他，他有数。”沈奕倾无奈，“他有个屁的数。早知道小时候就不逗他让他和郑亦唯在一起了，现在感情史一片空白，愁人。”
　　听声音，林叙楹应该笑了两声：“这才多大啊，有事也不敢说吧？”
　　“哎不对，他好像说过，”沈奕倾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他说过两句。”
　　林叙楹凑了过去表示很乐意听：“嗯？说什么？”
　　应该是去年那次“毕业旅行”，沈励千说：“他还太小。”
　　沈奕倾这句话说完之后，林叙楹和沈奕倾一起陷入了沉默。
　　沈奕倾补充了一句：“并且我感觉他确实没谈过，我更倾向于他最多只是喜欢。”
　　林叙楹：……
　　沈奕倾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再次开口圆场：“……也可能我听错了……”
　　林叙楹接话：“也可能你听岔了呢……”
　　就这样，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打着圆场进行到了下一个主题。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门口偷听的郑亦唯准确地捕捉到了那个“他还太小”，八卦基因嗅探器动了起来。
　　沈励千那边，他的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
　　郑豆奶：喜欢上谁了？跟哥说说？
　　沈励千：？
　　郑亦唯发了个“阴险”的表情包：我偶然听见了一句“他还太小”。
　　郑亦唯：说实话吧栗子，看上谁了？
　　沈励千沉默了。
　　郑亦唯和他从出生开始就很少分开过，郑亦唯的事情瞒不过他，反之他的事情也瞒不过郑亦唯。
　　沈励千含糊其辞：没谁。
　　郑亦唯发了个“疑问”：你现在连我都瞒？
　　沈励千：没有啊。
　　郑亦唯：他还太小，是谁“还太小”？
　　沈励千：……
　　沈励千：……我说的原话是我还太小。
　　郑亦唯还是不太相信：沈励千，你说了不瞒我。
　　沈励千看着他点点头：嗯，不瞒你。
　　郑亦唯一直觉得沈励千口中出来的绝对是真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就连郑亦唯也突然感觉有那么一瞬间摸不清沈励千几句真几句假。
　　这种不信任沈励千的感觉对于郑亦唯来说太过于陌生，他甚至不确定是来自沈励千还是来自自己的第六感。
　　而沈励千看着手机，不自觉地陷入了沉默。
　　这时，独自黯然了一会儿的郑子言突然扭头问他：“励千哥哥，你有女朋友吗？”
　　沈励千手里的动作愣了一下，然后很自然地笑了：“没有啊。”
　　郑子言歪头：“那你为什么不谈呀？”
　　沈励千早就料到郑子言早晚会问这么一句。
　　而他，自然很清楚应该怎么说。
　　“恋爱、结婚、生子，这些又不是人生的必修课，”沈励千神色淡然，“人生有很多种不同的可能性，又不止是恋爱和结婚的结局。”
　　郑子言扭头看他：“这样不是稳定一些吗？”
　　“那我大概对“稳定”这个概念没兴趣。”沈励千认真地表示，“我可能更喜欢自由一些，说不定以后哪年就跑去水边或者山里了。”
　　郑子言再次屁颠屁颠地凑到他身边：“那你现在为什么不去呀？”
　　“因为……”沈励千拖长了声调，然后低头看着郑子言，笑了，“如果有人惦记我或者被我惦记，我会舍不得的。”

作者有话说

　　话是这么说……后来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