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第 18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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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江陌接到祁军的电话时，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有一瞬间的发蒙，完了，把他给忘了。
江陌清了清嗓子，后背发热地接起电话：“军哥。”
“中午过来吃饭，今天有时间做。”祁军说。
“嗯，知道了。”江陌心跳如雷地答。
挂了电话，江陌有些坐立不安，祁军要是知道了，祁教授和季教授就得知道。
江陌慌了一上午，带着心慌去了祁军的租房，开门走进去，看见祁军神色如常地在厨房里做饭，饭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还有最后一盘清炒蔬菜，在锅里翻炒。
江陌又一次有种等候审问发落的感觉：“军哥。”
祁军回头看了一眼厨房门口的江陌，把蔬菜盛出来：“嗯，我上午买菜的时候，买了一些水果，还有客厅那箱牛奶，你走的时候带回去。”
“嗯，谢谢军哥。”江陌看着他的背影说完，洗手摆放碗筷。
祁军把菜摆好，江陌盛好米饭放在了桌子上。
祁军夹了一筷子蔬菜给江陌：“哥说让你多吃点蔬菜，你得吃一半。”
“嗯。”江陌答。
江陌吃着饭，抬眼看了一下祁军的碗，他的碗里一根蔬菜也没有：“你是不是也不喜欢吃蔬菜？”
“我没有。”祁军说完，夹了一筷子蔬菜给自己。
江陌敛下眼勾了勾嘴角，你之前做的菜里，好像都没有蔬菜。
饭吃到一半，祁军开始掏手机。
江陌抬了抬眼皮，已经习惯了当熊猫似的被祁军拍，哦，这个‘熊猫’是心甘情愿的，那个‘熊猫’不是。
-J：【视频】（江陌吃饭的视频，着重拍了一下江陌碗里的蔬菜）
-J：他在学校里出柜，我是当知道，还是不知道？
-T：呵呵呵，他跟你说了吗？
-J：没有。
-J：不过，我看他这饭吃得挺紧张的。
-T：那你告诉他，你已经知道了吧。
-J：我不，他不说，我就当不知道。
-T：啧，你别吓他。
-J：让他自己说。
-T：你让让他。
-J：他不说，我是他哥，我说了，他是我‘嫂子’，我不干！
-T：......
祁军把手机放到一边，继续吃饭，江陌没提，祁军也没提。
吃完饭，一直到两人坐在书桌上看书时，江陌也没等到祁军的审问。
祁军拿着一叠资料递给江陌：“现在要开始期末复习了，这些是我之前复习用过的资料，你拿回去自己整理一下，根据你们老师上课讲的做调整。”
江陌接过来：“嗯。”
祁军抖着一本题册问：“上次给你的题册，你怎么做成这个样子？”
江陌接过来翻了翻，嘴硬地答：“也就这一章没做好。”
祁军瞪着眼睛看着他，我能拿鞭子抽你吗？趁我现在还是你哥，先抓紧机会，揍一顿再说？
祁军吸了一口气：“书带了吗？这一章，我重新给你讲一下。”
“没带。”江陌一脸无辜地答。
要不就抽吧？很欠抽啊！我要是把题做成这个样子，哥应该就拎起书抽过来了。
祁军带着对江陌不满的滤镜想。
张诚轩要是把题做成这个样子，我也早就拎起书抽过去了。
祁军带着对张诚轩不满的滤镜想。
祁军磨了磨牙，起身在房间里翻找起来，找出江陌丢给他的那本崭新的书，咽下不满，回到书桌前讲题。
两人看书看了一下午，祁军讲题讲得口干舌燥的，江陌心无杂念地跟着听了一下午，倒是忘了等候审问的事了。
到晚上重新坐到餐桌上吃饭时，江陌才想起来，他依然还没等到祁军的审问。
江陌一边吃饭，一边在心里盘算。
祁军听闻他在班上出柜的可能性有多大？
祁军认识他班上的人吗？
除了寝室里的那几个人之外，应该就没有了吧？
班上有几个人认识祁天？
祁军知道祁天是自己男朋友的可能性有多大？
早死晚死都是死。
江陌憋得难受，咬咬牙，开口了：“军哥。”
祁军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敛下眼皮，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嗯。”
“我......”江陌的语言还没组织好。
祁军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不慌不忙地等待着。
江陌组织好语言，眼神闪烁地说：“我有个男朋友。”
祁军停下吃饭，抬眼看向他，你有个男朋友，你了不起？
祁军努力控制着自己别翻白眼，看着他，心不甘情不愿地问：“谁？”
江陌看着一脸不高兴的祁军，咽了咽唾沫：“隔壁学校的朋友。”
“咳咳咳——”祁军被自己吸的气呛到了，一边咳，一边瞪了江陌好几眼。
反应这么大？
江陌连忙手忙脚乱地帮祁军倒水，祁军的呛咳和瞪视，在江陌看来都是在向自己传递，他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的意思。
行，你是别人的‘嫂子’！
祁军一边咳，一边想。
祁军咳顺气，喝了一口水，咬着牙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额......上个月。”江陌发散思维，开始编故事。
祁军敛下眼，继续问：“叫什么名字？”
这......这......我还得给他起名字？
江陌的脑子快速地转着：“李......李......”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李岁荣。”江陌一边背诗，一边取名字。
祁军抬手捏住了脸颊，捏得很用力。
在江陌看来，他在极力隐忍着某种情绪，皱着眉，像是很痛心的样子。
嗯，正常，他听到自己喜欢男生，是这个反应也正常，江陌理解般想。
祁军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问：“哪个专业的？”
祁军的声音，在江陌听起来，像是痛心般气息不稳。
江陌没有时间细想，他还得继续编，隔壁学校有什么专业？我不知道啊！
“也是学医的。”江陌编不出来。
祁军没控制住，翻了个白眼：“大几的？”
“大一。”我不想编了，江陌想。
祁军一边在餐桌下掏出手机，一边问：“哥知道吗？”
“知道。”江陌说。
-J：他说他是别人的‘嫂子’。
-T：？？？
-J：他说他男朋友叫李岁荣，隔壁学校的，大一学医的，上个月谈的。
-J：岁荣哥？
-J：岁哥？
-J：荣哥？
-J：草哥？
-J：绿哥？
-J：草原上的草都没有你这么绿，哈哈哈哈
-T：......！！！！
祁军一手捏着自己的脸颊，一手捏着手机：“下次带给我见见。”尾音都走了调。
“！！！！”江陌瞪大了眼睛，我去哪找李岁荣？
“我打算分手了。”江陌脱口而出道。
祁军忍不住了，趴到了桌子上，肩膀一抖一抖地在底下拇指翻飞。
-J：他打算分手了。
祁军哭了？
江陌看着祁军一抖一抖的肩膀想。
祁军的肩膀还没停下来，江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天哥。”
“宝贝儿，你要分手？”祁天问。
江陌向后靠向椅背，远离祁军，放低声音答：“我没有。”
“谁是李岁荣？”祁天问。
江陌看见祁军抬起了满面通红的头，手依然捂着嘴，心虚地说：“天哥，我一会再打给你。”
说完不等祁天回话，江陌把电话挂了：“天哥问我回寝室了没有。”
祁军揉了揉脸，吸了口气：“嗯。”
祁军缓了缓，动了动脸上的肌肉问：“为什么要分手？”
江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把声音关了，让手机震动着没接，回答道：“不喜欢了。”
祁军咬着齿间的软肉，嗦着嘴，在餐桌下实时转播。
-J：他说不喜欢你了。
江陌的电话自动挂断了，随后进来一条消息。
-T：宝贝儿，小军知道我们的事。
江陌盯着信息看了两遍，抬眼看向祁军，眼里的两簇小火苗，熊熊地燃烧着。
手机又响了起来，江陌盯着祁军，缓慢地接起了电话：“天哥。”
“不喜欢我了？宝贝儿？”祁天问。
江陌闭了闭眼：“我没有，军哥什么时候知道的？”
“国庆的时候。”祁天说。
江陌举着手机，看着祁军磨牙。
“宝贝儿，生气了？”祁天问。
他欺负我！你弟弟欺负我！
江陌在心里咆哮。
“没有。”江陌磨着牙答。
“不喜欢我了，要跟我分手？”祁天问。
江陌吸了一口气：“我没有！”
“谁是李岁荣？”祁天问。
江陌看着祁军，满眼喷着火，大声喊：“我怎么知道谁是李岁荣？”
“哈哈哈——”祁军笑得很放肆。
“呵呵呵——”祁天在电话里轻笑。
“隔壁学校里没有医学专业，宝贝儿。”祁天笑着说。
江陌闭了闭眼，压了压眼里的火气：“那有什么专业？我去找一个问问，他叫什么名字？”
“不准去！”祁天说。
江陌扬着声音喊：“就要去！我从大一到大四，每个班去问一遍！”
“宝贝，我没想到你要编啊，早知道你要编，我一定帮你先打听清楚。”祁天笑着说。
江陌翻了个白眼：“你打听清楚了有什么用？军哥不是早知道了吗？”
“呵呵呵——，为什么要编？宝贝儿？”祁天笑着问。
“我......”江陌抬眼看向祁军。
祁军笑完后，一脸笑意地继续在吃饭了。
江陌看着祁军，继续说：“我怕祁教授和季教授会知道。”
祁军抬眼看了江陌一眼，没说话。
祁天笑了笑：“宝贝儿，本来想寒假等你回来，再跟你说的，但为了避免你再编出个张草原，只能现在跟你说了。”
“嗯？”江陌说。
“我爸妈已经知道了。”祁天笑着说。
“什么？知道什么？”江陌扬着声音问。
“知道我们的关系。”祁天笑着答。
“他们什么时候知道的？”江陌震惊地问。
“这个......”祁天思索了一下，“跟咱们的关系发展，差不多同步吧。”
“不，你等会，什么叫同步？”江陌瞪着眼珠子问。
“呵呵呵——，从咱们认识的第一天起，开始同步。”祁天笑着说。
毕竟出柜后，我跟我爸妈无话不谈。
江陌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这信息差这么严重吗？
江陌站起来，在客厅里踱步，脑子里跟走马灯一样地回忆过往。
“你......他们知道陈非羽吗？”江陌走来走去地问。
“嗯。”祁天答。
“你上大学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江陌走来走去地问。
“嗯。”祁天答。
“我知道的一切，他们都知道？”江陌走来走去地问。
“嗯。”祁天答。
他们还知道，你不知道的。
“这几年我们之间发生的事，他们也都知道？”江陌走来走去地问。
“嗯。”祁天答。
我们这几年都发生什么事了？
江陌的脑子突然卡了壳，捋不顺了，信息差在他脑子里同步不起来。
“你家里还有谁知道？”江陌停住脚步问。
“就我爸妈和小军，没有了。”祁天答。
江陌开启上帝视角看问题，角度清奇地问：“你爸妈知道你是同性恋，还让我以前在你家跟你一起睡？”
“哈哈哈——”祁天在电话里笑了好一会，“宝贝，我以前对你做什么了吗？”
哦，没有，你真是个忍者！演直男，演得一套一套的！直男马甲掉了以后，就不跟我一起睡了。
“没有，去年暑假，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睡了？”江陌问。
“宝贝，是你不想跟我一起睡了。”祁天答。
“我......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吗？躺在喜欢的人身边，内心毫无波动？而且你还知道我喜欢你，不尴尬吗？”江陌扬着声音说。
“宝贝，我也不是完全毫无波动的。”祁天笑着答。
江陌勾了勾嘴角：“哦，是吗？那以前呢？高一的时候呢？对我没有感觉呗？”
“你想让我对你有什么感觉？小黄豆芽？”祁天笑着问。
江陌提高声音抗议：“谁是小黄豆芽？”
“呵呵呵——，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躲不过你的‘歌’，宝贝儿。”祁天笑着说。
“......”江陌说不出话来。
得，以前不是祁天对我做什么，是我对他做什么，我怎么比他更像个同性恋？
“宝贝？媳妇儿？”祁天笑着说。
江陌扬着声音喊：“你叫谁？”
“你。”祁天笑着答。
江陌咬牙切齿地说：“你给我等着！”
“呵呵呵——”祁天笑了起来。
江陌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问：“祁教授和季教授是......接受我了吗？”
“我妈说，你是我们家的童养媳，我爸对你动家法了，你说呢？宝贝？”祁天笑着说。
江陌愣着神，看着窗外：“祁教授对我动的家法？”
“嗯。”祁天答。
江陌敛敛眼又抬起头，看着夜空眨了眨眼，水光在发红的眼眶里，被屋里的灯光映得清晰透亮，像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
“媳妇儿？”祁天说。
江陌吸吸鼻子，略带鼻音：“我不是童养媳！”
“呵呵呵——，那童养儿？我不是说过我妈还缺一个儿子吗？你把你自己送给她当儿子，好不好？”祁天笑着问。
“你说那话就是这意思？”这话的反射弧晚了八百年才传到江陌这里来。
“嗯。”祁天笑着答。
江陌笑了笑：“靠！这算表白吗？”
“......算。”祁天说。
江陌愤愤不平：“算个毛线球！听都听不懂！就你这表白，单身去吧你！”
“哈哈哈——”祁天笑了起来。
说这话的时候，本来也没想让你听懂来着，这算调戏，只有自己懂的调戏。
江陌眨了眨眼：“天哥，谢谢你。”
“宝贝，我也谢谢你来到了我身边。”祁天说。
“谢谢猎人乐队那场不咋地的演出，呵呵呵——”江陌笑着说。
“那我谢谢大鹏那通恰到时宜的电话？”祁天笑着说。
“呵呵呵——，嗯。”江陌笑着说。
“挂了吧，我要去上晚自习了，宝贝。”祁天笑着说。
“嗯。”江陌笑着答。
江陌心情复杂地挂了电话，吸了口气转身，看见被遗忘在餐桌边的祁军，正在做眼保健操。
江陌走回去，抱着胳膊坐到餐桌边，磨着牙看着祁军。
祁军停止做眼保健操放下手，整个眼眶、太阳穴、额头，都被揉得通红：“菜都冷了，还吃吗？我去热一下？”
江陌气呼呼地说：“不吃！”
祁军没说话，靠着椅背，看着江陌。
“军哥耍我呢？”江陌磨着牙说。
“是我让你编的吗？”祁军反驳道。
“你知道为什么不说？”江陌质问道。
“我为什么要说？”祁军反问道。
江陌吸了口气，站起来往门口走。
“去哪？”祁军问。
江陌脚步未停，头也没回地答：“回寝室！”
祁军站起来：“你把东西带回去！”
“我不要！”江陌脚步未停，气呼呼地说完，摔门而去。
祁军吸了口气，掏出手机，戳碎了屏幕。
-J：我能不要这个‘嫂子’吗？
-T：不能，你可以不要我这个哥。
-J：......
两个小时后，祁军拎着上午给江陌买的那些水果和牛奶，来到了406寝室。
祁军放下东西：“我没有耍你，是你自己不诚实。”
江陌坐在椅子上看书，头也没抬地翻了一页书，没吭声。
“明天过来吃饭。”祁军说。
江陌没抬头地答：“不吃！”
祁军吸了口气：“那本题册，你还有一章也做得不好，我给你讲讲。”
江陌没抬头地答：“不听！”
“不吃我做的饭，不听我讲的题？”祁军问。
江陌没抬头地答：“嗯！”
“行！”祁军说完，转身离去。
-J：你这个哥，我不要了，再见！
-T：......
作者有话说
第181章 第 18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