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垮》我是掠夺者

8、第 8 章

　　九月二十六号，夜幕降临，别墅灯光灿若繁星，透过玻璃窗，强烈的想念照在外面的路边与草丛，指引回家的路。
　　“哟哟哟，忙完了，李大少爷。”
　　光着脚半躺在沙发上的宋治之在门打开声响之前，阴阳怪气的说。
　　“还没有睡？”李正一一边脱黑色外套一边心底小小惊讶。
　　疲惫的走到沙发身后，向他问，“饿了没有？”
　　宋治之在傍晚吃晚饭收到李正一的消息回复，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玩着游戏。宋治之故意不回答，感觉到李正一在身后，他扭头，想继续阴阳怪气、怼李正一，看见他眼睛下乌黑黑一片，很明显的黑眼圈，话堵在嘴里，艰难地咽下去，一下子神情有点不自然。
　　宋治之乖乖回答，“没有饿，你吃晚饭没有？”
　　“没有吃，我给你煮吃的。”
　　李正一想起13岁的宋治之第一次去小黑屋的时候，宋治之兴致勃勃下厨做饭，他笑道，“想让我吃毒屎泥？好继承李家？”
　　听到李正一嘲笑声，明白他想到什么。宋治之气愤的说，“下面！下面我总会吧！”
　　说完，宋治之才不管他挣扎抗议，执意要下厨，李正一劝说无用，由他。等宋治之在厨房双手小心翼翼捧着瓷碗，里面装的是他的得意作品，番茄鸡蛋面！咧着嘴，一脸期待的样子，放在餐桌，坐在李正一旁边，聚精会神盯着李正一唯唯诺诺的吃第一口面。
　　“有那么难吃吗？”
　　李正一认真点点头，评价道：“可以吃。”
　　“呵，我就说，我下面可以吧。”宋治之刚以为李正一的点头回复自己的问题，正想说难吃就不吃了，听到评价后，翘着二郎腿，又说，“对了，今年学校比赛我组队了。”
　　李正一吃着面，等待宋治之的然后。
　　“这一次要认真对待。”
　　“和傅言他们组队。”
　　李正一微微的凝眉，说：“谁？”
　　“等到那时你就知道了，对了，我想借言大哥的一个小小的地方。”宋治之明示着，继续说，“一一，你觉得如何呢？”
　　李正一对宋治之太了解了，停下吃面的动作，问：“联系不上言喻？替他同意了。”
　　“言喻短时间不会出来。”李正一提前堵住问题的来临，“我也短时间内没有时间。”
　　宋治之放下腿，好奇的问：“你最近在忙什么？”
　　李正一拿筷子的手顿了顿，抬眸看他，不正经开玩笑，“怎么，想帮我啊？”
　　那一刻，空气突然凝固起来，层层包裹着，安静一片。窗外树木上的蝉，叫鸣着，声音清脆悠扬，一点一点轻轻拔动，仿佛要冲破这诡异的氛围。片刻后，宋治之一边打哈欠，一边说自己困了，要上房睡觉。
　　李正一停下手中的筷子，转头，视线凝重看向正在上楼梯的宋治之，他微低着头，睫毛下垂，唇角蹦得紧紧的，薄唇抿成一条线，李正一就这么放任，回过头不再看，继续吃，只不过可惜宋治之唯一做得还说过去的晚餐，面坨了有点难吃。
　　宋治之有什么能力帮助李正一吗？没有。不是宋家真正的继承人，是他在13岁时选择放弃当，是宋治之选择人性，选择逃避。
　　六年前。
　　那是宋治之第一次去小黑屋，欢天喜地的去M国，失魂落魄回家，至此成了他难忘的经历。
　　“我…不想杀人。”
　　“言哥哥，我…我对他下不去。”
　　茂密树林丛中，一个大概与宋治之年龄相仿，雪亮的眼睛，给人一种无辜的感觉，嘴唇干巴巴，嘴角边上有一道疤痕，脸颊脏兮兮，长久没有换洗的衣服，身体纤弱，一副缺少营养，一颗弱小的树干绑着他，树干大小如同他。
　　“宋治之，他是刚才想害死你的人。”言喻冷漠，说。
　　“你对他心软，可他未必会对你。”言喻锋利的眼神望着小孩，宛如一具尸体，“你要记住，你肩膀不止背你的命，还有家人。”
　　说完转头离去，探查附近的危险，留点时间给宋治之，仅仅一点。
　　举着一把刀的宋治之，睫毛颤抖，黑色眼眸微微动弹，浮沉一丝丝水雾，手腕泛起阵阵凉意，正一点一点繁衍身体每一处，嘴唇失去它原本的颜色，“你…不解释一下吗。”
　　“有什么好解释，要杀就杀，别娘娘腔。”小孩头别过一边，睁大红丝的眼睛，眼中兴奋，浓烈不止，冒出一滴泪，慢慢地缓下，邀请道：“来啊，杀我，动手啊！”
　　“宋治之，一点点割开我脖子啊！来啊！”小孩的脸因为大声喊叫，渐渐泛红，脖子血管凸起，诱惑着宋治之，“你不觉得快乐吗？”
　　又缓缓低下头，音量细小，微乎其微，“就像割我妹妹的一样。”猛然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眼神露出凶狠，继续对宋治之说，“杀我啊，杀我。”
　　“你应该兴奋才对，应该笑才对。”
　　小孩视线朦胧，但还是模模糊糊看见宋治之脸上悄然无声落下的泪滴，疑惑垂下眼，不停反问，“为什么，为什么会哭，为……什么。”
　　十万个为什么，他只想要寻求这一个答案。
　　“不……不…不对”小孩缓慢重复摇头，大声嘶喊，回响整个树林，鸟惊动被迫飞去远方，直到看不见为止。
　　“不应该的。”泪水一直不停地流，眼神绝望痛苦挣扎，火浴疯狂蔓延周围，滚烫燃烧，折磨自己。
　　他向宋治之声嘶力竭，“你不应该哭的……”
　　“你该笑的…。”
　　宋治之拖着脚步，沉重来到小孩眼前，看着小孩不停疯癫，不停怀疑，快速抬起手，抖动的刀如愿的抵上他的脖子，眼中伤心并含着泪水，嘴唇颤巍巍抖动，咬牙切齿威胁他，“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宋治之想救他，生在地狱烈火重重包围的他。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两人眼含泪水看着对方互相不懂的情绪。
　　“因为我把你当作朋友，或许你觉得我单纯，明明你半年的时间，一路上护我。”宋治之坚定回应他的问题，给了答案他，垂下眸，喃喃自语，“为什么……突然之间想杀我了呢。”
　　宋治之突然想到什么，红着眼睛，流着泪，宛如给一个承诺他般，“我可以让你重获新生。”
　　闻言，小孩眼中血红一片，泪早在刚刚已流枯萎，他环顾四周花草树木生机盎然，久久不语。
　　视线慢慢移到宋治之黑色眼眸，他恍惚从里面看见自己肮脏的模样，常年跟臭水沟窝纠缠不清相伴他这几年，与四周截然不同。
　　“……重新投胎，忘记一切，那才叫新生。”他生无可恋缓缓道出，然后神色平静的，话语透出一丝哀求，说：“杀我了吧，宋治之……”
　　“我不会杀你的。”
　　“呵呵哈哈哈。”小孩听到宋治之不会杀他，仰天开怀大笑起来，眼角逼出生理水，最后，他实在笑不出来了，笑容渐渐消失。
　　小孩脸上写满认真，扬起温柔笑容，劝告的说：“宋治之，别活得像我。”
　　就在宋治之认为他恢复正常了，准备收回刀，小孩忽然向前移动脑袋，刀已入喉，此刻，泪水滴在血泊之中，血企图与泪相融，可最后血还是血，而泪不再是泪。
　　最后一刻，他天真的眼睛一直盯着宋治之，第二次扬起他这辈子最喜欢的笑容。
　　……
　　三家中，上一任继承人指定的孩子都会前方M国的培训基地，里面关押着高级变态通缉犯。每一次去，通缉犯被逐放在一个偌大的练区，成为互相的玩物，只要杀死三家中任何一个人，许诺给通缉犯一天的自由，时间一过，各凭本事活。
　　他们当然很乐意，血性释放出变态，在牵动他们的内心，成为地狱掠夺者，拼近一切，弄死三家的人。
　　而三家的继承人完成使命后，回国任命前去禁毋，接受天逆，囚禁一世。
　　第一次去，使命是要在M国生活一年，而宋治之未达到一年，就提出结束历练，他不想再这样子下去了。回国后，浑浑噩噩，整个人像是换了一个似的，宋母不忍心，看在眼里，宋母不想宋治之一辈子被囚在宋家。
　　只留能支撑脚放下去的缝隙，退一步是万丈深渊，前进一步是陡壁悬崖，活在深渊与悬崖之间来回徘徊，而他们只能左右小心翼翼走动，一直反复重复，除非死亡。无论怎样，救不了深陷其中的人，死亡才是他们最终的结果，是最后的解放。
　　继承人是当年还在世的宋越亲自选宋治之。宋母不顾花家反对，固然与宋父一起双齐下跪，跪在本家，祈求年迈的宋越，让他可怜宋治之，给一次机会，一次万一，一次命运。
　　要求从新选择继承人。
　　他们瞒着宋治之连续跪了三天，下雨打雷也跪，终于宋越松口了，称三个孙子能力强者为继承人，结局是宋治之不再是继承人，不用每年去M国待一段时间，但作为惩罚，宋治之继续扮演宋家的继承人，要对外声称，只有三家才知道宋邬才是宋家真正的继承人。
　　这六年期间，宋治之活得很滋润，比其他人幸福，偶尔被宋父丢进M国，虽然嘴上嫌弃害怕着，但宋治之一脸轻松拉着李正一陪同，赴去。
　　宋治之觉得人总是要走出阴影的，他要拉着李正一打败阴影怪兽如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