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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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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准备艺术展,攒鲤将一楼的展示区清空重新布置,蒋思哲自告奋勇去当监工,谢桥在一旁陪着。出于好奇,蒋思哲拿起□□研究,谢桥不知道那东西的厉害,巴巴地凑上去看。
赵漠一进大门,就看见蒋思哲拿着□□,枪口正对着谢桥,两人有说有笑,似乎说到什么有趣的事,蒋思哲手舞足蹈,□□都快怼到谢桥的脸上。
赵漠大步冲上前去,将谢桥拉进自己怀里。两人被吓了一跳,谢桥一脸懵懂,傻乎乎给赵漠打招呼,蒋思哲还举着□□。赵漠气笑了:“你们在这干什么?怎么不上去。”
“我们过来看看,”谢桥想说凑热闹呢,显得有些不务正业,赵漠说:“小心伤到。”
谢桥恍然大悟道:“没事,没插电!”蒋思哲还把电线拉起来给赵漠看接头,呲着牙说:“不会有事的!”
两人一唱一和,一对活宝似的,赵漠笑道:“是我瞎操心了。”
“没有,学长,谢谢你。”谢桥贴心道谢,好像有一股暖洋流进赵漠心里,他看一楼脚手架、电线到处都是,工人正在施工,环境十分嘈杂,于是将二人带回二楼的办公区。
三人进了会议室,有人过来给赵漠倒茶,赵漠不想让人打扰,叫人一小时后再来找他。
“听说这次举办艺术展,你们准备了什么作品?”赵漠和颜悦色,没有架子,谢赵两人在他面前早已放下防备,关系和亲师兄弟没有区别。
蒋思哲戳戳谢桥的肩膀,示意他说,谢桥道:“我和思哲一起做了一朵心情云,把手放在传感器上,云会根据不同的体温和脉搏,以及他们的变化呈现不同的形状和颜色。大部分工作都是思哲做的,我就是帮帮忙。”
蒋思哲说道:“这个创意是谢桥想出来的。”
赵漠好奇道:“很不错,这个灵感是怎么来的?”
谢桥羞道:“我喜欢看看天,觉得云很漂亮,朝霞和晚霞很美,颜色还会变化。用体温和脉搏做传感器,就好像和天空有连接。”说罢,他不自信道:“算不上灵感,是不是有点幼稚?”
赵漠脑补出谢桥抬头看天的样子,想必和洁白的云朵一样纯真无邪。许是看多了矫揉造作,赵漠对艺术审美有自己的见解,他觉得艺术创作需要丰富的阅历以及厚重的文化内涵,所谓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山水字画都是外化的表现形式,内在才是艺术的依托。
然而看山不是山之后,还有一句看山还是山,赵漠原先是不大在意的,如今却咂出点味道来。谢桥到底在哪层境界不重要,在旁人看来也许谢桥还停留在“看山是山”,可他对谢桥有好感,谢桥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能让他品味出一番风味。
“很好,”赵漠点头称赞道,“保持童真对创作来说很难得,不是幼稚。”
谢桥咧嘴一笑,蒋思哲在一旁说道:“学长,到时候有投票,您可要帮帮我们。”
赵漠挑眉,谢桥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于是说道:“没问题。”
三人又聊了会儿,赵漠接了个电话便走了,谢桥和蒋思哲在会议室讨论完作品维护的事,刚走出会议室的门,便被人拦住了:“金主过来说啥了?”
谢桥看向蒋思哲,蒋思哲面不改色道:“赵总关心了我们的展,临时有事就先走了。”
那人点点头,听说年后几个大项目是否能顺利展开,就看艺术展能不能给金主们留一个好印象。一楼的展柜前两年刚换,如今全撤了换新的。工作室从上到下都门清,艺术展不过是个面子工程,但只有面子工程办好了,人家才会给面子谈合作嘛。
“最近工作室抓得严,桌面上都要收拾干净,垃圾桶里也不能有垃圾。”那人提醒道。
自从饭局之后,谢桥的工位就被搬到了采光最好的地方,走进门几步就能看见。他本来就是兼职,又爱整洁,桌上本就没什么东西。倒是蒋思哲,桌上堆了不少杂志、画册,还有陆陆续续带到办公室的数位板、桌垫儿和手办。
办公区此时没多少人,谢桥去蒋思哲工位上帮忙收拾东西,只有一把椅子,两人都不坐,于是蹲着整理杂志。蒋思哲不太讲究,杂志都翘边了,谢桥看不下去,一本一本地给他捋。
“金主走了?老大都没见着,就过来看那两个实习生啊?”一个同事从外面进来,见谢桥的位置空着,肆无忌惮对另一个同事道:“你画那么认真有什么用啊,想往上爬还是得会舔,会装,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行了行了,为了办展大家都忙。”一人制止道,“哪轮得我们蛐蛐。”
那人不知经历了什么,心中有气,发泄道:“这年头谁在意作品的质量,只要有人捧,烂芋头都能登台。”
“展品的位置安排好了?”另一人问到了点子上,抱怨那人立马炸开:“是啊!那两个实习生做的什么东西,你知道放在哪儿吗?”
问的那人哈哈一笑,打马虎眼道:“不知道,老大怎么安排怎么放呗。”
蒋思哲和谢桥蹲在桌下听着,谢桥耳朵都红了,蒋思哲气得好几次想站起来,被谢桥死死拉住。
那人又说了一阵,没人接话,他察觉到不对劲,往谢桥和蒋思哲的工位上多看了两眼。他原本想走到谢桥座位跟前确认,这样又会显得他犯怂,于是骂骂咧咧回到工位继续制图。
谢桥腿都蹲麻了,蒋思哲也是一样,干脆坐在地上,两人用手机发消息。蒋思哲气得不行,屏幕都要搓出火星子了,他的消息刷了好几屏,谢桥知道安抚不住,便让他发泄。
谢桥真心觉得两人的作品还不错,蒋思哲花了很多心血,怕工作室里的人说闲话,自掏腰包买了很多元件,只有一样很难买的,是谢桥弄来的。为了挑选出呈现心情云最合适的气体和湿度,他们做了不下上千次试验。
如今作品还没展出,被人无故骂“烂芋头”,作为创作者无法接受。
谢桥很委屈,思来想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留在工作室,在这样压抑的环境,对于创作没有起到任何帮助。他觉得自己收获最多的时候,是和蒋思哲一起制图、做模型以及试验,而这些工作在哪里都可以完成。
他回复道:“他的看法一点也不重要,只要观众喜欢我们的作品就好了。”
“我刚才还和学长说帮我们投票,这不是打自己脸吗?”蒋思哲愤愤道,他现在迫切需要证明自己,可拉票行为又让他名不正言不顺。
“学长又不是只能投一票,其他好作品,他也会投的。”谢桥一方面是安慰蒋思哲,另一方面,他打心眼里觉得赵漠有自己的审美追求,不会为了他们,而忽视优秀的作品。
蒋思哲觉得谢桥说的有道理,心情慢慢平复下来,过一会儿,他打字道:“以后我要继续创作,不倚靠任何人,让那个龟孙子闭嘴。”
“我相信你。”
话虽如此,因为同事的一番话,谢桥还是打了退堂鼓,思考自己的创意是不是太简单,不够有深意。他在自己就读的专业上,始终没有太大信心,反观蒋思哲,他对于自己的作品相当自信,如果有人不欣赏,他只会觉得是那个人的审美不行。在外人看来,蒋思哲恃才傲物,不知天高地厚,可谢桥却不这么觉得,他喜欢蒋思哲做事时全神贯注,遇到困难不服输的劲,而且他很讲义气。
晚上回到公馆,谢桥因白天受了委屈,神情低落,傅承宇一眼看出他心中有事,谢桥在他的询问下将白天的事说了,傅承宇沉默一会儿,谢桥问道:“哥,要是你,你会怎么办?”
傅承宇虽然年轻,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种口无遮拦的人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没什么好说的。可谢桥涉事不深,敏感脆弱,傅承宇建议道:“你该干什么干什么,何必为了他把腿都蹲麻了?”
谢桥疑惑:“可是站起来他就知道我们在那了。”
傅承宇刮了下谢桥的鼻尖,问道:“你有什么好怕的?”
谢桥想了想,怕尴尬、怕那人恼羞成怒,可转念又一想,那人说话都那么不留情面了,自己躲着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可是、可是——”“你的反应就是他的目的,你没有反应,他说什么都伤害不了你。”
道理谢桥明白了,可他依然做不到充耳不闻,若无其事。
见谢桥脸上愁苦未消,傅承宇又笑道:“他算个什么东西,也值得你生闷气?”
谢桥知道傅承宇瞧不上这闹剧,皱眉道:“就是生气。”
想起之前谢桥因为司机的事来质问自己,如今在外人那受了气,只能回来窝囊,傅承宇甚觉可爱,越发有意要纵谢桥的性子,说道:“那怎么办,我替你去,朝那个蠢货脸上打几拳就老实了。”
谢桥噗嗤一笑,知道傅承宇在逗他,嗔道:“刚还说不值得我生气呢,你干嘛要打他。”
“为安安出了这口恶心,打他都算轻的。”傅承宇虽在说玩笑哄谢桥,但言语当中有三分真切,谢桥叹道:“算了,不说他了,我们去下棋吧。”
自打谢桥从傅承宇的书房里发现了一盘国际象棋,和傅承宇玩了几把,便有些痴迷,每天回到公馆都央着傅承宇教他几招。傅承宇不常在家,给他请了象棋教练到家中来教,谢桥学得认真,进步快,傅承宇一回家他就缠着傅承宇要切磋。
傅承宇站起身,笑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