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山》故事在秋

3、睡过头

　　“他叫陈一清，是我今天刚认识的朋友。也是跟我一样觉得工作太累了，辞职来这里租房休息一段时间。”徐行飞快地说，“他就租在新桥边李山爷爷家。”
　　“徐爷爷好！叫我小陈吧。”陈一清有点拘谨，站直身体看着徐爷爷说。
　　“小陈啊，你好你好！”徐爷爷边走向陈一清边摊开手，手里有两个橙黄色的小柿子，“这是我路上刚摘的野柿子，甜的很，试下？”
　　陈一清忙在衣服上擦擦手，想去接柿子。徐行看了直接拿过柿子，“马上就吃饭了，等会再吃。”
　　他又用肩膀撞了下陈一清，“吃完饭再吃吧，我还想让你多吃点我的招牌鱼头呢。”
　　“好。”陈一清转头看向徐爷爷说，“徐爷爷，我待会再吃好了。”
　　“也好，山……徐行做菜味道很好的，多吃点啊。”徐爷爷说完又笑眯眯地看着徐行，“那我就出去等着了，不打扰你们俩说话。”
　　“嗯，爷爷你在外面等吧。”徐行说。
　　徐爷爷说了声好，又对陈一清笑笑，陈一清也笑着点点头。
　　等徐爷爷走出去后，徐行又把柿子拿到陈一清面前，“你吃吗？”
　　“不是吃完饭再吃吗？”
　　“我怕你不吃这个又不好意思说，所以跟爷爷说先吃饭。鱼头还要煮一会呢，你先垫垫？”
　　“不用，我还不饿，我想尝尝大哥的手艺。”
　　“那好，大哥给你露一手。”
　　两人又开始笑，徐行接着切茄子，陈一清这次终于在徐行把茄子泡在水里的时候同步把菜洗好了。
　　徐行看着陈一清急忙把辣椒扔盆里的动作就好笑，“干嘛这么着急啊？”
　　“没有啊，我不着急。”陈一清淡定否认。
　　“好了，你来切吧，我去做鱼头了。”徐行满脸笑意对陈一清说，“不着急，鱼头还要煮十几分钟呢～”
　　“好～我慢慢来～”陈一清又学着徐行的语气说。
　　两人分工明确，徐行把蒸饭的锅端到另一边，放上炒锅开始煎鱼头，陈一清慢悠悠地切豇豆，余光时不时就飞到徐行那边。
　　不一会，鱼头的香味就出来了，陈一清也切好了菜，走到徐行边上看着他加水煮鱼。
　　“好香。”陈一清吸吸鼻子说。
　　“吃起来更香。我去门口摘点葱。”徐行说完就出去了。
　　回来后徐行手里多了把葱和一杯水，他把水递给陈一清，“进门的时候忘记给你倒水了，现在应该还来得及吧。”
　　“来得及，谢谢大哥。”陈一清接过水喝了两口，“刚好有点口渴了。”
　　“有时间带你去山里喝山泉水，还可以拿瓶子接回来喝。”徐行边说边随意洗了下葱，几刀切成葱花。然后又从冰箱里拿出一块肉，洗好切末。
　　“你切菜好快啊。”陈一清看着徐行熟练的动作不禁赞叹。
　　“这几个月做饭比较多，速度就快了点。”徐行边剁肉末边说，“你之前是不是都没时间做饭啊？”
　　“嗯，很少有时间。”
　　“那你以后常来我家吃饭吧，我们一起做饭，还可以聊天。”
　　“好啊，还可以向你学做菜。”
　　“大哥肯定尽力教你。”
　　“好。”
　　两人相视一笑。
　　徐行用盘子装好肉末，把菜板菜刀洗干净，往锅里加入葱花后把鱼头盛了出来。
　　“好香。”陈一清边说边伸手，“我端出去吧。”
　　“慢点，小心烫着。”徐行叮嘱道。
　　陈一清嗯了声，端起鱼头走出去放好，又过来问：“要去叫你爷爷吗？”
　　“等菜都炒好了再去叫他。”徐行把肉末下到锅里爆炒，“门关着估计睡了。”
　　“好。”陈一清在边上看着徐行炒菜。
　　“你去外面等我吧，离这么近容易呛。”
　　“还好，我学习一下。”
　　“行，大哥教你，先这样再这样然后这样。”徐行用锅铲在锅里一通乱翻，“学会了吗？”
　　“哇，学到了学到了，小弟佩服！”
　　“哈哈哈哈～”
　　说笑间，肉末茄子和青椒豇豆就都好了，徐行又去拿了两个蛋和一把粉丝，说要炒个非常好吃的粉丝给陈一清尝尝。
　　很快，陈一清端着粉丝，徐行端着饭，一起放到桌上。
　　徐行又拿出碗筷放桌上，“我去叫爷爷过来。”
　　“好。”陈一清趁这会盛了三碗饭摆好。
　　徐行轻轻打开徐爷爷房门，看见徐爷爷坐在床边拿着一张旧照片看。
　　“爷爷，吃饭了。”徐行在门口说。
　　“来了，山大王终于有个玩伴了啊。”徐爷爷放好照片，走出来拍了拍徐行的肩。
　　“爷爷，山大王这个就别在人面前提了，显得我多幼稚啊。”徐行在徐爷爷耳边小声说。
　　“好好，徐行，我就叫徐行可以吧？”徐爷爷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也小声说。
　　“嗯。”徐行走进饭厅，看着桌上盛好的饭心想陈一清这么客气。
　　“徐爷爷，吃饭了。”陈一清站在桌边笑着对徐爷爷说。
　　“好好，快吃快吃。”徐爷爷坐下后热情招呼陈一清，“一定要多吃几碗，我们徐行做的菜大家吃了都是竖大拇指的。”
　　“快尝尝，先吃下这个鱼头。”徐行也期待地看着陈一清说。
　　陈一清在这爷孙俩的期待下突然紧张起来，夹了一块鱼肉吹了吹放进嘴里，“嗯，好吃！”
　　他也竖起大拇指，在徐行面前重重点了两下，又重复了一遍，“好吃！”
　　徐行和徐爷爷都笑起来，热情地让陈一清吃这吃那，陈一清的大拇指就没放下来过，嘴也没停过。
　　就这样，三人热闹融洽地吃了一顿午饭。
　　饭后，陈一清主动要洗碗收拾，徐爷爷赶紧让陈一清坐着别动，“哪有让客人又做饭又洗碗的，我去洗，你们出去玩吧。”
　　“爷爷，这大太阳的多热啊，而且才吃完，得休息会再出去。”徐行拉着徐爷爷去客厅，“我洗就好了，不会让客人洗的，你坐会就去找二爷爷聊天吧。”
　　说完徐行回到饭厅，陈一清已经把碗筷拿进了厨房。
　　徐行走过去挤开陈一清，拉过他的手挤上洗洁精，“洗洗手，在边上等我就好了，哪能真让你洗碗啊。”
　　“你是大哥，我是小弟，而且饭菜都是你做的，我洗碗很正常啊。”陈一清也挤着徐行，心想不洗碗的话人情欠得更多。
　　“你这比我还不见外呢，第一次请你吃饭本来都不该让你帮忙的。今天你算是半个客人，这次就我来洗，以后你来吃饭再洗。”
　　“那我还有半个是什么？”
　　“小弟啊，你刚不是说了嘛。”
　　“那好吧，以后我再洗，不跟你抢了。”
　　“嗯，你手好嫩啊。”徐行拉着陈一清的手，大拇指在他手心摸了摸，“你是做什么的啊？”
　　“背锅的，所以手上没什么茧，就是背有点挺不直。”陈一清洗干净手退开一步说。
　　“听起来好像人际关系有点复杂。嗐，现在锅已经没了，好好休息。”徐行开始洗碗。
　　“嗯。”陈一清静静站在边上看着。
　　徐行收拾好厨房和饭厅，中午的菜都吃完了，剩下的饭被他放进了冰箱。
　　“我们这都喜欢喝点米汤，不过中午喝鱼汤去了，你要试试吗？”徐行端着米汤问陈一清。
　　“喝不下了，晚上再喝吧。我还有些东西没收拾，得回去了。”陈一清借口回屋，实际想去镇里买东西。
　　“好，那等你收拾完过来。” 徐行走到院子里，把米汤浇在了花下，“晚上煮新鲜的。”
　　“好，晚上见。”陈一清站在徐行边上说，“那我先走了。”
　　徐行站在院子里看着陈一清往外走，陈一清过了桥对他挥挥手，“晚上见。”
　　徐行也挥挥手说晚上见。
　　陈一清背对徐行往前走，心里估摸着徐行应该进屋了。于是微微转头往后看了一眼，发现徐行还在院子里看花，他又回头往前走。
　　无声叹口气，找借口什么的真难啊。
　　回屋坐了一会，陈一清又出门了，再不出去没车了。他快步往村口候车点走去，路上瞥见徐行家院门关了，心里松了口气。
　　一口气还没松完，就看到徐行开着一辆三轮车拐出了前面的水泥桥，往村外开去。还好徐行在看手机，没注意到他。
　　等徐行的身影消失在道路拐角，陈一清才加快脚步往前走。然而就在他刚看到不远处候车点的时候，一辆班车开过去了。
　　他愣了一下，心想不会就是自己要坐的那趟吧。
　　陈一清边走边祈祷，希望刚刚那辆车不是去镇上的。没车的话他明天真的要空手跟着徐行去山里了。
　　坐在候车点吹了半个多小时的风，看了好几次房东之前给他发的班车时间表，他死心了。决定了这么多次的出去买东西好不容易进行到等车环节了，嗖～失败了。
　　这些人情先这样欠着吧。
　　陈一清感觉等车的时候身上沾了灰，回屋后直接洗了澡，然后靠在床头开了风扇吹头发。
　　他点开上午的电视剧接着看，这两集的剧情比之前好点，一口气看完这个案件后他看了眼时间，才五点，还早。晚饭应该要六七点才会吃，刚好稍微眯一会。
　　可能是今天认识了徐行很开心，也可能是在花好小院里吃饭很开心，陈一清这一眯就眯到了半夜。
　　他摸黑找到手机，拿起一看，十一点半。左上角有个微信图标，拉下一看——1个联系人发来8条消息？！
　　陈一清顿时就精神了，点开消息一看。
　　18:05
　　徐行：准备六点半吃晚饭啦！
　　18:35
　　徐行：还没收拾好吗？
　　19:08
　　徐行：这么快就不认我这个大哥了？
　　[小狗生气]
　　语音未应答
　　19:27
　　徐行：你不会是摔倒了吧？
　　语音未应答
　　语音未应答
　　陈一清愣了好一会，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睡着了这件事。同时心里也有点困惑，昨天不是睡得挺好的吗，怎么今天还能睡这么早？
　　陈一清把手机锁屏，房间重回黑暗。这个点徐行应该睡了，索性就不回了。
　　他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心里思绪纷乱。
　　一会猜测徐行会不会觉得他上午只是逢场作戏，假装热情客气地蹭了顿饭后就不理人了。
　　——虽然自己一开始确实有点假热情的意思在里面，但是后面好像也没有那么假了。徐行挺招人喜欢的。
　　一会又开始纠结徐行还会不会像白天说好的那样一起去徒步。
　　一会又恼自己怎么也不发个消息，打招呼的表情也好啊。
　　躺在床上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陈一清烦躁地把被子盖住自己的头。
　　就这样吧，不想了，明天早上再给徐行发消息解释吧。
　　躲在被窝里又睡了一觉，陈一清感觉自己应该是饿醒的。
　　五点半，他又看了一下徐行发来的消息，叹口气放下手机，还是等七点再回吧。
　　起床走到门口，陈一清抓着门把手的时候突然想到自己昨天好像没关房门，但又不确定。
　　他又疑惑地转头看了眼风扇，什么时候关的？怎么也没印象了。
　　可能是睡太久睡懵了，他摇摇头打开门，客厅地上多了一顶帐篷，桌子上也多了两个橙黄色的小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