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痛之疾（主攻）》周翡翠

40、李夜石视角

　　李夜石做了好长一个梦，梦里他和周虞烈居住在意大利那个院中带橘子树的家里，秋天，热风将绿色的树叶吹的沙沙作响，橙黄的果实自由的掉在地上。冬天，雪将橘子树披上一层素色，雪花飞扬，周虞烈为他围好围巾，开车送他去参加医疗考试。春天，他的医师资格证正式下发，用第一个月的工作为周虞烈买了一只奥罗拉的钢笔。夏天周虞烈用这只钢笔签下了第一笔属于他们的葡萄酒订单。
　　李夜石抖抖眼皮，睁开了眼睛，阳光已经将他身体上的疼痛全部带走，李夜石用体温计重新测量了一下温度——三十六度五。
　　床头柜上的水杯里水还是温的，李夜石拿起杯子，缓步走到客厅，静静地看着空空如也的精装房。
　　阳光也将我的爱人带走了，李夜石想。

　　手机震动了两下，李夜石接通拨来的陌生号码。
　　“李夜石。”电话那头的声音欢快活泼，“我是吴世泠，你还记得吗。”
　　“记得。”李夜石把水杯里的水喝掉一半“你怎么有我的电话？”
　　“你妈妈在我这边住院呀，一查就能查到。”吴世泠说。
　　“有什么事吗？”李夜石道。
　　吴世泠亲热地说“是这样的，其实咱们班在北京的同学每年都会在九月份办一次同学聚会，今年你有空来参加吗。”
　　“我可能没时间，不好意思了。”李夜石说。
　　“李学霸你可不许不到呀，我时间还没说呢你怎么就开始推辞了，这么多年没见大家应该好好聊聊天才对，你还记得咱们班的孙伟吧，和你考上同一所大学的那个，今年研究生毕业了到处找工作呢，你现在发展那么好大家都想听听你的意见呢。就给大家一个面子吧，这周三下午，我把饭店定位发给你，千万要来啊。”
　　耳边随即头匆促传来忙音，生怕李夜石拒绝般挂断了电话。
　　把翡翠从重新接回家里，，李夜石看了一眼书房里自己大学时的课本。
　　研究生吗…..
　　李夜石从小在外省长大，那是个平凡的城市，跟繁华毫不沾边。
　　他上的高中也并不是一所重点，李夜石和孙伟却是年纪里的优等生，班级第三的位置经常换人，但第二永远是孙伟，第一永远是李夜石。
　　不同于李夜石的冷酷寡言，孙伟为人热情人缘也特别好，在年纪里都算吃得开，班级里的同学基本也是围着他转，李夜石还记得每学期的期末考试之前，孙伟都会自费请班里的同学吃鱼，说吃鱼补脑，可以长好记性，考高分数，不过李夜石从来没去过罢了，他不适应那么热闹的场合。
　　同学聚会的地点选在了市中心的一家鱼庄，依旧是孙伟请客。
　　吴世泠从孙伟的车上一下来就看见了正往鱼庄门口走的李夜石，他人长得帅，迈开一双大长腿，从头到脚都是周虞烈给置办的名牌，吴世泠看的一愣，孙伟和其他两个同学从车上下来，顺着吴世泠的视线看过去。
　　“李夜石？他还真是一点没变啊。”孙伟看着李夜石这派头真是够招摇的，“还是这么特立独行。”
　　“清高。”吴世泠冷哼一声，“看来是毕业了混得不错，身价也水涨船高了，上次我和他在医院见面，他居然连我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李夜石看见了吴世泠和孙伟众人，朝他们招了招手。
　　吴世泠走过去，脸上洋溢起热情的笑容“夜石！你到的这么快啊。”
　　孙伟和李夜石握了下手：“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恭喜啊，听说你研究生都读完了。”李夜石说。
　　孙伟摆摆手，“要不是你大三那年休学，现在估计已经保博了。”
　　“李夜石你休学了？！”吴世泠一脸惊讶的叫出声，圆溜溜的眼睛转动一下，“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呀。”
　　另一个李夜石叫不上名字的短发女生问到：“是自己创业了吗？你身上这件外套上个月世泠叫我帮忙在在国外代购，我都没买到，需要预约很久。”
　　“我不太清楚。”这是周虞烈和他分居后按箱子寄给他的。
　　虽然李夜石并不太想承认这是分手。
　　衣服鞋子什么都有，包装简陋种类繁多，李夜石还以为是批发市场里按箱促销的。
　　“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你们家里很困难来着，不过家庭氛围倒是很好啊，也难为你那么有孝心，照顾阿姨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吧，是中彩票了吗？看来我也得去买一些大□□了，我要是能中奖也早就休学享受生活了。”吴世泠摸了摸下巴，俏皮到，“不过我听说还有一种职业也很赚钱哦，就是圈子比较乱。”
　　吴世泠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慌张的补充道“我说的是做模特，毕竟你外在条件这么好。”
　　吴世泠说完这话，众人都安静了片刻。“别站这里吹风了快进去吧。”孙伟打圆场道。
　　众人连忙说好，推开旋转门进去。
　　“你想知道是谁给我买的这件衣服，对吗？”李夜石的声音只有吴世泠听到，吴世泠站在他的侧方，犀利的回望，开玩笑道“被包养了吧。”
　　“你认识。”李夜石说：“你还有他的签名呢。”
　　吴世泠的嘴脸慢慢垮了下来，上嘴唇抽搐了两下，牙齿咬住了舌头，“贱人，胡说八道！”
　　吴世泠略大的声音很快就吸引了餐厅里一半顾客的视线。
　　坐在鱼庄里的沈月乔不动声色地抬眼往那边看了一眼，继续和周虞烈聊着刚刚的话题。
　　李夜石嘴角一顿，脸色一变，呼出一口冷气，这个动作连带着他的胸腔往内微微凹陷，孙伟听到动静回头，见李夜石的脸色冷的能结成冰，以为他生气了，“夜石，世泠年纪小，比较情绪化，你可千万别和他一般…”
　　李夜石突然有一种置身于暴风雨中的感觉，他的心在下一场只有他能体会到的雨，仿佛跨越时空将他拉回来了年少时死闷的地下室。
　　悲愤瞬间填满了他的心脏，这是他的周虞烈，沈月乔怎么能和他一起吃饭！
　　李夜石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完全无视了身边同学们莫名的目光，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身份批判周虞烈和沈月桥一起吃饭的行为，已经仗着周虞烈的偏爱有恃无恐了起来。
　　周虞烈抬起头看了一眼李夜石，和他袖子下面筋脉胀起，肌肉纹理凸出的拳头，随后李夜石被孙伟一把抓住胳膊，孙伟显然认出来周虞烈，对李夜石小声说小声说“夜石你干什么？”
　　沈月乔勾唇一笑，潇洒自如，眼神在李夜石和周虞烈之间变换，“小虞，介绍一下吧。”
　　“我前男友。”周虞烈的视线瞟到孙伟的脸上仔细打量了一番，转头对沈月乔不太友善的笑了：“和你一样的身份。”
　　孙伟抓着李夜石的手一松，下意识回头看向自己的同学们。
　　李夜石眨了眨眼，想了想说“虞哥，我知道你还是在乎我。你跟沈月桥一起吃饭我很生气。下次别这样了好吗。”
　　孙伟跟看傻逼一样看了一眼李夜石，正想尬笑两声缓解尴尬，就听见周虞烈靠在椅子上缓缓说了一个好字。
　　孙伟看的目瞪口呆，又见周虞烈玩味的看着李夜石“所以下次我和谁吃饭要提前和你报备吗。你还想怎么样，一起说来听听。”
　　“我可以单独跟你说吗…”李夜石道。
　　“……”
　　沈月乔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周虞烈站起来，“周虞烈！李夜石害你害的还不够惨吗！你！你还听他的话。”
　　“我就想跟你说说话，我真的好想你虞哥，我给你发的短信你都不回了。”李夜石把下唇咬住。
　　“行了，你要说给几个人听。”周虞烈对李夜石没个笑脸，严肃道。
　　转头却对孙伟等人笑了笑，“我和李夜石在门口聊几句，你们一大群人不用等他了，先吃吧。”
　　孙伟到底是人精，迅速拉着同学们在散台坐下。
　　“我去，你们看见了吗，李夜石那个脸变得。”吴世泠快要气晕了。
　　“他和周虞烈谈过恋爱啊。”
　　“一看就是死皮赖脸往人家身上贴！”吴世泠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摔。
　　孙伟呵呵一笑，把锅底点上，“我看不像。”他拉住李夜石胳膊的时候，周虞烈看他的眼神很有攻击性。
　　“周虞烈是男同啊？”
　　吴世泠看了一眼说话那个同学“男同怎么了？你活在什么年代啊还裹小脚呢。”
　　“我又没说男同不好，你急什么呀！我看你就是嫉妒人家李夜石能谈个像周虞烈那样有颜有钱有身材的影星!”
　　“我嫉妒他？我倒是问问你李夜石他哪里能比得上我？”吴世泠大声说道。“他高中的时候是学习比我好，现在不还是连个工作都找不到？谁知道他那些钱都是哪来的，学习好有什么屁用。”
　　这话一下踩在了孙伟的身上，孙伟把锅底点好“世泠，别破防了，人家李夜石的情绪要比你稳定多了，你这样真的很难看。”
　　“你还想怎么样。”周虞烈和李夜石站在饭店门口，“现在说吧。”
　　“我想重新回学校读书。”李夜石说。
　　“挺好的，学费我来出。”周虞烈道。
　　“虞哥，你这样很像包养我的金主。”李夜石道。
　　周虞烈有点乐了，“我要说想包养你，每周搞你一次，你答应吗？”
　　“我才不答应。”李夜石靠在墙上，一条腿弯起来踩墙面上，精明的看着周虞烈，“我要重新做你男朋友，每天都让你搞我。”
　　周虞烈被他看的心痒痒的，“你想的还挺美。”
　　“你不喂翡翠，翡翠吃饭都吃不香了，虞哥，什么时候来看小猫呀。”李夜石说。
　　“别拿翡翠当借口。”周虞烈说“不去。”
　　“那我可以搬回你家住吗，这个房子又大又空，楼道里的窗关不上，半夜一刮风会发出呼呼的响声，好吓人。”
　　“真的害怕？”周虞烈说“找马博揍你的时候怎么不害怕？”
　　“我当时真是太傻了，没长嘴，心里话不敢跟你说，现在我敢了，我什么都敢说，我怕了，虞哥，我真怕了…”李夜石深吸一口气，“我怕你真的不看我，不要我，比以前见到沈月桥听他说那些话还害怕。”
　　“你像爱我这样爱过他，光是想想我就要疯了。”
　　李夜石牵住周虞烈的手，“25号你生日，那时候你已经进组了，我可以去找你吗？就送个蛋糕”他竖起两根手指发誓到“绝对不打扰你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