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个马甲就能飞升》白芷音

14、第 14 章

　　“天灵峰，长老殿……”江寻等不及飞船平稳落地，直接翻出了飞船。
　　飞船上剩下的人，却也无人在意江寻的古怪行为。
　　这次秘境行动，在场的众人都是抱着赚积分的目的前来，可除去一直在最外层采集的几人，其他的修士身上的保命法器都用了不少。
　　更甚者，不少人身上还受了伤，只等着安稳落地后去药堂医治，赔了夫人又折兵。
　　飞船上的讨论声，已经不是江寻能够知道的了。
　　江寻飞速向天灵峰的方向跑去，只恨宗内飞舟的速度不够快。
　　她已无数次用任务大堂发放的传音玉佩呼救，只是，这一切的回复是零。
　　玉佩的那边像是全然没有接到江寻的呼救般，杳无音讯。
　　天灵峰。
　　“长老，请用茶。”穿着一身蓝衣的女子将灵茶放置在吴应瓷手边，顺势坐在了侧边的位置。
　　吴应瓷原本在闭目养神，听到女子的话，微微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揽过茶杯：“这茶的揉制手法，像是应家那边的手法。。”
　　“长老好灵的舌头。”蓝衣女子似是与吴长老极熟：“正是应家那边出产的，他们知道应柠贤入了长老门下，特意上贡了点小玩意。”
　　“哼。”吴念瓷将茶杯放下，不知可否：“是应家送来的，还是应柠贤那边送来的？”
　　蓝衣女子没料到这个问题：“这……弟子倒是不知，等下次来的时候，弟子会去问个明白的。”
　　“不必。”
　　“没什么区别。”
　　吴瓷宜再次拿起茶杯，苍老的眼睛看向窗外。
　　入了她的门下，只为自己专心做事就行了，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不过……吴瓷宜指尖擦过杯壁，似是想起了什么：“那个符咒阵法，柠贤可完全驾驭？”
　　在进入秘境之前，应柠贤就来找过她，说是在古书上读到过五彩凤的事情，想要进入一个可以帮助妖兽进化的秘境。
　　吴应瓷才千挑万选为应柠贤选择了两百三十九号秘境。
　　一则是因为那里并不算危险。二则是天灵峰的人曾经在其中找到过不少可以使妖兽进化的灵草。
　　蓝衣女子听到吴应瓷的问询，神色一顿，又立刻回复了自然：“长老多虑了，像柠贤那般的资质，定是能完美驾驭的。”
　　“只是这种术法免不得灵心国那群人多话，弟子已经下令让守着秘境的人都撤退了，到时候自然不会有人知晓此事情。”
　　“所有人只会以为，是秘境内灵气不稳才导致发洪水，从而引发了妖兽震动的。”
　　吴瓷宜听闻，也只略微点头，不再询问。
　　为了修炼，一个小小的秘境损毁又有什么？
　　被秘境里受了惊吓的妖兽杀死，或者毁灭村庄，也是那些凡人的命，算不了什么大事。
　　还是灵心国的皇室和世家多事，又只能倚靠大量的凡人为他们做事，才会在这种事情上费口舌。
　　.
　　“呼呼呼——外门弟子江寻，求见吴长老。”江寻单手锤胸，想要将因为使用灵力过度的喘气声压下去。
　　在跨越了大半个宗门后，江寻第一次来到了天灵峰的正门口。
　　“两百三十九号秘境突发洪水，现在应家小姐还在秘境内没出来。”江寻的语速越来越快：“应当守秘境的弟子杳无音讯，其余弟子也没有尽数离开，通讯玉佩也没有回复。”
　　“外门弟子江寻，求见吴长老。”
　　江寻将玉佩放在手上，大声向天灵峰外面的阵法喊到。
　　七峰内部和外部沟通的方式略有不同，有些峰是有专门的弟子轮流看守，而天灵峰则是一道阵法将内外彻底分割开。
　　根据江寻所知，天灵峰的阵法因其特殊性，会将外围的所有声音传入内部，汇总在轮值弟子的传音法器内。
　　但是，这终究也只是祉猷宗外门的流言之一了。
　　内门和外门的差距，犹如两个门派般。
　　江寻捏紧玉佩，不断的在外踱步，为今之计，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太阳的余晖不再闪耀天空。
　　细细的月牙出现在夜空之上，宛若一尊无力的装饰品。
　　江寻半蹲在阵法之外，身上莫名闪过一丝寒气。
　　明明只是太阳落下，月亮升起，还没有半刻钟的时间，怎么会这样寒冷呢？
　　不知道小师妹现在还……
　　江寻快速摇了一下头，力求将不良的想法从脑海里删除掉。
　　才不会呢，小师妹福大命大，才不会出事……
　　“我要去救她。”
　　真非似的脸和坚定的话语突兀的出现在江寻眼前。
　　她并不美貌，甚至只是几面之缘，可那时坚定的眼神却最让人印象深刻。
　　鬼使神差的，江寻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把长剑，望向对面的大阵。
　　小师妹能够为了一个那样讨厌的人去冒险，她为了小师妹冒险一次又如何呢？
　　江寻紧闭双眼，抬起右手，充满灵力的长剑直挺挺的向天灵峰的阵法劈下……
　　“铛——”
　　下一刻，在距离阵法只有零点五厘米的距离，江寻的长剑被一柄飞来的重剑打断，呈现一个抛物线形状落在地上。
　　而重剑则摆出一个完全不符合他体积的轻盈做派，在江寻面前飞了两圈后，安稳回到了自己的主人手中。
　　江寻顺着重剑的飞行方向看去，只觉得小腿一软。
　　夜晚，重剑，斗笠。
　　这种组合……见到许多次了啊……
　　未央语气平淡：“在这里做什么？”
　　“没……没什么。”江寻睁大眼睛，下意识回道。
　　什么东西看不见，摸不到，却一直盯着你？
　　江寻：未央堂主。
　　“无事？”未央重复了一遍，怀揣长剑，面色冷淡。
　　几年前江寻在得知她的身份后，未央就已经将她当成了重点关注对象，甚至特意用了点小手段。
　　今日未央原本计划去灵心国找人，而江寻在天灵峰门前鬼鬼祟祟的动作，成功引起了未央的注意。
　　“没事……有事。”江寻腿脚发软，闭上眼睛大声说道：“非似师妹因为要救应家小姐，还在秘境里没出来，求长老救救师妹。”
　　小师妹，堂主去救你啦。
　　“知道了。”未央面上的斗笠隔绝了一切神情：“你回去吧。”
　　她放下了手中的长剑，单脚踏入天灵峰大阵。
　　刚刚江寻在外的呼喊，未央尽数停在了耳中，斗笠之下的长眉微微蹙起，诸多事项涌上心头，脑中更是思绪不断。
　　现在祉猷宗内多数人依附于宗主，宗门会议定下了斩杀灵心国皇子的计划，对此未央知晓难以阻止，只能背地里动手脚，因此打算抽出时间亲自去现场察看情况。
　　根据她掌握的线索，万妖阁阁主嗜心，平日通过生吃修士血肉修炼，妖族多为修真界所不容，嗜心也选择背靠祉猷宗，成了宗主手中的一把刀。
　　“吴瓷宜在何处？”
　　秘境。
　　应筎侧坐在小彩虹身边，强行将泪水压在眼底，久久不语。
　　半晌，她将五彩凤的尸体收起，压制住心底的情绪：“感谢应小姐的慷慨，非似等下也要先离开秘境了。”
　　应筎半低着头，门牙扣住下半唇，向前方行了个胡乱的理解。
　　应筎甚至不知道从何处去恨应柠贤。
　　恨她杀了小彩虹？可是这本就是应柠贤花费灵石买下的“商品”。
　　恨她的父母将小彩虹卖给应柠贤？可是小彩虹与那些拍卖场的商品本质上也没什么不同。
　　恨应家？恨那些抓走小彩虹的人？恨拍卖场？还是恨自己产生了不应有的想法呢？
　　应筎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宛若被堵住一般，闷闷的说不出话。
　　她的确怨恨应家对她做的一切，却更想回去将一切做个了解。
　　鬼使神差的，应筎开口道：“应姑娘，听闻天灵之地已经许多年没开启过了。”
　　“嗯。”应柠贤望向远方，不知道在看什么：“许多年了，怎么？”
　　“据说天灵之地开启的时候会有无数天材地宝开启，而关闭也只能通过应家之人……”
　　应筎谨慎的斟酌措辞：“只是听说上次天灵之地关闭之后，有位仙长失踪了……”
　　“汝从何处听闻此事？”
　　应柠贤的神情一瞬间犀利起来，手上的符文隐隐发光。
　　似是应筎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就直接将术法拍到应筎身上，杀人灭口。
　　“那位仙长的研究，我曾经在古籍当中看到过。”应筎丝毫不慌，维持着自己书香世家的人设：“当年她写的那本天灵之地研究录，可是为数不多的研究书籍呢。”
　　应柠贤侧颜，对面的人眼神明亮，全似被书籍吸引了。
　　许是她多心了。
　　她淡淡开口：“意外。”
　　“往后……不会发生此事。”
　　在应柠贤说完这句话后，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应柠贤仍旧紧盯着远方，时不时在手上的符咒掐一个法决。
　　应筎只觉得一阵熟悉的无力感包围了自己，无处可逃，无处可躲。
　　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意思……是往后进入天灵之地的人都会被抹杀掉世人眼中存在的痕迹吗？
　　就像是被饲养的牲口一般，精心养上十几年，就可以作为祭品死去了。
　　她是那被选中的祭品，眼前之人又何尝不是呢？
　　她要赢过她，或者让应家找不到她，这样就可以让眼前之人作为祭品……但是之后呢？
　　下一个祭品，已经在准备的路上了。
　　她有机会逃过命运，命运却不会放过下一只无辜的祭品。
　　微风吹过，扰乱了应筎耳边的碎发。
　　她单手拢发，神色复杂又带着几分古怪的愤怒与怜悯：“那位仙长真是可惜了啊……”
　　“那，在下也先行告退了。”
　　应筎想要转身离开，背后却传来应柠贤的冷淡声音。
　　“汝何不跟从吾离开此处？”
　　“诶？”
　　见到应筎有几分惊讶的神情，应柠贤难得多说了几句：“阵法已经出现裂痕，来时的路已无法离开。”
　　“大约……就是一两个时辰的事情。”
　　阵法，裂痕。
　　这是对应筎来说，只在书上见过的词汇。
　　修士们布置阵法大多用于守护或者封印，越坚固的阵法用到的材料越多，修补也越困难。
　　这同时也意味着……阵法碎裂后对周边的影响更大。
　　灵气的溢出，天气的转变，术法的余危……逃窜的妖兽。
　　而维修阵法的手段……应筎却是一概不知。
　　在应家的时候，他们将应筎作为祭品培养，识文断字是为了给应筎洗脑自愿成为祭品，学习琵琶是为了让应筎不打扰他们日常的工作，练气修行是为了有足够的修为打开秘境。
　　而其余的……却只能是应筎自行探索。
　　她虽是读过许许多多古籍，却少有详细介绍如何维修阵法的书籍。
　　这种书籍，多半和灵药符咒等等一样，只在小范围内部流传。
　　她……该怎么做？
　　应筎闭眼，三秒钟后，她睁开眼睛。
　　既然阵法的裂痕当下无法修补，那只能离开秘境后再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