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个马甲就能飞升》白芷音

13、第 13 章

　　一张张珍贵的灵符被划出，应筎的速度也被提升到了最快。
　　她若一道风般，不见其形，只能见到大大小小的引兽香被扔在路上。
　　引兽香，饲养灵兽者常用的一种灵香，香味细微却可吸引几百公里内所有妖兽与灵兽前来。
　　汗珠不断从应筎背后的长衫透出，随着快速移动，体内的灵力愈发稀薄。
　　应筎吞下一把回元丹，忍下灵气匮乏的不适，望向远处的五彩凤。
　　一阵微风吹过，让应筎原本跑散的头发七零八落的贴在身侧。
　　“小彩虹——”
　　一袭白衣出现在五彩凤身前。
　　五彩凤因为原地不断的挣扎，脖颈之上的五彩羽毛七零八落在地上，更像是一只落魄的山鸡。
　　应柠贤单手捏住五彩凤的嗉囊，将一把灵草塞入五彩凤的口中，开始打坐恢复。
　　五彩凤蹲坐在地上，宛若在身旁守护应柠贤。
　　风行决停止运转，应柠贤屏气凝神，停下了脚步。
　　她回来了，她也应该离开了。
　　应筎轻咬唇珠，轻巧的躲在山坡中的高大树木后，双手捂住脸，强行让自己恢复真非似的状态。
　　她现在是真非似，不是应筎。
　　共享她的秘密，只会让生来耀眼的它也遭遇不幸。
　　回元丹在体内融化，应筎索性也盘腿坐在大树后面，强行让自己进入恢复状态。
　　她扔出去的引兽香都集中在她来的路上，这边一时半刻不会被打扰到。
　　半个时辰后，应筎睁眼起身，动用符咒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想要远远的在看一眼小彩虹。
　　五彩凤正躺在地上，两只翅膀无力的向外张开，玄色的双脚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被压在绚烂的身躯之下。
　　它无力的张开喙，原本优雅的鸣叫声此刻像是被掐住脖子一般，只变成了几分钟一次的短促叫声，消散在空中。
　　“彩虹……”
　　应筎的大脑一片空白，眼白蒙上一层红丝。
　　身体比脑子行动的更快。
　　脚踏风行决，储物袋中的符咒也尽数遗忘，双腿仿若自己生出了灵魂，支撑着她前进。
　　应柠贤扔在五彩凤身侧，闭眸修炼。
　　鸟类身躯从红豆大小，随着应筎的靠近，变回来原本的庞然大物。
　　五彩凤有气无力的趴在地上，它的身姿仍旧那般绚烂，只是它的生命已进入倒计时。
　　应筎停在五彩凤的头前，左眼一行清泪垂直而下，滴落在小彩虹的鸟喙之上。
　　她像是记忆中那般，侧身坐在它身边，右手轻抚小彩虹的头冠和眼睑：“快睡吧，睡醒了，我们一起出去玩。”
　　轻柔的鸟喙咬住应筎的衣角，小彩虹却再也没有力气玩耍般摇晃她的手指。
　　“咕——”
　　一滴无色的泪水划到应筎嘴角，应筎惊觉她已是满脸泪痕。
　　“何人在此？”
　　一如既往清冷的女声从五彩凤身侧传来。
　　应柠贤睁开双眼，起身，失望的看向身后的五彩凤。
　　枉费自己费大力气搜寻了灵草，想让它进化为其他形态的五彩凤。
　　吴长老说，这个秘境里有古籍所记载，可以让五彩凤进化的灵草。
　　古籍中记载，进化后的五彩凤，不但身具异火，并有吞山移海之能。
　　应筎从储物袋中取出手帕，胡乱的在自己面上揉搓了一把，眼神无波无澜。
　　这一刻，她不想扮演真非似。
　　“小……你对她做了什么？”应筎的声音不似伪装时少女般的清脆，却带了几分孤独的冷意。
　　应柠贤挑眉，也认出来应筎的这张脸：“你……叫真非似吧？汝为何在此？”
　　她的确听身边的侍女说过，在门前和她起了争执的真非似也在这次一同前来的名单之中。
　　应筎再次机械性的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你对她做了什么？”
　　她侧坐在五彩凤的身边，双眼无神，小麦色的肌肤掩盖了眼圈的红晕，只有眼白布满了血丝，看着极为瘆人。
　　“处理垃圾。”应柠贤略带诡异的看向应筎：“连进化形态都承受不住的东西，不配作为吾的灵兽。”
　　“垃圾……她陪着你……一起入宗门，为什么是垃圾？”
　　应筎的声音细小到几乎听不到，她只觉体内仿若燃气了一团火焰，仿若要将五脏六腑和她的生命全都燃烧殆尽。
　　应柠贤美丽的面庞满是不解和迷茫：“吾的管家为吾拍来下的灵兽，本小姐不想要了，那又怎样？”
　　“不知道汝为何哭泣。”
　　原本长的就不好看，这么一哭更是丑的没眼看。
　　她在宗门前还因为她知识渊博欣赏真非似，现在看来，这人脑子可能有些问题？
　　“这样嘛……”应筎眼皮与眼睑缓缓接触，将泪水停在眼中：“应小姐，我这里有一颗完美品质的百年转雷藤，不知可否换取它的灵身？”
　　七年前，他们将五彩凤进献给了应柠贤。
　　七年后，它变成了一具尸体。
　　应筎用手背擦拭着脸上的泪珠，为自己找补：“我的家族世代研究妖兽，五彩凤也只是出现在古籍中，那日才第一次见到。今日突发此事，我一时间没忍住情绪，让应小姐见笑了。”
　　活着的五彩凤价值千金，死了的五彩凤却是一文不值。
　　应筎提出这种交换条件，纯粹是一个对自己亏损的交易。
　　“生是吾的东西，死了之后，吾也不缺那一根转雷藤。”应柠贤余光撇向应筎的方向：“不过汝喜欢，那就送给你了。”
　　“吾不缺垃圾。”
　　原来是那种闭关的书香家族吗？家族长老曾说过，这种家族的人，若是能拉拢到一个，日后也总有能用上的地方。
　　应柠贤长期接受家族的教导，她侧颜，看着应筎，宛若看向自己未来的下属。
　　既然这种人有用，那自己也应该适当夸赞一下。
　　恩威并施才是上位者应该做的事情。
　　应柠贤思索两秒，冷淡的表情强行出现一抹温和，却那般不伦不类。
　　她粉唇轻启：“处理掉它也与汝有关。”
　　“那日若不是你在宗门口告知吾此乃华而不实之物，吾就被那管家骗了。”
　　应筎半张开嘴，仿若一只大手捏住了她的心脏。
　　是我，是我害了小彩虹？
　　应筎的表情被应柠贤误解为了吃惊，应柠贤思索半秒，继续补充道。
　　“那日执法堂之人鞭打管家数百次，发落回应家。吾父原是令管家伤好后侍奉吾，却不想吾已发现五彩凤之事。”
　　应筎眼睛已经无法聚焦，她空洞的望向前方的五彩色块：“管家呢？”
　　“斩之。”
　　“吾身侧，不留于吾无用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