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源之种》胡狸

5、嘴里吐出黑色的挂着黏稠汁液的类似触手一般的舌头

　　站在门口的是响重楼，虽然几天没见，但依旧如叶缚最开始见到的那样，只不过现在的响重楼面带愠色，剑眉低压，一副不好对付的模样。

　　“胡椒。”

　　“在！”

　　听到队长的指示，胡椒惊叫一声，立刻回应，叶缚带给他短暂的柔软一时间让自己忘记了军人的身份，虽然自己只有八九岁大，但是在进入部队的那一刻，军人的职责就已经施加到他的身上。

　　“给你两个小时，绕着医院跑二十公里，还有今天的训练任务，没有完成不准吃晚饭。”

　　“是……”

　　“还有你，叶教授。”

　　“在。”

　　听到回复，响重楼站起身，直视着叶缚的眼睛，后者的眼睛在夕阳背光的阴影下熠熠生辉着，响重楼看了一会，嘴巴张开又闭上，似乎是出于原因，响重楼并未打算责备叶缚，等胡椒身影在响重楼身后消失之后才重重吐出几个字。

　　“别来干涉我这边的事情。”

　　说完，响重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叶缚看着响重楼离开的背影，暗暗叹了一口气，此时胡椒又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探出头来，来到叶缚的身边，左右张望，确认响重楼已经离开，踮起脚尖，用极低声音暗暗对着叶缚的耳朵，悄悄地说道：“哥哥，对不起，我们队长脾气是有点臭，但是他是好心的，还有，回来的时候我好像闻到了一些特殊的味道”

　　说完，胡椒还对着空气当中闻了闻，用一种确定的口吻说道：“现在还有，从医院三楼飘出来的，哥哥你要小心一点。”

　　“好。”

　　确定消息传达到了，胡椒像是松了一口气，递给叶缚一个小小的黑色方块，定睛一看，是之前在响重楼那里看到的传呼机。这个传呼机只有一个鸡蛋那么大，后面挂着一个架子，能够夹在衣服里面，从外面仔细看，也只能看到胸口多出了一点点微弱的凸起。

　　叶缚仔细回想了一下，善水和斌任的胸口上似乎也有这样的一个传呼装置，只不过他们样式是白色的，挂在白色大褂的口袋里，只有半个天线浅浅地露了出来。

　　但是之前接触过的中年大叔没有。

　　有关的人员都会带着这样的一个呼叫装置啊。

　　叶缚看着圆圆的白色小脑袋消失在拐角处，顺着方向向远处看去，夕阳把天空烧红的最后一抹余晖在地平线上挣扎着，不久，就消失在夜色的吞咽当中。

　　……

　　叶缚撑着脑袋坐在床上看着电视打发时间，电视上播放着猫和老鼠的动画片，其中的灰猫来到一座破败的古堡里面，没有灯，细薄的蜡烛提供微弱的光亮，外面下着大雨，电闪雷鸣。

　　其实叶缚对动画片并不算太感冒，单纯只是需要一个没有人声的能够打破当前宁静的环境而已。

　　回来的时候叶缚看到之前那个中年人休息的房间大门敞开着，看到叶缚，鼻孔里发出不满意的哼哼声，全然不顾墙上禁止吸烟的告示，喷出一口浑浊的烟雾，瞥了一眼叶缚的反应，见叶缚没有多说什么，得意地笑了笑，转过身去，接着吸烟。

　　这个人的脑子是应该治一治。

　　叶缚想着，回到自己的房间。

　　胡椒所指的有特殊味道的楼层正是现在自己病房所在的楼层，既然胡椒都这么说了，叶缚认为自己今晚得好好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叶缚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一个时间节点上睡着的，最后发现自己是被一阵不规律的敲门声吵醒的，传呼外面的大雨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叶缚刚想问是谁，眼睛先一步与嘴巴来到响声所在的地方。

　　自己的病房门还好好地关着，叶缚睡觉之前有锁门的习惯，但是今天睡得突然，没有检查房门上的锁是否挂在自己应该在的地方。

　　眼睛向上瞟，看到一双从没见过的布满血丝的眼睛，现在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这谁啊！

　　叶缚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被吓到了，那双看着自己的眼睛大得出奇，如鱼的眼球一般凸了出来，虽然病房门上的透视玻璃只有四寸左右不到的大小，但是仍能看出门房对面那人脑袋快要有两个篮球那么大，青筋暴起，肿胀的好像要随时裂开来。

　　又是某个实验体跑出来了吗？

　　叶缚翻身下床，来到门边尝试躲开这怪物的视线。

　　胡椒说的奇怪味道原来指的就是它？

　　医院走廊里到了晚上会把所有的灯都关掉，叶缚透过月光能够隐约看到这个怪物的影子。

　　虽然之前有看到过响重楼如何处理这个东西，对人不会有直接的攻击行为，但他口中说的感染性应该才是最值得注意的。

　　叶缚不敢移动，躲在投影里面，生怕被这东西注意到，上次也是一样，只要不动应该就不会被这东西发觉。

　　正如叶缚所料，门外的东西站定一会之后，门后的投影渐渐离开了叶缚的视线。

　　总算走了。

　　叶缚松了一口气，把门拉开一条缝隙，在微弱的月光里，一个扭曲夸张的身影在廊道里慢步穿行着，它的脑袋太大了，纤细的脊柱无法承受这样的重量，被压的趴在了地上，背部弓着，像一只干瘪的虾子。

　　那个东西蹲寻叶缚无果，于是转头向着走廊的另外一头走去，叶缚定睛看了一会，才发现大脑袋走的方向是之前看到的那个中年男人的房间，傍晚回来的时候叶缚从他房间外瞥了一眼，好家伙，大量的饮料瓶放置在房间里面，从床头到床脚，都是喝干净的塑料瓶子，不算整洁地扔弃在房间里面，从边上快步走过，一股腐烂酸臭的味道直窜叶缚的鼻腔，虽然这个中年男人来到医院还没有两天的时间，但造成但气味有媲美生化武器但潜质。

　　叶缚看了一眼放在窗户底下的类似于电脑的仪器，这个仪器自从他醒过来之后就没见它在启动过，原本显示数据的街面上空空荡荡，黑色的屏幕反射出叶缚的脸，上面显示着时间凌晨五点四十五。

　　咚咚！

　　现在是凌晨，那个中年男人怎么说都应该睡着了，阵阵鼾声从门口的缝隙里漏出来，大脑袋怪物在虚掩着的门上象征式地敲了敲，中年男人没有醒，鼾声依旧。

　　见男人没有回应，大脑袋呆呆站立了一会，以一种极其轻微到叶缚看不见具体行动的动作，推开的病房的大门，缓缓走了进去。

　　叶缚看着那个诡异的东西进入中年男人的房门，大脑里飞速运转着接下来的思考对策，首先，他不一定能打得过这个怪物，就算是能打过，后续还要尝试联系斌壬进行处理，不知道医院这边到底在搞什么事情，自己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也模模糊糊，要不然联系善水？让她与斌壬说？但是大清早的，到哪找她去？

　　正思考着，叶缚忽然捕捉到空气当中的轻微响动，像是种柔软的东西被逐渐撕裂那样，伴随着液体黏稠的声音，叶缚暗叫一声不好，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控制这个大脑袋的诡异东西。

　　医院三楼地板干净得蚂蚁来了都要打滑，叶缚看向放在防火门前的种着干瘪植物的花盆，掂量一下，决定放弃，转头又把视线放在柜子里锁着的灭火器上。

　　花盆太笨重，没等自己搬到大叔门口，人估摸着已经死了一回了，但是柜子里的灭火器造型修长，还有可以捏握的把手，灵活度远超花盆。

　　不过，那大脑袋看起来不是很经砸啊，不会我一敲下去那皮球脑袋就爆炸了吧。

　　叶缚思考着，此时大叔的房间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中年大叔睡到一半醒来，终于察觉到有个不对劲的东西。

　　算了，救人要紧。

　　叶缚握住花盆一边的把手，腰身扭动带动手臂齐转，只觉得腰部一闪，瞬间，柜子上的玻璃被盖着厚土的陶器撞破，噼里啪啦，如过年放的烟花一般热闹。

　　破碎的玻璃掉在地上，有着鲜红喷漆的灭火器静静立在其中。

　　痛痛痛！

　　叶缚扶着腰，伸手把卡在支架上的灭火器拉了下来，紧紧抓住黑色的鹤嘴把手，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中年男人所在的房间门前。

　　“救命啊啊！！”

　　一见到叶缚，被大脑袋怪物缠住的中年男人彻底哀嚎起来，在这个混乱肮脏的房间里，叶缚看到那个有着巨大脑袋的怪物正把自己的脑袋放在哀嚎的男人胸口上，嘴里吐出黑色的挂着黏稠汁液的类似触手一般的舌头。两只干瘪的前手紧紧握在中年男人肥厚的手臂上，掐出一道道红色的纹路。

　　这个中年男人奋力地晃动着手臂，摇摆着身体，试图从这个怪物的身下挣脱出来，但是毫无作用，男人一边冲着叶缚大叫，一边躲避着试图戳进嘴巴里的黑色舌头，“你踏马还在看什么！快点救救我啊！”

　　此时的男人只能悲愤地怒吼着，他才不要被这诡异又莫名其妙的东西强吻！

　　叶缚也没有犹豫，躲避着房间里的空饮料瓶，对着怪物干瘪的身体，用力地将灭火器的砸了下去，应该是砸到怪物的脊骨上，那东西嗷呜一声，下半身先瘫软下去，叶缚不敢停下，对着怪物的脊骨又是几下，直到怪物的下半生露出血肉模糊的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