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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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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出发点?”这有什么好问的?陈亦弛想了一下,“就是觉得太晚不安全,等公车还要费好多时间,希望他早点回去休息咯。”
“对了,”陈茂典说,“但是你想,他家境不太好,如果直接给他钱的话……”
陈亦弛眨眨眼,恍然大悟,“他会省下来吗?”
“对,也许就不能达到你想要的效果了。”
“哦……”陈亦弛明白了。
“好,”陈茂典把钱用信封封好,“端午快到了,家里有好多要送人的礼盒,可以给他带两个走——老师用心,你最近进步很大。”
“?”送他可以,陈亦弛问,“那为什么不先奖励我?”
“你还要奖励?”陈茂典非常了解他,笑着说,“你哪里舍得亏待你自己呢?”
“哼……”陈亦弛气鼓鼓地想,不公平,我找我的小女朋友要奖励去。
何沈言还在路上的时候,手机就在响,他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我成绩好了很多哦,有什么奖励?”
“你要什么?”何沈言问。
陈亦弛说,“亲一下我。”
何沈言看着看着就笑了,眼睛弯成漂亮的弧度,察觉到自己的笑意后,他又小心地收起来,“不要撒娇。”
陈亦弛怕他不高兴,怂兮兮的,“那不撒娇了,要亲亲。”
何沈言发了一个亲吻的表情包,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他第二天没有课,舍友回来,给他递了个消息,“沈言,导员找你来着,让你有空去一趟。”
“好。”
大学生活还算自由,辅导员只是定期查访一下,表示一下关心。
“你最近学习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吗?”她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比如人际交往上,最近跟同学相处怎么样?”
何沈言仔细想想,身边人都不错的,“还好。”
“是这样啊,最近我收到几个匿名举报,是关于你的生活作风的。”
何沈言不太明白,“什么?”
“先坐,”她对何沈言印象不错,人聪明又努力,因此即使是这种场合,也没有很不客气,“我们学校为生活困难的学生都提供了助学金,但这个是有一定要求的,一些高额消费会被限制,所以……”
“你的家庭情况我也都了解,我想着可能是同学间有点小矛盾,搞出的恶作剧,所以先跟你了解一下情况。”
何沈言嗓子有点哑,“我……不太清楚。”
“那好。我就是跟你了解一下情况,不要有太大负担,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再找你。”
“好。”
何沈言一路上心如乱麻,回到宿舍,几个人难免好奇,随口问了两句。
“沈言,导员找你什么事啊?”
吕泽在学生会多少知道点消息,“是奖学金的事吧?最近要评的。”
“是吗老吕?没听你说啊!不仗义!”王文松凑上来,结果被吕泽一顿怼,“就咱俩这绩点,知道也没用啊!”
王文松略一思考,赞同地点头,“也对。”
“听说国励志竞争会小一点,不过你成绩那么好,肯定都没问题。”
“哦,对,”他们宿舍关系都还不错,吕泽不能厚此薄彼,开个玩笑说,“邵哥应该也没问题,拿了奖学金,可要记得请我们吃饭。”
邵亮忽然被提到,有点受宠若惊,笑了笑,“没问题。”
何沈言看向他,正对上邵亮在偷偷打量他的目光,他尴尬一笑,匆匆躲开了。
这尴尬而诡异的氛围只持续了很短暂的一段时间,短促到除了他们两个,没有人注意到。
晚上上完课回来,王文松看到他手里的东西,不由得惊叹,“这么精致的盒子,不便宜吧,你买的?”
“不是,学生家长送的。”何沈言似有如无地扫了几个人一眼,只在一个人脸上发现了无地自容的表情,他叹了口气,没凭据的事,也没法深究了,“快端午了,我们拆一个吧?”
有好吃的分,几个人高兴地凑过来,互相问着假期的计划,吕泽早早定了要去跟女朋友约会,王文松报了旅行小队,邵亮留守。
“哎沈言,你是不是还要回去看你奶奶?”
“对,”何沈言应了声,拿着手机到阳台,“你们先聊,我打个电话。”
他会按时跟奶奶通电话,两天一次,八九点钟,有时候收不到,老人家不放心休息的。
“喂,奶奶……”
“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按时吃药吗?”
“我今天刚发了工资,明天会打一笔钱,你记得收。老板人很好,很大方,我有钱的,你不要不舍得……”
“我很好,钱够花,会按时吃饭的,你不要担心……”
何沈言一句句叮嘱她,可能是晚上的风大,带着一点沙土气,弄得他嗓子痒痒的,有点哽咽。
“好,我挂断了,早点休息。”
他揉揉有些酸涩的眼睛,灯火明亮,竟然有些灼目,他站了一会儿,直到夜晚的风有点凉了,才回宿舍。
到了时间,宿舍熄灯了,四周一下子暗下来,只有走廊的照明灯还亮着,让环境不至于一片漆黑,但在这片静默里,他却想清楚了一些东西,他需要工作,需要钱,需要维系生存所需要的一切物质条件,而不是缥缈的爱情,甚至可能只是一份他单方面的爱情,如果他不是现在这样的处境,自然可以当这当成一份生活的调味品,可他偏偏不能够,偏偏理想和现实对撞得血肉模糊,偏偏生活把一切摊开给他看,那也没有别的办法,除了面对,没有别的办法。
他把被子拉过头顶,睡吧,睡吧,明天就是新的一天了。
陈亦弛第二天看到手机消息天都塌了——“我觉得我们有点不合适。”
他眨眨眼,肯定是睡懵了,于是又心安理得地躺下,起床太早果然对身体不好。
结果再睁眼,又多了一句,“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朋友说,长痛不如短痛……”
陈亦弛气得把被子踹下去,“谁在乱嚼舌根?!”
但很快冷静下来,不能让敌人得逞。
陈亦弛适时地装听不懂,“宝宝,我是地球人。”
对面直接把他冷处理。
陈亦弛久久没有得到回音,被迫害妄想症犯了,咬着手指一边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见到什么不顺眼就一脚踢过去,受害物品数目持续增加。
他今天还要去上学,周姨见他迟迟不下楼,上来叫他起床,被他吵吵嚷嚷又喊又叫一通,一头雾水地下楼了。
“啊!肯定是有人在故意说我坏话!”陈亦弛一拍脑袋,“对,就是那种喜欢劝分手的闺蜜!”
陈亦弛有了可以针对的目标,气得咬牙切齿,“真招人讨厌!贱人!”
陈茂典刚走到他门口,就听到他在里面愤愤地骂,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陈亦弛!你在说什么呢?!”
陈茂典对他进行了一早上的思想教育,陈亦弛丧着脸越听越委屈,眼泪汪汪的,陈茂典决心要掰正长歪的树苗,也不哄他。
陈亦弛吃完早餐后就被塞进车里,司机送他去上学。
晚上再接回来。
何沈言进陈家大门之前,提前做了心理准备,没事,平常相处就好了。
结果他到了房间里,没找到人,只好下楼去问。
“先生下午出门了,晚上有应酬,回不来,”周姨可能是试过,但依然劝不出他来,“亦弛在楼下打桌球呢,我带你去吧。”
“好。”
陈亦弛确实在这里,除他外,季君珩——他见过的,还有一男一女。
“谁啊?”男生问。
陈亦弛不理人,季君珩介绍了一下,“陈亦弛的家教老师,叫何沈言,”
他又跟何沈言说,“周子骞,那个,任萱,”
任萱靠着台球桌,挥手打了个招呼,周子骞性格外向一点,“何老师,打两把?”
何沈言摇头,“不用了。”对陈亦弛,“什么时候上课?”
置——若——罔——闻。
陈亦弛擦了一下杆头,换了个位置,对任萱说,“起开,挡到了。”
她也不生气,去小沙发上坐下,开口直往他的痛处戳,“不是有个说法吗?女生的闺蜜都是预备的小丈母娘。”
陈亦弛这才堪堪有了点反应,一杆进洞,“那我这个小丈母娘嘴可够碎的。”
“你那个女朋友也有问题啊,随便什么都听……”
陈亦弛冷下脸,“不许说她坏话。”
“好了好了。”任萱举手投降。
“都是别人的错。”陈亦弛十分的护短。
她俏皮一笑,不置可否。
“换一个呗,纠结什么?”周子骞很没眼色地插嘴,拿了杆要上场,“天涯何处无芳草……”
被陈亦弛信手一推,遗憾退场。
周子骞气得不行,“我惹你了?什么球品!”
陈亦弛自顾自上前继续打,何沈言拦住他,“上课吗?”
陈亦弛才不管这些,“别装了,我爸去应酬,回不来,你白拿工资有什么不开心的?”
何沈言不喜欢他这种说话的态度,“陈亦弛,我要生气了。”
陈亦弛立时有点怂,但忽然意识到说这话的是何沈言,轻笑一声,“谁管你。”
何沈言苦笑,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