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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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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希怀着忐忑心情踏上体重秤,看到数字的瞬间两眼一黑,难以置信地反复上下几次,把手腕的头绳,身上的睡裙,包括没存在感的耳钉都摘了。
看着几无变化的那两数字,梁希像条死鱼似的倒在床上,翻身不能。
挺长一段时间没称重了,因着还处于发育阶段的年纪,新陈代谢快,梁希在饮食上从未节制过。
没想到胖了整整五斤,甚至过了百,这是她第一次过百,整个人都不好了。
梁希不算高,一米六,并不要求过分瘦,九十五斤左右正正合适。
晚饭没敢再吃,接下来的时间梁希零食也断了,在客厅腾出空地,瑜伽垫铺上,穿着运动装,认真跟着电视里的健身教练跳减肥操,动作卖力。
余斯易从房间出来,打开冰箱拿了瓶汽水,之后回到房间,大剌剌坐电脑椅里,耳机挂上,“继续。”
一阵激烈的枪战结束,赵胜宇忙不迭跑上前舔包,满当的物资,“好家伙,这队人富得流油啊。”
“嗯。”余斯易手下操作,换了把称手好枪,“抓紧,舔完得进圈了。”
他们现在还在毒里。
还好车没被打爆,两人上车往安全区域开。
赵胜宇一边操控着车一边分神问:“梁希在干什么啊?刚找她打游戏都不来了。”
余斯易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人忙着呢。”
赵胜宇:“减肥?”
梁希那天晚上在三人小群里嚷嚷,最近的夜宵活动可以开除她了,她要减肥。
“可不,这会儿还在客厅跳她那减肥操。”
正儿八经地在减,晚饭、小零食,还有她最爱的冰淇淋、奶茶都没碰了。
“能有效果吗?”赵胜宇说,“梁希连广播体操都跳不好。”
余斯易脑海浮现梁希那歪歪扭扭,不怎么标准的动作,笑着靠向椅背,“谁知道啊,晚点你问问她。”
赵胜宇前几天还来家里见过梁希,没发现她哪胖了,“好端端的怎么开始减起肥了,梁希就算胖也很可爱的呀。”
梁希是圆脸,不是一眼惊艳的美人长相,但她皮肤很白,五官秀气,舒服且耐看。
余斯易下巴轻仰,“听过一句话没?”
“什么?”
“一般不漂亮的女生才会被说可爱。”
赵胜宇愣了几秒,无语地皱鼻子,“你可拉倒吧,不怪梁希老跟你作对,你这张嘴欠得没边了。”
他哪是那个意思。
余斯易混不吝地轻笑,几下喝完冰水,瓶子拧成一小团,准确投入床边的垃圾桶,注意力重回游戏,瞳孔映着屏幕亮光,清澈透亮。
余斯易:“往右边坡上开,房区有人。”
“好。”
发育的年纪胖得快,瘦得也快,梁希管住嘴迈开腿,折腾一个多星期,总算下了百。
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快十点,走出房间,没在家里看见余斯易,梁希简单洗漱完,扎好头发,去厨房转了一圈,接着打视频给余斯易。
那头好一会儿才接通,赵胜宇的脸出现在屏幕里,“梁希。”
梁希没觉奇怪,在房间抽屉里拿出个小面包,“你们在哪?”
“理发店。”赵胜宇抓了一把自己短硬的头发,小声说,“给我剪头发的理发师好像是学徒,你看,给我剪成了这B样。”
梁希用水杯支着手机,撕开面包包装,表情没变,对他的呆板发型评价道:“还成啊,一看就是用功读书的好孩子。”
说完就破功。
赵胜宇脸更苦,“梁希,咱可以笑得收敛一点吗?”
“哈哈哈哈哈哈。”梁希眼睛笑出泪花,建议他报警。
真的丑爆。
从小帅哥变成了那男的。
梁希:“没事干嘛去剪头发啊?”
“头发长到遮眼睛了。”
赵胜宇无论再看多少眼,都无法接受自己的新发型,只祈祷长快点,开学的时候还能将就看,不然要丑到学校去,想想都窒息。
“余斯易呢?”梁希有点子期待,“他剪头发没?”
“正在剪。”赵胜宇从沙发里站起身。
镜头跟着移动,翻转,入目是余斯易清隽的侧脸,一张巨大的深棕色围布挡住身子,理发师站在他椅子背后,手握工具修修剪剪。
余斯易眼睛闭着,脸上落了些碎发。
发型已露出个大概,清爽利落,看起来比赵胜宇的那个理发师靠谱很多。
奚落人的算盘落空,梁希失望地拆了盒牛奶喝,“你们啥时回来啊?我好看着煮饭。厨房有昨晚剩的一锅莲藕排骨汤,我再炒盘番茄炒蛋就够吃了。”
赵胜宇的父母忙工作,白天也不在家,平常不是吃外卖就是来梁希家蹭饭。
余斯易睁眼,“还是等我回去弄。”
“看不起谁呢?简单的我还是会做。”梁希道,“再说,我们仨的厨艺半斤八两,就别互相嫌弃了。”
三人不约而同沉默了,都想起之前家里没现成的饭菜,他们在厨房里大展身手。
梁希心说爸妈弄饭这么好吃,自己动手做一顿饭应该算不上什么难事,她也不知道哪来的信心觉得自己天赋异禀。
素菜都炒不明白,就敢直接切猪肉来炒。赵胜宇在旁边帮忙,厨房里锅碗瓢盆咣当咣当响,热油下锅溅出来时的害怕,分不清小罐子装的是盐巴还是味精,佐料火候完全没掌握度。
一阵兵荒马乱。
做出来的辣椒炒肉毫无卖相,梁希尝了一嘴,味道怪怪的。
余斯易站在厨房门口旁观他俩跟打仗似的做饭,梁希尝完菜后表情怪异,还忽悠赵胜宇说味道不错。
他撸上袖子去洗手,“还得看我。”
两个大土豆削皮后再切。
梁希从案板上拈起一根块状的土豆,“这是土豆丝?余斯易你行不行啊?”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余斯易手下没停,粗细不一的土豆块堆起小山,“反正最后都是要进肚子的,味道好不就行了。”
梁希觉得他拽啦吧唧的自信似曾相识。
余斯易事先在网上找了做菜教程看过几遍,手底下动作瞧着挺有大厨风范,至于最后的味道嘛。
谈不上多难吃,但跟好吃也沾不上边。
余斯易咳嗽一声,“那个什么...其实能凑合吃。”
赵胜宇就更不用说了,他曾心血来潮自己弄过饭,锅都烧糊了,煮出一盘黑暗料理。
难搞。
三个人凑不出一个厨子。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赵胜宇还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剪头小哥专门端了果盘来致歉,再多的苦也只能往心里咽。
等余斯易剪完出理发店,赵胜宇把手机还给他,“我们去那边买点鸡叉骨回去吃吧,好久没吃了。”
余斯易问梁希,“你要不?”
梁希坚定拒绝,说别想耽误她的减肥进程,她想再瘦点,要把小肚子瘦下去。
余斯易嘴角轻扯,“呵。”
呵个屁呵。
梁希学着他的不屑语气,“呵。”
半小时后两人到家,餐桌上一锅排骨汤,一盘番茄炒蛋,上面还点缀了些许葱花。
梁希的“至理名言”:味道不行就追求卖相。
别说,这一整,看着还挺有食欲。
梁希让他们洗手吃饭。
余斯易站在水槽前,视线往旁边取筷拿碗的梁希胸部简单一掠。
还行,知道把内衣穿上。
油炸过的鸡叉骨金黄酥脆,梁希甚至能想象到里面的肉有多嫩,她不着痕迹地吞咽口水,啃了一嘴排骨。
熬汤讲究原汁原味,佐料少得可怜,平常觉得没什么,现在只觉得味道寡淡。
减肥真是痛苦啊,尤其对于吃货来说。
赵胜宇一个接一个啃得好香,梁希控制不住伸出罪恶小手。
快接近袋子的时候,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拍开了。
余斯易眉眼轻挑,“干嘛?”
梁希:“就一个。”
“没你的份。”
“还有那么多!”
小气鬼,喝凉水!
“在心里偷偷骂我呢?”余斯易淡淡觑着她,“你自己说的不吃。”
啧,怎么还会窥心术了?梁希扫他两眼,无辜脸坐回椅子上。
她哪知道自己这么没定力。
鸡叉骨的钱是余斯易付的,赵胜宇没底气敢说分给梁希。不过他门儿清,余斯易也就嘴上爱逗她。
这不。他手上的鸡叉骨还没啃完呢,余斯易就把他自己那袋挪去梁希面前。
“吃吧吃吧,瞧你那可怜样。”
梁希五官乱飞,做了个鬼脸。
余斯易搁下筷子,盛了半碗汤喝,身子往后一靠,右手散淡地搭着椅背。
对面的梁希吃得嘴角沾满辣椒粉,这些天肉没减几斤,脸上的笑倒是减没了。
他心想,还是笑起来的时候看着顺眼。
饭后,余斯易冲了凉,身上黏着一些碎发很不舒服,吹干头,换上舒适的白T灰色短裤就回房睡午觉去了。
赵胜宇回了趟家也把自己收拾干净,然后带上没做完的暑假作业和梁希一块写。两人一个德行,把作业拖到临近开学。
梁希家三室一厅,每个房间都安装了空调,就没有奢侈地在客厅安。
余斯易没有关房门,梁希就把其它两个房间的门关上,搬了把立式电扇在茶几旁,风一吹,丝毫不热,还能节约电费。
奋笔疾书两个小时,梁希扭了扭脖子问:“冰箱里有西瓜,吃吗?”
赵胜宇:“吃啊,我去弄。还是对半切用勺子挖来吃?”
“嗯。”吃着方便些也不会弄得到处是汁水。
赵胜宇没两分钟就抱着半边西瓜折返,递给梁希勺子,自己用另一个。
他挖着边缘的果肉,自觉把中心最甜的部分留给梁希。
真不错啊。要换成余斯易,梁希还不得想方设法从狗嘴夺食。
汁水在口腔中四溢。
凉风下,清爽甜味充斥着房间,闷热夏天唯一的好处就是这一口冰镇西瓜了。
余斯易一觉睡醒,趿着拖鞋从房里出来,黑色短发乱翘。
沙发上的抱枕被甩去一边,他半躺上去,脑袋往后仰靠着醒神。
梁希和赵胜宇仍伏在茶几上,笔尖频繁触在纸面发出细微沙沙声。
梁希遇到不会的数学题就先空着,等赵胜宇写完手下的题,再把册子一推,问他会不会做。
草稿纸上算法逐步列出,两个脑袋低凑在一起。
余斯易仰着头,斜过去一眼。
两个数学菜鸟真是一个敢讲一个敢听。
他没什么情绪地转回眼,摸出手机玩了会儿,三分钟后,又偏了一下头。
接着踢掉拖鞋从沙发上踩过去。
茶几旁铺了柔软地毯,梁希和赵胜宇是直接坐在上面的,余斯易一脚踩进两人间并不宽敞的空隙,长腿硬生生开拓出能容纳自己的位置。
梁希无语,“你挤我们干嘛?”
余斯易把茶几边缘的西瓜抱手里,“想吃西瓜了呗。”
他用梁希的勺子挖了一勺入口。
梁希打着哈欠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十多年都在一个桌子上吃饭,早不在意这种细枝末节了,无非就是吃点对方的口水。
还记得之前有次放学回家,高温加爬楼,热得人汗流浃背,冰箱里就剩一瓶冰水,余斯易抢先一步拧开喝了。
混蛋行径如家常便饭,梁希渴得话都不想说,准备去接点常温水喝。
余斯易这时却递过来瓶子,里面还有一半的水。
梁希抬眸,视线里是他湿润润的嘴唇。
她伸手接过,一口喝完。
“你这题答案错了。”
余斯易一腿弯立着,一腿折着,屁大点的地儿,他坐姿愣是跟个大爷似的。
梁希用笔头敲敲他膝盖,“你很闲?”
“看不出来么?”余斯易吊儿郎当的,“无业一身轻。时间多到我都不知道怎么消遣。”
梁希翻着白眼,瘪着嘴角学他说话腔调,“无业一身轻。”
余斯易看乐了,用腿去碰她的,“啥表情啊。”
“我给你找点事做。”梁希把本子朝他那儿挪,黑笔放上面,“这空着的几题,少爷您请。”
余斯易歪头轻睨她一眼,“行吧,认真听啊梁同学。”
作业赶得差不多时,赵胜宇打开电视找到游戏库,和余斯易一人一个手柄玩起了拳皇。
两个格斗小人来回出招。
赵胜宇:“哟,几天不玩,水平下降了啊。”
余斯易背靠沙发沿,漫不经心道:“让着你呢,怕把你虐哭。”
“少装。”赵胜宇气势昂扬,“看兄弟我是如何把你按在地上摩擦的。”
余斯易笑起来,“就你啊?”
赵胜宇:“等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我可练了一手呢。”
屋外日光灼灼,夏风拂过层层叠叠的绿叶,午后的巷子安静,偶有单车驶过。
游戏音效短暂一停,余斯易拿了两罐冰可乐,其中一罐扔给赵胜宇。
拎着可乐罐子往回走,沾了水珠的冷白食指一用力,轻轻松松单手开罐。
气泡微微冒出。
余斯易仰头,喉结明显地往下滚,像冰块凸出的一角。
赵胜宇不难理解学校里那些追着余斯易不放的女生,自己要是女的,也想跟他谈一场。余斯易身上那种懒散又劲劲儿的感觉很拿人,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脸好看,这个看脸的世界。
“梁希睡着了。”
赵胜宇关了电视机,收好游戏手柄。
余斯易目光往那边一落。
一些作业本被风扇吹地连续翻页,梁希趴在茶几上和纸张亲密接触,侧脸挤压间变形,手里还握着笔。
看样子在他们打游戏的时候就睡着了,这姿势等睡醒铁定手脚酸麻。
算了。
他勉强做次好事,免得到时苦着一张脸。
余斯易扶着梁希肩膀将人抱起,她在睡梦中毫无意识,身体软趴趴地倒向他。
余斯易低头,眼神在怀中人睡颜上停留了一瞬。
梁希确实用不着减肥,只是肉嘟嘟的脸有些吃亏,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感觉不是苗条身材。
她房间门关着,现在进去不知多热,余斯易脚步一顿,拐了个弯。
梁希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晚,门口缝隙透出一些客厅的光,梁爸估计在做饭,隐隐能听见厨房抽油烟机的嗡嗡声。
她打开床头灯,入目是极简约的黑灰调,白色的衣柜矮桌,透明柜子里陈列整齐的乐高手办,衣帽架上挂着一件黑色运动外套,底下有篮球和滑板。
这是余斯易的房间。
被子上的洗衣液香气是她所熟悉的,但又有那么一点不同,带着点少年独有的清冽气息,特别干净好闻。
梁希迷迷瞪瞪走出房间,赵胜宇不知什么时候回去了,余斯易一个人斜躺在沙发上按着遥控器调电视节目,映照出来的屏幕光不断变化。
“醒了?”余斯易偏头,“我的床睡着舒服么?”
语气格外欠揍。
梁希眯眼,“及格标准都没达到呢。”
他闲闲道:“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