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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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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浪扑面,头顶天蓝蓝。
巷子里每户人家阳台上永远晾晒不完的衣服,窗台的绿植郁郁葱葱,门前老旧掉漆的小板凳,小狗趴在树荫下耷拉着耳朵。
浮岭巷像在城市里开拓了一个生活气息最浓的版图。
余斯易一路小跑,上楼开锁,进屋后,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冲掉脸上的汗,接着走到梁希卧室,轻叩了下,“我进了?”
“啊。”
啊什么?
他按下门把手往里推。
梁希本来在转椅里坐得好好的,一把把游戏赢得太过简单,心情放松,她的坐姿也跟着放松了。不自觉往下滑,最后腰部直接悬空,坐不回去,下不下来,只能心酸地扭动身子来平衡转椅。
场面滑稽。
余斯易看清后,不由嗤笑一声。真不愧是梁希,能把自己弄到这种地步。
梁希大囧,“别看了,来搭把手。”
余斯易没应,绕开她把冰淇淋放桌上。
见某人“见死不救”,梁希只好假笑着放低姿态。
“余斯易。”讨厌鬼。
“余大帅哥。”丑八怪。
“您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心最黑。
余斯易好整以暇地坐在床沿,“说这些违心话,我都替你难受。”
她身上的睡裙在动作间往腿心滑了几分,一双腿白嫩匀称。余斯易眼神稍稍别开,拽住一侧的裙角帮她往下扯了扯。
梁希仰着头,没什么力气了,“真心话。”
“呵。叫声哥哥来听听?”
“要不要脸?”
还哥哥。
梁希本性一下子爆发,白眼一翻,“用不着开录音,我不会叫的。”
“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好伤心。”
“你哭两声,我就检讨自己。”
余斯易耸耸肩,“诶,你这个姿势不怎么舒服吧?”
假仁假义的关心,招牌式的欠扁嘴脸,真的好想上去狠狠咬他一口。
眼见人气到不行,余斯易才大发慈悲地屈身往前,把着转椅拉向自己。
大半身子落到床上,梁希松口气,没指望他拉自己一把,手就近撑着余斯易大腿,借他的力以一种扭曲又丑陋的姿势坐起来。
她整个手掌隔着单薄的棉质布料,紧紧贴合着他大腿,灰色短裤挤出褶皱。
使力时略疼。
余斯易脸色微变,沉默着眯了眯眼。
梁希自顾自爬起来,扭头的瞬间撞上他下巴,余斯易身子后仰,严重怀疑这家伙故意的。
梁希老老实实坐回椅子,冰淇淋包装拆到一半,越想越来气,转头瞪他。
“还瞪我?”余斯易下巴点点冰淇淋,“谁给你买的?”
袋子里装了不少冰块,没怎么融,一勺冰淇淋入口,味蕾得到满足,姑且原谅他刚才的袖手旁观。
“是是是,可把你辛苦坏了。”
余斯易懒懒翘着二郎腿,斜眼过去。
刚才还气得想跟他打一架,这会儿吃到冰淇淋又开心了。
情绪比天气易变。
余斯易视线落向她手机里的组队界面,随口问:“你跟谁玩游戏呢?”
“蒋辰。”梁希说,“本来胡伽也在,不过她家里有点事,提前下了。”
他怪异一笑,“哦蒋辰啊。”
“嘿嘿,我一下午上了好多星星,都快荣耀了,没想到蒋辰学习好游戏也玩得这么好。”
“哦。”
梁希纳闷看他,“一起吗?我们三排感觉六分钟就能结束一把。”
余斯易站起身,淡淡睨着她那过于兴奋的表情,“别了,我得去洗澡,你跟他甜蜜双排吧。”
梁希低头选英雄,说行。
他连哦都不想哦了。
余斯易抱上干净衣服去浴室,花洒打开,温水从头顶一路向下淌过胸腹,他闭了闭眼,将额前的湿发往后捋。
没想到蒋辰学习好游戏也玩得这么好——呵。余斯易气笑。
他带她上段位的时候怎么没从她嘴里听到一句夸他的话?还被她讽道蒋辰一来,他的风头要被抢了,人成绩多么多么好。
平常分数又不计入高考,除了没什么用的头衔,余斯易也没那份钻研学业的雄心壮志走竞赛路线,每次的月考期末考向来敷衍了事,成绩看得过去就行。
骨子里就是一个颓懒肆意的人,凡事由着自己心情,真要较起劲儿来,谁第一谁第二可不好说。
夏天衣服轻薄,衣服每天换也不脏,余斯易懒得用洗衣机,在盆里倒点洗衣液,几下就搓了起来,冲洗拧干后端去梁希屋里的阳台晾晒。
他房间没有阳台,也不好随意进出长辈房间,去梁希那儿是最方便的。
梁希没甜蜜双排了,正毫无形象地趴在床上刷手机,动作间裙摆往上缩了几截,勉强遮住屁股。
余斯易皱了下眉,别开脸走向阳台。
六点多,抬头是如橙子汁水浸染的天空,屋外的歪脖子树上栖息着几只鸟雀,叽叽喳喳个不停。
茂盛肥大的叶子油绿透亮。
天热,他和梁希昨晚洗晒的衣服都已经干了,衣摆在微风里飘荡纠缠。
不知何时起,梁希的内衣不再是一片式的小背心。
一到夏天,无论是放假还是刚洗完澡,她换上单薄的睡衣,胸前并没有被内衣包裹的痕迹。有条睡裙的布料过于薄,掩不住凸出的轮廓,余斯易曾不经意瞥到一眼,想提醒她,可不知怎么开口,而且她没几秒就回了房间。
撞见的几率不多,但同处一个屋檐下,总有避不开的时候。
余斯易挺烦的。
相识太久又朝夕相处,她似乎从不对他设防,潜意识里忽略了他如今正值青春期,思想和身体都在发生巨大变化。
三个人平日里去哪儿玩都是约着一起行动,可渐渐他和赵胜宇在一些事情上避开了她。
在这个血气方刚的年纪,又不是清心寡欲的和尚,要说对那一方面一点想法没有,余斯易倒也没那么假正经。
怕梁希突然来敲他房门,都是约在赵胜宇那儿,赵胜宇总能在网上找到一堆资源。
对于梁希来说,余斯易的一些私密性东西从小看到大,她丢失了本该有的尴尬羞涩,还一脸嫌弃地评价过他的大裤衩,款式颜色丑死了。
余斯易没回嘴,男生的内裤不都那样,哪像她的,不是粉色小草莓就是蓝色蝴蝶结。
有次他洗澡短袖不小心掉到了地上,就裸着上身回房间重新找一件穿,梁希在客厅拿水果瞧见了,冲着他吹了声流氓口哨,“呀!余斯易,身材挺好哦。”
他懒得理她。
热烘烘的风在盛夏这个季节里不知停歇地乱窜,身体里流动的血液似乎也沾染上几分躁动的热。
阳台上的橘调在缓慢消散。
余斯易举着晾衣杆挂好衣服,把两人干了的衣服取下来。
梁希的内衣裤依旧挂在那,他没动。
进屋后,余斯易随手把两人的衣服叠好,打开衣柜给她放柜子里,梁希一直蹲在床边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走了过去。
梁希给手机充电那会儿,不小心碰倒了放床头柜上的银饰收纳盒,盒子被撞开,里面装着的几条手链,一根竹节项链掉了出来。项链是余斯易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寓意节节高升,她还挺喜欢的。
梁希蹲下拾起,发现项链和一条手链缠在了一起,链条很细,她耐着性子一点点去解。等彻底分开后,梁希收进盒子站起来,起身的一瞬间头晕眼黑。
她忘记自己蹲太久了。
人在失重时会拼命地抓住一些什么,梁希也是胡乱一抓。
余斯易本想捞住她,结果反倒被她硬扯着衣摆直直往后倒,电光火石间,他防备不及,跟着倒了下去。
梁希仰躺在床上,等那股头晕目眩的劲儿过了后,她一睁眼,就对上了余斯易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双眼皮褶皱较窄,情绪稍淡时看着会显冷漠。
饶是梁希对他这张脸早已免疫了,现下也免不得腹诽,是真会长啊,五官脸型每一处都是加分项。
不说话,安静盯人的样子还挺有迷惑性。
梁希忽然感觉胸前一凉,她往下看,余斯易垂眼跟着她视线。
是他未干的头发,刘海还在滴水。
夏天用吹风机太热,余斯易只用毛巾简单擦了几下,反正头发短,过不了多久就能干。
梁希胸前的布料渐渐洇湿,透出一点肤色。
不同于自己紧实的皮肉,能感受到她是柔软的。打篮球时带来的肾上激素飙升似是还没完全消退下去。
微燥,口干。
他仿佛还置身在屋外阳台,被八月傍晚闷热的风裹挟。
掌控不住的感觉,几乎一秒就甩了开。
余斯易双手撑在梁希脑袋两侧,姿势或多或少有些暧昧,可她脸上没出现一点少女羞涩。
就这么盯了半晌,余斯易冷不丁伸手拂开她脸颊上的碎发,“梁希,这个角度看你的脸好肉哦。”
梁希:“.....”
这个暑假她天天在家里吃饱了玩手机,玩累了睡会儿觉,偶尔心虚地补下作业。
上学时好歹还会蹦跶两下子,在家完全跟个废人似的,能躺的时候都不乐意坐。
最近好像是长了点肉。
不过哪个女孩子喜欢被人说胖,梁希一巴掌毫不留情扇过去,“滚蛋。”
余斯易借着她拍在脑袋上的力道就势往旁边一滚,气定神闲地滚下了床。
拎着自己衣服走出去时没忘给她带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