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毕业回村的大学生[田园]》水煮青椒

11、一捧秋茶

　　庄游到的时候，陆宁正坐在旁边休息，翻过的土颜色要深一些，已经挖了一半还要多。

　　还是毛豆儿先发现他，翻身跳起来向他跑去。

　　陆宁注意到毛豆儿的动作，转身看过去，“你怎么来了？”

　　庄游一时语塞，想来就来了。

　　“明天不是要采茶嘛？早点来。”

　　陆宁看一眼时间，可是现在才四点钟啊，而且还是前一天。

　　“哦……” 管他呢，而且他租了房间，想啥时候来就啥时候来。

　　陆宁看到他弯腰，拾起锄头，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却并没有把土挖动。看得出来，他现在有一点局促。

　　“锄头落下来的时候要稳，直直的落在你要挖的地方，偏了的话就白用劲儿了”，陆宁耐心地解释，把锄头拿过来示范。

　　“我再试试”，庄游又把锄头接过去了。

　　有了技巧，挖起来轻松了许多，没多久就把剩下的挖完了。

　　陆宁装了两桶水，庄游帮忙提过来，泼在翻好的泥土上面，撒上菜籽。

　　田埂上面有杂草，陆宁用刀割下来，铺在刚刚撒好的菜籽上面，这两天中午的太阳还是有点大，不遮挡的话水分流失太快了。

　　做完这一切，天虽然还没黑，却已经是六点钟了。

　　又要思考吃什么了。

　　简单点，吃面条。

　　上一次吃面条还是庄游第一次来的时候，那个时候的陆宁心有万千心绪，以为两人分别后再没有交集。

　　现在已经没有黄花菜了，陆宁就在路边扯了点野油菜。这个季节的菜水分不多，好听点说是有嚼劲儿，直白点就是又老又干。

　　不过妈妈说这种菜吃了健康，在路边长大的，也没有施肥，说明它生命力顽强。

　　陆宁小时候深信不疑，现在倒不会觉得吃了就会健康顽强，不过，这个菜用来煮面条，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挖土的时候摘到几个小番茄，也是野生的，也用来煮面吃。

　　先调好料碗，就是最基本的盐，鸡精，酱油和醋，外加一点猪油。水开之后下入面条，同时倒入小番茄。

　　小番茄煮到微微破皮的时候就捞起来，不要弄破，直接囫囵个儿放到料碗里。

　　面条快出锅的时候，把菜倒进去煮上两分钟，然后将菜和面条一起夹到碗里，再撒上一点葱花。

　　“那个是不是彼岸花”，坐下吃面的时候，庄游盯着灶台上的花问道。

　　“我喜欢叫它们石蒜花”，陆宁用筷子把西红柿加碎，面条的汤汁变成粉红色，看起来更有食欲了。

　　石蒜花很漂亮，陆宁见过红色和粉色，她喜欢把还未开放的花骨朵采摘回家，只需几个小时，就能看到它完整绽放。

　　它们喜欢在黄昏时开放。

　　现在好像很多人都不是很喜欢这种花，觉得名字不太吉利。陆宁倒是不在意，反正她就一直认定它叫石蒜花。

　　“这个菜好脆啊”，庄游吃了两口。

　　陆宁知道他所描述的脆，实际上是因为菜梗太硬了，煮不熟，吃起来就有点脆。

　　菜嚼起来有一股清香，和面条搭配起来刚刚好，可以平衡口感，也能缓解面食的厚重感。

　　两人最后把汤都喝干净了。

　　“明天几点出发”，庄游问她。

　　“天亮吧，不着急”，采茶的地方就在栖云山的半山腰，上次下山的时候陆宁看到有茶树。

　　翌日，天蒙蒙亮，两人吃了点面包牛奶就出发了。

　　采茶最好的时节还是清明前后，春茶的口感确实要比秋茶好上许多。再加上春茶基本上都是采摘的嫩芽，长度和大小比较统一，卖相很好。

　　而秋天采摘的茶叶大小不太均匀，市面上卖的好茶叶基本上都是春茶，尤其是清明前后采摘的茶叶最佳。

　　陆宁想着，反正没客人的时候也不忙，自己也没种很多地，找点事情做，不闲着，也可以录制点素材。

　　短视频平台上的粉丝也有小几万，有人在关注自己，陆宁就不会懈怠，在平台上分享的频率比较固定。

　　有时候录制不太细致，就只能在剪辑上多花功夫。

　　上次做豆腐的视频就是，她自己一个人，把相机摆在固定位置，有很多画面用不上。最后，通过剪辑勉勉强强能够呈现完整的过程。

　　今天庄游一起，应该会好很多，他会找角度，也明白陆宁想表达的重点，他录制的视频后期就不太费劲。

　　在路上他们碰到两组游客，都是看到陆宁的视频来看日出，看云海的。见到陆宁马上就认出来了，还打了招呼。

　　“到啦，就从这里下去”，陆宁指着旁边的小路。

　　大路走的人还算多，小路杂草就有点深了。陆宁背了一个竹篓，不大，但编得比较密集，茶叶不会漏出来。

　　她兴致冲冲要往前走，感觉手臂被人拽了一下，庄游走到她前面去了。

　　“都入秋了，应该不会有蛇吧”，陆宁喃喃自语。只见前面的人愣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停下来，只是顺手置了一根木棍拿在手里，用来探路 。

　　几棵茶树长在荒地里，农村人少，很多地都撂荒了。

　　这几棵树之前应该是某户人家种在田埂旁边的，不过现在这一整片地方都属于村集体的，村里人谁要来摘都可以。

　　春天的时候大家都早早地来了，能摘到第一茬的，基本都是时常上山的，知道茶树什么时候冒新芽。

　　现在没有人和陆宁争，她可以慢条斯理地把茶叶尖掐下来，放到篓子里。

　　怕山上蚊虫咬，也怕杂草划伤小腿，陆宁今天穿了长袖和长裤，一条高腰阔腿棉麻裤，配上一件条纹上衣，头发变成辫子搭在右肩。

　　看装扮，你会觉得她是一个温婉的采茶女，看她的动作，你又会觉得她是跳跃其间的茶精灵。

　　“你要不要来试试”，陆宁手里捏着一枚茶叶，问他。

　　“我怕我掌握不了长度”，那就是想试试了。

　　“没关系，我来教你”，素材有了，陆宁让他把相机暂时收起来。

　　“就这种最上面的叶子，叶片大点小点无所谓，只要你用指甲轻轻能掐动就可以，如果需要使劲儿的话就说明太老啦。”

　　说完，陆宁指着一根茶枝，让他掐了试试。

　　庄游把他觉得还算嫩的部分掐下来，放到陆宁的手心。

　　动作很轻柔，以至于他的指尖划过的时候，就像羽毛轻飘飘地飞过，手心有点痒，渐渐的，她觉得心里有点痒。

　　有时候被蚊子咬了，但找不到具体位置，只能到处挠，感觉有点类似。

　　为什么这种时候要想起蚊子。

　　“可以，你就按照这个标准就行”，陆宁捻起茶叶，验过之后表示肯定。

　　两人合力采了半篓就下山了，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路去了村东头的李婆婆那里。

　　“李婆婆会炒茶，她炒的茶叶比别人炒的要香”，陆宁打算去请李婆婆帮自己炒茶，顺便学习一下技巧。

　　“要不……我先回去吧”，庄游犹豫半天，还是想回家等陆宁，他还不知道怎么和村里的老人相处。

　　陆宁思考了一下，觉得他先回去确实更恰当，便点点头。

　　“你能找到路吗？”

　　“我感觉应该可以，就顺着这条路走，反正冲着房子的方向走，总不会错”，庄游笑起来，让她不用担心。

　　“再说了，实在不行我导航呗，云栖小院地图上有的。”

　　他这说得好像她这小院多出名呢，不过确实也不错啦，在乡下一个月还能接到十几组客户。

　　“阿婆——” 陆宁走到院墙外面，扯着嗓子喊，老人家听力不太好。

　　“诶——” 屋子里传来应答声，不用增大音量喊第二次了。

　　“宁宁来啦，进来坐”，李阿婆是个爱干净的人，六七十岁了，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桌子上摆着个电视，不大，看外观估计是用了好多年了。

　　电视上正播着中央一台，“阿婆你爱看新闻啊。”

　　李阿婆摆摆手，“我不会按遥控器嘞，放什么我就看什么，这个台晚上有电视剧。”

　　“放着听听声儿也挺好的”，陆宁这才注意到，电视机的音量不小。

　　李阿婆又把一个盘子推到陆宁面前，“吃点”，看起来应该是自家种的甜枣，陆宁知道她家后院有棵枣树。

　　陆宁随手拿起一颗，放到嘴里吃起来，“又甜又脆。”

　　“多吃点，你是稀客哦，很少看到你来这边”，听得出来，李阿婆调侃是善意的。

　　“阿婆，其实我是来找你帮忙的”，陆宁笑嘻嘻的。

　　“老婆子还能帮上你的忙呀，你尽管说。”

　　陆宁说明自己的来意，李阿婆当即应下了。

　　农村厨房里那口大黑锅的用处可多了，煮饭，炒菜，蒸馒头。还可以用来炒茶叶。

　　阿婆让陆宁帮忙烧灶，炒茶叶不能有油，农村这种大锅，不需要特意用洗洁精来洗，烧大火把锅锻一下就行。

　　等到真正炒茶的时候，需要控制火候，刚开始的时候火可以稍微大点。李阿婆把茶叶倒在锅里，发出特别的声音，目前陆宁只在铁锅里听到过这种声音。

　　刚开始茶叶还不烫，李阿婆就用手去翻炒，陆宁举起相机，想把过程记录下来。

　　“阿婆，我拍视频可以吧？”

　　“可以嘞。”

　　“现在要把茶叶炒烫，炒软，顺便可以揉搓”，阿婆非常上道，一听要拍视频，直接开始解说了。

　　炒了一会儿，茶叶很烫，阿婆将其盛到米筛里面。

　　“接下来主要就是揉搓了”，阿婆双手把茶叶聚拢，有揉搓开来，整个动作有点像揉面，看起来不难，可能就是力度不好掌握。

　　差不多了又把茶叶倒在锅里，又炒，又揉搓，重复三次炒搓的过程。

　　最后把茶叶放到锅里摊开，用锅的余温把茶叶烘干就行。

　　“阿婆辛苦了”，陆宁拿来纸巾帮阿婆擦汗。

　　隐隐约约能闻到茶叶的香味了，味道并不浓厚，茶香清新温和，就像在娓娓道来一个古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