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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午夜的伦敦,深黑冷寂。
      已作好一切准备的戏子、卡西诺,在焦急地等待着高尼夫和酋长归来。他俩晚饭后就出去了,现在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会出什么事吗?
      还好,几分钟以后,还是从那扇早已折卸自如的窗户里,高尼夫猿猴般攀了进来。
      “怎么样?”戏子迎过去问。
      “找到了。”高尼夫一脸庆幸,道:“幸亏我过去有个老搭挡还在那个区偷东西,白胡子老头儿他见着了,就在兰顿酒店的后街,进了一所小房子里。不知道现在里面有没有人,酋长守着呢。”
      “好,事不宜迟,我们赶快把头儿带走。”戏子不再多问,示意另两人跟自已一起换上事先偷来的医生服和护工服,带上麻醉手帕,向头儿住的重症病房悄悄掩去。
      整个住院区在这个时候安静极了,虽然因为加里森中尉的受害,军方对医院加强了警戒,但是由于具体经过被军方严令保密,所以值班医生或者护工人员的来回走动,仍然没有人特别注意。头儿睡着的重症病房外,站着一个显然因无聊和静寂而面露困倦的卫兵。戏子和卡西诺若无其事地走过他面前的走道,倏地一前一后夹击过去,卫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麻醉手帕捂住了口鼻,渐渐软倒。
      轻轻推开病房的门,高尼夫往里扫了一眼,立时重新掩住,小声对戏子说:“瑞查兹在里面!好象在打瞌睡!”
      戏子和卡西诺心里一沉,对视了一眼,戏子道:“没别的办法,我们进去,大家动作要快!”
      三人深吸一口气,开门,滑进,关门,快逾闪电,但当他们在几秒钟之内团团围住瑞查兹时,还是暗叫不妙地发现,上校已经醒了过来,惊奇地瞪着他们。
      不过,上校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卡西诺无可奈何,指指高尼夫手上的麻醉手帕,道:“我们得弄晕了你,这是为头儿好,你配合一下。”
      高尼夫欲试欲停地比划了一下,犹豫道:“你是个好人,真对不起了。”
      上校的眼睛灼灼发亮,他沉默地凝视着面前的人,感叹地摇了摇头,戏子见状,理解地一笑,抢过高尼夫的手帕一把捂在上校脸上,一边说:“谢谢你撤走了卫兵,我们的……朋友!”
      上校认命地翻了翻眼皮,缓缓闭住。
      高尼夫推过重症病房里的活动床,和卡西诺一起把头儿先转移过来。然后戏子搭手,几个人又将瑞查兹抬上病床,小心把他的脸冲着里面,盖得严严实实。
      三人将头儿推出病房,坐医用电梯直接下到停车场,那里有一辆酋长早作了手脚的救护车。他们把头儿连床带人弄上救护车,趁着漆黑的夜色,飞快地逃离了医院。
      来到兰顿酒店后街,高尼夫让卡西诺把车停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自已则跑出去冲着街道学了几声狗叫,俄顷,悄无声息地,酋长就出现在救护车旁。
      “头儿还好吗?”他扒着救护车的门往里看了看,皱着眉问。
      戏子从车里跳了出来,道:“还好,没什么变化。你看见什么了?”
      “我一直在那房子四周转,”酋长往前指了指,屏住气说:“没人出来,也没人进去,不过里面肯定有人。”
      戏子没有追问酋长为什么这样肯定,他只是脱下身上的医生制服,显出里面的一袭夜行黑衣,沉着地说:“我和卡西诺进去找她谈谈,你跟高尼夫夫在这儿守着头儿。”
      四人再不多话,彼此交换一下眼神,各自行动。
      夜风清凉如水,酋长靠着半掩的救护车门,警觉地四下扫视了一番,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头儿的身上。昏暗中,他看不清头儿的面容,但那副挺拨的身躯,却依然能让他感到踏实和安心。很少看见头儿这样没有任何意见地躺着,酋长忽然有些心酸,他没有看见毒药是如何折磨头儿的,可是他看见了戏子眼里的晶莹之光,能让戏子用如此决绝的计划来对头儿施救,酋长完全能想象得出毒性发作时的状况是怎样惨烈惊心……为什么总是头儿?以酋长的机敏和直觉,他已经从回忆当时“护士”来病房里的一举一动中得出了结论:在那个女人的计划中,他们这几个正在打点滴的恐怕都在被下毒之列,只除了对打针畏若洪水猛兽的戏子。可最终,也许是巧合,也许是那女人失掉了再次进来的勇气,受害的只有头儿。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安排?酋长真但愿躺在那儿的是他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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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费吹灰之力,卡西诺就撬开了小房子的后门,和戏子两人小心地彼此照应着,闪进了黑黝黝的屋子里。他们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四处查看,可是,楼上楼下都没发现有人。
      卡西诺露出急切的神情,戏子却做了个沉住气的手势,示意自已要下到厨房后侧的地下室里。地下室照不进光,越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戏子让卡西诺等着上面,自已试探着往下走。
      没有任何征兆的,一点豆大的烛光亮了起来,散发出一圈幽幽的黄光,戏子身形一滞,已经清楚地看到,一个金发蓝眼的女人,紧挨烛光静静地坐着,手轻轻动了动,一管黑洞洞的枪口正正指向自已。
      戏子略怔了怔,立刻处变不惊地绽出他惯常亲和的微笑,道:“幸会了,唐纳夫人!”
      女人也淡淡一笑,不为所动地说:“我不是唐纳夫人,我是冯艾森贝克小姐,有何贵干?”
      “想跟你谈谈。”戏子顺着楼梯走下来,完全无视那管枪的存在。卡西诺躲在楼上的阴影里,小心谛听。
      “谈什么?你们很有本事,能找到这里来。不过就算你们杀了我,或者,”艾森贝克小姐居高临下地说,“折磨我……我也不会解除你们中尉的痛苦。”
      “除非……”戏子意味深长地看着小姐。
      “除非什么?”艾森贝克的脸上显出一丝紧张。
      “除非我们,交回你的孩子,对吗?”戏子直奔主题。
      艾森贝克的神情一下子充满了渴望,站起来道:“你们军方,同意我的条件了?”
      “不……我不代表军方,我只代表我们,我们同意你的条件。”戏子解释道。
      “你们是谁?”她有些困惑。
      “你来害我们,竟然不知道我们是谁?”戏子有些好奇。外边的卡西诺则恨得咬牙,这个花心大萝卜,在这节骨眼儿上还有心思跟女人绕舌。
      艾森贝克微微摇头,略带讥讽地道:“弥顿伯格只说你们是陆军特种兵,神勇非常,屡建奇功。”
      “那个……笨蛋怎么会告诉你我们住的地方?!”戏子好笑又好气。
      女人轻轻笑起来,道:“我告诉他我是英军特许的内参记者,不然也不会知道他的儿子是被我们的人救回来的,而且我还要采访你们以供军方嘉奖,他当然就不再起疑心。”
      “你……很聪明!”这四个字从戏子嘴里说出来,简直就象是在调情。
      艾森贝克却神色一敛,严肃地说:“说正题吧,我的孩子在哪儿?”
      “你的孩子在军方手里,我们……目前还不知道。”戏子坦然相告。
      失望顿时布满女人的脸,她举起枪,切齿道:“你是来找乐子的吗,先生?”
      “我们会替你去找,而且一定能找到,你不是听说了吗?我们是神勇奇兵,百战百胜。”戏子好整以瑕地开玩笑。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艾森贝克根本不理。
      “我们给你人质。”戏子的语气不容置疑。
      “谁?”女人若有所悟。
      “我们的头儿,加里森中尉!”戏子的腔调里杂进了一丝痛楚。
      女人安静了下来,专注地盯住戏子。
      良久,她才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感叹道:“我以为这次军方一定会牺牲他,却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在乎他!”
      “成交?!”戏子紧紧追问。
      艾森贝克思索了片刻,点头到:“成交!你们把他带到这儿来,我会给他缓解毒性的解药,不过,我不会让他恢复气力,否则我可看不住他。”
      “他就在外面。卡西诺!”戏子扬声叫起来,卡西诺应声出现在楼梯顶上,端着枪冲艾森贝克一咧嘴,女人一惊,旋即大悟,脸上显出由衷地佩服之色。
      “你叫他们把头儿送进来吧。”戏子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艾森贝克,嘴上却继续说:“我就在这儿,候着你们!”
      艾森贝克了解地点点头,放下手中的枪,同时伸手在墙上按了一下,屋里登时充满了柔和的光芒,不是很亮,却已足够看清一切。
      卡西诺有些迟疑,直白地问:“能信得过她?”
      “这位女士很有头脑。”戏子毫不吝啬地赞美着,道:“不用我们说,她就明白,如果不先解除中尉的痛苦,这笔交易就吹了。”
      “是的。”艾森贝克寸步不让地说:“你们也该很明白,如果你们不按规矩办,中尉的下半辈子,肯定会生不如死。”
      卡西诺恨了一声,掉头离去。
      地下室里的两个人彼此凝视着,静了一会儿,女人好奇地问:“不介意的话,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吗?我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人,我有绝对把握发现伪装的跟踪者……更何况,那会儿你们根本不可能来得那么快。”艾森贝克明显百思不得其解。
      戏子不掩得意地笑起来,道:“呵,我毫不怀疑如果真有人跟踪你,肯定就会被你发现。可是……你大概绝不会去注意一个打算偷你钱包的小贼。”
      “小贼?!”女人惊愕地重复着,想了一会儿,有所省悟,抿了抿唇道:“想不到美国军方,还会跟骗子小偷打交道。”
      戏子大点其头,忍俊不禁:“这话您说着了!”
      一阵纷乱的响动声,戏子和艾森贝克同时机敏地往墙边一靠,向上看去,是酋长背着头儿,卡西诺和高尼夫帮拥着,小心翼翼地走了下来。
      女人见状,指一指另一侧墙边的一张长沙发,示意他们将全无知觉的加里森放在哪儿。
      几人安顿好头儿,都围拢在沙发前,连同原本在和艾森贝克嘻笑的戏子,这会儿也彻底忘记了自已的表演,神情严峻。四个人八只眼睛,屏息静气地、一眨不眨地,全部盯向女人。
      艾森贝克也不迟延,过来俯跪在沙发前,熟练地检查头儿的眼底和脉相。只一会儿,她就颇有些嘉许地断言:“三支吗啡,嗯哼?”
      “你是医生?”高尼夫觉得匪夷所思。
      “不,”艾森贝克冷冷地道:“我是生物化学家。这支毒剂配得恰到好处,可以抵消吗啡的缓解作用,三支吗啡才相当于一支的效果。而通常的医生根本不敢用如此大的剂量。我试验过,第一次毒性发作后,他本来应该比现在更虚弱,但显然你们的胆子很大,用足了吗啡,他的情况比我想象中好。”
      “不是我们胆子大,是他,我们的头儿,胆子够大!”卡西诺感慨万千。
      “也够冒险的,”艾森贝克继续冷冷地解答,“我的毒剂要配得再多点儿,或者再少点儿,那三支吗啡就会让他变成死尸。”
      四个人的脸都白了,他们同时想起中尉那决断的勇气和坚定,他是打算任由自已“报销”的吧?他是多多少少,意识到了自已的情况已经成为众人的羁绊,而情愿冒死亡的风险,来解脱大家的吧?
      艾森贝克扫了几位显然震荡莫名的人一眼,垂下头,毫不介意地当着他们面,从自已的嘴里,小心地掏出一个密封严实的胶囊来。
      四个人都惊讶地瞪大了眼,藏在嘴里?!难怪她根本不怕他们胁持她,以她的冷静和狠辣,完全可以在最后关头将胶囊吞下去,永远断绝头儿得救的希望。
      艾森贝克指指一角的小柜,命令地说:“那里面有针管,你们,拿点儿水来,这药必须直接注入到血液里才能发挥作用。”
      高尼夫和酋长二话不说,分头替她跑腿,一会儿就准备停当。女人已将胶囊小心剥开,把里面的药粉直接倒入针管,再用清水将之化开,然后扳过加里森的臂膀,将针头刺进他肘间的静脉。
      边上几个人紧张地看着,连大气都不敢出。
      好一会儿,艾森贝克才将粗粗针管里的药水推完,她也不由自主地舒了口气,拨出针头,站起身来。
      直到这一刻,戏子才真正有了一点放松的感觉,但是他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把药都用了,还只是暂缓毒性发作,那怎么去根除呢?”
      艾森贝克回身不屑地答道:“这只胶囊里的药并不是解毒剂,而是只有抑制作用的缓解剂。我想你大概不会以为,我会现在,就让你们知道我将解毒剂藏在哪里。”
      四个人都吸了口气,眼睛里同时流露出对眼前这位女士周密心机的暗暗惊叹。
      缓解剂的效力出乎意料之外的神速,两分钟后,就听中尉“嗯”了一声,缓缓地、明显没有任何痛苦地,张开了眼睛。
      加里森这一次醒来,跟上次在痛苦中挣扎的状况相比,差别简直有如天堂与地狱。下意识地,他从心底里感到一丝庆幸,也为第一眼就能够看到他的全体部下围在自已身边,而略略体会到一点安尉。
      中尉尝试动动自已的身子,却发现虽然他已十分清醒,且不再有任何痛感,但仍然仿佛被抽空了全身筋骨一般,软软的、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他的眸光慢慢掠过自已身处的这间小小暗室,努力追寻着失去意识之前的回忆,想了一会儿,中尉决定放弃,转而微露困惑地看着几名部下,轻道:“这是……怎么回事?”
      “中尉先生,你的部下们……”艾森贝克刚想开口,戏子就飞快地拨高声音截断了她的话头,煞有介事地说:“我们找到了可以给你解毒的人,头儿,这是唐纳德夫人,一个朋友,你在她这里,很安全。”
      艾森贝克闭住嘴,理解地转开头,面容上露出不易觉察的冷笑。
      头儿的神情严厉起来,眼光挨个打量屋里所有人,除了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的戏子依旧可以作到神色如常外,高尼夫、卡西诺还有酋长,都在头儿的盯视下,不由自主地避开了目光。
      “这怎么回事,戏子?”头儿的声音更加冷硬。
      “先生们!”艾森贝克往后站了站,让开离去的通道,提醒地说:“我想你们该去干活儿了,这儿暂时不会再需要你们。”
      “多长时间?”戏子看也不看头儿,跟到女人面前,从上往下盯着她的眼睛,凌厉地问。
      “从现在开始,一个星期。”艾森贝克完全知道戏子要问什么。
      “头儿,你能动吗?”高尼夫趋身到头儿面前,关切地问。
      头儿有些恼了,他使劲儿瞪着高尼夫,怒道:“我在问你们是怎么回事,高尼夫!”
      “得了,头儿,你躺在那儿又不能动,就别再问了。”卡西诺想混过去。
      “有个问题,”酋长也转脸盯着艾森贝克,道:“他不能动,那么谁来照顾他,你吗?”
      “我认为这可能……不太方便!”戏子委婉地接口,建议道:“也许高尼夫,我们那位黄色头发的伙伴,可以留下来帮帮你。”
      “你们还是操心你们的事吧。”艾森贝克一口拒绝,道:“本来在第一次毒性发作后,他的确一动也不能动,全身瘫痪。可是吗啡及时且充分地发挥了作用,毒剂的伤害被扼制了。再过六小时,他就可以坐起来,然后还可以慢慢扶着东西在屋里走动,当然会很艰难,没有持久的体力……对我而言,不会有什么不方便。”说到最后一句时,她几乎是狡黠地一笑。
      加里森心里一沉,他大概可以猜到部下们一定是和这个女人作了某种交易,无论这交易是否对自已有利,显而易见他们的所作所为是擅作主张,没有得到军方的同意。这使得他对部下们的隐瞒,更多的是担忧而不是愤怒。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这个女人又想要什么?他对部下们胆大妄为的程度了如指掌,而这让中尉越发为可能出现的后果,感到彻骨生寒。
      加里森闭了闭眼,紧张地考虑着对策,他不愿意任由部下们舍已而去,也不愿意言词过激而伤害这几个倾力解救自已的伙伴,俄顷,他终于用十分失败的口吻,叹道:“你们如果欺骗我,那还不如,杀了我!”
      此语一出,戏子、酋长、卡西诺和高尼夫,四个人的身躯都是轻轻一抖,他们的眼睛里,无一例外地,显出了倍受煎熬的矛盾。
      “头儿,我们……”高尼夫耐不住,急切开口。
      “我来负责解释。”这次出声打断的,是艾森贝克,她再次明确地指指楼梯,不容反驳地说:“先生们,我已经表示了我的诚意。你们不会让我失望吧?如果在缓解期内你们没能成功,你们的……头儿,”她故意重重地说出这个词,借以暗示她已经猜出了戏子几人的真实来历。“下次的发作将更加厉害。他想知道的,我会慢慢告诉他。我有这个时间,而你们,没有!”
      女人神情里的威胁和冷厉,让人不能怀疑她言语的正确。四个人再不迟疑,各自向头儿最后望了一眼,便一个接一个,顺着楼梯,消失在顶层的黑暗之中。
      艾森贝克耐心地等着,直到确定这间小房子里再无别人,才转眼看向沙发上的中尉,渐渐的,她蓝色的眼睛里泛上一层深切的恨意,蓦地,她几步跨回到加里森身前,俯身狠狠一掌掴在那个无法动弹的人的脸上,中尉的头被击的一偏,他喘了口气,捱过掌击带来的晕眩感,然后,慢慢地回过目光,与女人坦然对视。
      一缕鲜血,顺着中尉的嘴角,无声滑下。
      女人后退了一步,似乎因这突然的发泄而有些脱力,她的眼光没有离开那张宠辱不惊的面庞,只不过这一刻,冷静已代替了仇恨。
      “你力气倒不小……受过专业训练?”加里森淡淡地问,仿佛刚才那一记耳光并不存在,两人还可以浑若无事地闲聊。
      “这,与你无关。”女人同样淡淡地。
      “好吧,你说过你负责解释,那么,到底出了什么事……唐纳德夫人?”加里森不确定地称呼着,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我要件东西,得他们帮我去拿,你的状况不适合一起去,可他们又不放心你。所以……就把你留给我照顾。”艾森贝克轻描淡写地说。
      中尉盯着眼前这位高深莫测的“夫人”,突如其来的,心底里泛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凶险感,她恨自已,这殆无疑问!可究竟是什么东西如此难以得到,竟让戏子他们四个人冒着将自已一人交在敌人手中的风险,而要全体出动呢?加里森动动唇角,苦苦思索着脑海中一星半点的记忆。
      “我中了毒……是你!你是那个来换药的护士!”中尉若有所悟。
      “说的对,幸好我没有机会再进去第二次,否则你的部下要全躺倒了,情况可就不会象现在这样了。”艾森贝克并不否认。
      “你利用我来要胁军方……不觉得不够份量吗?”中尉轻轻地一笑,略带嘲意,道:“我只是个小角色……军方不会为我一个人,答应你的任何条件。”
      “本来你说的对,可你的部下们却和军方的态度截然相反。”艾森贝克找了把椅子坐下来,点燃一支烟,吐一口气,用手指捋捋唇线,好整以瑕地回答:“我并没觉得一定能够成功……不过,我非常乐意,让你们,特别是你,吃尽苦头。所以,即使军方不答应,我也没有什么损失,可以再想别的办法。”
      “我……我们得罪你了吗,夫人?”加里森的好奇一点儿不假。
      女人脸上的线条僵硬了起来,她隐在烟雾后的眼眸中重新射出凶光,但她还是控制了自已再作什么举动的欲望,只冰冷地说:“你们不过是一群卑鄙的绑架勒索者,就是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加里森静了下来,此话背后的含义以及暗示出的信息,已足以让他自已判断出事情背后的真相,但是,他的确没有想到,一次无可选择的应急决定,竟会导致自已,乃至部下们,陷入如此两难的境地。
      良久,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方道:“我们当时以为全是人质的娃娃……夫人,想必军方利用我们带回来的孩子要胁你在先。我不怪你恨我,可是,这是一场战争。战争中,无辜受牵连的人太多了。谁都得做些违心的事,有时候,也只能如此。”
      艾森贝克的眼睛里显示出对对手的尊敬和钦佩,她放下烟,颇为感叹地道:“无论如何,你都是我所见过的,最聪明、也反应最快的人。我原本不想说得那么清楚,因为你的部下们,显然怕你会阻拦他们的行动,而这对我没有好处。”
      “你……是作什么的,夫人?”加里森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言其它。
      “你慢慢儿想吧,不难猜的。”艾森贝克站起来,自傲地一笑,道:“我得去休息了,你就在这儿待着。请让我提醒你,中尉先生,你体内缓解剂的作用,只能将毒性的下一次发作延缓一周,考虑到我不再有更多的缓解剂,也考虑到下次发作将更加可怕,我不建议你在独处期间有什么不明智的行为。当然,我也怀疑你是否有力气作些什么……另外,你的部下们很聪明,我想他们对事态很清楚,应该也不会在达到我的要求前赶来救你。总之,依我所见,如果你能自始至终地躺在那里,对我们大家都会很好。”说完,她就沿着楼梯往外走去。
      “呃……”加里森丝毫不觉尴尬地,客客气气地开口:“夫人,能给支烟抽吗?”
      对于自已刚才的话竟未能给中尉带来任何打击和挫败感,艾森贝克显得有点惊讶。她在楼梯上停了停,一时有点儿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才悻悻地说:“吸烟有害健康,先生。”言罢理也不理加里森,顾自离去。
      加里森没再出声,只是凝注着艾森贝克消失的地方,俄顷,嘴角边现出一丝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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