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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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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很多天意,也有很多意外,我们总是抱怨上天没有好好安排我们的人生,把我们带到这残破不堪的世界,却又弃之不顾。
却没有好好地看看眼前,上天给了我们什么,命运让我们遇到了什么,我们拥有什么。
所以很多人,直到失去后才会想起,原来我曾经羡慕的,我也曾经拥有过。
明天他就回来了,上次朋友圈的评论,他再也没有回复过,他的朋友圈,也只剩下几个字:
朋友仅展示最近三天的朋友圈。
朋友,我们只是朋友吗?
我们只能是朋友吧。
今天是星期天,可以外出,我没有出去,实在是没有心情,明明他晚上就到了,我却在这越来越接近见面的时候感到惶恐,感到坐立不安。
矛盾的心情让我整个人都变得异常暴躁,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和副班长吵了一架。
他说我一大早起来什么也不干,就知道这里躲那里躲,没有一点上等兵的样子,还治不了你们,今天上等兵全部不允许外出,别tm给我来什么其他借口理由,有什么事找连长,连长批了你们就可以出去。
我其实是有点心不在焉的,所以在早上搞卫生的时候没有动,副班长这个人吧,有时候又很打铁,只能由着他了。
令我过意不去的是郑新本来约好了和张世鸿一起外出的,结果因为我泡汤了。
等到外出的人都走了,我和郑新道歉,是我拖累了他,他说没事,不出就不出了。
可以看出来郑新因为副班长的做法有点恼火,但也没办法,张世鸿也因为郑新没有外出,来到我们二班掐着我脖子,佯装很生气样子。
“你小子搞什么飞机,啊,能不能扎实一点?”
“我靠,我本来就很稀拉的啊。”我反驳道。在连队,稀拉这个词表示这个人很懒,作风很差,做什么事也都躲着,训练的时候也很吊儿郎当的意思。
“你还好意思说,真不知道青班怎么忍得了你。”
我顿时愣在原地。
是啊,他怎么可能忍得了我啊,自从转了上等兵,我就开始变得稀拉,作风很差。
练队列的时候我站军姿就弯腰塌背,手也经常贴不紧,面对几个老班长和老士官我有时候也没大没小,玩得开,所以给人一种经常笑嘻嘻,不严谨的感觉。
因为这个我没少挨骂,但是每次,他总是会在我被别的班长骂的时候说道:“我的兵轮得到你来教育吗?”还会上前用力搂着那人的脖子。
在连队,论兵龄他这一批是排第二的,所以连队没几个能和他刚的,大家也都知道是开玩笑的,也就没再继续下去。
是啊,这样的我,他是怎么忍受得了啊,我从来没有反思过这个问题,我只知道一味地去吸引他的注意力,闹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和事儿,只为了他能看我一眼。
而这样的我,他却从未想过要把我换去其他班,他是有资格这样做的,但是他没有。
刚想回答,这个时候王文颖从外面进来说:“班长让我出去一下。”
这里说明一下,王文颖是班上最不服副班长的人,而王文颖有底气,他有连长指导员撑腰,班长也算一个,所以他说话有时候很冲,连副班长也不叫的,副班长拿他也没办法。
“哦。”副班长也就只回了一个哦。
只有我捕捉到了重要信息,班长叫他出去,班长回来了?他不是晚上才到吗?
为什么,又是叫王文颖出去啊。
他们不是一起外出过一次吗?
心里顿时翻江倒海,一阵眩晕,浑身发冷,这突如其来的情绪让我一时间控制不住,握着手机的手使劲着,直到手指发白,压着我的张世鸿才叫醒了我。
“喂你干嘛?”他推了推我。
我顿时清醒过来,刚才那种堕入无尽冰窟的感觉让我记忆犹新,刺骨的寒冷,剜心的疼痛,通通都在告诉我,我的心好痛,那颗爱他的心,好痛。
我说了句没事,赶紧起身走到天台,把头放在水龙头下冲洗着,2月底的天气,还是深冬的季节,我顾不上那冰冷的水从头顶浇过,我只觉得我需要清醒,我需要把心底的寒冷驱散开,让自己不要这么敏感,不要胡思乱想。
是了,我为什么会这么难过,他人回来了,喊王文颖外出,却没有告知我们任何一个人,如果不是早上这么一出,王文颖也不会在班里和副班长说起这件事,我也就不会知道他为什么外出。
是了,有好几次不是么,他们无缘无故消失不见,我焦急地等待着,打听着他们的去向。那时候的心情和现在大概一样吧。
是了,一直以来王文颖都是他最喜欢的兵啊。
可我不应该嫉妒也不应该羡慕,太多的情绪因为爱他而变得扭曲和压抑。
随着冷水慢慢浸湿头发,冰冷的触觉令脑子隐隐作痛,我才作罢。
没事没事,争不过那个女人,也争不过其他的兵,又有什么所谓呢?我本身就是社会的边缘行者啊,怎么会想到要抢夺社会中心人类的爱意呢?
我瘫坐在天台,双手抱着冰冷疼痛的脑袋,此刻,泪水已经淹没了我。
许久许久,才从那沉重的心情清醒过来,好久好久没有遭遇到这样的心情了,绝望,痛苦,失落,悲伤,嫉妒,所有负面的情绪夹杂在一起,排山倒海地向我袭来。
本来今天就能见到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内心的期待突然被浇下一盆冷水。
我以为,他有了女朋友之后,我已经放下了执念,可以安心地和他相处,没想到,我放下了与异性的争夺,却把竞争对手放在了同性身上。
尽管知道他不会喜欢男生,但是对王文颖的那种偏爱,让我嫉妒。
我的以为,只是这一个我单方面地以为,另一个爱他的我,不甘如此,反复折磨着其他的我,好像就是一个宣泄口,一个我在自我折磨的方式。
好几次想收手,可那个深爱着他的我,冥顽不灵,死死地揪着那颗心,每一次的拉扯,就像在把心脏从胸膛里掏出来般痛苦。
想杀了那个爱他的我,他却又在无数个夜晚悄悄复活,折磨着我。
我杀不死他,却也没办法与他达成共识,因为爱杨秦青,我如今只能感受到痛苦。
那个爱他的我不由我控制。
也许是情绪的爆发太过用力,也许是因为淋了冷水的缘故,我毫无意外地发了高烧。
听见中午起床哨音,根本动不了,全身酸痛,想开口请个假,却发现声音发不出来,哑口无言。
下午我也只能外出医院看病了,胡班刚好外出,于是他带着我上医院。
“怎么样,很难受吗?”胡班摸着我的额头,在这样寒冷的日子,我的额头仿佛已经沸腾了般烫手。“这么烫,稍微忍忍。”胡班把我的头放在他的肩膀上,催促着司机开快点。
我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感觉整个世界都旋转了起来,想说难受,偏偏失声了。
路过街市,保留的一丝理智让我用尽全力望向街道,想从中找到他的身影,徒劳无功,于是昏沉地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病床上,手上吊着点滴。
“醒了?感觉怎么样?”胡班刚好走进来,手里提着一袋东西,见我醒了,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呼唤医生。
“暂时没什么事了,高烧还没完全退,只是因为突发高烧引起的急性扁桃体炎,暂时失声而已,过两天等烧退了就好了。”医生把笔插进口袋,嘱咐完之后就出去了。
我无力地闭上了眼,脑袋昏沉疼痛,像是压了千斤坠,浑身冰冷,却又能感觉到一直在冒汗。
“来,我给你买了纸和笔。”胡班把纸和笔放在床头,然后和我说:“一会我就回去了,晚点你班长会过来,他刚好休假回来,你又刚好出事,连队就批准他延长一两天假期,过来照顾你。”
我闭上的眼睛立马睁开,看着胡班,张了张嘴,想说不用了,我自己能行,但随即想这是连队的安排,我没有办法推辞。
轻轻地点了点头,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导致我现在躺在这里的罪魁祸首,等下要过来照顾我,可笑,真是因果循环。
可是我知道,这不是他的错啊,是我自己的错啊,怎么会要他来承担啊。
“有什么想说的吗?”胡班凑到我跟前,问我。
我摇了摇头。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先睡一会儿吧,你班长估计也快到了。有事你就按你头上那个铃叫护士。”说完,他便起身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