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记》南扬启尘

4、声音

　　楱先生也只是问过这么一次，却是出来逛逛的次数也是愈发少了。
　　记得嵩先生在的时候，那几个晚上，楱先生和嵩先生都是睡同张床上的。经常的，嵩先生也会带来些外边的东西，可是新鲜的。楱先生对这些都爱不释手，常常在午后把玩着，一坐就是一下午。再后来，嵩先生带回来几个荷花荷叶，这不是稀奇的，我不晓得嵩先生带这些有什么意义呢?楱先生还是笑的，眉眼浅浅的弯了，却是并没有去看怀中娇滴滴的荷花，只是直直的看着嵩先生，可是嵩先生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知道他凑到了楱先生耳边低语了什么后就急匆匆的走了。楱先生却是怔怔的看着嵩先生的背影，嵩先生的衣裳是灰色的，很快就消失了，倒是楱先生也不走，就抱着那用旧报纸包着的荷花荷叶，等到影子长了，鸟飞去了，楱先生才艰难的挪动了脚步，小幅度的，走起路的样子属实是滑稽的。
　　楱先生劳烦我找了个盛满了水的大缸，我替他将荷叶荷花放了进去。我看着楱先生孱弱的背影，终究是什么也没说，我不知道说什么，我也不敢说什么，我想嵩先生也是为了楱先生好吧，也怕楱先生称怪我，于是全了全手指，就走了。
　　天黑了，却没什么睡了的心思，于是穿上了放在门口边上的草鞋，轻轻的走了。匆匆的，看见的是一抹暖色的光，想必楱先生也是同我一般的，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
　　我擦干净了石碑，借着模糊的月光站了好久好久。
　　回屋的时候大抵是后半夜了，没了光，想必是睡下了，我却也睡的安稳。
　　收拾着楱先生的屋子，先生不知去了哪里，远的近的?抽屉看到的字画里的人儿觉得熟悉，后觉恍然大悟，这可不是嵩先生吗?最近的是一张荷花。我爱看楱先生的画，他常常画外面的世界，也准许我去翻看。
　　记忆里的外边还是星星点点，刺耳的鸣声吵的人惊恐，外边是被海水席卷的地方，腐烂的味道充斥着，我却是像阴沟里的老鼠，裹挟着泥土的肉也是吃了下去，天边的云是红色的，天是黄的。
　　我见不得楱先生这般模样，总觉得他这个样子像是外边的人才有的，我便想着带他出去逛逛，可是他却摆了摆手，我明白了。
　　我时常会打理嵩先生种植下来的蔬菜，一次我想收拾先生的物品，楱先生却希望自己收拾，我想也是对的，嵩先生也只是笑了笑。
　　嵩先生有个圆圆的小眼镜，时髦的发型，常常手上携着一本可怖的书，内容绕的人头昏眼花。
　　嵩先生却是有半年不曾回来过了，以前也是有的，现在是连书信也不回来了，书信也都是隔着不近不远的阿婆家的孩子送来的，楱先生常常望着门外，眼底是无尽的云翳。
　　我的日子是无聊的，寡淡的，可我并不觉得，我至少是有秘密的，跟自己的还有跟嵩先生的，我答应过他不会说出来，也免得楱先生不开心，只是看着楱先生的模样，伸长了脖子望着，不免是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