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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阿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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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沈惊世的表情,他估计是被沈惊鹤雷得不行了。
被雷完后他又烦躁起来:“……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能贫?话说你家楼下蚊子多死了,我被十几只蚊子围攻只为了见你一面知道吗?”
沈惊鹤轻轻叹了一声:“都说了有对象了……”他随后赶在沈惊世爆发前又道,“虽然我挺赞同的,但你考虑过实际么?”
沈惊世坐在椅子上疑惑道:“什么实际?我说的还不够实际吗?”
“我,一个弹琴的。”沈惊鹤笑了笑,“你,一个金融专业大三学生。想搞垮一个集团老总?够实际么?”
沈惊世一时语塞,忍不住道:“常言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沈惊鹤抬手打断他:“常言是三个,我们只有两个。”
沈惊世又道:“常言还道,‘兄弟齐心,其力断金’……”
“齐心?”沈惊鹤禁不住又笑了番,只不过这个笑里冷意居多,“你母亲和我母亲都不齐心,我们父亲都没有心,怎么断金?”
这是他鲜少能展露出来的真实的性格。
或许是因为沈惊世的身世与他差不多的缘故,彼此之间也没什么好演的。
沈惊世沉默了一阵,须臾后抬眸来看他,那眼神居然与沈时明打量他时相差无几。
“沈惊鹤,你在怕吧。”沈惊世未过多时便十分肯定地开口了,“你骨子是怕他们的。”
这次到沈惊鹤沉默了。
沈惊世看着他,神色越发舒展开了,他观察了沈惊鹤许久,自是知道他心中最痛的地方在哪。
“顺嘴一提,当初我妈被你妈砸进医院的时候我也在哦,那件事对你的阴影应该挺大的吧,妈妈当着自己的面割腕……”
“沈惊世。”沈惊鹤启唇,“是不是我温柔的样子太多了,才让你肆无忌惮?”
“你干什么?打我?哦对哦,你好像练过?……”
沈惊鹤调出手机录音,冷冷道:“不用我动手。如果我把这录音发给沈时明,你觉得你能活多久?”
沈惊世脸上头一次露出了忌惮的表情。
“看吧。”沈惊鹤重新打开录音,“你不也是怕他?做人留一线不知么?”
沈惊世顿了许久,而后果断起身:“……看来跟你说话要打草稿。下次再来找你,希望你能同意这件事。”
沈惊鹤留在原地按了按眉心,心中反复思索沈惊世说的这件事。
沈惊世是今年二月的时候找上他的。
关于“搞垮集团老总”——或者说直接点——搞垮沈时明这件事,沈惊世是十分恳切地请求他加入的。
沈惊鹤当时看到这位二十几年没联系的“弟弟”后已经是诧异了,听到他说这件事后诧异便成了惊奇。
“报复自己的父亲?”他当时是这么说的,语气中是止不住的揶揄,“令母的孩子很孝顺啊。”
沈惊世彼时只好笑道:“你把他当父亲啊?说实话我还觉得只架空他已经很仁慈了。”
沈惊鹤没注意听他后一段话,只心想:“父亲?陌生人吧。”
回想完这么些之前的事后他才意识到,沈惊世和沈时明之间或许也……不太美好。
“借你那橘猫我抱抱啊生生。”
“那你小心点,待会被挠了我不认账。”
路鹤深从付竹生手里拿过那只新迁户到路家的胖橘猫,后者似乎还不明白主人为什么一下就把自己扔到了一个不认识的人手里。
“别紧张,胖橘。摆好姿势,给你拍张照。”路鹤深一手拿来手机一手给橘猫顺毛,忽然又看见沈惊鹤给他发的消息。
“诶?不是说回家了吗……”路鹤深当即打起字来,而怀中的胖橘见再无桎梏,忙不迭跳回主人身边。
哈哈:“路家大舞台,有胆你就来。”
哈哈:“真来的话我给你找个房间。”
惊鹤:“好。”
他家客房还是很多的,随便给沈惊鹤收拾出一间也不成问题。
他复又向路云锦喊道:“姐,我待会来个朋友住!”
路云锦正在找给猫梳毛的梳子,闻言应道:“行啊,你自己看着办,不要一天到晚什么事都和我说。你知道你这种人叫什么吗?”
路鹤深虚心求问:“叫什么?”不能是妈宝男吧,路云锦也不是他妈啊。
“姐宝男。”
“……”
门铃响起的时候,胖橘身先士卒走到了门前,结果被路鹤深抱到了一边,小声道:“你看啥啊,你妈的舅夫来了。”随后开了门。
沈惊鹤笑着看他,而后又望向了他脚下那只猫:“阿鹤,你还养猫么?”
路鹤深颔首示意望向付竹生:“不是我养的。是我外甥女养的。”
沈惊鹤问了声“需要换鞋么”,得到否定的答案而后道:“我和你外甥女见过吧。”
路鹤深回道:“是啊,不过那时候她才十岁,估计早忘完了。那次还是我第一次看你弹琴啊。”
沈惊鹤道:“怎么样?”
路鹤深一搭上他肩膀:“帅,特别帅。我对象什么时候都帅。”
也就是门口离家里人远,确保他们听不到路鹤深才敢这么放肆。
他复又道:“哦对了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又来我这住了?”
沈惊鹤随口掩饰了过去:“家里没有我的房间。”
就算路鹤深已经和他在一起了,但家里的事他想还是先不说为好。
“得。”路鹤深一指房间处,“想住哪个?”
沈惊鹤目光不知为何灼灼:“都可以的。”
路鹤深没在意太多:“那你自个儿挑着吧。我洗澡去了。”
浴室中哗哗的水声忽然一停,随着“咔哒”一声,门被打开了。
路鹤深一只脚刚走出浴室,眼皮紧接着一颤。
沈惊鹤正坐在他房间里的书桌旁看书。
……怪不得他刚才右眼皮一直在跳呢……
沈惊鹤见他出来,还没说什么,路鹤深便率先道:“你咋跑我房间来了?男人要自重自爱!”
沈惊鹤不禁失笑,将随便从路鹤深书柜中拿的《天才钢琴家的成长之路——贝多芬传》在手边搁下:“想见你了。”
路鹤深说:“想见我你早说啊,我给你发三百六十五个视频过去,一天看一个,一年不重样。”
“那不就是网恋了么。”沈惊鹤起身来走向他,唇边笑意盈盈,“人就在身边,不奔现来看看,还在手机上网恋不没意思了么?”
路鹤深右眼皮现在都开始上下左右横跳蹦迪了:“我有点怀疑你家里是真没房间了还是假没房间了……”
沈惊鹤抬手,像高中时候那样,拥紧了他。
“……沈惊鹤,”路鹤深的话拐了个弯,“你怎么了?”
沈惊鹤不大想再像上学时那样叫路鹤深边云里雾里边担心他了,偏头来吻了吻他的脸颊:“没事,就抱抱你。”
路鹤深此刻仿若圣人,对沈惊鹤刚才那个温柔缠眷的轻吻完全没反应。
他义正辞严地:“真没事儿啊?高中的时候你哪次抱我像是没事儿的样子?”
“……”沈惊鹤又移眼向他的唇瓣,忍不住笑了几番,“高中的时候我和你还是朋友呢,要是没事就抱抱你,那还有正经朋友的样子么?”
路鹤深:“咱本来就不是正经朋友啊……”
沈惊鹤总是说不过他,干脆直接吻上他,堵住了嘴。
吻技这种东西大抵也是需要天赋的,饶是二人都不通此道,却也深陷彼此。
“等会儿等会……沈惊鹤……有件很重要的事情!……”
沈惊鹤松了手:“什么事?”
“我没锁门。”
“……”
沈惊鹤问道:“你家里人也会突然开你房间的门么?”
这句话几乎是下意识的,不过好在路鹤深没注意到句子里一个突兀的“也”字:“没有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沈惊鹤垂眸。
沈夫人不允许他关上房间的门。
大了还好,小时候简直一点隐私都没有。
岂料路鹤深还没拧上锁,倏忽间听得“当”的一声,门被打开了。
“……”路鹤深此时觉得自己刚刚才歇舞的右眼皮又跳了起来。
……幸好他想起来得快。
不过门被打开了,却没看见人,路鹤深正疑惑是不是晚上太爷爷比较想孙子了,低头一看,是付竹生的那只胖橘猫跑来了。
路鹤深抱起橘猫:“这只猫聪明啊,还会来开我房间门?”
橘猫的竖瞳直直看着他。
“阿鹤。”沈惊鹤坐在床边,双腿搭在一起,“你不是只锁门么。”
“我重外甥来看咱了,好好招呼啊。”路鹤深还挺喜欢猫狗一类毛茸茸的动物,带着胖橘在沈惊鹤坐下,“唉,我以前想养狗,我妈和我姐还不同意。”
沈惊鹤支着下巴垂眼看这位不请自来的“重外甥”,闻言问道:“什么狗?”
“哈士奇,阿拉斯加,萨摩耶,捷克狼犬,藏獒。”
“……”沈惊鹤道,“是他们气度小。”
路鹤深:“想不到你瞎说的本领也挺强的。”想了想,他又补了句,“不愧是和我混了六年的男人。”
待重外甥的母亲来领走重外甥后,路鹤深正式锁了门,还未转身,沈惊鹤便将他抵在了门上。
“阿鹤,”他道,“你刚才和重外甥玩得好开心。”
路鹤深心中也觉得和对象暧昧到一半跑去玩猫了是什么鬼,只主动贴上了沈惊鹤。
沈惊鹤看着他:“阿鹤。”
“干什么?”
“你个渣男。”
“……”
“有了重外甥就不要男朋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