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莺与战争公主》腕下有鬼

43、第 43 章

　　罗里·怀特回到了队伍当中，在伊维特和对方谈判的时候，他去执行了一个命令。

　　威廉的军队虽然战斗力不如伊维特的，但在人数上比她的多了三分之二，占据着绝对的优势。更何况外面还有十几万人的斯兰特军队，分别占据着沼泽城的各个大小据点。

　　这几乎是一场绝望的战争。

　　伊维特的队伍前面出现了一排用巨石堆成的掩体。它们都是用刚才投石器投下的石头造成的。罗里·怀特看到领主对自己投出赞许的眼光，得意地笑了笑。

　　“威廉，我们应该站出来，进行一对一的决斗。现在这样只会伤害沼泽城的人们。”伊维特大声说。

　　威廉冷笑了一声。他是不会同意的。他知道自己没有可能在决斗的时候赢过伊维特。

　　他对自己身边的士兵下达命令，斯兰特士兵立刻开始冲锋。

　　天快亮了，伊维特已经很久没睡觉了，她恍惚了一秒钟，想爱丝特在哪里。

　　她不信威廉说的话，相信，可以说是“知道”爱丝特还活着。尽管她没有证据。

　　巨石的帮助很大。弓箭手比起骑兵，更擅长在巨石后面击落敌人。威廉士兵纷纷从马上摔下来，有些马被弓箭刺中，狂奔着逃进了着火的森林。

　　伊维特咬了咬牙，她对情况预计得太乐观了，即使威廉从山坡上下来，他仍然能利用地形优势。伊维特军队几乎没有推进阵线，威廉士兵虽然伤亡惨重，但源源不断。

　　莫伊拉·怀特不知不觉离开了队伍。两边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她。她按照伊维特的命令，召集六个人，和自己一起，骑马冲入滚动着热浪的森林。

　　他们好不容易才从森林里绕出来。地上全是倾倒的树木，空气里浓烟滚滚。

　　莫伊拉·怀特在人群中寻找着目标，很快她就发现了威廉王子。

　　她知道，自己带着几个人冲进敌方军队，即使刺杀成功，也不可能成功活着回去。她从身上拿出一块布，系在旁边的一棵树上。

　　那是她的遗书，她希望弟弟能发现它。他一向会带领士兵打扫战场。

　　莫伊拉·怀特在六个士兵的掩护下，冲进了威廉的队伍。

　　两个人立刻被杀，倒下马。莫伊拉连他们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她没有回头，继续向前冲。

　　短短几百步的距离，却像永远无法到达一样。

　　很近了，很近了，莫伊拉连威廉的头发丝都可以清晰地看见了。她举起手中的长剑。

　　她一剑刺入威廉的腹部，威廉像一个普通的士兵一样，从马上摔了下去。

　　莫伊拉跳下马。

　　这样还不够，她必须确保威廉死亡，这样才能实现她的诺言。她挥舞长剑，准备给威廉的脖子来上致命一击。

　　她自己的腹部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莫伊拉低头，发现腹部深深扎着一只羽毛箭。

　　她已经没力气用剑了。她匍匐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向威廉爬去。她努力地掐住威廉的脖子，威廉双眼圆睁，眼珠子好像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一样。

　　不远处传来欢呼声。莫伊拉感觉浑身逐渐变得冰冷。

　　她知道，沼泽城的军队胜利了。但她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莫伊拉闭上了眼睛，最后一丝力气从她指间流走。

　　她看见一把红宝石长剑，一个人把她拉上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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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已经一整天没离开房间了。”女仆担忧地对另一个女仆说。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另一个年纪较长的女仆责备道，“夫人要出远门，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呢，你应该去帮忙的。”

　　“不需要收拾了，”撒迦利亚夫人从房间里走出来，她冷眼看着女仆们。她把屋子里的东西全都打量了一遍，好像它们是她第一次见的东西。

　　年纪较长的女仆连忙跑出房间，吩咐其他仆人，停下打包的工作。把东西全都放回原处，重新开始准备明天和后天夫人需要的东西，这毕竟是一件很繁重的工作。

　　撒迦利亚夫人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信封，上面的火漆已经掉了，信封在力的作用下歪曲变形。

　　女仆连忙问她：“您需要我帮忙整理信件吗？”

　　在过去，她经常帮夫人做这件事，她虽然不识字，但是会看信封上的图形，那些字母被她想象成各种各样的图画。

　　夫人过去对她整理信件很满意，她不识字，自然就不会泄露任何秘密。

　　撒迦利亚夫人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她感觉莫名其妙。今天夫人难道心情不好吗？

　　“准备车马，我要去格兰特将军的军营。”撒迦利亚夫人停了下来，想起了什么，跟女仆说：“把我衣柜最底层那一件套裙拿出来。”

　　那是撒迦利亚夫人最好的一件衣服。她早就定制了那件套裙，而且配置了相同颜色的珠宝和鞋子，准备在她和国王的婚礼上穿。她曾经真的相信，有一天，亚历山大三世会娶她。

　　女仆知道，这场会面一定非同寻常。她马上拿出最好的首饰，精心地把夫人打扮好。夫人满意地对着镜子点点头，这时候，马车夫已经在外面等候了。

　　这座漂亮的白房子，在格兰特将军的保护下，无论如何，也没有落到斯兰特军队的手里。撒迦利亚夫人站在楼下，回头望了一眼。

　　马车轰隆隆地驶过沼泽城的路面。今天的沼泽城依旧被白雾笼罩，因为战争，白雾像是一片感伤的阴影，四周的一切像是怀旧的梦境。

　　撒迦利亚夫人在路上看见一辆马车。她没有合上窗子，因此另一辆马车上的人自然也看见了她。

　　那是一位贵族，平时和夫人关系极好。他的头发稀疏花白，圆润的脸颊上带着酒醉的红晕。

　　照旧，撒迦利亚夫人应该跟他打招呼，但是她想都不想，直接把目光移到别处，脸上是冷漠的表情。这位贵族非常惊讶，他挥动着双手，又停在半空中，尴尬地放了下来。

　　撒迦利亚夫人十三岁就进入社交界，这是她第一次不和认识的人打招呼。她心里非常畅快，把马车前的帘子又掀开了一点。

　　虽然晚风会吹乱她的发型，她还是拉开帘子，让风更猛烈地吹进马车。

　　穿过和平区域，一队正在巡逻的苏尔士军人拦住她的马车。马车夫赶紧把表明身份的文书拿出来，士兵看了一眼，挥手放行。

　　和平的区域逐渐在撒迦利亚夫人的马车后远去了。

　　现在沼泽城里只剩下两方势力。威廉王子受了重伤，连夜逃回王城。伊维特吞并了威廉的军队，虽然很多士兵都逃跑了，但她毕竟掌握了十万人。

　　第二个势力是格兰特将军，他得到国王的命令：拿下沼泽城。亚历山大准备把沼泽城变成他的领土，如果有必要，他可以把沼泽城里所有人全部杀掉。

　　格兰特将军的营帐非常神秘。他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以免被刺杀。这个人戒心真的很重。

　　三个骑兵走到撒迦利亚夫人的马车旁边来。其中一个人跳下马，粗暴地把马车夫拉下来，自己跳上驾驶座。

　　剩下两个骑兵还是骑在马上，一左一右，在撒迦利亚夫人马车两边。他们负责盯着夫人，不许她开窗往外看。

　　撒迦利亚夫人在马车上颠簸了好一会儿，一个骑兵拉开帘子，说：“您到了。”

　　夫人这才能下车。她跳下马车，转过身，发现前面那个骑兵，已经把自己的马车开得越来越远了。

　　“回来！”撒迦利亚夫人气得脸上通红，大声叫喊，一副母夜叉的样子。

　　等年轻的骑兵回来，她把左手的长手套扯下来，用力甩在士兵脸上。

　　“你们这些人！没教养！”她气得说不出连贯的话。

　　一个军官走过来，小心翼翼地对夫人说：“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夫人咳嗽起来，用力拍打自己的胸口。她一下子还说不出话。

　　军官对那三个士兵说：“赶紧滚！这是尊贵的撒迦利亚夫人。你们真是瞎了……”

　　士兵们蔫了下来，有个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用靴子踢地上的野草。

　　“快滚！我不想再见到你们。”军官吼道。

　　格兰特将军的帐篷里点着几根蜡烛。好几个军官在门口进进出出，每个人都有急事要找他，都是匆匆忙忙的样子。

　　看见撒迦利亚夫人过来，格兰特将军一挥手，遣散了所有下属。几个仆人从外面抬来两张长桌。

　　“您来得正好，晚饭正好开始了，”格兰特将军补充道，“虽然肯定不如您的宴会上那么丰富。”

　　“您是在取笑我吗？”撒迦利亚夫人笑起来，眼睛亮亮的。

　　帐篷的帘子合上了，只有几个仆人侍奉在餐桌后面。桌上只有夫人和将军两个人。

　　“尝尝这道鹅肉菜，”将军格兰特殷勤地说。

　　在苏尔士王国，格兰特是撒迦利亚夫人遇到的最好的人。不像其他官僚，格兰特从不看不起国王的情妇，他像朋友一样。

　　但也是这样的伯内尔·格兰特，让人劫走撒迦利亚夫人的船，抢走她所有财产。

　　萨凡娜·艾登就算再聪明，再精通经商和航海，也不能和全副武装的军队抗衡。

　　撒迦利亚夫人知道，就算她把事情说出来，在这个军营里哭闹，也拿不回一整船的宝石。那是亚历山大三世国王的命令，谁都无法撼动。

　　她静静地看着格兰特将军，对方脸上仍旧是那和蔼的神色，他看起来像个牧师，而不是将军。

　　“真累啊，”夫人说，“我想离开国王了。”

　　格兰特将军笑了笑，不置可否。他让仆人把桌子上的枝形蜡烛台全点亮。

　　“可是，国王陛下会想念您的。”他说。

　　“你是说，我知道的秘密太多，他会害怕我泄密吧？”撒迦利亚夫人嘲笑道。

　　格兰特将军的脸颊抽动了一下，表情僵硬，说：“您必须为王室贡献力量，您知道的。”

　　“我又不是王室的成员。他想让我到哪里，我就到哪里去，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

　　撒迦利亚夫人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挥手叫仆人来。

　　“夫人，请问有什么吩咐？”男仆说。

　　“把我带来的两瓶红酒打开。”她闪亮的眼睛甩给格兰特一个眼色，“您必须陪我喝酒，听到了吗？”

　　两瓶酒分别打开，放在桌子两侧。将军格兰特指了指夫人面前那瓶酒：“我要那瓶。”

　　“您还担心我会给您下毒吗？”撒迦利亚夫人把两瓶酒都拿来，分别倒进自己杯子里，一口气喝下去。

　　杯子里的酒液颜色特别漂亮，像是流动的水晶，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将军格兰特正打算喝下去，突然发现夫人盯着他。

　　她目不转睛，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格兰特立刻把酒液吐出来。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将军格兰特严厉地问。

　　夫人发出一连串疯狂的笑声，她眼角渗出两滴泪水。

　　“真可惜啊，还以为能带走他的一个得力手下。等我变成鬼魂，再到王城去报复他吧。”撒迦利亚夫人说。

　　她捂住剧痛的肚子，倒在地板上。椅子翻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