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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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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王子和他的军队已经到了基罗图沼泽。
威廉骑在马上，周围密集地簇拥着十二个护卫。他们向四面八方举着盾牌，近得马几乎跑不动了。
黄昏时分，基罗图沼泽上方的白雾暂时消散了。沼泽里褐灰色的泥水一望无际，像是一片肮脏静止的海。
他的部下提醒道：“王子，附近好像没有敌人。”
威廉知道，阿尔芒·伯恩斯一定没有完成他的任务。伊维特和她的军队不在这里。
“先占领东侧阵地，等我们拿下整个沼泽城，再去找亨利·博福特。”
不管这个亨利·博福特是真是假，不管他究竟有几个，威廉都会一个个杀掉，不会让任何人阻止他继承王位。
斯兰特军队开始在沼泽里艰难地行军，虽然缓慢，但是一切都很顺利。威廉非常提防途中的森林小岛，但是那里面也没有敌人。
伊维特不会逃出沼泽城了吧？威廉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伊维特已经得罪了撒迦利亚夫人，她吞并了一部分夫人的军队，夫人是不会让她逃进苏尔士国境内的。
后方，一个骑兵忽然冲进队伍，士兵们连忙避让。他急急地喘着气，对威廉说：“王子殿下，亨利·博福特占领了北门！”
士兵们哗然。北门是斯兰特军队最先得到的阵地。威廉现在身边有三千人，剩下的十几万人，全都在北门之外等待命令。
伊维特只要想，就可以包围威廉的小队，在援军到达之前，杀了他。
“马上撤退，夺回北门。从阿尔科隆高地进军。”威廉命令道。
那个传递消息的骑兵喘着气，很快回到了队伍当中。对这个不起眼的士兵，没有人过多在意。他在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笑了笑。
博福特领主交给他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北门部署着很多斯兰特士兵，伊维特并没有占领。她埋伏在阿尔科隆高地上，等待威廉经过。
……
伊维特在阿尔科隆高地北面等待着。士兵们藏在矮小的森林里，只听见虫子鸣叫的声音。
已经过了她预计的时间，但是威廉的军队仍然没有到达。
两个士兵骑着马，分别从不同的方向，冲进稀疏的树林。
“领主大人，敌人没有绕路。”
伊维特点点头，这是个好事，威廉可能被路上出现的某个状况耽搁了。
已经入夜，埋伏在黑暗的树林里，借着明亮的月光，可以看见阿尔科隆高地上平旷的道路。
“领主大人，他们可能在基罗图沼泽扎营，放弃夺回阿尔科隆高地了。”
莫伊拉·怀特忧心地说。
不远处传来马蹄声。在辽阔的高地上，威廉王子队伍行进的声音非常明显。
伊维特对莫伊拉·怀特做了一个手势。莫伊拉·怀特大吼一声：“冲锋！”
士兵们同时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冲向毫无防备的威廉军队。月光下，两支队伍逐渐分不清彼此，每个人都对身边的人保持警惕。
“领主，怎么办？天太暗了。”罗里·怀特焦急地问。
“把森林烧了。”伊维特冷静地说。
她见过在烈火里毁灭的戈尔登山谷，那样的光亮，足以照亮整个夜空。
伊维特训练的乡兵们是最勇猛的，他们杀的人比同伴多十倍。威廉王子的士兵遇上他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沼泽城的卫兵们都是本地人，对阿尔科隆高地十分了解。他们虽然没有起到冲锋的作用，却很好地埋伏在阴影和暗角之中，消灭了很多敌人。
威廉王子在他那十二人的护卫小队里，紧张地往后撤退。这是他上战场以来，遇到的第一次失败。
“再这样下去，我们只能撤退了，王子殿下。”一名部下说。
“想想办法，把为首的那个领主杀了。”威廉对部下咆哮。
部下低着头，退到一边。那个领主杀的人数不胜数，浑身都是鲜血，脸上还有一道骇人的伤口。哪个士兵敢靠近他？
有那么一瞬间，越过混乱的战场，人们快速行动的旷野，伊维特和威廉对视了，她微笑了一下。
威廉立刻想起那次王室狩猎。他在整个上流社会，在所有贵族面前，屈辱地败给了一个女人。
一面高高的旌旗出现在伊维特军队的后方。一个乡兵立刻回到伊维特身边，向领主报告。
伊维特的军队士兵们很快集合了起来，缩成一个小小的圈。现在他们腹背受敌了。
旌旗之下，是斯兰特王国的将军，以利亚·戈尔德。他皮肤黧黑，身材矮小并壮实，骑在马上比旁人矮上一小截。
伊维特眯起眼睛。
她不怕威廉·哈罗德，他没上过战场，剑术和箭术都不如她，只是个花架子。但这个将军身经百战，是斯兰特王国的名将，曾经从布伦特王国手里夺走平原城，声震海内。
“领主，那是将军戈尔德吗？他不是生了重病吗？”
以利亚·戈尔德手里拿着的不是长剑，而是一把专门定制的长戈。他虽然不高，却使用一把两米长的戈，从不失手。据说只要看见他的长戈上寒光一闪，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他长戈一挥，身后的士兵立刻前进，并且身上绑着绳子，拉着一个庞大的器物。
“看来已经痊愈了。”有人替伊维特回答刚才那个部下的问题。
那是投石车。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参加过战争，还是没有，都没有见过真正能投入战场的投石车。
“躲起来！”伊维特吼道。
森林的火光照亮了将军戈尔德那花白的头发。他微微一笑，像一个浑身是汗的铁匠，对自己亲手锻造出的作品表示十分满意。
伊维特的那点乡兵和卫兵疯狂逃窜，高地上没有太多掩体，有些人迫不得已，只能跑进已经着了火的森林。
经过一连串的命令，伊维特已经声嘶力竭，喉咙里有血液甜丝丝的味道。着火的森林里不断传出哀嚎声，听不出是人还是动物，非常恐怖。她的军队成功在山脚下重新集结，人数少了三分之一。
将军戈尔德的军队，已经成功爬上了高地，和威廉的军队汇合，牢牢占据着最佳位置。他们还在使用投石车，不断向下投掷巨石。
伊维特从绑在大腿上的弓箭袋里抽出一支箭，伸手点上火，放在弓上，在木弓着火之前，飞快射出去。
投石车全部由木头制成，为了轻便，没有包上铁皮。投石车很快就着火了。
莫伊拉·怀特立刻命令所有士兵，向投石车射出着火的箭。投掷的巨石渐渐停息下来，投石车全都报废了。
将军戈尔德并不着急，他从马上跳下来，打量了一下战况，让士兵举起一道旗，表示请求休战。
伊维特非常焦急，她的军队不能再耗下去了。山脚下的位置得不到补给，但将军戈尔德却能牢牢占据着高地。
看见伊维特不为所动，将军戈尔德挥手让士兵停下举起，大声说：“只要你现在投降，我会让你回到王城，保证不杀死你。”
“你难道不想念王城的生活吗？在军营里风餐露宿，在马背上奔波劳累，这可不是一个贵族该过的生活。”
将军戈尔德知道，用武力战胜对方，从来不是最好的办法。最好的办法是不需要战斗，就让对方屈服。
伊维特身边的乡兵和卫兵们都动摇了。沼泽城之所以落入苏尔士人手里，是因为将军戈尔德生了重病。如今他病好了，就能打退外国人，把失去的家园夺回来了。那这场战斗还有什么意义？
“让我和威廉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才有最高的指挥权。”伊维特说。
将军戈尔德脸色一变。面色早就变得阴沉的威廉伸出一只手，把前面的将军推开，来到前面。他早就对这个将军不满了。
“如果我投降，你会保护沼泽城，重建沼泽城吗？你会赶走苏尔士人，夺回塞利西亚城堡吗？”伊维特问。
莫伊拉·怀特看着自己的领主，眼中闪着光芒。伊维特问出了他们这些沼泽城人最想问的问题。
威廉勾起嘴角：“只要你死了。”
士兵之中传出喧哗的声音。乡兵们全都望着伊维特，不愿失去这位领主。其他的卫兵彻底动摇了，他们只想让战争早点结束。
突然，将军戈尔德咳出一口血。他极力忍住，但仍然不停地咳嗽。他胸前的铠甲很快沾满了自己的血液。
伊维特的士兵们迅速靠拢起来，慢慢向后退。威廉身边的护卫小队警惕地看着他们。
着火的森林里传出尖锐的嚎叫声，动物在惊慌失措地逃窜。
将军戈尔德用全力攥住手里的长矛，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向前跪倒在地。
死亡的命运抓住他了，即使他赢过无数场战役。
将军身后的斯兰特士兵立刻向威廉靠拢，表示效忠。
几个士兵把将军戈尔德抬起来，离开了前线。一个长期待在将军戈尔德身边，一直为他出谋划策的军官，走出队伍，靠近威廉王子。
“您只要守住这个阵地，不要离开山峰，这个领主是没办法打败您的。”军官说。
威廉点点头。刚才他们已经见识过那些乡兵的厉害，几乎不伤亡，却杀死了数倍的敌人。伊维特身边的那些人，简直像是有雅典娜女神的帮助，有些斯兰特士兵甚至闻风丧胆。
伊维特对威廉的方向大声喊道：“威廉·哈罗德，已经没有可能和解了。我们今天就在这里决战，赢了的人，就能得到王位。”
威廉向前走了一步，怒火烧灼着他的心。军官伸出手，拦住他。
“王子殿下，请您冷静。这场战役和王位无关。”
“是啊，但是杀了她，王位就是我的了。如果一直守在高地上，只会让她逃跑。”
威廉想到伊维特逃跑之后会怎样回来复仇，就感到毛骨悚然。这个女人在三个月的时间里就召集了一支军队，如果放她走，一定会酿成大错。
“我们一定会赢的。”军官提醒道。
“既然一定会赢，不如赢更多东西。”威廉伸出手，往下压一下，表示军官不必再说了。
军官满脸压抑的愤怒，低着头，退回了队伍后面。
“告诉你一个消息，爱丝特·艾登已经被我杀了，脑袋挂在我的军营里。”威廉说。“现在我们来决战吧。”
莫伊拉·怀特用恐惧的眼神看着伊维特，伊维特脸上看不出表情，她说：“冲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