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地带》梨花不语

3、第 3 章

　　季锦年对这个人有印象，在酒吧时他跟另外三个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还时不时朝他看。

　　季锦年微眯眼睛，“你们一伙儿的？”

　　孟九思赶紧举起双手撇开关系，“我可不认识他啊，我见他在酒吧一直偷拍你，又尾随着你出来，想找个机会英雄救美来着。”说到这里他微顿，勾了勾嘴角，“看起来是用不着了。”

　　季锦年盯着他没说话。

　　孟九思有点后悔，不该来多管闲事，但是身为一个警察，看到有人可能遭受不法侵害时，他又不能袖手旁观。主要是他第一天上任，要是有人从他面前被带走他却坐视不管，事后若被有心人士翻出来，那他这个位子也是走到头了。不过既然“美女”不是美女，那就用不着他了。“你……不会把他怎么样吧？”孟九思确认道。

　　“大哥，救救我，他就是个变态。”被控制的人一听话头不对，生怕对方走了，赶紧求助，“不然您帮我报个警也行。”

　　孟九思觉得不可思议，“你一个偷拍的还敢报警？”

　　“我……我没有，哎哟……”季锦年手上又使了劲儿，痛得他大叫了一声，“我真没有。”

　　孟九思垂眸想了想，懒懒地撩起眼皮，“不然我做个见证，你俩有什么事说清楚就好了。”

　　“好好……”那人可能是觉得有救了，情绪十分激动，结果下一秒就断电了一样倒在地上。

　　孟九思轻轻吸气，“他应该……没什么事吧？”

　　季锦年弯腰一只手拎了一个裙摆，在身前打了个死结，露出修长笔直的腿，然后对着孟九思一个高踢腿。孟九思瞳孔紧缩，侧身的同时右臂格挡，手臂传来一阵刺痛，下一秒，对方顶膝，他双手抵挡，推回，顺势出右拳，被对方挡住，他紧接着挥左拳，对方侧弯腰躲开，然后就是一个上勾拳，他只好后退。对方接连出拳，他不断格挡，然后抓住右臂，一个过肩摔。对方并没有如愿倒下，而是在墙壁上借了下力，逼得他后退几步。

　　孟九思感觉到了杀意，他活动了下肩膀，来劲儿了，“有点意思！”

　　“别打了别打了，自己人。”高阳喘着气过来劝架，“孟队，我们不是坏人，跟你们刑警队都挺熟的。”

　　孟九思收势，看了季锦年一眼，“我这是被迫防卫。”

　　季锦年满脸不爽地看着高阳，“怎么这么晚？”

　　高阳眼珠子转来转去，看了孟九思一眼，心想不是这祖宗也跟着出来了，想看看他要干什么吗？他也不好明说，先安抚季锦年，“对不住对不住，外面不好停车。”

　　季锦年踢了下墙边的人，“把他弄车上去。”

　　孟九思轻咳了一声，尴尬地挠了挠额头，“两位是打算当我不存在？”

　　季锦年盯着他不说话，刚才交手时就觉得对方不是警方的就是军方的，没想到就是新来的大队长。

　　高阳心思就活络了，“孟队跟我们一起？其实我们是受酒吧老板委托，调查女孩子失踪的事，这鳖孙可能跟这事有关。您看啊，如果调查出来，对您来说，是天降功劳；对我们来说，完成了委托，挣了钱，这可是双赢，您说呢。”

　　孟九思初来乍到，很多情况都没摸清楚，按理说不应该草率行事，可是……他看了眼另一位一脸老子想让你死的表情，莫名愉悦，点点头，“可以。”

　　高阳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季锦年和孟九思转身走了，都不带一丝犹豫的，“长得帅了不起啊。”他小声吐槽了一句，任劳任怨扛起地上昏死过去的人。

　　“哟，这哥们叫吴端。”高阳拿着对方手机找到里面备份的证件说。

　　吴端醒过来，先感受到的是脖子处的剧痛，接着感受到三道视线，他心里一紧，结结巴巴道：“你……你…… 你们干什么？”

　　高阳拿着他手机晃了晃，“偷拍了不少啊。”

　　吴端看到自己手机时就知道躲不过去了，“对不起，我……我不该偷拍，但是你们也看到了，我也没拍到什么私密部位，你们就放过我吧。”

　　“你是恋手癖？”季锦年直接问。

　　吴端点点头。

　　“认识这三个女孩么？”季锦年从自己手机里找出失踪女人的照片。

　　吴端刚想摇头，就听对方不耐烦道：“你想清楚了再说。”

　　吴端点了点头，“我偷拍过她们，她们的手——”他看了眼季锦年，又飞速移开视线，“很好看。”

　　“不止偷拍吧，你还多次尾随她们离开。”季锦年说。

　　“没有，我发誓，绝对没有！”吴端变得激动。

　　季锦年蹙眉，“不老实？”他拿着吴端手机，翻出微信，“要不要我把你偷拍的事情公诸于众。”

　　“别，别。”吴端激动道，“我发誓真的没有，我今天是第一次。”

　　“哥们儿，你可别怪我没劝你，你这偷拍的事要被曝光了，花店肯定是开不下去了，你亲朋好友都会以异样的眼神看你，你确定受得了？”高阳搂住吴端说。

　　吴端咽了咽口水，“我发誓我说的是实话。”

　　季锦年把编辑好的朋友圈给他看，“给你三秒，三秒后不说我就点发送。三……”

　　“我说我说，我真的没有尾随她们，我只想偷拍，不想跟她们发生什么。你看我其他照片，她们的手是好看，可远比不上我的那些收藏，我犯不着啊。今天是看你太好看了，你又是第一次去酒吧，我怕后面再也见不到了，才冒险跟着你……”

　　季锦年面无表情，“二！”

　　“我发誓我真没有啊。”吴端都要哭了，“我每次拍完照，看她们离开我就离开了，我发誓没有尾随她们。”

　　“一！”

　　“大哥，大哥，我求求你了，我真没有！！”

　　孟九思突然开口，笑着说：“看起来他说的是真话。”

　　季锦年皱眉看了他一眼，把手机扔给高阳，“报警吧。”

　　吴端一听报警更激动地挣扎了，“别报警，我真的是鬼迷心窍，我发誓，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拍了。”

　　孟九思看着他表演，心想每个走进审讯室的犯罪分子都是这套说辞，他没开口，想看看美人打算怎么处理。

　　季锦年跟看傻子似的看着吴端，“你真当我hellokitty啊，恋手癖的人喜欢的是手，对人不感兴趣，你不仅拍了手，还拍了清晰的人像，是想干什么啊？”

　　吴端避开他的视线，“喜欢她们，不行啊。”

　　季锦年突然笑了一声，打开储物箱，从里面拿出一把军刀，有点厚度的刀刃上亮着寒光，他在吴端脸上拍了拍。

　　吴端害怕得往后躲，结巴道：“兄……兄弟，因为这事动刀不划算吧。”

　　高阳也很紧张，车上可还坐着位警察啊，他偷瞄了孟九思一眼，发现对方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像在看什么表演一样。

　　“我也是懂法的人，肯定不会乱来。”季锦年道。

　　“对对对，我们要遵纪守法。”吴端连连点头。

　　“但是法律有时也挺人性化的，”季锦年笑着盯着吴端，黑暗中，那双眼睛却格外地亮，“我在你脸上划上几个小口子，连轻微伤都不算，最多也就是拘留几天。然后呢，在你伤口上放几条吸血虫，你知道那玩意儿吧，喜欢吸血，而且是带温度的血。它们会从伤口钻进你身体，在里面爬来爬去，如果一个不小心，再在你身体里产卵，那可不是一两次手术能解决的。”

　　“仪器找不全卵，得等它们长大才能取出来，你想想，每天看到皮肤下面有蚂蝗蛹动是什么感觉，要是一个不凑巧，直接跑到你脑子里去了，你不死也要痴呆了。”

　　吴端咽了咽口水，“你不敢。”

　　“是吗？”季锦年拿着刀慢慢靠近吴端，一脸的跃跃欲试。

　　高阳呼吸都快不顺畅了，看了眼孟九思，又紧张地盯着季锦年，想着只要他动手，自己就赶紧阻止。开玩笑，在警察面前动刀……他又瞟了眼孟九思，这哥就这么坐得住？

　　吴端大喊一声，“我说，我说。我把那些照片都打包卖了，两件套100，全套1000。”

　　季锦年“啧”了一声，好似对不能见血感到非常遗憾，他收回刀，十分不悦地问：“什么两件套，什么全套，说清楚。”

　　吴端吞咽了一下，“两件套就是手和全身照，全套就是带身份信息，姓甚名谁，住哪里，常在哪里活动。”

　　“买家是谁，你们怎么交易的？”季锦年问。

　　“有个论坛，里面用户都是恋手癖，拍了照片直接上传，人家购买就可以了，买家卖家是不需要沟通的。”吴端说。

　　“你卖过全套吗？”

　　吴端激动地摇头，“没有没有，我白天要上班，晚上才有时间出来，没那个精力搞全套，而且搞个人信息也需要途径，我也没有。”

　　看来也问不出什么了，季锦年让高阳直接打110报警，派出所很快来人把人带走了。

　　孟九思问：“你们调查的这失踪案报警了吗？”

　　高阳回答：“家属报警了，现在应该是派出所在查。”

　　孟九思点点头，推开车门，下车后回身问：“哦对了，忘了问贵姓啊。”

　　高阳赶紧回答：“免贵姓高，叫高阳。”他见孟九思看了眼季锦年，又说，“他叫季锦年。”

　　孟九思笑着说：“记住了。”他看向季锦年，“希望下次见面不会是在审讯室。”说完他利落地合上车门走了。

　　季锦年盯着他的背影，像狼盯着猎物一般。

　　高阳感慨，“怎么感觉这个孟队的路子跟前面的大队长不一样啊。”

　　“哼！”季锦年冷哼一声。

　　“怎么了？”高阳好奇地看向他。

　　“先回去。”季锦年避而不答。岂止是不一样，警察是纪律部队，他可没看出这位多有纪律，在他面前威胁人他都能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