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迷贫匠女今天又热血了》月满花朝

21、第 21 章

　　“李敬，李贺，你们留侍卫下来，你们还有公务在身，细作还有待审，这边交给我。我来给王爷守着。”
　　李贺仍在犹豫。
　　“你们要审一审细作，让他尽早交出解药，这个回魂散不能完全解毒，若是留下病根很是不好。这里有我还有程老大夫他们，你们就放心忙公务去。”
　　“对，要那人尽早交出解药，解药加回魂散，能最大程度减轻对身体的伤害。”

　　李贺点头，向冯无双和一众人等作揖：“王爷全靠大家了！我们不管能不能问出结果，明日都会来看王爷。”
　　说完二人便匆匆离去，留下门前侍卫，叮嘱要仔细守到他们回来。

　　床上的祁宁桢已被仲泉擦去了血污，包扎好了伤口，纱巾上仍然有血渍，不过已经是鲜红色，毒液已流尽。
　　冯无双给他轻轻盖上薄被，找了干巾用温水打湿，轻轻擦去他额头细密的汗珠。

　　程老大夫交待了伯清仲泉一应事，让有变化随时通知他，他暂时回到隔壁小房间休息。
　　三个人守了一夜，到了东方既白时，祁宁桢仍然没有醒来，冯无双心头渐渐笼罩了难言的沉重，像冬日越来越厚的雾气，遮住了红日，令她迷茫难以呼吸。

　　程老大夫也神情凝重地回到床前，伸手探查额前温度。
　　“温度降下来了，药是对的，发挥作用了，只是人还未醒，中毒太深了。”
　　他欲给祁宁桢换下纱布，解开的同时眉头紧锁。
　　只见胸前伤口处红肿，起了一圈血色红疹。
　　“是毒疹。”

　　伯清仲泉从未见过这个病症。
　　“师父，何为毒疹？”
　　“毒入体内，身体与之抵抗，被药物释放的毒素作用于皮肤，自然会起湿疹，但不同于一般湿疹，这种毒疹让加重病人的痛苦，且寻常的药膏也无济于事，只能静待消散。通常要苦熬数月。”
　　“带毒的湿疹？”冯无双灵光一现。
　　“程老大夫，若是没有别的药膏可解，可否试试大漆解毒？”

　　程老大夫瞪大眼睛，略一思索，惊呼：“妙哉！大漆性寒，与毒素刚好相克，可以清热解毒，还可以止血消肿，何妨一试！”
　　冯无双得到肯定，急匆匆回家，取了一桶干净的大漆，是从漆树上自然滴落取得的生漆。
　　透明的生漆抹到伤口湿疹处，薄薄一层，祁宁桢似有所感，呼吸渐轻。
　　一个时辰后，毒疹竟然渐渐颜色变浅，红肿处也消了一点。
　　“有用！”
　　冯无双松了一口气。
　　随后，李贺也送来了褐色拇指大的小瓶子，里面装了两颗赤色丹药。

　　“那细作怎么甘心将解药给你们？”冯无双不放心问道。
　　“姑娘尽管放心，这丹药假不了。我们审完后将断箭给他插了进去，他不得不交待解药，眼看着他自己用了一颗，活了过来。”
　　冯老大夫小心将丹药喂进祁宁桢口中，缓缓说道：
　　“辣舞花的蜜液有剧毒，但是辣舞花的叶子又可解毒，它的叶子就是这样鲜红的颜色，可以制成解药。”

　　祁宁桢睫毛微动，双唇也有了血色。
　　冯无双泫然欲泣：“王爷活转过来了。”

　　“哭什么，哭丑了真的嫁不出去了。”祁宁桢闭目叽咕道。
　　众人心头放下巨石，互相递了眼色，退出了房间，李敬还站在床边抹泪，被李贺拖了出去，房内只剩冯无双一人陪着。
　　“王爷，你可是醒过来了？”冯无双哽咽问道。
　　祁宁桢嘴唇动了动，似有交待，但没出声。
　　“王爷你说什么？都伤到没有气力说话了。”
　　冯无双不得不靠近了他的唇边，仔细听。
　　这时被一只厚重的大手按在怀里。

　　冯无双欲挣扎，却听得祁宁桢痛苦地“啊！痛！别动！”
　　她吓得一动不敢动，只能羞愤地被动贴在他怀里，听他心跳沉稳，身体温热，恢复之快令人欣慰。
　　直到伯清拉着仲泉一起来送热水和汤药，祁宁桢才不甘心地放开了冯无双。
　　冯无双羞红着脸，在伯清他们进来后，低头快速说道：“我回去熬点小米红枣粥送来。”
　　在祁宁桢反应过来前，便一溜烟地跑了。

　　虽然无人敢将王爷伤重的事传出去，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王爷被细作重伤一事不胫而走，维州城怕是无人不晓了。
　　奇怪的是，祁宁桢在医馆不慌不忙住了好几天，和冯无双也低声聊了许久，之后冯无双也会去大漆学府忙碌一阵，过后仍回到医馆和祁宁桢闲聊，学府传出消息，冯无双为助朝廷歼灭海寇，秘密开发了可用在刀剑上的大漆，不仅可使大漆坚固不断裂，更会让刀剑保持锋利，削铁如泥，一场战事下来都不用打磨。

　　直到七日之后，大漆学府的制漆作坊突然着了大火。

　　桑怀业和酒儿拎着水桶往作坊里灭火，学徒们在灭后的灰烬里发现了漆桶全部被盗走了。
　　“军用大漆被盗了！”
　　众人失神落魄，连日来的心血被盗，可恨的是，不知盗者是谁。

　　冯无双唤来了官兵，跟着地上的脚印一路追踪到城外密林。
　　还是当初遇袭的地方，冯无双对着密林深处高呼，“既然拿到了绝世好漆，何不当场试试！”

　　果然密林深处黑影刷一下冒出来。
　　为首的黑衣人用古怪的语音说道：“大晏的王爷已被我们毒到重伤，今天便是你们大晏改朝换代的开始！”
　　黑衣人背后赫然出现一支百人队伍。
　　“我们埋伏此处多日，就等一个契机，杀进宫里，换一个皇帝！”
　　这支队伍亮出刀剑，刀剑上抹上了绿色的大漆，这正是冯无双连夜研制出的军用大漆。

　　“这是我研制的军用大漆。尔等无耻盗贼，只会偷盗别人成果，侵略别人的国土。”
　　“哈哈哈，我们甸国，不管别人的自己的，只要有用，只要我们有本事拿到，就是我们自己的。”
　　只见他举起一只手，向冯无双一挥，箭矢纷纷射来。

　　冯无双被一个飞起的身影扑倒，祁宁桢将她扶起放置在大树背后，一声呼哨，李敬李贺带着几十个训练有素的军士从密林外杀了进来。

　　“晏朝人就是狡猾，你还活着！”
　　奇怪的是，海寇的箭矢在半空中竟然挫裂，纷纷成了碎片。
　　海寇震惊，再射，再次成为一堆碎片。

　　为首的黑衣将军怒而举起刀剑，与大晏士兵刀剑相对，却见手里的刀剑一下子就被劈成两半，也碎裂在地，大晏士兵平日就训练有素，见海寇武器十分脆皮，一下子更有信心，杀声更大，催人肝胆俱裂，百人海寇最后只留下黑衣将军一人，其余尽数歼灭。

　　“不可能！我不信！这不是你为朝廷制作的军用大漆吗？传闻只需涂上，刀剑所向披靡！”
　　“你爱用别人的东西，我们干脆就为你特制了一款毒漆，专门腐蚀铁器。”
　　祁宁桢抱臂调侃道。

　　“你故意放出你重伤的消息，让我的人看到你在医馆疗伤，军用大漆的消息也是你放出的！你就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祁宁桢，死在你手里，我也心服口服。”
　　“我就猜细作不止一人，我故意放开了维州的港口，蚊子越多，越方便群起歼之。”
　　“但是我们的国家你们的破船到达不了，我们还会继续派人来，死一个，来一双，死一群，来……”
　　“哼，我会押着你的头颅挂上我们的破船，让你看看我们的破船能不能突破海峡，去到你们甸国，只不过，你活不到甸国变成我们藩属国的那日了。”

　　“双儿，闭眼。”祁宁桢冷冷地说道。
　　冯无双捂住眼睛。
　　一个剑影闪过，黑衣将军头颅落地。

　　待冯无双被祁宁桢送回大漆学府，她发现学府里乱糟糟的火灾现场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了。
　　“多谢双儿和我配合，演了一出戏。”
　　冯无双看看空荡荡的作坊，一如她刚建学府时，也是这样一无所有的库房，她花了不少心血和学徒们一起搭建起来一个作坊，每日在作坊里研制新漆，现在一把火烧完了。
　　“烧得好，一把火烧出了好前程。”冯无双说道。

　　“双儿可是又在算进账了？”
　　冯无双笑道，还是他懂她。
　　“当然，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两百艘船已经上完漆，你也要出征甸国了。”
　　“此刻甸国还在等他们的好消息，他们以为已经搅乱了京都的安宁，在他们发现先遣部队被歼灭之前，我要先发制人，等他们醒悟过来，大晏的海船已经围猎海岛了。”

　　二人相视一笑，又想起了什么，眼神里有不舍。
　　“我会等你回来。”冯无双轻声道。
　　“拿到尾款，你就是首富了。还等我回来做什么？”
　　冯无双未曾意料他会这样打趣她。
　　恼羞成怒：“既如此，王爷现在就走吧，不要再来找我。”
　　说着便伸手将他往外推。
　　“我偏不走，我刚打完架，伤口又疼起来了。唉哟。”
　　冯无双吓得脸发白，果然祁宁桢眉头紧蹙倒在案前，捂着胸口缩一团。

　　“怎么那么脆弱呢？我就轻轻地……”冯无双语无伦次，“那我还是请程老大夫过来看看。”
　　刚起身，就被另一股力量拉住。
　　祁宁桢顺势将她揽在怀里。轻声在耳边说道：“既然这样紧张本王，还要违背本心拒绝我。你害我忧心伤神，一定要好好补偿我。”

　　“你！”冯无双又要挣扎，想起他伤口确实还未好透，不敢轻举妄动。
　　“你，你明日还要出征。还不赶紧回府休息，在这胡言乱语什么？”
　　“你说的等我回来，一定要信守承诺，不要骗我。”
　　冯无双无奈点头，“自然等你。”
　　祁宁桢看她面色微红，似春雨里化开的花蜜，香气盈人，让人忍不住想俯身一吻。
　　但是他忍住了。
　　“等我回来，回来，我们便成亲。”
　　冯无双愣怔了。
　　“这，不会太快吗？我还要……”
　　“你还要做很多事，我知道。这些事任何时候都可以做，我支持你，但成亲要快，不然我怕你会跑掉！”

　　祁宁桢说着便往外走，他一刻也不敢停留，生怕听见她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