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瘠童话》moyita

5、第 5 章

　　S城的空气似乎总是潮湿的，黏黏糊糊地糊在身上。来到这个城市一个多月了，乔林生还是没法适应这种总是闷热的天气，恨不得脚不沾地地往空调房跑。

　　四点多，明显不是烤肉店有很多客人的时候，乔林生干脆蹲着，而赵园屿那边早就买好了在给前台验证。来的一路乔林生都在问“到底怎么知道的”，赵园屿则是一直未变的“你猜”，最终小乔同学表示“怎么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肉吃”。

　　小票拿上，乔林生依旧蹲着缓刚刚爬楼梯的后劲，微微喘着粗气，漫无目的的刷手机。赵园屿笑着走到他身后，轻轻踢了一脚他屁股，“怎么不进去坐着等？”

　　乔林生扭头瞪他，“我不是等你嘛。”

　　赵园屿笑笑，也没反驳，心里很清楚乔林生就是到了新地方社恐，自己一个人不自在，还是免不了有点担忧，但心底淡淡的欢喜在弥漫。

　　乔林生浅蹲一会儿，猛地站起来，眼前花了一瞬，脑子一时间有点蒙，搞不清是眼前事物倒下一瞬，还是脑袋里有什么东西钝钝地晃荡，懵懵缓过神时，赵园屿已经抓着他的手臂，垂着眼观察他一会儿了。

　　“你是饿的都站不稳了，还是爬三层楼梯累昏了？”

　　“······”明知故问，乔林生一脚踹在赵园屿小腿上，叫他动不动犯贱。

　　这一脚着实没什么分量，还把赵某人踢笑了，“少爷息怒，小赵这就带您选位子。”

　　乔林生想骂人，但一时找不出词，只能瞪人。

　　烤肉店里并非乔林生想象中那么凉快，空调机似乎只能局部降温，两人挑在空调机正下方坐下，旁边还有台小风扇，赵园屿把人按到风扇正对面，“少爷歇着吧。”

　　风扇在安静的烤肉店不知疲倦地转着，送来凉风，也送来安静的破风声。乔林生暑假在K城怕晒，天天窝在家，来S城之后，也实在懒得在这个闷热的城市找寻靠谱的Tony老师，头发自然而然就蓄起来了，被风扇对着一阵吹，刘海牢牢焊在眼镜前，甩脑袋，无济于事，扒拉开刘海，松手就给吹回去。乔林生如愿以偿拥抱了凉爽，但也开始了和风与刘海的斗智斗勇。

　　赵园屿端着盘子，把已知乔林生和他都很爱的鸡皮先装上一盘子，余光见乔林生那边头都快甩成了风扇，手抬起放下都快能做一套广播体操了，原本应当凉快下来的人，在风扇面前脸红透了，烤肉未到，像是先把乔林生撂上了烤架。

　　“少爷，过来端盘子。”乔林生慢慢悠悠过来，赵园屿头也不回地逗人：“吃完烤肉去逛GreenPark吧，给你买几个水晶发卡。” 没有任何意外，小腿又挨了一脚。

　　用手上满载鸡皮的盘子换来乔林生手上的空盘子，赵园屿干脆先叫乔林生点菜。小乔同学面对如此种类繁多但长相相近的的肉类，只觉得选择困难已经支配了他，只能向赵某人求助，“我不忌口，但我也选不出来。”

　　“你看哪个合眼缘，你就夹哪个。”就这么一个前面点，一个后面夹，把牛肉和鸡肉扫荡一遍。乔林生帮着一趟趟赵园屿运送盘子，顺手杵杵赵某人的腰，“海鲜你不拿点？”

　　“第二批再拿，省得你沾了腥味儿又不吃。“

　　“胡说八道，这纯粹是污蔑。”

　　赵园屿手脚熟练先烤上鸡皮，在宽阔的缝隙里填上各类肉，抬头见乔林生手机也不玩了，与风扇的斗争也不做了，刘海被风驱使着把他的眼睛挡得严严实实，也挡不住他对肉眼巴巴的目光。

　　赵园屿忍不住在脑子里描摹那有点长的刘海被自己攥在手里的的样子，算了，还是轻轻的圈起来吧，不然大概率某人会抵死挣扎，美其名曰“保护刘海，守护发际线”，如果再扎成个苹果头，那应该真的很可爱，毕竟小乔同学被刘海遮着的眼睛真的很好看，但大概自己会被跳起来一巴掌呼在脑袋上，还是有点重的那种。

　　乔林生眼见着烤肉快到翻面的时候了，对面的人还是没一点动静，虽说没什么经验，但拯救食物要紧，拿起夹子磕磕绊绊翻面，但似乎因为太过不熟练，小小一块烤肉，弄得他恨不得半边身子一起使劲儿，瞥一眼赵某人在做什么，结果发现这人盯着自己的脑袋傻笑。他应该白这人一眼的，却感到一阵热意窜上面颊，风扇也吹不散的烧，还是低头吧，他什么也没看见，一定是烤架太热了，热气烘的人脸都发红。

　　赵园屿没楞多久的神儿，是被小乔同学手持夹子跟烤架打架的动静拉回神的，赶忙给肉翻面儿。应该不是错觉吧，小乔同学脸好像确实有些红，可他怎么感觉自己脸也有点发烫。二人一时都沉默了，赵园屿刚想开口，小乔同学已经站起来了，“我去拿饮料。”

　　“哎，我要···”

　　“橄清，管好的你烤肉就行了！”小乔同学决绝地朝冰柜去了，就是被脚底的石子绊得小小趔趄了下，似乎连耳朵都红了。

　　应该是选择困难又犯了，乔林生又在冰柜那磨蹭了半天，等回来时赵园屿已经分配好烤肉了。小乔同学也不管什么脸热不脸热了，一种肉，调料盘里辣口、甜口、酸辣口都来一遍，吃一种肉评选出一种蘸料mvp，转眼间第一波烤肉就消灭的差不多了。

　　赵园屿吃两口肉，边往烤架上添东西，眼睛瞄着乔林生身上，见小乔同学头都顾不上抬，眼神干脆黏在因为进食左晃右晃的脑袋上。看来确实是饿坏了，电子榨菜也不就了，平常吃饭那么慢的一个人，自己还没吃完呢，他就消灭了自己那份肉——平常吃饭，小乔同学可是要一边细嚼慢咽，一边强制赵园屿吃慢慢慢再慢一些。

　　不过消灭完这波烤肉后，乔林生似乎已经填饱肚子，慢慢悠悠去那海鲜，依照赵某人的建议，哪个顺眼拿哪个，端着一盘子贝类和一张大鱿鱼回来了。

　　人吃饱了，就开始挑挑拣拣了，蒜蓉扇贝就吃一只，剩下的全归赵园屿，至于那张占据一整个烤架的鱿鱼，被对半瓜分后，小乔同学咬了一口就被齁的直灌饮料，口味重的赵园屿倒觉得鱿鱼不错，于是本着不浪费的原则，被咬了一口的另半只鱿鱼也躺在赵园屿的盘子里了。

　　两人吃得差不多时，离规定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于是有一搭没一搭往嘴里送点东西，聊点闲话，摊在小折叠椅上消食，当然，这种消食方式是乔林生定义的，赵园屿并没有同意。

　　可能觉得吃饱了有点闲，也可能乔林生为报一绊之仇，牵连当时的目击者赵园屿，他们脚下为营造真实露营环境而铺的碎石子被小乔同学往赵某人那边可劲儿踢。

　　赵园屿见乔林生把凳子往自己身边搬，埋着头笑得虎牙都漏出来的时候就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了，暗自庆幸自己不是什么鞋控，任由小乔同学给石子刨坑顺带埋自己鞋的行为，然后趁着小乔同学得意的劲儿，轻轻一扬脚，反埋了坑里的小乔之鞋。

　　乔林生：！······

　　赵园屿：我就是故意的。

　　然后就被一巴掌扇在脑袋上了，有点重，跟赵园屿之前想象的一模一样。

　　被打了，还是被打了，赵某人却忍不住想笑，但介于小乔同学已经炸毛并且有呲牙咬人的苗头，还是憋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