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护在怀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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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断电，只有走廊上的应急电源还开着，模模糊糊照亮一方区域，全赖护士和医生疏散。但仍旧有人趁着现场混乱，浑水摸鱼。
迪克没上电梯，逆着人潮，赶到吉尔病房所在的楼层。
一路上，他不断调试耳麦，直到排查完这段时间的监听音频，知道了女生的同房病友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没听到疑似女生的脚步声。
高楼的疏散没那么快，人流密集，他却一眼就看见吉尔。
无数的人从她身边不断流淌，一寸寸挤压着她仅有的呼吸空间。
她单手靠在墙上，摇摇欲坠，瘦弱的身体似乎在下一秒就能当场晕厥。
有惊慌的人慌不择路，见缝插针，狠狠的撞了她一下。女生晃了晃，勉强稳住身体，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身边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她却仍旧站在角落里。
青年无意识蹙眉。
“吉尔！”
他已经提高音量，却仍旧被嘈杂盖过。
女生呆呆的，没有捕捉到一点呼喊她的声音。
她放开了异能，不断回忆着属于病友的声线，一层层排查比对。
病友和警察、医生等等“敏感职业”都没有关系，加上白天的甜苹果、傍晚的美味意面，卡米尔并不想对方死在这场变故之中。
尽管现在是逃离医院的当好时机，但她仍旧折返回来。
以她的速度，救一个人，并不会耽误什么时间。
只是这里人太多了，加上久久不停的尖锐警报，嘈杂喧嚣的声音不断朝脑海中涌入，光是接受分辨这些信息，卡米尔就花费了不少心力。
脑海中又开始一抽一抽的疼，身上由于超标使用液态战甲导致的副作用也没有消停迹象。
卡米尔整个人犹如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但还是强撑着去聆听比对。
那主治医生由于身份和所作所为暴露，鼓动其他人员在医院里安放炸弹。距离计算出的引爆时间，间隔空隙很短。
好在那基本都是医药品混合制成的□□，威力比不上沃特公司的那些，在那之前排查出病友的所在地，再救出大楼，应该还来得及。
正想着，卡米尔猛然觉得有些悚然。
第六感向她预警，下意识后退，却抵在了墙上，转瞬手腕一热，被危险源抓住。
原本精心选择的、以为毫无后顾之忧的站位，却在此时此刻成了阻碍，让自己退无可退。冰冷的瓷砖透过薄薄的病号服传递到身上，和心一并下沉。
卡米尔颤了一下，便要攻击，温柔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隐隐的担忧。
“吉尔，你怎么在这？”
…是格雷森。
卡米尔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判断出对方的身份时，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
“……”
她低头抿唇，没有说话。
由于后遗症越发严重，离开会议室的第一时间，卡米尔就卸去了液态战甲。此时格雷森能够认出她来，倒也不算奇怪。
她原本准备救下病友，就直接离开的。
此时此刻和就职于警局的格雷森撞见，倒成了件麻烦事。依照对方对超级英雄的追查态度，很难在现在遇到自己后发现她再次失踪，而不去排查。
如果说，以前卡米尔遇到警察询问，肯定现在已经磕磕绊绊解释。至少，她会伪造借口不是。
现在，她完全不觉得自己有这个必要。
只要可以搞到格雷森手里的子弹弹片，她完全可以离警察这种“危险人群”远一点——
无论他的声音有多甜。
迪克看了看眼前沉默着的女生，她似乎因为自己的询问变得更加恐惧了。他抬头望向四周，发现前方不远处有间洗手间。
大概猜到吉尔是去干什么了，他礼貌性的选择没有多问。
白天离开的时候，女生身上的病号服还是干净整洁的。此时此刻，非但皱巴巴的，甚至还有些许污渍。
整齐的白发也很是凌乱，落在肩头，露出缠着绷带的颈脖。上面的布条有些挪位，胶布翘边，也不知伤口是否撕裂流血。
明明四周人头攒动，来去匆匆，迪克却仿佛回到了和吉尔初见的那一天。不过却又有些不一样。
至少现在，在被人撞倒之后，女生选择爬起来。而不是如同当初那般，一动不动的躺着。
轮胎底，那可不比在拥堵时摔倒好多少。
“医院发生了恶性医闹，我带你离开……”
“警官先生，你看到和我一个房间的……”
两人同时开口，俱是一愣，又不约而同的顿住。
迪克等了片刻才道：“他已经撤到安全区域了。发现你不在，还找了好一会。还跟下面负责秩序的警员提起。状况有点乱，我带你离开行吗？”
他简明扼要的提了下医院混乱的情况，怕吓到女生，说的都是警方编撰好的统一对外口径。
卡米尔眨了眨眼，丝毫不意外警方讲故事的文采。
有了确切目标，异能再次延伸，真在楼下听见了属于同房病友的声音。
和它同样清晰的，还有不法分子制作□□的进度。
虽然现在走可能有些来不及了，但……
“麻烦您了。”
女孩辄然开口，轻软的声音险些被嘈杂喧嚣淹没，索性迪克时时刻刻关注着，并没有漏下。
担心吉尔没能跟上，被人流冲乱，迪克一直圈住她的手，在前方开道。
过分纤细的手腕被握在手心中，几乎能感受到里面如冷玉般的骨。
一路下来，接触面的体温似乎升高了些。
但还是冷。
好像怎么都暖不起来。
迪克顺着人流，便带着吉尔往下走，思绪却忍不住偏移，思考起这么样才能让女生稍稍对人生有那么一丁点积极的态度。
先不说罪犯罪犯抓捕归案的问题，好歹，能把身体养好些。
他真的怀疑。倘若吉尔明知前方有杀机，她也会安安静静的等待死神的降临。
“碰——”
爆炸猛然响起，砖瓦翻飞。
迪克下意识停住脚步，回头把瘦小的女孩护在怀中。
警服也变的和吉尔的病号服一样灰扑扑，还多了不少划痕。在四周人群的尖叫声中，他第一个发现熊熊燃起的大火。
该死。
他暗骂一声，高声喊道：“别慌张！”
“有序下楼！大批警员就在下面！”
人群逐渐平复骚乱，重新恢复了秩序。只是撤退的速度更快了。
迪克听见咳嗽声，微微低头，看见女孩颤抖的身体和憋的绯红的脸。
他连忙轻柔的拍了拍吉尔的背，直到对方咳嗽平复，才用刀划破外衣，撕扯下一截内衬，递给她。
“起火了，别怕，捂住口鼻。”
“……我抱你下去可以吗？”
他礼貌的征询，只是鉴于大火蔓延，语速快了不少。
卡米尔压下喉咙中的腥甜。
凭心而论，她不想同意。
但，近距离接触，说不定就能找到机会，窃取对方身上的子弹弹片。
她无法忘记白日里的无功而返，抿着唇点了点头。
手臂穿过臂弯，绕过蝴蝶骨。
卡米尔只觉轻微失衡，很快离开地面。
耳边不法分子狂热的商议、空气中浓郁的烟尘很好的抚平了内心的不安。
比起保护与安全，这些才是她熟悉的真实。
绕在格雷森身边的，是浓郁的硝烟气，就连对方身上不知是沐浴露还是什么其他味道的柑橘香，都被霸道的挤在角落。如果不是嗅觉敏锐，根本分不出来。
这也很正常。
毕竟他是从楼下赶上来的，一路风尘仆仆。八成是和几个不法分子缠斗时染上的。
卡米尔迟疑着抬手，精准的搭在警官的肩颈上。
也、摸到了熟悉的触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