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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船上的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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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闻到雨的味道同时也能听到微弱的蝴蝶振翅,是久别重逢的钟声。每逢雨水肆意的日子,四周会弥漫着金色的鳞粉在空中飞舞。
我确切地知道,是他来了。
那个人坐在睡着的我身边,用忧虑的眼神看着我。
我轻轻地拉着那个人,修长的手指亲亲地抚摸着他的眉眼,散发着辛波噶加的花香,相见时会闻到的花香。
窗外风狂雨聚云端,压成念想无可奈。
在热带密林的雨中,我梦见了那个遥远的国家。
紫色的蝴蝶啊,你是谁?
……
在温向烛的被窝里,一个金发秀丽的少年耷拉在他那裸露的胸膛上,微仰着头带着一丝愤怒的神情瞪着他。
温向烛看着面前的少年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也只是呆呆地仰望着天花板,品尝着情事之后回甘,漫不经心地用眼睛追赶着在空气中漂浮着的烟雾。
“怎么样,你去还是不去?”
“向烛!不要开玩笑,如果你一定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我们就分手了,如果你觉得无所谓的话就去。”
少年气急地捶了一他的胸口,急忙跳下了床。
“如果不喜欢的话,你跟我一起去不就好了吗?”
“为什么要去那种未开化的殖民地呢?我不去!”少年不理解他的想法,非常肯定的拒绝道。
“那确实是未开化的殖民地,还是瑞德领土,但听说日常生活也和我们这边差不多。”
“就算是差不多我也完全不感兴趣,没空陪你研究莫名其妙的虫子和没完没了的水牛。但有些东西即使一生都不知道不是也能活下去,不是吗?”少年穿上掉在地板上的衬衫,捡起两只摆放不整齐的鞋子:“竟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们就这样吧。”
少年把脚伸进去鞋里跟地板摩擦发出带有怒气的“啜啜”,骄傲的扬起金发,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开温向烛的房间。
本来是打算玩的,也不打算追,但是被他毅然决然地离开的样子,顿时涌上了一股烦躁感。
啊,真的让他很烦恼啊。
温向烛是一所大学的客座教授同时也是一位徒有其名的考古业余爱好者。
在二十八岁的好大人,没有一个正经的恋人,因为他的取向与正常的男性不同!他是只对美丽的男人产生欲望的人。
他觉得无论别人怎么说都好!但没有人抗拒得了美丽的东西!就好像那只紫色的蝴蝶…和…。
他把香烟扭碎在烟灰缸里,拿起枕边的信打开,视线快速浏览信中用着秀丽的笔触写的内容。
“亲爱的小烛,我现在在占城的天空底下,在热带的冷风吹拂下,让我不禁想起了你。但仔细一想,我和你最后一次见面,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现在我在瑞德相关部门的委托下被任命为法瑞德所属忻城□□殖民地的城市建设的计划者。
与19世纪中期的罗马和希腊风格的建筑不同,我打算结合西洋和昆仑地区的风格来建设一条独特的街道。
今后占城的城建面貌一定会发生惊人的变化。正因为是那样的时候,不确定再来这里一次吗?
我也离开瑞德很久了,我也想问你在那边的情况如果。如果你愿意来的话,可以说是我的助理,那样你的旅费会由瑞德相关部门支付。
还有一件事能引起你的好奇心,那就来这里的时候我再跟你说吧,期待你的到来。你的朋友,埃尔维斯·维布拉克。”
埃尔维斯心里很懂怎么去拿捏温向烛的人,所以才提出这样的问题来勾起他内心的好奇心,那样温向烛就会产生想去找他了解这件未解的事情。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内心确实在动摇,但同时也有些顾虑。
严格意义来说,埃尔维斯·维布拉克并不是温向烛的朋友,而是他父亲的朋友,他是个建筑师、考古学家、知识渊博的人。
以前经常和温向烛的父亲在一起去埃及,还沉迷于几乎没有着手的昆仑地区的遗迹着迷。
温向烛十四岁的时候,曾与父亲一起参加了在占城密林中沉睡的遗迹的勘查,但很不幸的是他们遭遇了洞穴塌陷事故。
父亲和调查队的所有人都死了,唯独只有温向烛一个人活了下。
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有自己还活着,甚至是怎么活下来的,一点记忆都没有。只记得他最后是落在崩落遗迹的石板上被发现的。
从那之后,父亲的梦想和关于他的记忆都停在那里。还有那只神秘紫色的蝴蝶在他心里留下难以忘记的场面。
那只蝴蝶是温向烛难以磨灭自己受伤的心灵所展现的幻觉。如果不克服,那一定不会消失,它会在记忆中永存。
但是,温向烛没有跟其他提过关于那只紫色的蝴蝶的事情,与此同时的还有那个美丽的人,那怕时间已经过了十三年。
如果克服了恐惧,自己一定会永远都不会再见到那个人了。
或许是面对过去他是无法战胜自己的那道坎,在那个地方会令他害怕,对于再次踏入那个地方感到恐惧。
温向烛合上了埃尔维斯的信,仰天长叹了口气,步伐懒散地走到窗边。
瑞德青港地区特有的沉重的天空和波浪摇曳的美丽的港口城市的风景,好象把心带到与这个景色相似又不相似的那个热带的海。
枯燥无味一成不变的日子过够了,去看看吧…没有结果也不关系,最坏的结果都已经经历过一次了,没有更坏的了。
温向烛在不出意外的几天时间里被自己的小情人甩了,谁都没有到达天涯海角的殖民地。
他长舒了一口气,顿感此时此刻的空气很清新,那就这样吧,温向烛可以毫无顾虑地飞向了一个没有羁绊的地方,伴随着一丝不安…。
温向烛是从瑞德的港口开始出航的。
如今,从帆船到蒸汽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最近以四条烟囱为傲的青皜号和德克萨等豪华客船备受人们的瞩目。
温向烛所乘坐的瑞德船籍达塔尼安号也是两条烟囱,是一艘奢华的船体豪华客船。
当天,达塔尼安号乘坐祈城□□航线进入蓝海中湾内。
一进入蓝海中湾内,海鸥盘旋在空中,飞得很快。
吃完早饭后,温向烛在船的甲板上悠闲地展开报纸,享受轻柔的海风吹拂。
看着在柔软的蓝海中海湾晴朗的天空中忙碌地飞翔的海鸥,侧桌上刚泡好的红茶倒进了金边的杯子里。
“过了中午轮船就会进入运河,小岛也会变多,所以海鸥也会很着急吧。”
这声音很熟悉…似乎是在哪个地方出现过,温向烛循声望去。
海风吹起少年额前垂下的刘海,穿着白色的制服包裹着那修长的身材,在温向烛旁边恭敬地接待客人。
巧妙地剪裁栗色制服的领口,脖子在阳光照耀下细致如瓷,温向烛不由得被那个少年迷住了。
眼睛如同蓝宝石的双眸,晶莹剔透,带着玫瑰色的嘴唇像果冻般,看起来很年轻,年龄是多少呢?有二十岁吗?
“多亏了运河的建成,航行才缩短了很多,以前如果不特意去希望峰的话,就不能去忻城。”被服侍的男士感叹道。
“是的,您是左先生吧,听说当时你去忻城花了两个月。”少年清冷干脆的声音。
“是的,运河的建成为我们普通老百姓节省了不少时间呢。”左先生喝了口茶,点点头。
温向烛一边看着温和的少年,一边品尝着手里的茶。也许是因为佛手柑的香味香醇,搭配这个看起来很高级的杯子的缘故吧,瞬间感觉比平时更好喝。
“现在威格兰持有运河的股份也很多,但说起来,多亏了瑞德的建设,让距离变得很近了。”
少年说完向左先生很轻地点头,表示自己要下去了。
在少年就要转身离开时,温向烛情不自禁拉住了他。
“你是这个船舱的专属吗?”
“不,与其说是负责这个船舱,不如说是这个楼层。”少年对于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没有感到惊讶,更多的是习以为常的感觉。
“嗯,如果要是你能带我的船舱就好了。”温向烛半眯着眼睛,故作遗憾,说道。
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出了几张纸币放进了少年胸前的口袋里。
也许是觉得有些意外,少年困惑地看着温向烛的塞小费的动作,微微垂下眼帘。
“额,谢谢!”
“我是叫温向烛,你呢”
“洛珈。”
“对,刚才你们在点名的时候,你在众人里气质挺突出的。本来想让你上来的,但觉得这样你会很忙,就放弃了。”
“啊,不好意思,温向烛先生。”珞珈弯腰表示道歉道。
“叫我向烛就可以了。”温向烛朝他眨一下眼睛。
对了,这就是他的坏习惯,只要是看到美丽的东西,无论是什么的男子,谁都会不介意地想抱怨。
重复着这样的事情,遇到的人越来越多,当初离开瑞德的时候把这样的羁绊应该全部都抛弃了。
但自己忍不住主动去制造这种奇怪的羁绊,果然还是刻到骨子的浪子性格。没有一点反省和改变。
即使在这样的海上,也无法抑制这样的冲动,自己是个无可救药的人。
虽然不知道珞珈当时是怎么想温向烛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小费起作用了,还是对一个叫温向烛的男人有点兴趣,所以从那天开始珞珈就开始注意到温向烛的船舱。
如果是真的,温向烛想在这漫长的乘船旅行期间,总结一下过去的日记。尽可能详细地记得十四岁时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如果不是那样的话,这趟旅行就没有意义了,虽然一开始很有干劲,但很早就这样脱轨了。
是和那只紫色的蝴蝶诀别呢,还是它做不到呢。回到那个地方,就会知道那是什么人了吗。
那些事情只是模糊的片段,温向烛放弃了追珞珈的事情。
………
“珞珈,你差不多要下班的时间了吧?你们应该是轮班制。”温向烛抓住端来盛有水果的盘子的珞珈的肩膀,别有用心地问道。
“您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我的工作时间内都不介意。”回应的语气很官方,不是明白温向烛的邀请而岔开话题,是真的不明白。
“我想和你在休息的时候地喝一杯,相互了解一下,交个朋友,可以吗?”
怎么样?这样的话即使迟钝也会明白的吧。
珞珈顿时反应过来,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看着他的表情,大概是明白了自己的邀请的意义,温向烛轻笑着 “那…我们喝点香槟吧。”
倾过身搂着珞珈的肩膀拉了过来,珞珈红着眼睛茫然地点了点头。
珞珈不知道的是他此刻的模样很像那种一碰就快要掉下来的花一样的风情,让温向烛蠢蠢欲动的心更痒了。
……
一小时后,珞珈穿着便服带着香槟和玻璃杯来到温向烛所在的船舱。温向烛满面笑容地打开船舱的门,让珞珈进入船舱内,染上笑意地说道。
“嗨,欢迎光临,珞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