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茅丝指环》Auspice

7、逛街

　　国庆第七天的时候，余澈实在看不下去楚莯予天天自习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的假期生活了，硬拉着他出去透透风。

　　两个人先是去了公园逛了逛，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去商场了，此时，他们正在一家男装店里。

　　“莯予，这件怎么样？我觉得这个颜色挺显气质的。”俞澈手里拿着一件深蓝色的衬衫，语气兴奋的问道。
　　楚莯予微微抬了抬眼皮，目光在那件衬衫上停留了不过三秒，便懒懒地回答：“挺好看的。

　　俞澈又指向一件格子外套，追问道：“这件呢？是不是很时尚？”
　　楚莯予依旧是那副兴趣缺缺的模样。他微微歪了歪头，几缕发丝垂落在额前，随口说道：“嗯，好看。” 语气平淡得如同在念毫无感情的台词。

　　俞澈看着楚莯予这副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去跟柜哥聊起了穿搭。

　　假期的商场里人流如织，喧闹声此起彼伏，周围的嘈杂让楚莯予觉得脑袋隐隐作痛，他坐在品牌店休息区的沙发上，轻轻揉了揉太阳穴，眼神散漫游离的打量着周围。

　　突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人进了店里，顿时精神了不少。

　　是顾晟和一个女生。

　　那个女生正指着一件衣服对顾晟说：
　　“晟晟，这件衣服怎么样？你穿上肯定好看。”
　　她拿起衣服在顾晟面前比量一下：“嗯...好像有点太亮了。”
　　她又拿起另一件：“这件好看！颜色衬你。”

　　他看到顾晟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温柔的弧度：“你觉得好看就可以。”

　　那个女生听到这句话，灿烂的笑了笑。

　　看到这一幕，楚莯予收回视线，低下了头。

　　过了会儿，顾晟注意到了楚莯予，过来跟他打了个招呼：“楚学长，好巧。”

　　楚莯予礼貌回应：“嗯，是很巧。”

　　打完招呼，两个人就各自沉默，没话说了。

　　反倒是顾晟身边的女生，特别激动兴奋的看着楚莯予说：
　　“哇！你真好看。”
　　“我叫姜灿芸，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漂亮的男生，眼睛好大，睫毛好长，皮肤好白好细腻啊！”
　　“用的什么牌子的护肤品啊？”
　　“天呐，你的头发这么多，发质还这么好”
　　......

　　虽然从小到大有不少人明里暗里，用比喻用拟人的夸楚莯予长的好看，但还没遇到过这么直白的，整的他有点不好意思了。

　　正当他不知所措之际，俞澈拎着几大包衣服回来了。

　　他看到顾晟，热情的打了个招呼，脱口而出了句：“顾同学，是跟女朋友一起来逛街吗？”

　　这话一出，三个人都是一愣。

　　许是感受到了气氛的微妙，俞澈马上岔开了话题：“六点多了，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今天这么巧的遇见了，要不一起吧？”

　　对于俞澈的提议，顾晟和楚莯予两个人都既没有点头表示同意，也没有摇头表示不同意，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倾向。

　　只有那个女生在听到提议的瞬间，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点头如捣蒜的表示非常可以。

　　最后四个人选了个西餐厅。

　　餐厅的墙壁是米白色，上面挂着一幅幅精美的油画。吊灯造型别致，灯光如一层细腻的金纱般从中倾洒而下，照着泛着温润光泽的木制地板。悠扬的古典音乐在空气中缓缓流淌，营造出一种宁静优雅的氛围。

　　四个人找了个位置，俞澈和楚莯予坐在桌子的一边，顾晟和姜灿芸坐在另一边，楚莯予和顾晟两个人相对。

　　俞澈和姜灿芸相谈甚欢，相见恨晚，从北欧聊到大理，从时装秀聊到挤痘痘。

　　而顾晟和楚莯予则静静地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顾晟微微低着头，手指轻轻摩挲着面前的酒杯。他偶尔会抬起头，看一眼热闹交谈的两人，然后又将目光移开。

　　楚莯予靠在椅背上，垂着眸，一直盯着面前的桌布，整个人像灵魂出窍了一样。

　　饭食端上来以后，俞澈和姜灿芸一边吃一边天南海北的聊，顾晟和楚莯予则是闷头吃饭。

　　俞澈和姜灿芸聊着聊着聊到感情状态了，他问姜灿芸：“你现在有对象吗？”

　　姜灿芸罕见的没有立马回答，她看了看顾晟，又托腮思考了会儿：“有的，应该是顾晟。”

　　顾晟拿着刀叉的手一滞，但没说什么。

　　俞澈哈哈笑了一声：“怎么还应该啊？是你追他还没追到手吗？”

　　姜灿芸也跟着笑了：“没有啦，我们俩从小就认识，两家父母关系很好，指了娃娃亲。”

　　她微微扬起下巴，眯了眯眼，又说：“但是我觉得他太无聊了，等我找到更好的，就把他甩了。”

　　俞澈觉得很有趣，他举起酒杯：“好，那祝你早日找到更好的！”

　　姜灿芸跟他干了一杯，两个人又兴高采烈的聊其他的了。

　　一顿饭吃完，楚莯予都没说一句话。
　　顾晟在话题提到他的时候还回应几句，而楚莯予则是一直在吃饭，发呆，偶尔礼貌的笑一笑。
　　后来，俞澈和姜灿芸也察觉到楚莯予明显不高的兴致，便没再Q他了。

　　吃完饭后，几个人又在商场里逛了会儿，在姜灿芸给顾晟买了一堆衣服以后，四个人才分别。

　　顾晟送姜灿芸回家，俞澈和楚莯予开车回了学校。

　　楚莯予坐在副驾驶，微微侧着头，一只手托着下巴，手肘撑在车门上，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或明或暗，不断闪过的风景，双唇紧闭，一言不发，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隔绝开来。

　　“你怎么了？一天都兴味索然的，看见顾晟以后心情更不好了，他惹你了？”　俞澈正在开车，看到楚莯予这样，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楚莯予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依旧沉默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久到俞澈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他才放下托腮的手，视线转向前方：“没有，今天走的路太多，累了。”

　　俞澈有点震惊的说：“走的路多？你也太缺乏锻炼了吧！不行，我以后要每天拉着你跑步，天天光忙学业可不行啊，人要全面发展，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

　　回到宿舍时，已经十一点多了。

　　楚莯予又看了会儿书，才洗漱睡觉。

　　但是他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快凌晨三点了。

　　睡不着，他打算看看电子版的专业书。

　　他正阅读着，收到了顾晟发来的消息：
　　【严格意义上，我和姜灿芸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父母定了娃娃亲，我和她又都没有喜欢的人】
　　【我们相处的时间不多，她很小就去国外生活了，很少回国】
　　【她说今年的生日礼物还没送我，于是拉着我来逛街了】

　　楚莯予收到顾晟的一条条信息，又看着信息被逐一撤回。

　　过了几分钟楚莯予回复了一个问号。

　　顾晟：
　　【怎么还没睡？】
　　【你看到我刚刚发的了吗？】

　　楚莯予：
　　【没有】
　　【在忙】

　　顾晟：
　　【嗯】
　　【本来有个事儿想找你，现在没事儿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楚莯予有点昏昏欲睡了，又收到了顾晟的一条消息：
　　【你觉得我应该喜欢姜灿芸吗？】

　　楚莯予又瞬间清醒了起来。

　　他盯着屏幕足有十几分钟才回复：
　　【应该】
　　【你们很般配】

　　发完这句，楚莯予彻底睡不着了，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