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府也能上恋综》汀尘

50、以爱之名

　　段许尘、段琛。

　　楚星烨思考着两人的名字问：“孟婆，九皇子姓楚，对吗？”
　　“嗯，没错，”孟婆应道，“姓楚，叫楚暮寒。”
　　果然如此。

　　“密室逃脱也是孟婆你写的剧本是么？”
　　“这位嘉宾想问什么不妨直说。”

　　楚星烨倚在窗边，回想着两次任务，突然抬头：“孟婆，为什么你笔下的主角，都是段姓和楚姓，并且楚姓者都是盲人。”

　　门外，段辞柯听见这个问题，浑身怔然。
　　他从房间出来后本想下客厅，听见客厅里崔谨和盛修衍的声音又没了下去的念头，靠在门边，本想着孟婆找楚星烨谈话多少会开个结界，没想到这么不背人。
　　这不能怪他偷听。
　　段辞柯挺直身板，往门边挪了挪。

　　门内先是静默，随后是一声轻笑，孟婆半真半假地说：“我写的话本自然我能修改，改成嘉宾真实情况的人设更有代入感。不然，让盲人演一个双目正常的人设，观众会觉得悬浮。”

　　只是为了代入感？
　　段辞柯刚这么想，楚星烨就问：“孟婆，只是为了代入感吗？”
　　“不然呢。”房间里椅子挪动，段辞柯听见几道脚步声，接着一声猫叫，”楚星烨，我只是地府一个小神，能预知未来的只有伏羲。”

　　楚星烨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太巧合了。
　　虽说天下无巧不成书，可过分的巧合更像刻意。

　　孟婆不给楚星烨进一步思考的时间。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她轻巧地转身落座，身上鲜红的纱裙与窗外彼岸花混然一体。
　　楚星烨回想了一下孟婆的问题。
　　为什么放琴师离开……
　　“留下琴师只是强行欢喜结局，按照正常逻辑，琴师和皇子应当老死不复相见。”楚星烨说。

　　孟婆不解。
　　“为何？”
　　“爱情不都讲究长相厮守么？”

　　“不是每一份爱情都能长相厮守，尊重和放手也是爱情。”楚星烨声音有些缥缈，“皇宫就像樊笼，九皇子和琴师都是笼中鸟。九皇子无法改变自己的出身，但他爱琴师，自然不会拉着琴师沉沦。我只是在九皇子对琴师的感情基础上做出了选择。”

　　以爱之名的强留，那不是爱。
　　是束缚，是迫不得已。

　　孟婆望向门口，落在纱裙下的指尖画了道咒：“所以你支持段辞柯做鬼差，也是基于你爱段辞柯而做的选择？”

　　*

　　厅堂里，唐茵还在回味白天的密室逃脱。
　　徐恒之和安影笙时不时搭句话，盛修衍心不在焉地看着楼上。
　　崔谨坐在人群中央，眸光内银丝流转。
　　在盛修衍和孟氏三姐妹眼里，孟婆庄毫无变化。
　　可在崔谨眼里，孟婆庄被结界一分为二，三楼以下是一个世界，三楼以上是另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只有段辞柯和楚星烨，就连光屏的直播源也被切断了。

　　[关键时候怎么掉线了！所以星烨弟弟到底爱不爱段先生？]
　　[爱一个人不应该把他绑在自己身边吗？如果永不相见，那还算什么爱情？]
　　[孟婆不说都差点忘了段辞柯报名鬼差了，如果鬼差考试通过，那段辞柯和楚星烨岂不是阴阳两隔？]
　　[孟婆！开门啊！]

　　鬼界堡的沙漏已经从白天转到黑夜，广场上散步和看戏的鬼魂摩肩接踵。

　　段辞柯贴着门的身子仿佛过电。
　　孟婆问的这是什么问题！楚星烨怎么可能爱他？
　　楚星烨对他只是粉丝对偶像的崇拜而已——

　　刚这么想着，沉默许久的楚星烨开口：“是啊，我是喜欢辞柯哥，喜欢很多年了。”

　　什么意思？
　　段辞柯整个后背都僵硬了，他想推门进去问个清楚。
　　手放在门把上，段辞柯又陷入犹豫。

　　如果楚星烨只是开个玩笑……
　　不对，如果是玩笑还好，如果楚星烨是认真的怎么办？
　　推门进去然后呢？厉声告诉楚星烨粉丝和偶像是没有好结果的？
　　可是他已经退圈了，还能算偶像吗？

　　段辞柯被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放在门上的手被烫开。
　　房间内的交谈还在继续。

　　“恋综结束你就会还阳，段辞柯……不出意外鬼差考试都会过，到时候你们就没有机会了。”
　　“机会有一次就够了。”
　　“你是说我的恋综？”
　　“嗯。”

　　房间内，孟婆指尖划过窗外。
　　彼岸花田翻涌，花瓣排着队飘到窗前。
　　她逗弄着花瓣问：“如果段辞柯在恋综期间没有喜欢上你，岂不是机会白费。”

　　花瓣落在楚星烨肩头，顺着衣袖滑落半空。
　　灵猫见了，尾巴左右摇摆，一跃跃到楚星烨怀里，抓住花瓣。
　　一回生二回熟，楚星烨把灵猫抱在怀中，回道：“辞柯哥如果当成鬼差，至少在鬼差轮回期前能够不死不灭。我过完属于楚星烨的一生，还会回到地府。”

　　“孟婆，我说的机会，不是要让辞柯哥在恋综期间爱上我。”
　　“能让辞柯哥认识我，记住我，就够了。”

　　楚星烨的话落在孟婆耳朵里。
　　孟婆嗤笑道：“爱情就是使人降智。”

　　楚星烨不做否认，他反问道：“孟婆，你日理万机还这么关心我和辞柯哥的感情，又是什么目的？”
　　孟婆起身：“我的恋综嘉宾到现在毫无进展，总得走访关怀一下。你们是呼声最高的一对，自然得特殊关照。”

　　“你开恋综真的是为了鬼界堡七情缺失的鬼魂轮回吗？”
　　“也不完全是，顺带给地府一点消遣。”

　　“忘了提醒你，”孟婆转身，“你是法国国籍，只有死在国内才能进地府，所以……你回不回得来还不一定呢。”

　　门外，段辞柯听见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他转身走下楼，拐进二楼走廊。
　　等孟婆走远，段辞柯再回到房间，房间里空无一人。

　　段辞柯既有些松气，又有些怅然。
　　他坐在椅子上，手臂覆着脸：“还闹着要在这里过夜，跑的倒挺快。”
　　刚吐槽完，门被敲响了。

　　“谁？”
　　“是我，辞柯哥。”

　　嘭的一声，椅子倒地。
　　离开的人再次回来，这样的过山车似的大起大落，比开门直接看见人更难以平静。

　　楚星烨听见动静，又敲了敲门：“辞柯哥？”
　　房间里的人说：“等会。”
　　倒地的椅子被扶起，段辞柯站在门后。
　　楚星烨准备再次敲门时，门开了。

　　一开门，段辞柯就看见一朵白色的棉花糖堵在门口。
　　棉花糖悄悄探出个头：“辞柯哥。”
　　那种过电的感觉又上来了。
　　段辞柯轻咳两声：“你刚刚离开，是专程回去拿被子？”
　　“是啊，”楚星烨挤进门，“虽然鬼魂不会感冒，但打地铺终归不舒服。”他把被子抛床上，“分开被子，这样就能一起睡床了。”

　　语气自然，表情得当。
　　好似刚才听见的“喜欢”都是南柯一梦。

　　段辞柯看着床上的被子心情复杂：“谁告诉你分开被子就能一起睡床的？男男授受不亲没听过？”
　　楚星烨目光清澈：“辞柯哥，你不是无性恋吗？社会主义兄弟情怎么不能一起睡床了？还是说……”他一步步走上前，“辞柯哥，你其实不是无性恋，因为害怕，所以避嫌。”

　　“……”

　　段辞柯额角抽动。
　　这明明是一只千年的狐狸。
　　亏自己刚才有一瞬把他当成波斯猫。

　　瞎了眼。

　　*

　　晚上睡觉时，段辞柯把自己裹成了一个木乃伊。
　　孟婆庄的床最多一米五，容纳两人多少有些拥挤，被褥连着被褥，手肘碰着手肘。

　　狭窄的床，抗拒的手，沉默的夜和认命的他。
　　段辞柯自我安慰，既然楚星烨是自己粉丝，在地府期间还是要好好照顾的。
　　楚星烨喜欢自己肯定是因为自己救了他。
　　救了一次就要以身相许，这样的粉丝很容易被崔谨那个海王欺骗。

　　得找机会跟楚星烨说清楚，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说来还没问楚星烨，为什么知道中药药方。
　　不对啊……
　　楚星烨说，喜欢他很久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楚星烨。”
　　“楚星烨？”

　　段辞柯喊了两声，没见回应。
　　他解了木乃伊的“封印”，在夹缝中侧了个身，身旁的人已经睡熟。
　　睡熟的楚星烨又像一只猫了。

　　只是——
　　这人能不能有点危机意识？
　　就这么睡在一个男生旁边，被子也不裹好。
　　旁边睡的人是自己还行，万一睡的是个不靠谱的，岂不是很危险？

　　段辞柯越想越觉得这个粉丝不省心。
　　操着老父亲的心，他想着想着，也睡了过去。

　　*

　　隔天，崔谨蹲守在楚星烨房间门口。
　　蹲了好半天，隔壁房间响起悉悉索索的动静，自己蹲守的人跟另一个备胎一同开了门。

　　“哟！”崔谨吹了声哨。

　　盛修衍一早见崔谨蹲守，刻意没有下楼。
　　本想看崔谨跟楚星烨纠缠不休的画面，顺便离间一下段辞柯和楚星烨，这会看见两人又从一间房出来，急得什么戏都顾不上了。

　　“辞柯哥，你跟星烨弟弟怎么睡在一块？”盛修衍问。
　　段辞柯反问：“盛修衍，孟婆庄多少盏鬼火盏？”
　　“……”盛修衍疑惑地皱着眉，又换上表情走上去，“辞柯哥怎么突然问这个？”
　　楚星烨接段辞柯的话说：“盛先生管这么宽，怎么会不知道孟婆庄鬼火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