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同一个地方摔倒三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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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周一，九月，开学第一个升旗仪式。
秦初雨跑动在上学的路上，带起的风吹弯了草叶。
他嘴里叼着全麦面包，手里拎着牛奶，牛奶在少年跑动的过程中洒出来了一些。
完了完了完了，要迟到了——
在上课铃打响后的最后一声，秦初雨到了，另类的完美卡点。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主持人……”
楠中的喇叭声音很大，秦初雨听着广播声躲在墙根处吃早餐。
这次失策，但凡晚来两分钟或者早来两分钟都不至于蹲在角落里吃面包。
头上还一直有渣子掉下来，烦不胜烦。
开始是白色的渣子，后来是树叶子，然后是一件衣服——
秦初雨眼前一黑。
“我去？大白天闹鬼？”
抬头一看，一位穿校服的高挑少年坐在树杈上，为什么说他高挑呢？因为他垂下来的腿真的很长，脚上的鞋子只勾了一点，看起来马上就要掉下来了——也确实掉下来了。
一鞋打翻了秦初雨填饱肚子的另一半食粮——牛奶。
上头那个少年好像也发现了，三下五除二，反正秦初雨没看清他是怎么蹿下来的，跟猴儿一样。
“兄弟你出场方式够特别。”秦初雨震惊。
什么生物能从树上来？
猴。
男生长的很亮眼，是那种看起来很无辜的亮眼，皮肤白皙，劲瘦挺拔，五官优越。
秦初雨：就比我差上那么一点点。
“抱歉啊，我听广播入迷了。”
男生单脚跳到牛奶旁边，把自己的鞋子捡了出来，左看右看没湿，又蹲下身来套在脚上。
这套动作过于流利，秦初雨一阵无言。
“同学你好，我叫……”
广播适时响起。
“接下来有请优秀学生代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初雨总感觉一直流畅的广播埂了一下。
“顾无言——”
那男生……不顾无言以同样的速度爬上墙面，蹲在墙跟上朝秦初雨伸手，笑容惑人，“同学，这墙不好翻，我拉你一把，当牛奶赔礼了。”
“行，我不和你计较，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秦初雨借着树拉上他的手，攀上墙根。
这人还挺对自己胃口的。
秦初雨想。
他刚上去，顾无言带起一阵风，直接跳下墙，为了缓冲还在地上滚了两圈，拔腿就跑，没顾上秦初雨的问题。
只有声音顺着风回荡：“快去升旗台，老马要查人了——”
一溜烟没影了。
还挺仗义？
秦初雨蹲在墙根上，被自己的“仗义”坑了一手，看着起码两米高的，毫无踩踏的地方，面无表情。
“我草泥马。”
秦初雨被迫挂在墙上听广播。
前面一段心烦没听见，中间到有一句听的印象深刻。
“少壮读书不努力，老大再说青春没活力。”
男生带笑微喘的声音传开。
“人这一生，为了青春奉献至死。”
“顾无言你给我说正经的！！”
中年男人的咆哮，震耳欲聋。
……
升旗仪式结束之后，秦初雨才双手攀墙用身体当缓冲，勉勉强强没摔到。
秦初雨刚转来楠中，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刷白的墙壁和茂密的树林，还有带着点夏季的燥热的风——
“喂喂喂哪个班的？”一个啤酒肚男人喊住秦初雨。
？
“还没穿校服？”男人说，“名字，快点。”
“啊？”
秦初雨真懵。
男人皱眉，拿笔点上手上的板子，“算了你跟我来。”
于是初来乍到到秦初雨狠狠体会了一下他以后的生活。
在南边墙下，秦初雨和啤酒肚逮住了撅着屁股试图钻狗洞的一个男生。
“老师，我卡住了……”男生弱弱，“行行好吧，卡了一个升旗仪式了……”
在北边小树林，秦初雨和啤酒肚抓到了两个试图搭人梯的两个男生。
“马主任……”
“错了，别记……”
啤机肚铁面无私。
“嘤。”
在西边废弃教学楼带回了五个打篮球的，男女都有。
啤酒肚……马主任带着浩浩荡荡一群人进了办公室，中途遇见了要去上课的女老师。
“马老师，收获满满啊。”女老师挪愉道，“今天不少啊。”
“小崽子不听话。”
马主任笑呵呵送走了女老师，然后以川剧变脸的速度板起脸。
“说说？”
学生七嘴八舌。
“老师，我看见那个啊，他狗洞眉清目秀的，我当时脑子真的是被下了降头，”钻狗洞男生假惺惺抹眼泪，语调之凄凉，“然后我就以掩耳盗铃之势，风驰电掣之速，卡住了。”
秦初雨震惊，这哥们神人啊。
马主任明显对这种理由免疫，后边女生五官乱飞，办公室里做课件的老师都没忍住笑了两声。
马主任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看向下一个。
“这……”
“我们错了，主任就放过我们这一次吧。”
画风正常了？
马主任可能是想秋后算账，于是到了秦初雨阐述理由。
“呃，老师，我转校生。”
那个钻狗洞男生投来了佩服的眼神。
秦初雨一阵心梗，我实话实说，你这像我顶了别人似的。
马主任这才反应过来，“转校生啊？那行吧，咱楠中还挺大，你去这间办公室二楼去找胡老师，让他给你拿校服，然后赶快回班啊，下不为例。”
秦初雨顶着羡慕的眼神出了办公室。
这……真是那个楠京大牢吗？
看着这里面的人物都不像手是等闲之辈啊？
上楼，转过走廊，看见了那个办公室。
秦初雨推门，看见了一个男生，他在看窗户外面，风吹过他的衣服。
看着很装，但不得不承认，秦初雨有被装到。
“唉？同学？”顾无言从窗台上跳下来。
他似乎真的很喜欢在高处。
“对，马主任让我拿衣服。”
“校服？”
顾无言走到门后翻找衣服，在最低下抽出衣服和裤子，楠京大牢全称楠京一中，说是大牢是因为教学严苛，学生感觉跟坐牢一样。
“这个。”
顾无言打了个哈欠，把衣服和裤子递给秦初雨。
“同学，我觉得咱俩还挺有缘？”顾无言说，“不介绍下自己？”
“秦初雨。”秦初雨看着他那副样子，真的怀疑自己进了个假楠中。
“啊？”顾无言正色，上上下下打量秦初雨，“你真的是那个转校生？”
秦初雨点头，“？”
本能感觉他下一句不是什么好话。
顾无言突然就笑了出来，“我真没想到，真有高三转学的。”
“咱们得重新认识下了，顾无言，你新任室友。走吧新同学，我带你回班。”
他回班的一路都不老实，楠中教学楼是半开放式，楼下的樟树长得很高，枝桠长进了走廊，顾无言就在揪树叶子。
有时候还很漫不经心哼两声歌，整个人特别散漫。
“你不是高三生吗？”真心求问，你这二五八万样，说是来视察的上级领导都有人信。
秦初雨看他那副悠闲样觉得有点碍眼，高三不该是这样的。
至少秦初雨认识的高三不这样。
“少年啊，”顾无言说，“一看你就是个老古董，高三千千万万面，不能说你写作业我就要写作业吧？”
好像有点道理？
“到了，新同学。”
顾无言打开教室门，秦初雨狐疑，这人真这么好心？
看老师和第一排的同学们目光都转过来了，秦初雨也不好意思堵门。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知道自己会因为左脚先迈进教室而被粉笔砸的话，他一定会让顾无言先进门！
进门大礼包，粉笔头子和老师的咆哮。
“顾无言你把你作文当着全班朗读一遍！”
秦初雨成为了替死鬼。
“老师，我知道我作文优秀但您也不用……”
顾无言话胡诌到一半，老师踩着高跟鞋把顾无言拎着衣服领子拽进教室。
顾无言改口相当迅速，“老师，我念，我要让同学们警惕——什么是反面教材。”
老师把卷子塞到顾无言手里，这才空出手来看一身常服的秦初雨。
“咳咳，老师被气懵了，顾无言那个没脸没皮的，没事吧？”老师拍拍秦初雨肩，“等会做个自我介绍。”
出乎意料，秦初雨靠在门框上，这人作文写的还不错，至少秦初雨自认写不出这么清流的东西。
“所以我们要成为少年。”
老师感觉到不抵对劲。
顾无言没看同学们，他的目光看向了秦初雨。
秦初雨后背一凉。
“因为，男人至死是少……唉唉唉，老师轻点——”
熟悉的高跟鞋声，熟悉的惨叫。
同学们炸了。
神奇的，刚来这个学校的拘谨被几次笑闹打破。
“新同学介绍一下自己吧？”
老师收拾好自己，让顾无言面向墙壁思考人生，笑容甜蜜地看向秦初雨。
“我是秦初雨，很高兴高三的日子能和大家一起度过……”
窗外阳光灿烂，香樟树的叶子被风吹得作响，微风拂面，新学期伊始，高三快乐。
顾无言偷偷瞄向窗外。
来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呢，高三的楠中会不会不用一样？
“顾，无，言，你给我乖乖面墙！”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同一个地方摔倒三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