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归汣

3、余香

　　七天的军训很快就结束了，九月七号晚上，美瓷英法四人和俄分开后，分别躺在自己的床上无所事事的聊着闲天。
　　“哎，说实话，还真有点不舍呢，挺好玩的。”
　　正当法一阵感叹时间飞逝，抒发自己的怅然之情时，英再次成功的用一句话打断了法的万千感慨并激起了法的愤怒：“好家伙，还不承认你是抖M？前三天把咱们折腾的那么惨，这你也舍不得？！”
　　“谁舍不得那魔鬼训练了，我是舍不得那后四天的快乐时光！几乎没训练，各种玩。”法回怼道。
　　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不提还好，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当时障碍跑时某人的超绝匍匐前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英式阴暗扭曲的爬行，哈哈哈哈！”
　　英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去，突然，他好像也想到了什么，也笑了起来，调侃道：
　　“也不知道是哪个傻子在真人CS对抗赛上对着自己的队友一阵扫射，白白浪费了三十发水弹不说，还免费送队友一张下场休息券。”
　　美听完，抱怨着：“谁让日打扮的跟个偷地雷的似的！你是没看见他偷感有多重！”
　　瓷插了一嘴，帮着美说了句公道话：“嗯，我也看见了，当时我在树上架狙击枪，看着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要不是看清了他的袖章是自己人，我也开枪了。”
　　法总结了一句：“人家这叫‘本色出演’，演绎真实版‘鬼子进村’。为此教官不是还赏他‘偷地雷的’作为名字前缀吗，哈哈哈。”
　　英摆弄着军训的衣服外套：“除了瓷，基本每个人都被封了个娱乐外号吧，是不是啊~我旁边床上那个‘吃拖鞋’的那位~”
　　美一听，顿时急了：“露营那次我本来是好心问你们吃不吃零食！谁知道是哪个傻子听错了喊了一句‘什么？谁问大家要不要吃拖鞋？’建议先去看看神经科，再看看耳科。”
　　“瞧，红温了~”
　　“你滚啊！”
　　法咳了咳，为了避免第三次独立战争的爆发，法机智的引开了话题：
　　“不过瓷，你打枪好准啊！射击友谊大赛全金！”
　　瓷笑了笑，看着美回了一句：“美也很厉害的，狙击那场加赛差一点咱们就又是平局了，下次可以再切磋一下。”
　　被瓷一夸，美心里飘飘然了起来，就在他打算再扯几句时，英突然切换了话题：
　　“那个……各位，明天正式开学，作业……写完了吗？”
　　时空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整个寝室一秒禁音，当然，出了瓷淡定的翻书声。
　　随即，三人从床上直接翻到地面上，一把拽过椅子坐在自己的书桌前，要作业的声音此起彼伏……
　　“F**k，为什么小科也要留作业啊！小四门留就算了，该死的美术音乐作业都是些什么鬼？！”
　　“美，物理作业借一下。”
　　“你政治作业呢？我没翻到啊！哦，这呢，拿来吧你。”
　　“英，你说英语的录音作业老师是让交美式的还是英式的？”
　　“我就没打算交这份作业，我觉得我发音挺准确的。”
　　“法，你的那篇关于艺术作品赏析的论文借我抄几句呗~”
　　“我觉得美术作业应该直接让法帮忙写一份。”
　　“等我抄完你的物理作业再说。”
　　“化学最后一道多选题是选AC吗？”
　　“法兰西你个化学白痴，单细胞无脑生物草履虫，这道题选BD！一个都没对，废物啊……”
　　忙了好一会，美抬头看向还在看书的瓷，试探问道：“瓷，抱歉打扰了，你语文作业能借我看一下吗？”
　　瓷头也不抬：“嗯。书桌上那一摞作业从上往下数第五本和第六本就是语文作业，卷子夹在里面，自己拿。”
　　美似乎没想到瓷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但说实话他也想不出瓷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总之，抽出那两本作业，美就继续加入了这场关系存亡的跨物种第三次世界大战。
　　又是一个“充实”且“半死不活”的晚上。
　　早上五点，瓷照例早起晨读，看着三位趴在书桌上睡着的室友，瓷无奈的摇了摇头。
　　但愿他们已经抄完了作业吧。
　　看看穿着长袖校服外套的英和法，再看看还穿着军训短袖体能速干衣的美，瓷给美披上了美的校服外套，心里暗想：
　　晚上都开始转凉了，也就这个没脑子的还整天穿短袖了吧。
　　想了又想，瓷鬼使神差的将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了下来，幸亏自己昨天穿着校服外套睡的觉，不然这个家伙就只能自己捂热了。将外套披在了美的身上，瓷套上了美的外套。
　　勉为其难的给他穿一会儿吧，等帮他把他的校服外套捂热了再换回去也不迟。啧，一个大男生校服上的玫瑰香还挺好闻。
　　六点十五，瓷决定把那三个睡的跟个死猪一样的家伙叫起来，可是接连喊了几声“起床”，却没有一个人回应。
　　不是吧……睡的这么死？累成啥样了……
　　心中无语，但瓷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妙招”，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
　　“所有人，楼下集合！”
　　几人瞬间从梦中惊醒，好一阵忙活，又是穿衣服，又是收拾桌子，直到法突然问了一句：
　　“不对，今天是第几天军训了？”
　　三人这才醒悟过来，再看看在一旁看好戏的瓷，英无语道：
　　“瓷，你这招‘强制开机’是真六啊……吓死我了，上次迟到半分钟的六十个俯卧撑我可还没忘呢。”
　　瓷笑了笑：“给你们整个活儿嘛，怎么样，我学的像不像？”
　　“像！太像了！像到我差点就冲出去了。”法一脸“我可真谢谢你昂”，面色复杂。
　　三人聊的正欢，唯独美一直没有开口。美看着自己身上的校服外套，若有所思。
　　自己昨天……补作业的时候穿的好像是军训时发的体能速干短袖吧？什么时候又套了一件校服外套？
　　美敏锐的捕捉到了丝丝缕缕的牡丹花香，那是从……自己身上的外套上散发出来的？！若有若无的花香唤起了他的记忆，是他。美看了看和英法两人聊得正欢的瓷，微微上扬的嘴角带出了一抹笑意。他没有去“拆穿”，也没有和瓷道谢，而是默默地收下了这份特殊的“礼物”。
　　好意我收下了，但有时……彼此互相付出会比道谢更值。一种是清零，将对方的好还给他；另一种是积累，将对方的那一点心意储藏，让它们在心中随着感情的升温而升华，积累的多了，也许就会成长为参天大树，那是一颗由双方共同付出的结晶，是一种期望，是一种肯定，是一种见证。
　　四人在小超市买了点面包和茶叶蛋作为早餐，在路上解决完早餐后向教学楼冲去。前脚刚踏进教室，预备铃就响了起来，匆匆在后排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然后就惊讶的看见，刚进门的老师就说了一声“交作业”，随后就又出去了！
　　“这就走了？不管早读吗？”法坐在瓷身后的位置上嘀咕着，挨着瓷的美偏头看向法：“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新纪一高一向这样，全凭自觉。老师只负责讲课、收作业和答疑。每周的课程安排也会因人而异，每天的最后两节课都是自己的时间，要么上选修课，要么上自□□之，有事干就行。当然，能来这儿的，哪个不是有智商有自控力的，所以自然就不用管了。”
　　早读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瓷一直在看书，美英法三人则继续为完成作业而不懈奋斗着。七点整，上课铃再次打响，老师早已利用课间时间清点完了作业，此时正黑着脸，双手撑着讲台，“审视”着20名学生。铃声响完，便开口道：
　　“少交、漏交、忘交、没带、没写作业的都自己站起来！没必要骗我，反正每学期开学第一天都不上课，全上自习，站一会儿就能去补作业了，所以都诚实一点，我不喜欢说谎的。”
　　这么直白！本来大家都不为所动，一听学校特意腾出来一天时间给补作业，也就没有瞒着的必要了。19个人前前后后的站了起来。一时间，全班所有人除了瓷以外就没有坐在座位上的了。
　　原来，大家都这么有个性……
　　老师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停在了还坐在位子上的瓷：“瓷，你的语文作业交哪儿去了？”
　　瓷一愣，扭头看向美。他还没抄完吗？想着，瓷刚想起身，却不料被一旁不动声色的美又摁了回去。
　　“老师，他的语文作业在我这儿。”没坦然的对上老师的目光，随即掏出两本作业本，上面的名字正是瓷的。
　　“写作业是自己的事，瓷，你借他抄作业，那作业的意义就没了。写作业本身是为了巩固知识，你借他抄，他不就无法巩固所学了吗？对吧。”
　　本以为看见瓷写完了作业，老师就不会再计较，却不想老师就着抄作业这事掰扯了起来。
　　瓷本想道歉，并保证下次不会再犯，但美再一次抢先开口：“老师，不是他借我的，是我自己拿的。主要是作业题目太简单，我不想写。”
　　这句话就让老师无法反驳了。因为美是以总分第一的名次直升的，语文成绩仅比瓷少了6分，在这届考生中排名第二，这些题对于他来说确实太简单了些。
　　本想挫挫这群学霸们的傲气，却不料先在美这里碰了个钉子。于是，老师干脆转移目标，开始挨个排查每个人没写作业的原因，当然，大家的回答和理由也没让老师失望，千奇百怪，个性十足——
　　“英，那你的英语录音作业呢？”
　　“老师，我觉得我发音挺准确的，而且我记得美好像也没交吧。”
　　“法，你的历史作业呢？”
　　“老师，历史作业里面涉及世界史中的二战史，而二战史里，我认为有些事情会干扰我的心情并侮辱我的人格，每个人都有维权的资格，所以我拒绝提交我的历史作业。”
　　“俄，你的轻工业实践作品呢？”
　　“老师，这个我做不出来，有一点点难看。”
　　“德，你的政治作业呢？”
　　“哦，我觉得政治作业牵扯的内容会涉及政治敏感，且政治思想不同，我认为他本来就没有标准答案，也没有人能去判这类作业，就没做。而且我的名字都是‘道德’的‘德’，所以，道德与法治的作业，我觉得我没必要写。”
　　“意，日，你们俩的地理作业呢？”
　　“德哥说了，中国有句古话，叫‘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们认为挺有道理的。出去走走，记忆会更加深刻，尤其是走到哪儿，打到哪儿。”
　　“加，你的信息课作业呢？”
　　“那个要求自学并且编辑代码的作业？我pathon，C语言编程大赛总决赛第一，让我写编程二级的代码？”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问过一遍，老师已经放弃了挫一挫他们傲气的想法。挫什么挫，挫不了一点！再问下去，自己就要被降维打击了！干脆让19个“活爹”坐下，自行补作业，自己则然后坐在讲台前备课。
　　美刚坐下，瓷就把一本翻开的新笔记本推给他，上面只写了两个字——谢谢。美笑了笑，在本子上留下一行潇洒飘逸的字：没什么，我还得谢谢你给我抄作业呢。在这行字后面，美画了个笑脸，瓷盯着那个笑脸看了好一会儿，把那一页纸撕了下来，折起来塞到了书包的夹层中。
　　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上课传纸条吧……先收着，下次要是还需要的话还能用。不对，不能有下次了，上课得认真听讲。